第 41 章
“可是我不够了解他，就喜欢他，这样的我太奇怪了吧。”
苏栎园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说：“姐姐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一直单身、一直单身了。”
悠悠：“为什么？”
苏栎园：“想得太多了。照你这个想法来看我，我就是你口中奇怪的人。拜托，谈恋爱又不是相亲，你搞得好复杂。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结构就变了。”
悠悠看着视频中的园子，皮肤白皙透亮，也许是光线的作用。但人的面部作出表情的时候，光线就无法时时作用了。
即使打哈欠拉长了面部，园子的脸依然带着青春特有的弹性，仿佛胶原蛋白在皮肤下流动。
年轻和活力，相伴相生。
悠悠心里堵得慌，园子和她差了三岁，安叶和她也差了三岁。原来她对安叶行为的不解源于年纪，可她也是从二十一岁过来的，为什么她丝毫不记得二十一岁的感受了。
叶子书切了一下，“别以为你就不会老，年纪大怎么了。你看看你那几段感情，哪一段给你带来正反馈了？除了当下的开心和烦恼，你收获了对你未来正反馈的东西嘛？”
苏栎园刚染了红发，不过此刻她的脸色比头发还红，“说她就说她，干嘛攻击我。”
悠悠赶紧做和事佬，“说我说我，你们都来说我，帮我解决问题。园子说得也对，不同年纪想法不一样。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以前的感受了。”
三个人的午夜场不咸不淡地收场了。
悠悠关了灯躺在床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对着离她一米多高的天花板发呆。
*
早上起来，悠悠刷牙的时候拿着手机翻看，发现两条长作文。
叶子书的小作文是昨晚发的，苏栎园的小作文是今天早上发的。
叶子书：【我前几年遇到了一个男的，有过和你相似的感受，你也知道结果了，我没有选择他。准确地说，他也没坚定地选择我。年纪越大，越难恋爱。因为我太理智了，喜欢的时候都忍不住挑剔对方。我不是完美的，对方也不是，所以我放弃了。初高中的喜欢来得特别纯，自动给对方上滤镜。到了年纪呢，却是自动给对方开锐化。你说得我都懂，如果实在纠结，不如等他的行动，但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如果你总是忍不住泼冷水来试探对方，小心最后一盆水泼在你身上。而且，年纪是最不需要考虑的，我现在就想找年纪小的，嫩才容易纯。”
苏栎园：【姐姐，我昨天想了好久才睡着。都怪子书姐，我都失眠了。不过，失眠的时候脑子好像特别聪明，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没和你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对恋爱兴致缺缺，还没分手的原因就是图个陪伴。我和你不一样，从小我爸妈的心就在外面，我想有人陪我玩。那些男朋友看似再陪我玩，其实都是互换的，你说你想不起以前的感受了，我挺羡慕的，我小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开心的。姐姐，我感觉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会怀疑自己的，因为他入侵了你的思绪。不想和他在一起是不太可能的，男女之间是拉锯与撕扯。你是不是还没和他拉锯到那个重要的节点。】
牙膏沫子风干在了悠悠的唇边。她漱完口，换了衣服出门，等电梯时给两个人分别发了相同的一句话：【我懂了，爱你，过几天回家我们聊通宵。】
*
周六，安叶家。
安辉元吃完早餐坐在客厅里看iPad，见儿子下楼，随口道：“吃完咱俩去医院接你爷爷奶奶。”
安叶停在了楼梯口，“不是说明天出院吗？”
“哦，你奶奶说今天是周六，想回家休息了。快点去吃饭吧，吃完就走。”
虽然很爱爷爷奶奶，但安叶立马做出了抉择，出院嘛，又不是住院，有他爸就够了。
“你自己去吧，我有事。”安叶拉开餐椅说。
安辉元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安叶：“人生大事。”
安辉元哈哈大笑，他手中的iPad跟着颤抖，“行行行，你去办你的人生大事吧。”
说完，安辉元朝着楼上喊，“老婆，你儿子有事，你陪我去医院吧。”
脚踩着油门火速前行，安辉元嘴里冒着冷言冷语，“儿大不中留啊，再过几年他就得去别人家过年了。”
*
悠悠对于别人家的事情全然不知，加了微信以后，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
我到家了/好的/晚安，这种没营养的话。
年终汇完结束了。在宿舍的人线上会报，会议室里一共五个人，办公室的四个学生加上黄老师。
黄老板今天没什么精神，一般来说年终汇报是组会中的最高级别，这是悠悠第三年的年终汇报，也是最后一年。
悠悠的课题做得差不多了，前几天她把缺的显微照片补完了。年后回来就全是办公室的撰写工作了。
大家全都汇报完，才11点多。往年要开到悠悠肚子饿到不行，还没结束。
悠悠早上特意装了几块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结束得如此之快。
汇报结束了以后，黄老板坐在会议室的C位不动，组会就没有结束。
线上的几个人可以通过手机相互吐槽，线下的四个人只能安坐在位置上等老板发话。
会议室不足二十平方米，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横在正中央，投影仪在长方形的短边处，正对着投影仪的就是黄老板。
长方形的两侧各坐两人，刚好四人，对称坐下。
悠悠低头看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记着黄老板刚才针对她课题中的不足提出的补足意见。
该说不说，黄老板理论上的能力越发精进，不做实验就有大量的时间来看文献。
学生多，就有廉价好用的劳动力去验证她的想法，黄老板走上了老板之路，和她学生时期相比，在产量上确实有了量级的飞跃。
这也是为什么黄老板要求不少，但每年的夏令营还有一窝蜂的学生冲着她来。
不过这些和悠悠没什么关系了，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黄老板双手抱肩，打量着会议室里的四个人，缓缓道：“没人和王嫣然联系上吧？”
投影仪中传来不齐声的，“没有。”
“没有”会议室里的四个人齐声回答，再回答之前，他们四个进行了眼神交流。
黄老板轻笑了一下，“行，反正她也交了退学申请单，我签了就结束了。”
退学，并不常见。原因有很多，但从老师的角度来说，学生退学一是面子上难堪，二是不同学校政策不同，比如有些学校如果老师有研究生退学会影响该老师第二年的招生指标。
所以大家都以为王嫣然退学的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黄老板当着全组的人把话说出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悠悠用眼神跟师姐交流，师姐接收到悠悠眼中的信号以后，默默低下了头。
坐在师姐旁边的是于金亮——组里和王嫣然最熟悉的人，他的头一直低着，好像头下有黄金。
悠悠身旁的钟灵身体向前倾，想要更靠近桌子，还没来得及和黄老板说什么，就听到了旁边的悠悠师姐说：“黄老师，去年我家里也有老人去世。丧事办起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各地习俗不同。而且我听家里人说，最近火葬场都要排队，想要加塞都花不出去钱。要不，等下周一我再联系联系王嫣然。她的课题和我的有点相似，可能我和她在科研上有更多共同语言。”
黄老板没说答应，也没立刻否定夏悠悠，她继续观察自己的几位学生，见他们也都在等着自己发话，便说：“胡佶，你下周一去研究生处问一下，具体的退学流程，咱们组里要做哪些配合。散会。”
悠悠听着黄老板的话，心里漆黑一片，从什么时候开始黄老师彻底变成了黄老板。
“夏悠悠，你跟我来一下。”黄老板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回头喊悠悠。
*
黄老板的办公室一尘不染，和她的性子倒是有点相似。在悠悠印象中，最开始的黄老师是一个黑白分明的老师，她有自己的界限，无论是和学生还是与领导。
时过境迁，她再看着干净的办公室也没有了当年激动崇拜的感情了。
黄老板坐在老板椅中，对着站立桌子另一侧的夏悠悠说，“你没转博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自己。”
悠悠的睫毛飞速地眨动，眼睛却没合上过一下，这是对她刚才为王嫣然说话的报复吗？
“都有。”
说出来了，她说出来了。悠悠脖子一横，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黄老板长叹一口气，“我前段时间太忙了，项目审计和那个横向的结题，每次想和你说下这件事都被其他事情拦住。”
黄老板撇了一眼看到悠悠眼神松动了，继续说：“我是从你那个阶段过来的，你那点想法我很明白。我不是劝你读博，我是想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你不读也许是好事。你刚跟我的时候，组里没几个人，我要做的事很多，你帮着分担了不少。这些我都记得。不过，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以前也立志绝不成为我老板那样的老板，等我成了导师，我发现当老板养学生比当学生做课题难多了。
你现在是最黄金的阶段。读博是一个人科研生活中最纯粹的一个阶段，你不用考虑经费不需要social。生活上，年纪小还不用考虑家庭。博士补助比硕士高一截，只要别太有物欲，能过得不错。
我也不耽误咱们俩的时间了，我博后合作导师那儿有个新项目，为期三年，资助经费不少，他刚立项。你可以走下一年的phd项目。项目内容我发到你邮箱里，这算是我和他的合作项目，不过主要还是在他那边。如果你有意向，我能帮你推荐，但也不能保证一定成，他是主负责人。”
“哦，对了，这个申请的deadline是下个月初。我建议你先填上申请，具体的等年后我再和你讨论。”
悠悠动摇了，可恶，她就这么轻易地被黄老板动摇了，怪就怪黄老板给的条件太优渥了。
悠悠想冷静冷静，主动提起刚才会议室里的话题，“谢谢黄老师，我回去会认真看邮件的。不过，王嫣然她挺有天分的，如果退学可惜了。”
黄老板笑了下，“有天分的多了，你以为走到我这步见到的聪明人还少吗？科研这条路，是要有足够的驱动力走下去的，她这么随便就说退学，我看她难走。你是不是觉得，大不了她可以换个导师，重新开始？我告诉你，夏悠悠，我会推荐你，不是因为你多聪明，是因为你坚韧，对科研有一股认真劲。”
“夏悠悠，你记着我这句话，坐不了冷板凳就不要搞科研。硬搞只不过是自虐，你也一样。回家这段时间认真看看这个项目，回来我会连线Allen，聊聊关于这个项目研究的具体方向。”
悠悠点头，没再跟黄老板争辩。
出了黄老板的办公室，她从连廊走回A座。走到一半，她掏出手机，看到了20多个未读消息。
悠悠把工作相关的群都免打扰了，这些消息全来自于她生活中的人们。
她点开微信，只有一条消息来自安叶。
安叶：【我到了，在老地方。】
消息发自一个小时前。
苏栎园打了个哈欠，带着鼻音说：“姐姐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一直单身、一直单身了。”
悠悠：“为什么？”
苏栎园：“想得太多了。照你这个想法来看我，我就是你口中奇怪的人。拜托，谈恋爱又不是相亲，你搞得好复杂。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结构就变了。”
悠悠看着视频中的园子，皮肤白皙透亮，也许是光线的作用。但人的面部作出表情的时候，光线就无法时时作用了。
即使打哈欠拉长了面部，园子的脸依然带着青春特有的弹性，仿佛胶原蛋白在皮肤下流动。
年轻和活力，相伴相生。
悠悠心里堵得慌，园子和她差了三岁，安叶和她也差了三岁。原来她对安叶行为的不解源于年纪，可她也是从二十一岁过来的，为什么她丝毫不记得二十一岁的感受了。
叶子书切了一下，“别以为你就不会老，年纪大怎么了。你看看你那几段感情，哪一段给你带来正反馈了？除了当下的开心和烦恼，你收获了对你未来正反馈的东西嘛？”
苏栎园刚染了红发，不过此刻她的脸色比头发还红，“说她就说她，干嘛攻击我。”
悠悠赶紧做和事佬，“说我说我，你们都来说我，帮我解决问题。园子说得也对，不同年纪想法不一样。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以前的感受了。”
三个人的午夜场不咸不淡地收场了。
悠悠关了灯躺在床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对着离她一米多高的天花板发呆。
*
早上起来，悠悠刷牙的时候拿着手机翻看，发现两条长作文。
叶子书的小作文是昨晚发的，苏栎园的小作文是今天早上发的。
叶子书：【我前几年遇到了一个男的，有过和你相似的感受，你也知道结果了，我没有选择他。准确地说，他也没坚定地选择我。年纪越大，越难恋爱。因为我太理智了，喜欢的时候都忍不住挑剔对方。我不是完美的，对方也不是，所以我放弃了。初高中的喜欢来得特别纯，自动给对方上滤镜。到了年纪呢，却是自动给对方开锐化。你说得我都懂，如果实在纠结，不如等他的行动，但人的心都是肉做的，如果你总是忍不住泼冷水来试探对方，小心最后一盆水泼在你身上。而且，年纪是最不需要考虑的，我现在就想找年纪小的，嫩才容易纯。”
苏栎园：【姐姐，我昨天想了好久才睡着。都怪子书姐，我都失眠了。不过，失眠的时候脑子好像特别聪明，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没和你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我对恋爱兴致缺缺，还没分手的原因就是图个陪伴。我和你不一样，从小我爸妈的心就在外面，我想有人陪我玩。那些男朋友看似再陪我玩，其实都是互换的，你说你想不起以前的感受了，我挺羡慕的，我小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开心的。姐姐，我感觉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会怀疑自己的，因为他入侵了你的思绪。不想和他在一起是不太可能的，男女之间是拉锯与撕扯。你是不是还没和他拉锯到那个重要的节点。】
牙膏沫子风干在了悠悠的唇边。她漱完口，换了衣服出门，等电梯时给两个人分别发了相同的一句话：【我懂了，爱你，过几天回家我们聊通宵。】
*
周六，安叶家。
安辉元吃完早餐坐在客厅里看iPad，见儿子下楼，随口道：“吃完咱俩去医院接你爷爷奶奶。”
安叶停在了楼梯口，“不是说明天出院吗？”
“哦，你奶奶说今天是周六，想回家休息了。快点去吃饭吧，吃完就走。”
虽然很爱爷爷奶奶，但安叶立马做出了抉择，出院嘛，又不是住院，有他爸就够了。
“你自己去吧，我有事。”安叶拉开餐椅说。
安辉元皱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安叶：“人生大事。”
安辉元哈哈大笑，他手中的iPad跟着颤抖，“行行行，你去办你的人生大事吧。”
说完，安辉元朝着楼上喊，“老婆，你儿子有事，你陪我去医院吧。”
脚踩着油门火速前行，安辉元嘴里冒着冷言冷语，“儿大不中留啊，再过几年他就得去别人家过年了。”
*
悠悠对于别人家的事情全然不知，加了微信以后，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
我到家了/好的/晚安，这种没营养的话。
年终汇完结束了。在宿舍的人线上会报，会议室里一共五个人，办公室的四个学生加上黄老师。
黄老板今天没什么精神，一般来说年终汇报是组会中的最高级别，这是悠悠第三年的年终汇报，也是最后一年。
悠悠的课题做得差不多了，前几天她把缺的显微照片补完了。年后回来就全是办公室的撰写工作了。
大家全都汇报完，才11点多。往年要开到悠悠肚子饿到不行，还没结束。
悠悠早上特意装了几块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结束得如此之快。
汇报结束了以后，黄老板坐在会议室的C位不动，组会就没有结束。
线上的几个人可以通过手机相互吐槽，线下的四个人只能安坐在位置上等老板发话。
会议室不足二十平方米，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横在正中央，投影仪在长方形的短边处，正对着投影仪的就是黄老板。
长方形的两侧各坐两人，刚好四人，对称坐下。
悠悠低头看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记着黄老板刚才针对她课题中的不足提出的补足意见。
该说不说，黄老板理论上的能力越发精进，不做实验就有大量的时间来看文献。
学生多，就有廉价好用的劳动力去验证她的想法，黄老板走上了老板之路，和她学生时期相比，在产量上确实有了量级的飞跃。
这也是为什么黄老板要求不少，但每年的夏令营还有一窝蜂的学生冲着她来。
不过这些和悠悠没什么关系了，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黄老板双手抱肩，打量着会议室里的四个人，缓缓道：“没人和王嫣然联系上吧？”
投影仪中传来不齐声的，“没有。”
“没有”会议室里的四个人齐声回答，再回答之前，他们四个进行了眼神交流。
黄老板轻笑了一下，“行，反正她也交了退学申请单，我签了就结束了。”
退学，并不常见。原因有很多，但从老师的角度来说，学生退学一是面子上难堪，二是不同学校政策不同，比如有些学校如果老师有研究生退学会影响该老师第二年的招生指标。
所以大家都以为王嫣然退学的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黄老板当着全组的人把话说出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悠悠用眼神跟师姐交流，师姐接收到悠悠眼中的信号以后，默默低下了头。
坐在师姐旁边的是于金亮——组里和王嫣然最熟悉的人，他的头一直低着，好像头下有黄金。
悠悠身旁的钟灵身体向前倾，想要更靠近桌子，还没来得及和黄老板说什么，就听到了旁边的悠悠师姐说：“黄老师，去年我家里也有老人去世。丧事办起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各地习俗不同。而且我听家里人说，最近火葬场都要排队，想要加塞都花不出去钱。要不，等下周一我再联系联系王嫣然。她的课题和我的有点相似，可能我和她在科研上有更多共同语言。”
黄老板没说答应，也没立刻否定夏悠悠，她继续观察自己的几位学生，见他们也都在等着自己发话，便说：“胡佶，你下周一去研究生处问一下，具体的退学流程，咱们组里要做哪些配合。散会。”
悠悠听着黄老板的话，心里漆黑一片，从什么时候开始黄老师彻底变成了黄老板。
“夏悠悠，你跟我来一下。”黄老板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回头喊悠悠。
*
黄老板的办公室一尘不染，和她的性子倒是有点相似。在悠悠印象中，最开始的黄老师是一个黑白分明的老师，她有自己的界限，无论是和学生还是与领导。
时过境迁，她再看着干净的办公室也没有了当年激动崇拜的感情了。
黄老板坐在老板椅中，对着站立桌子另一侧的夏悠悠说，“你没转博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自己。”
悠悠的睫毛飞速地眨动，眼睛却没合上过一下，这是对她刚才为王嫣然说话的报复吗？
“都有。”
说出来了，她说出来了。悠悠脖子一横，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黄老板长叹一口气，“我前段时间太忙了，项目审计和那个横向的结题，每次想和你说下这件事都被其他事情拦住。”
黄老板撇了一眼看到悠悠眼神松动了，继续说：“我是从你那个阶段过来的，你那点想法我很明白。我不是劝你读博，我是想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你不读也许是好事。你刚跟我的时候，组里没几个人，我要做的事很多，你帮着分担了不少。这些我都记得。不过，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以前也立志绝不成为我老板那样的老板，等我成了导师，我发现当老板养学生比当学生做课题难多了。
你现在是最黄金的阶段。读博是一个人科研生活中最纯粹的一个阶段，你不用考虑经费不需要social。生活上，年纪小还不用考虑家庭。博士补助比硕士高一截，只要别太有物欲，能过得不错。
我也不耽误咱们俩的时间了，我博后合作导师那儿有个新项目，为期三年，资助经费不少，他刚立项。你可以走下一年的phd项目。项目内容我发到你邮箱里，这算是我和他的合作项目，不过主要还是在他那边。如果你有意向，我能帮你推荐，但也不能保证一定成，他是主负责人。”
“哦，对了，这个申请的deadline是下个月初。我建议你先填上申请，具体的等年后我再和你讨论。”
悠悠动摇了，可恶，她就这么轻易地被黄老板动摇了，怪就怪黄老板给的条件太优渥了。
悠悠想冷静冷静，主动提起刚才会议室里的话题，“谢谢黄老师，我回去会认真看邮件的。不过，王嫣然她挺有天分的，如果退学可惜了。”
黄老板笑了下，“有天分的多了，你以为走到我这步见到的聪明人还少吗？科研这条路，是要有足够的驱动力走下去的，她这么随便就说退学，我看她难走。你是不是觉得，大不了她可以换个导师，重新开始？我告诉你，夏悠悠，我会推荐你，不是因为你多聪明，是因为你坚韧，对科研有一股认真劲。”
“夏悠悠，你记着我这句话，坐不了冷板凳就不要搞科研。硬搞只不过是自虐，你也一样。回家这段时间认真看看这个项目，回来我会连线Allen，聊聊关于这个项目研究的具体方向。”
悠悠点头，没再跟黄老板争辩。
出了黄老板的办公室，她从连廊走回A座。走到一半，她掏出手机，看到了20多个未读消息。
悠悠把工作相关的群都免打扰了，这些消息全来自于她生活中的人们。
她点开微信，只有一条消息来自安叶。
安叶：【我到了，在老地方。】
消息发自一个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