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不明所以,正要迈步过去询问,却见瑶华冲他连连的摇头,只得站在原地。
片刻的功夫,便有一位身穿靛蓝色圆领锦衣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眼睛四处一溜,最后看向薛淼,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可曾见过崔家三娘子?”
薛淼拱手还礼,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什么小娘子来此。”
蓝衣少年信以为真,转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瑶华走出假山,赞许的看着薛淼道:“你还真是不呆,答的滴水不漏。”
薛淼羞赧的笑了笑,踌躇了一会儿,几次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瑶华见他欲言又止,便知他想问什么,索性先说了:“方才那是卢家五郎,卢瑞麟。”
“哦......原来是范阳卢氏。”薛淼略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从年初在陵王妃寿宴上见过一面之后,逮着机会就往跟前凑,讨厌死了。”瑶华皱眉道,倒是一点不忌讳,毕竟卢家想同崔家结亲的意思,早闹得满城皆知了。
薛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阳卢氏亦是世家大族......你不喜欢他?”
瑶华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没听过卢瑞麟罢?谁会喜欢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纨绔子弟。”
薛淼自悔失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对不住,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三娘子。”
瑶华倒没有当回事:“不知者不怪么。”
两个人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府里宾客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便往厅堂的方向而去。
瑶华走在前面,薛淼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快到前厅时,又遇上了那卢瑞麟,原来他找了一圈,没见到瑶华的影子,干脆就在通往厅堂的路上等着,这时看到瑶华过来,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三娘子哪里去了?怎么只见昭然兄和二娘子,却到处找不到你?”
昭然是崔家大公子崔彰的表字。
瑶华翻了翻眼皮,不耐烦道:“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多嘴来问。”
说罢,就要绕过他去。
卢瑞麟倒一点不生气,左右移着脚,堵住路道:“现在是没有关系,以后......”
话未说完,薛淼已走上前来,趁他往外移脚之时,伸出腿去轻轻一扫,卢瑞麟身体一歪,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就摔到地上去了。
他惨叫一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薛淼冲瑶华丢了个眼色,瑶华微笑了一笑,匆匆离去。
薛淼一边去扶卢瑞麟,一边连连的赔礼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未料到兄台会忽然移步过来,没摔到哪里吧?”
卢瑞麟站起身来,先去寻瑶华,却早不见了她的踪影。
再转回眼来一看,认出面前之人正是方才见到的小白脸,有心想要撒气,却又顾忌这是长公主府,更加忌惮沈晏,勉强咽下这口气,重重一甩袖,边走边道:“倒霉。”
等他追到厅堂时,瑶华已随着素荣一左一右伴在洛微身边了,不远处便是沈晏和崔彰,卢瑞麟不敢造次,只得远远的看着。
这时,却见薛淼越过自己,走上前去,两边行完礼,不待在沈晏身边,却留在长公主身边说起话来,瞧着仿佛是很熟悉,与瑶华和素荣也不像初次见面的样子。
卢瑞麟不是蠢人,当即明白过来,先前是被那小白脸耍了,左右看看,拉住个熟人,问出了薛淼的身份,不由冷笑一声,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边陲之地来的野小子,也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兀自去瞧瑶华。
瞧了不多一会儿,就生出一肚子气来,往日里,瑶华对他这个堂堂世家公子爱答不理的,却不料,如今竟对那野小子巧笑倩兮,实在可恨。
当下怒极,也不同长公主和驸马辞别,只管甩袖走了。
瑶华量他不敢当着这多人的面过来纠缠,因此根本没有注意他,倒是薛淼,余光里一直防备着,仿佛见他走了,便转头看了看,果然是走了。
“你看什么?”洛微见他一直扭着头,也顺着望了过去,卢瑞麟她虽听过,但并不认得,倒是瞧见了郑思追,因笑着道,“郑将军来了。”
薛淼也看到了,顺势道:“我就是看他呢,住的比我近,来的却比我晚。”
瑶华讶然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郑家三郎居然也会来赴宴,果然还是表姐和驸马的面子大。”
“这是什么意思?”洛微不解的问道。
瑶华正要解释,郑思追已到了跟前,一面行礼,一面笑着道:“别的宴可以不去,长公主开府迁居之喜,却不能不来......”
刚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变,话锋也随着一转,“只是我虽来,却不能久待,还望长公主勿怪,告辞。”
话音落下,人已一阵风似的转身去了,路过沈晏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来过了,再会。
郑思追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旁若无人似的,一路喊着他的名字,追了出去。
洛微几乎看呆了:“那是永昌郡主盛宝璐罢?”
瑶华早见怪不怪:“是她,郑三郎正是为躲她,除宫宴之外,从不出席京中的任何宴会。”
洛微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位郡主真是热情活泼,不过这样大张旗鼓的追着人跑......对人对己,究竟都是不大好,陵王和王妃也不管一管她么?”
瑶华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岂但不管,他们还要纵容呢。”
“那又是为何?”洛微问道。
瑶华小声解释道:“表姐有所不知,那陵王与圣上同为皇子时就不大和睦,圣上继位之后,他还不肯老实,小动作不断,不是拉拢这个,就是拉拢那个,他早就想要与郑家结亲,无奈郑家根本不搭理他,几次三番都推拒掉了,恰好这永昌郡主瞧上了郑三郎,整日里前阻后追,纠缠不清,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旁人都以为他两家早晚要结亲的了,郑家是避之唯恐不及,陵王却巴不得如此,最好闹得郑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才好呢。
原本这郑三郎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子弟,模样英俊,人又随和,倾慕者不知有多少,前两年上门说亲的媒人都要把郑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哪成想他眼光多么的高,这个不肯,那个不愿,竟没有说成的,现在可好,被那永昌郡主一闹,大家都避着嫌疑,却是无人再敢登门了,他倒也不在意,还是潇潇洒洒,悠悠闲闲的老样子。”
洛微听她说完,便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那不知多少的倾慕者里头,可有你一个?”
“我?”瑶华挑了挑眉,直言不讳道,“我才不喜欢他那样的,也降不住他那样的,不过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瞧着吧,早晚有人治得住他。”
素荣静静的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什么喜欢不喜欢,降不降的,说话没个遮拦,叫人听见了,像什么样子。”
瑶华鼓了鼓脸颊,撒着娇道:“这儿又没有外人,我们姐妹还不能说几句体己话了?”
素荣并不答言,只转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薛淼。
薛淼脸上一红,拱拱手,告辞了,转过身向沈晏那边走去。
“瞧我们,光顾着说话,差点把他给忘了,不过给他听见了也不要紧,他是不会乱说的。”
洛微笑了笑,又接着道,“现下是真没有外人在了,我可要再问一问,三娘既对郑三郎无意,方才怎么气愤愤的,似有为他打抱不平之意。”
瑶华叹了口气道:“我是物伤其类,那卢瑞麟可不就是翻版的永昌郡主么,卢家向来与陵王走的近,自打陵王妃寿宴上见过一面,他就缠上我了,难保不是陵王的主意,想要借此拉上崔家,你瞧,今日他送这些礼来,正是向表姐和太后娘娘以及崔家示好呢。”
洛微正要再问,却看到沈晏朝她望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转而聊着家常,把话扯开了,不多久,便入席开宴。
一直等到宴罢,送走所有宾客,洛微才问他道:“陵王这样肆无忌惮的拉拢朝臣,陛下岂会坐视不理?”
沈晏道:“摆在明面上的不过都是小打小闹,除了卢家原本与他近些,谁都不曾理他,既没有闹出事来,小惩小戒的也是无关痛痒,什么时候真要翻了天,砸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洛微略一思忖,听明白了,意思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一击毙命,永绝后患。
她缓缓的点着头道:“你倒挺清楚陛下的心思。”
“这也是为臣的本分。”沈晏说完,见洛微欲言又止的,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微摇摇头道:“没什么。”
沈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洛微问他。
沈晏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道:“你想说,既然为臣有为臣的本分,那么为夫也该有为夫的本分,怎么我对你的心思就一点不明白呢?是不是?”
洛微心道,你这不是挺清楚我的心思么,嘴上却道:“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你虽没说,但是你这么想了。”沈晏道。
“我什么也没想,全是你乱猜。”洛微拒不承认。
“好罢,是我乱猜。”沈晏略顿了一顿,又道,“这么说来,我是真不懂你的心思了,不过,除了眼下这个乱猜之外,另有什么心思是我不懂的呢?还望娘子赐教,好叫我清楚明白,免得无意中惹了娘子不高兴,那可就遭了。”
洛微瞅他一眼:“你这么聪明,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晏拉着她的手道:“再聪明的人也会当局者迷,娘子不说出来,我怎样能知道呢?”
“我什么说的也没有。”洛微正愁无法脱身,恰好自窗中看到却月提了个食盒走进院子来,忙道,“我要的眉黛青山买回来了。”
说罢,疾步走到外间去了。
沈晏追出去一看,桌上竟摆着两份酥山,微微扬眉道:“还有我一份?”
洛微看看他,又看看酥山,小声道:“你不是不爱吃这个么......”
沈晏长长的‘哦’了一声,了然道:“你自己要吃两份,那不行,莫说现下是深秋,就是炎炎夏日,也不能一次吃上这么多,肚子会痛的。”
说着话,他已端起一份酥山,要拿出去。
洛微忙拦在他面前道:“我以前经常吃两份,从来不会肚子痛的,今天好容易宴完了客,忙了这么久,我就想吃点这个,求求你了。”
沈晏见她半是恳求半是撒娇的,有些狠不下心一口拒绝,可又实在担心她会肚子痛,想了一想,笑着道:“你想吃也可以,只要唤我一声‘清济’,我就给你吃。”
他料着她是不会喊的,不仅不喊,照着她的性子,为防自己缠个不休,一定就此放弃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想不到他话音刚落,洛微便干脆利落的唤道:“清济。”
沈晏呆了一呆,继而哭笑不得:“你......我先前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如今竟为了、为了一份酥山你就......你气死我算了。”
洛微仰头看着他,笑盈盈的道:“我才不要气死你,我只要吃酥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清济,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沈晏垂眸望着她弯弯的笑眼,无可奈何,到底把酥山给她放回去了。
片刻的功夫,便有一位身穿靛蓝色圆领锦衣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眼睛四处一溜,最后看向薛淼,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可曾见过崔家三娘子?”
薛淼拱手还礼,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什么小娘子来此。”
蓝衣少年信以为真,转身离去。
等人走远了,瑶华走出假山,赞许的看着薛淼道:“你还真是不呆,答的滴水不漏。”
薛淼羞赧的笑了笑,踌躇了一会儿,几次要开口,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瑶华见他欲言又止,便知他想问什么,索性先说了:“方才那是卢家五郎,卢瑞麟。”
“哦......原来是范阳卢氏。”薛淼略顿了顿,试探着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从年初在陵王妃寿宴上见过一面之后,逮着机会就往跟前凑,讨厌死了。”瑶华皱眉道,倒是一点不忌讳,毕竟卢家想同崔家结亲的意思,早闹得满城皆知了。
薛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阳卢氏亦是世家大族......你不喜欢他?”
瑶华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没听过卢瑞麟罢?谁会喜欢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纨绔子弟。”
薛淼自悔失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对不住,是我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三娘子。”
瑶华倒没有当回事:“不知者不怪么。”
两个人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府里宾客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便往厅堂的方向而去。
瑶华走在前面,薛淼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快到前厅时,又遇上了那卢瑞麟,原来他找了一圈,没见到瑶华的影子,干脆就在通往厅堂的路上等着,这时看到瑶华过来,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三娘子哪里去了?怎么只见昭然兄和二娘子,却到处找不到你?”
昭然是崔家大公子崔彰的表字。
瑶华翻了翻眼皮,不耐烦道:“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干系,要你多嘴来问。”
说罢,就要绕过他去。
卢瑞麟倒一点不生气,左右移着脚,堵住路道:“现在是没有关系,以后......”
话未说完,薛淼已走上前来,趁他往外移脚之时,伸出腿去轻轻一扫,卢瑞麟身体一歪,瞪着眼睛,直挺挺的就摔到地上去了。
他惨叫一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薛淼冲瑶华丢了个眼色,瑶华微笑了一笑,匆匆离去。
薛淼一边去扶卢瑞麟,一边连连的赔礼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未料到兄台会忽然移步过来,没摔到哪里吧?”
卢瑞麟站起身来,先去寻瑶华,却早不见了她的踪影。
再转回眼来一看,认出面前之人正是方才见到的小白脸,有心想要撒气,却又顾忌这是长公主府,更加忌惮沈晏,勉强咽下这口气,重重一甩袖,边走边道:“倒霉。”
等他追到厅堂时,瑶华已随着素荣一左一右伴在洛微身边了,不远处便是沈晏和崔彰,卢瑞麟不敢造次,只得远远的看着。
这时,却见薛淼越过自己,走上前去,两边行完礼,不待在沈晏身边,却留在长公主身边说起话来,瞧着仿佛是很熟悉,与瑶华和素荣也不像初次见面的样子。
卢瑞麟不是蠢人,当即明白过来,先前是被那小白脸耍了,左右看看,拉住个熟人,问出了薛淼的身份,不由冷笑一声,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边陲之地来的野小子,也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兀自去瞧瑶华。
瞧了不多一会儿,就生出一肚子气来,往日里,瑶华对他这个堂堂世家公子爱答不理的,却不料,如今竟对那野小子巧笑倩兮,实在可恨。
当下怒极,也不同长公主和驸马辞别,只管甩袖走了。
瑶华量他不敢当着这多人的面过来纠缠,因此根本没有注意他,倒是薛淼,余光里一直防备着,仿佛见他走了,便转头看了看,果然是走了。
“你看什么?”洛微见他一直扭着头,也顺着望了过去,卢瑞麟她虽听过,但并不认得,倒是瞧见了郑思追,因笑着道,“郑将军来了。”
薛淼也看到了,顺势道:“我就是看他呢,住的比我近,来的却比我晚。”
瑶华讶然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郑家三郎居然也会来赴宴,果然还是表姐和驸马的面子大。”
“这是什么意思?”洛微不解的问道。
瑶华正要解释,郑思追已到了跟前,一面行礼,一面笑着道:“别的宴可以不去,长公主开府迁居之喜,却不能不来......”
刚说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变,话锋也随着一转,“只是我虽来,却不能久待,还望长公主勿怪,告辞。”
话音落下,人已一阵风似的转身去了,路过沈晏身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来过了,再会。
郑思追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旁若无人似的,一路喊着他的名字,追了出去。
洛微几乎看呆了:“那是永昌郡主盛宝璐罢?”
瑶华早见怪不怪:“是她,郑三郎正是为躲她,除宫宴之外,从不出席京中的任何宴会。”
洛微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位郡主真是热情活泼,不过这样大张旗鼓的追着人跑......对人对己,究竟都是不大好,陵王和王妃也不管一管她么?”
瑶华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岂但不管,他们还要纵容呢。”
“那又是为何?”洛微问道。
瑶华小声解释道:“表姐有所不知,那陵王与圣上同为皇子时就不大和睦,圣上继位之后,他还不肯老实,小动作不断,不是拉拢这个,就是拉拢那个,他早就想要与郑家结亲,无奈郑家根本不搭理他,几次三番都推拒掉了,恰好这永昌郡主瞧上了郑三郎,整日里前阻后追,纠缠不清,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旁人都以为他两家早晚要结亲的了,郑家是避之唯恐不及,陵王却巴不得如此,最好闹得郑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才好呢。
原本这郑三郎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子弟,模样英俊,人又随和,倾慕者不知有多少,前两年上门说亲的媒人都要把郑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哪成想他眼光多么的高,这个不肯,那个不愿,竟没有说成的,现在可好,被那永昌郡主一闹,大家都避着嫌疑,却是无人再敢登门了,他倒也不在意,还是潇潇洒洒,悠悠闲闲的老样子。”
洛微听她说完,便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那不知多少的倾慕者里头,可有你一个?”
“我?”瑶华挑了挑眉,直言不讳道,“我才不喜欢他那样的,也降不住他那样的,不过俗话说的好,一物降一物,瞧着吧,早晚有人治得住他。”
素荣静静的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什么喜欢不喜欢,降不降的,说话没个遮拦,叫人听见了,像什么样子。”
瑶华鼓了鼓脸颊,撒着娇道:“这儿又没有外人,我们姐妹还不能说几句体己话了?”
素荣并不答言,只转着眼睛看了看一旁的薛淼。
薛淼脸上一红,拱拱手,告辞了,转过身向沈晏那边走去。
“瞧我们,光顾着说话,差点把他给忘了,不过给他听见了也不要紧,他是不会乱说的。”
洛微笑了笑,又接着道,“现下是真没有外人在了,我可要再问一问,三娘既对郑三郎无意,方才怎么气愤愤的,似有为他打抱不平之意。”
瑶华叹了口气道:“我是物伤其类,那卢瑞麟可不就是翻版的永昌郡主么,卢家向来与陵王走的近,自打陵王妃寿宴上见过一面,他就缠上我了,难保不是陵王的主意,想要借此拉上崔家,你瞧,今日他送这些礼来,正是向表姐和太后娘娘以及崔家示好呢。”
洛微正要再问,却看到沈晏朝她望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转而聊着家常,把话扯开了,不多久,便入席开宴。
一直等到宴罢,送走所有宾客,洛微才问他道:“陵王这样肆无忌惮的拉拢朝臣,陛下岂会坐视不理?”
沈晏道:“摆在明面上的不过都是小打小闹,除了卢家原本与他近些,谁都不曾理他,既没有闹出事来,小惩小戒的也是无关痛痒,什么时候真要翻了天,砸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洛微略一思忖,听明白了,意思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一击毙命,永绝后患。
她缓缓的点着头道:“你倒挺清楚陛下的心思。”
“这也是为臣的本分。”沈晏说完,见洛微欲言又止的,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洛微摇摇头道:“没什么。”
沈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洛微问他。
沈晏盯着她的眼睛,慢慢的道:“你想说,既然为臣有为臣的本分,那么为夫也该有为夫的本分,怎么我对你的心思就一点不明白呢?是不是?”
洛微心道,你这不是挺清楚我的心思么,嘴上却道:“胡说八道,我几时说过这话了?”
“你虽没说,但是你这么想了。”沈晏道。
“我什么也没想,全是你乱猜。”洛微拒不承认。
“好罢,是我乱猜。”沈晏略顿了一顿,又道,“这么说来,我是真不懂你的心思了,不过,除了眼下这个乱猜之外,另有什么心思是我不懂的呢?还望娘子赐教,好叫我清楚明白,免得无意中惹了娘子不高兴,那可就遭了。”
洛微瞅他一眼:“你这么聪明,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晏拉着她的手道:“再聪明的人也会当局者迷,娘子不说出来,我怎样能知道呢?”
“我什么说的也没有。”洛微正愁无法脱身,恰好自窗中看到却月提了个食盒走进院子来,忙道,“我要的眉黛青山买回来了。”
说罢,疾步走到外间去了。
沈晏追出去一看,桌上竟摆着两份酥山,微微扬眉道:“还有我一份?”
洛微看看他,又看看酥山,小声道:“你不是不爱吃这个么......”
沈晏长长的‘哦’了一声,了然道:“你自己要吃两份,那不行,莫说现下是深秋,就是炎炎夏日,也不能一次吃上这么多,肚子会痛的。”
说着话,他已端起一份酥山,要拿出去。
洛微忙拦在他面前道:“我以前经常吃两份,从来不会肚子痛的,今天好容易宴完了客,忙了这么久,我就想吃点这个,求求你了。”
沈晏见她半是恳求半是撒娇的,有些狠不下心一口拒绝,可又实在担心她会肚子痛,想了一想,笑着道:“你想吃也可以,只要唤我一声‘清济’,我就给你吃。”
他料着她是不会喊的,不仅不喊,照着她的性子,为防自己缠个不休,一定就此放弃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想不到他话音刚落,洛微便干脆利落的唤道:“清济。”
沈晏呆了一呆,继而哭笑不得:“你......我先前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如今竟为了、为了一份酥山你就......你气死我算了。”
洛微仰头看着他,笑盈盈的道:“我才不要气死你,我只要吃酥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清济,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沈晏垂眸望着她弯弯的笑眼,无可奈何,到底把酥山给她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