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小狗最好命 02
02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试图让精力集中在面前的病单病例报告上，半透明的玻璃墙壁和门隔绝不了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是向来喜静的我听到就会变得暴躁的那种。
“乖孩子……好了，好了，别闹哈哈哈哈哈……”
“把这个吃掉有奖励哦～”
伴随着宠物狗们欢快的叫声，少年人阳光轻快的嗓音也传入我的耳中。
……就是说，为什么高中生不用上课？山本武那小子不是棒球队的吗？也不用参加训练？
嘶，我忘了今天是周六。
此生我做过最失败的事情，一定就是那天的心软，牢记！谨记！警钟长鸣！
不要对看起来乖巧可怜的高中生们放松警惕啊！会被缠上的，会被榨干最后一丝精力，在你耳边吵吵闹闹直到心脏骤停而死——！
在内心咆哮完，表面上我还是那个风平浪静稳如泰山的千叶医生。
我向来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也不会借钱给几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连欠条都没打，然而事实是，我的确这么做了。
也许是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让几个淋了雨的小鬼快些回去，在山本武期待又纯良的目光，已经其他人表情惊悚的围观下，我替他们垫付了钱。
“你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刻薄嘛……”名叫狱寺的少男低估了一句，被阿纲捅了一胳膊，连忙找补：“总之，那个，谢谢了啊。”
我看向讨人厌的高中生，高冷的吐出一句：“呵，穷鬼。”
他又破防了。
不光替他们垫付了钱，他们还从宠物医院借走了三把伞，临走前山本武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会马上把伞和钱还你的，啊对了——”
他顺理成章道：“要不千叶医生你留个号码给我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我：“不，我很放心，并盛高中的学生是吧，我记住了。”
被拒绝的山本武丝毫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哈哈笑着说感谢信任，千叶医生真是个好人之类的话。
==
山本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隔天就把钱送到医院来还给我了，他换了件棒球球服，手上还缠上了绷带，隐约从衣服下漏出来。
黑发少男似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额头出了点汗，背上还背着自己的棒球器具，看样子刚刚结束训练。
所以说这是手臂伤还没好，又进行剧烈运动了？我接过钱，目光扫向山本武的胳膊，不是很想搭理他。
算了，不关我的事。
见我面色不善，山本武理了理棒球帽，突然解释道：“没有进行剧烈的活动哦。”
“嗯？”
男孩的眉眼弯弯，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因为我是Ace，所以训练还是要去看着的……但是没有用这只手臂进行活动，医生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在好起来之前我会注意些的。”
他个子明明比我高不少，此刻却低着头，认真在和我解释。这种神情我再熟悉不过，每天都能在客户带来的宠物身上见到——像是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你自己的身体，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千叶医生你别生气就行。还有，这是谢礼。”
他拿出外表精美的红色漆盒。
我很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可是我已经闻到了里面的味道——
山本武打开了盒子，是色香味俱全的寿司，看起来价格不菲。
「不用」这句话被我很没骨气的咽回了肚子里。我的确不能抵抗美食的诱惑。但还是得问清楚：“这寿司看起来不便宜，高中生哪里来的钱？”
如果他有钱的话也不至于要让我替他垫付医药费。
“我家里是开寿司店的，昨天回去告诉老爹有医生帮了我，他马上就吩咐我说要答谢人家，所以你就收下吧。”
黑发少男双手合十，佯装哀求的样子。
说实话我现在就有点饿了，但我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像饿死鬼一样吃东西，于是我轻咳两声，示意他把寿司放在办公桌上。
被我以含蓄的方式下了逐客令的山本武完全没有领悟到我的意思，反而举起受伤的那只手：“所以千叶医生你能帮我再换个药吗？我想好的快一点。”
这家伙要不要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医院？我可是个兽医……想好的快一点就不要天天在外面游荡。
“行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的伤口好得意外的很快，也许再过几天连疤都看不见了，这显然不太正常。
……既然这样他今天包裹的严严实实还一副没好的模样是在干嘛？
当我提出疑问后，山本武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笃定道：“嘛，可能是因为我体质好，自愈能力比较强。”
“不过我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是吗？
面对我质疑的目光，山本武最后问出了那个让我心堵的问题——他的话怎么这么多。
“对了，你们宠物医院招收义工吗？我们最近有一项社会实践相关的作业，如果可以的话……”
“我不知道！你去问院长。”
==
他真的去问了院长，行动力超乎我的想象。
结果就是现在每周六下午我都能看见这小子带着一群猫啊狗啊做康复训练，像是什么动物之王一样。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依旧是个大男孩，和动物在一起的画面显得如此和谐。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天赋，山本武很受动物的欢迎，尤其是狗，再胆小的狗子在他面前也会变得无比撒欢。
不，不光是宠物，比起猫狗这种没什么邪恶心思的物种，山本武显然更受邪恶人类的欢迎。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院长的，我们宠物医院可从来没有收过义工。
而不过第一次来当义工，他就博得了大部分同事的喜欢——一个模样端正帅气，性格又热情开朗的年轻男孩，会主动揽下不属于自己的事，分内之事又做的无可挑剔，还是个对谁都笑着打招呼的自来熟。
这种人，想惹人讨厌都困难。
与此同时，我却陷入了有口难言的苦恼中。
山本的工作是负责宠物们的康复训练，有专业的康复师带练，按理说应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毕竟康复训练营和我的办公室离得不近。
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过来的时候都要来我的办公室打招呼啊，走的时候还会特意来告别——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我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就是一道不和谐音，虽然态度礼貌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套近乎，可单是他那熟悉的态度就足以让其他同事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了。
——『那个冷冰冰的千叶，居然有人去接近吗』。
他们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嗯，首先，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我很烦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其次，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条规矩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要说我为什么没有态度强硬地将山本武赶出去……绝对不是因为每次他都会带寿司过来。
起先一次两次还好，两次之后我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这些是店里剩下的料，本来就是准备带给朋友分享的，千叶你不要的话那就只能浪费了，宠物也不能吃这种加工过的食物吧。”
他连「医生」的尊称都不叫了。
我抱臂看着他，内心天人交战——每次收他的东西就意味着我默许关系又近了一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高中生小鬼扯上关系啊可一开始我也没有拒绝是吗啊好后悔……
山本武饶有兴趣地观察了半天，最后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千叶？”
“目的。”
山本武的笑容微微僵在嘴边：“诶？”
“我说，一直找我套近乎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你们这些高中生，也猜不透你们想什么，所以有话直接说吧，如果是需要实践分的话，直接把表格拿给我就行，我可以给你全A。”
提着盒子的少男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我也不着急，等待着他的解释。
约莫几秒后，他抓了抓黑色短发，那种被抓包到心虚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但也爽快地承认了：“啊哈……没想到被医生你看出来了啊，这么明显的吗，我想讨好你这件事。”
“其实……”
……
“什么？”我觉得高中生的脑子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就，这个理由？”
山本武点点头。
他说自家也养了一只秋田犬，身体不太好的那种，所以他才想找个宠物医生搞好关系。顺带学一些宠物医学知识。
“算了，你放下吧。”单手扶额，我挥挥手赶他出了办公室：“下次不用带寿司了。”
山本武没有动弹。
“千叶，我惹你讨厌了？”
瞧这话问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
好吧，其实也还好。虽然每次都往这里跑，可山本武很懂分寸，并没有过度打扰或是不识趣的纠缠，每次都是一个清浅的招呼，没有半点暧昧。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拉不下脸来凶他的原因。
我无语：“……什么和什么，我讨厌你干嘛，狗有问题直接带过来就是了，我又不是不帮你看，用不着贿赂。”
“只要别像上次一样不带钱就行了……真是的，搞不懂你们中学生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你。」
我好像出现了幻听。
“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山本武又扬起清爽的笑容，连带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那就这么说了。”
“谢了，千叶，能认识你真好。”
说完不等我反应，腿长的少男已经大步出了办公室，从背影都能看出他心情的雀跃。
这家伙这么爱自家的狗嘛？
啊不，该怎么说，还是谬赞了。
想到他最后那句话，我的脸有些发热。
==
山本武家的狗子是只日本特产的秋田犬，个头在同类里不算特别大，毛发光滑柔亮，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
虽然表情有些无精打采。
“这狗真的有问题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
山本抚摸着秋田犬的头部，小狗“呜呜”叫着，往他身上靠。狗和主人看起来都闷闷不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次郎它最近总是吃不下正常的食物，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也看过兽医，但都说不上来问题。”少年人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迷茫，让人不忍再质疑。“但一直不吃食物的话……次郎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它这么早就离开。”
我第一次看到向来豁达乐观的他这么落寞的表情。
我把医院里供应的狗粮和鸡胸肉端到名叫次郎的狗面前，它似乎是抬眼看了一眼，又病恹恹地转过头去，不看了。
我又试了别的食物，结果都一样。
还真是奇怪，居然会有没受过创伤突然变得厌食的狗。
“……”不会安慰人的我只能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先让我检查看看吧——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我很想让他别再笑了。
“谢谢你，千叶……这么说来，我对你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啊。”
“次郎，和我一起感谢千叶医生。”
狗子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对着我露出超级可爱的笑容。
——和他主人的表情又同步了。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试图让精力集中在面前的病单病例报告上，半透明的玻璃墙壁和门隔绝不了从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是向来喜静的我听到就会变得暴躁的那种。
“乖孩子……好了，好了，别闹哈哈哈哈哈……”
“把这个吃掉有奖励哦～”
伴随着宠物狗们欢快的叫声，少年人阳光轻快的嗓音也传入我的耳中。
……就是说，为什么高中生不用上课？山本武那小子不是棒球队的吗？也不用参加训练？
嘶，我忘了今天是周六。
此生我做过最失败的事情，一定就是那天的心软，牢记！谨记！警钟长鸣！
不要对看起来乖巧可怜的高中生们放松警惕啊！会被缠上的，会被榨干最后一丝精力，在你耳边吵吵闹闹直到心脏骤停而死——！
在内心咆哮完，表面上我还是那个风平浪静稳如泰山的千叶医生。
我向来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也不会借钱给几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连欠条都没打，然而事实是，我的确这么做了。
也许是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让几个淋了雨的小鬼快些回去，在山本武期待又纯良的目光，已经其他人表情惊悚的围观下，我替他们垫付了钱。
“你这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刻薄嘛……”名叫狱寺的少男低估了一句，被阿纲捅了一胳膊，连忙找补：“总之，那个，谢谢了啊。”
我看向讨人厌的高中生，高冷的吐出一句：“呵，穷鬼。”
他又破防了。
不光替他们垫付了钱，他们还从宠物医院借走了三把伞，临走前山本武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会马上把伞和钱还你的，啊对了——”
他顺理成章道：“要不千叶医生你留个号码给我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话。”
我：“不，我很放心，并盛高中的学生是吧，我记住了。”
被拒绝的山本武丝毫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哈哈笑着说感谢信任，千叶医生真是个好人之类的话。
==
山本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隔天就把钱送到医院来还给我了，他换了件棒球球服，手上还缠上了绷带，隐约从衣服下漏出来。
黑发少男似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额头出了点汗，背上还背着自己的棒球器具，看样子刚刚结束训练。
所以说这是手臂伤还没好，又进行剧烈运动了？我接过钱，目光扫向山本武的胳膊，不是很想搭理他。
算了，不关我的事。
见我面色不善，山本武理了理棒球帽，突然解释道：“没有进行剧烈的活动哦。”
“嗯？”
男孩的眉眼弯弯，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因为我是Ace，所以训练还是要去看着的……但是没有用这只手臂进行活动，医生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在好起来之前我会注意些的。”
他个子明明比我高不少，此刻却低着头，认真在和我解释。这种神情我再熟悉不过，每天都能在客户带来的宠物身上见到——像是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你自己的身体，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千叶医生你别生气就行。还有，这是谢礼。”
他拿出外表精美的红色漆盒。
我很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可是我已经闻到了里面的味道——
山本武打开了盒子，是色香味俱全的寿司，看起来价格不菲。
「不用」这句话被我很没骨气的咽回了肚子里。我的确不能抵抗美食的诱惑。但还是得问清楚：“这寿司看起来不便宜，高中生哪里来的钱？”
如果他有钱的话也不至于要让我替他垫付医药费。
“我家里是开寿司店的，昨天回去告诉老爹有医生帮了我，他马上就吩咐我说要答谢人家，所以你就收下吧。”
黑发少男双手合十，佯装哀求的样子。
说实话我现在就有点饿了，但我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像饿死鬼一样吃东西，于是我轻咳两声，示意他把寿司放在办公桌上。
被我以含蓄的方式下了逐客令的山本武完全没有领悟到我的意思，反而举起受伤的那只手：“所以千叶医生你能帮我再换个药吗？我想好的快一点。”
这家伙要不要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医院？我可是个兽医……想好的快一点就不要天天在外面游荡。
“行吧。”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的伤口好得意外的很快，也许再过几天连疤都看不见了，这显然不太正常。
……既然这样他今天包裹的严严实实还一副没好的模样是在干嘛？
当我提出疑问后，山本武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笃定道：“嘛，可能是因为我体质好，自愈能力比较强。”
“不过我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是吗？
面对我质疑的目光，山本武最后问出了那个让我心堵的问题——他的话怎么这么多。
“对了，你们宠物医院招收义工吗？我们最近有一项社会实践相关的作业，如果可以的话……”
“我不知道！你去问院长。”
==
他真的去问了院长，行动力超乎我的想象。
结果就是现在每周六下午我都能看见这小子带着一群猫啊狗啊做康复训练，像是什么动物之王一样。
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依旧是个大男孩，和动物在一起的画面显得如此和谐。也不知该不该说是天赋，山本武很受动物的欢迎，尤其是狗，再胆小的狗子在他面前也会变得无比撒欢。
不，不光是宠物，比起猫狗这种没什么邪恶心思的物种，山本武显然更受邪恶人类的欢迎。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院长的，我们宠物医院可从来没有收过义工。
而不过第一次来当义工，他就博得了大部分同事的喜欢——一个模样端正帅气，性格又热情开朗的年轻男孩，会主动揽下不属于自己的事，分内之事又做的无可挑剔，还是个对谁都笑着打招呼的自来熟。
这种人，想惹人讨厌都困难。
与此同时，我却陷入了有口难言的苦恼中。
山本的工作是负责宠物们的康复训练，有专业的康复师带练，按理说应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毕竟康复训练营和我的办公室离得不近。
但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过来的时候都要来我的办公室打招呼啊，走的时候还会特意来告别——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我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就是一道不和谐音，虽然态度礼貌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套近乎，可单是他那熟悉的态度就足以让其他同事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了。
——『那个冷冰冰的千叶，居然有人去接近吗』。
他们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嗯，首先，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我很烦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其次，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条规矩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要说我为什么没有态度强硬地将山本武赶出去……绝对不是因为每次他都会带寿司过来。
起先一次两次还好，两次之后我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这些是店里剩下的料，本来就是准备带给朋友分享的，千叶你不要的话那就只能浪费了，宠物也不能吃这种加工过的食物吧。”
他连「医生」的尊称都不叫了。
我抱臂看着他，内心天人交战——每次收他的东西就意味着我默许关系又近了一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高中生小鬼扯上关系啊可一开始我也没有拒绝是吗啊好后悔……
山本武饶有兴趣地观察了半天，最后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千叶？”
“目的。”
山本武的笑容微微僵在嘴边：“诶？”
“我说，一直找我套近乎到底有什么目的，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你们这些高中生，也猜不透你们想什么，所以有话直接说吧，如果是需要实践分的话，直接把表格拿给我就行，我可以给你全A。”
提着盒子的少男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我也不着急，等待着他的解释。
约莫几秒后，他抓了抓黑色短发，那种被抓包到心虚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但也爽快地承认了：“啊哈……没想到被医生你看出来了啊，这么明显的吗，我想讨好你这件事。”
“其实……”
……
“什么？”我觉得高中生的脑子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就，这个理由？”
山本武点点头。
他说自家也养了一只秋田犬，身体不太好的那种，所以他才想找个宠物医生搞好关系。顺带学一些宠物医学知识。
“算了，你放下吧。”单手扶额，我挥挥手赶他出了办公室：“下次不用带寿司了。”
山本武没有动弹。
“千叶，我惹你讨厌了？”
瞧这话问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
好吧，其实也还好。虽然每次都往这里跑，可山本武很懂分寸，并没有过度打扰或是不识趣的纠缠，每次都是一个清浅的招呼，没有半点暧昧。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拉不下脸来凶他的原因。
我无语：“……什么和什么，我讨厌你干嘛，狗有问题直接带过来就是了，我又不是不帮你看，用不着贿赂。”
“只要别像上次一样不带钱就行了……真是的，搞不懂你们中学生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你。」
我好像出现了幻听。
“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山本武又扬起清爽的笑容，连带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那就这么说了。”
“谢了，千叶，能认识你真好。”
说完不等我反应，腿长的少男已经大步出了办公室，从背影都能看出他心情的雀跃。
这家伙这么爱自家的狗嘛？
啊不，该怎么说，还是谬赞了。
想到他最后那句话，我的脸有些发热。
==
山本武家的狗子是只日本特产的秋田犬，个头在同类里不算特别大，毛发光滑柔亮，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
虽然表情有些无精打采。
“这狗真的有问题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
山本抚摸着秋田犬的头部，小狗“呜呜”叫着，往他身上靠。狗和主人看起来都闷闷不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次郎它最近总是吃不下正常的食物，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也看过兽医，但都说不上来问题。”少年人琥珀色的眼睛里透着迷茫，让人不忍再质疑。“但一直不吃食物的话……次郎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它这么早就离开。”
我第一次看到向来豁达乐观的他这么落寞的表情。
我把医院里供应的狗粮和鸡胸肉端到名叫次郎的狗面前，它似乎是抬眼看了一眼，又病恹恹地转过头去，不看了。
我又试了别的食物，结果都一样。
还真是奇怪，居然会有没受过创伤突然变得厌食的狗。
“……”不会安慰人的我只能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先让我检查看看吧——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我很想让他别再笑了。
“谢谢你，千叶……这么说来，我对你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啊。”
“次郎，和我一起感谢千叶医生。”
狗子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对着我露出超级可爱的笑容。
——和他主人的表情又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