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院子
“你是李姑娘吧？”
“你认识我？”李嫣有些诧异，但眼底更多的是惊喜。
“当然了！”吕玉真低着音，环顾了四周，“姑娘，我们去那边聊。”
她将李嫣拉至安静处，确保远离了刘阳的屋子，方才接着道：“我是新进府的丫鬟，刚刚有只小野猫跑到大少爷屋顶，我一时好奇就去瞧了瞧。”
她这厢话音一落，屋顶处果真传来了一声猫叫。
“没想到这刘宅真的有猫。”
李嫣平素最爱猫猫狗狗，眼下不由得生出了些惊喜，吕玉真怀疑若她会飞檐走壁，都要去那屋顶将小野猫带回家了。
吕玉真手中符咒燃尽，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施咒的左手，眼底纯净，好似毫无心机的孩童。
“我也是第一次见！那小野猫浑身都是黑色的，可爱得紧！若不是借着月光，都瞧不见呢！”
“当真！我家也有一只小黑猫，甚是可爱，到时候带你去瞧瞧！”
“好啊好啊！谢谢李小姐！李小姐你真的人美心善了！先前我在大少爷屋内看到他给李姑娘画得画像，远不及姑娘万分之一美貌！”
李嫣被夸得心花怒放：“你是说，大少爷画过我的画像？”
“是的！大少爷可珍惜那幅画了，姑娘一定就是日后的大少奶奶了。”
李嫣原本正沉浸在刘阳对她情深，可却听到了“大少奶奶”四个字，眼神瞬息暗淡。
“可是你家大少爷他有大少奶奶，他们快成亲了。”
吕玉真装得一脸诧异：“啊？可是这刘宅除了老夫人没有女主人了呀。”
李嫣显得精神不佳，只道：“你才刚来，不知道也正常，刘家已经向柳家大小姐提亲了，虽还没正式定下来，但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迟早的事。”
柳家是梧州富商，世代经营布匹买卖，生意遍布半个大吴，刘家虽说根基不如柳家，但却两代都为皇商，这两家在身份上，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既然柳如母家如此殷实，为何柳如不明不白死后，不见柳家人前来吊丧和讨要说法。
看来这刘宅之案，真是复杂的很。
李嫣好似已经沉浸在了自我悲伤之中，也不知是不是无人倾诉，憋得苦闷，她开始对着素未平生的吕玉真诉说心事。
只听得她哀叹一声，苦声道：“我不过是普通农户之女，只因于刘老爷有恩，才被准许自由出入这刘宅。以我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阳哥哥。”
吕玉真听后，安慰她道：“李小姐何必妄自菲薄，这亲不是还没结吗？我瞧啊，这大少爷的心上人只有李小姐一人，只要你两情比金坚，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看大少爷对李小姐绝对是一往情深！”
“当真？大少爷他当真？”李嫣高兴坏了，也早已将吕玉真从屋顶上下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了！李小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又如此善良谦和，哪个男子会不喜欢你？”
吕玉真这话倒也不全是假得，至少她算过，刘阳确实爱李嫣，只是其中有些细节很奇怪，但吕玉真可是红线多到理不清的人，所以凭直觉判断，这两人之间绝对是有情！
要不后来刘阳也不会将李嫣养在外室，二人之间甚至还孕有一子。
李嫣经她这么一番开导，眼底希望瞬间燃起，高兴地都有些得意忘形。
“那我现在就去找阳哥哥！”
她忙就要离开，好似迫不及待地去敲刘阳的门，被吕玉真拦了下来。
“李姑娘别急，大少爷他刚睡下，若你此刻去找他，他难免会觉得被打扰，所以你要明日再去找他，他定会觉得姑娘你通情达理！”
李嫣似恍然大悟，吕玉真又嘱咐道：“李姑娘切莫说是奴婢的主意，否则大少爷会觉得你是故意接近，虽然你与大少爷之间的关系，能让你们忽略这些细节，但大少爷最讨厌别人刻意为之，姑娘在目的未达到之前，还是应当注意些分寸。”
李嫣点着头，和拨浪鼓似得：“懂懂懂，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将永远失去大少爷的爱！”
她这毒誓发得，吕玉真可算安心了。
她又借机套了话：“听说刘宅里还有个二少爷，奴婢进府一日了，都未曾见到过，二少爷难道是出门了？”
“你是说景少爷？他一向不爱热闹，爱清静，常年住在后宅的红院子里。”
“红院子？”
“就是有个红色木门的院子，别说是你了，我都见不到他几回。不过那个院子你可千万别去，平素只有阳哥哥会去那，而且几乎日日都去。”
吕玉真生出了不解，分明刘阳同她说过，那个宅子是刘母住处，怎么变成刘景居所了？
“大少爷日日都去寻二少爷？”
“也不是日日去，但每次去都会留宿，他二人关系好，从前就常睡一张床，兄弟嘛，都这样。”
吕玉真点了点头：“那也确实，兄友弟恭，两位少爷关系好，瞧他们这样，应该也从未争吵，倒是很难得。”
李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到争吵，好像有一次，就三日前吧，刚好是刘家去柳家提亲那日晚上，我看到阳哥哥衣衫不整地从红院子出来，脖子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肩膀上还有牙印呢，好像两人刚打过架似得。那一日阳哥哥可生气了，我都不敢去找他。”
“如此严重？”
“是啊，不过第二日阳哥哥提着景少爷最爱的竹叶青又去了红院子，二人好像就和好了。”
果然再好的关系都得吵架，只是这架吵得，时间也过于巧合了。
“我先走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回李小姐，奴婢叫真儿。”
“我记住了，真儿！改天邀请你到我家看猫猫！”
“好的李小姐。”
李嫣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吕玉真这意外一撞，倒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得去探一探那红院子，见一见那刘景。
择日不如撞日，刘阳今日不在，她正好借此机会。
刘宅不大，但宅子布局纵横交错，十步一景，吕玉真七拐八拐，寻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储酒窖，从那里头取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刘家不愧是以酿酒起家，这一坛竹叶青，清润绵长，闻之若神游九霄，吕玉真都忍不住偷尝了一口。
她的酒量不算好，也不敢贪杯误了正事，所以只能是浅尝辄止。
红院子吕玉真来过，所以几步路就寻到了，果然没有闹鬼，这院子瞧着雅致多了。
门口的竹子也还是一片生机，那株梨树，繁花盛满枝头，月光如水，恍若满树白雪。
红院子没有上锁，吕玉真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
刘景还在屋里，灯火未灭，窗棂透过的影子正手持书卷，好似在挑灯夜读。
她提着竹叶青，敲了敲门。
“谁？”刘景的语气很是警惕，小心翼翼地唤道：“兄长？”
吕玉真道：“二少爷，奴婢奉大少爷之命，给二少爷送竹叶青，二少爷说今日的事，他不该瞒着你，请二少爷不要生他的气。”
屋门打了开来，刘景披着外衣，走了出来：“他让你来送酒？平日里不都是他亲自过来的？”
吕玉真低着头：“回二少爷，大少爷去准备二少爷明日的生辰宴了，所以才差奴婢前来送酒。”
刘景沉默了半晌有余，目光上下打量着吕玉真，忽得道：“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向来温温和和，为人更是谦虚有礼，但这一句“抬起头来”，却莫名多了些不容抗拒的威严。
吕玉真听话地抬头，一双眼不卑不亢地盯着他，面上平静如常，心里却早已疑云密布，只因她发现，这个刘景和她见到的刘景，长得有些不同，倒是与那李嫣更为相似。
眼前的刘景，生得一双杏仁眼，皮肤雪白更胜女子，脸上还有稚气未脱，可吕玉真却在一个男子身上，看到了浑然天成的媚骨。
这个景少爷，妩媚更甚女子，而探魂之外的那个刘景，却儒雅似书生。
刘景又是打量了她许久：“我瞧你眼生，是新来的？”
“是，奴婢是昨日才进府的。”
刘景愣了愣，却突然抓住了吕玉真的手，力度不大，可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挣脱却也是难事。
碍于他的身份，吕玉真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
片刻后，刘景好似松了口气，他松开了她，柔声道：“倒是个美人，进来吧。”
他的语气忽得又转变了，好似那个谦谦君子又回来了。
“是。”原本送完酒，吕玉真也没有再留着的理由了，她原还想着找点别得借口留下，可未曾想刘景竟主动迎她进屋。
吕玉真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就走进了屋内，生怕刘景会突然反悔。
只是看着刘景单薄的背影，吕玉真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景少爷，平白无故探她脉搏，也不知意欲何为，真是比他那个兄长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吕玉真没想到刘景还会医术，那案桌上的书，是《神农本草经》，书架空空如也，只有本《黄帝内经》。
两本全都是孤本。
“你认识我？”李嫣有些诧异，但眼底更多的是惊喜。
“当然了！”吕玉真低着音，环顾了四周，“姑娘，我们去那边聊。”
她将李嫣拉至安静处，确保远离了刘阳的屋子，方才接着道：“我是新进府的丫鬟，刚刚有只小野猫跑到大少爷屋顶，我一时好奇就去瞧了瞧。”
她这厢话音一落，屋顶处果真传来了一声猫叫。
“没想到这刘宅真的有猫。”
李嫣平素最爱猫猫狗狗，眼下不由得生出了些惊喜，吕玉真怀疑若她会飞檐走壁，都要去那屋顶将小野猫带回家了。
吕玉真手中符咒燃尽，悄无声息地收回了施咒的左手，眼底纯净，好似毫无心机的孩童。
“我也是第一次见！那小野猫浑身都是黑色的，可爱得紧！若不是借着月光，都瞧不见呢！”
“当真！我家也有一只小黑猫，甚是可爱，到时候带你去瞧瞧！”
“好啊好啊！谢谢李小姐！李小姐你真的人美心善了！先前我在大少爷屋内看到他给李姑娘画得画像，远不及姑娘万分之一美貌！”
李嫣被夸得心花怒放：“你是说，大少爷画过我的画像？”
“是的！大少爷可珍惜那幅画了，姑娘一定就是日后的大少奶奶了。”
李嫣原本正沉浸在刘阳对她情深，可却听到了“大少奶奶”四个字，眼神瞬息暗淡。
“可是你家大少爷他有大少奶奶，他们快成亲了。”
吕玉真装得一脸诧异：“啊？可是这刘宅除了老夫人没有女主人了呀。”
李嫣显得精神不佳，只道：“你才刚来，不知道也正常，刘家已经向柳家大小姐提亲了，虽还没正式定下来，但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迟早的事。”
柳家是梧州富商，世代经营布匹买卖，生意遍布半个大吴，刘家虽说根基不如柳家，但却两代都为皇商，这两家在身份上，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既然柳如母家如此殷实，为何柳如不明不白死后，不见柳家人前来吊丧和讨要说法。
看来这刘宅之案，真是复杂的很。
李嫣好似已经沉浸在了自我悲伤之中，也不知是不是无人倾诉，憋得苦闷，她开始对着素未平生的吕玉真诉说心事。
只听得她哀叹一声，苦声道：“我不过是普通农户之女，只因于刘老爷有恩，才被准许自由出入这刘宅。以我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阳哥哥。”
吕玉真听后，安慰她道：“李小姐何必妄自菲薄，这亲不是还没结吗？我瞧啊，这大少爷的心上人只有李小姐一人，只要你两情比金坚，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看大少爷对李小姐绝对是一往情深！”
“当真？大少爷他当真？”李嫣高兴坏了，也早已将吕玉真从屋顶上下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了！李小姐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又如此善良谦和，哪个男子会不喜欢你？”
吕玉真这话倒也不全是假得，至少她算过，刘阳确实爱李嫣，只是其中有些细节很奇怪，但吕玉真可是红线多到理不清的人，所以凭直觉判断，这两人之间绝对是有情！
要不后来刘阳也不会将李嫣养在外室，二人之间甚至还孕有一子。
李嫣经她这么一番开导，眼底希望瞬间燃起，高兴地都有些得意忘形。
“那我现在就去找阳哥哥！”
她忙就要离开，好似迫不及待地去敲刘阳的门，被吕玉真拦了下来。
“李姑娘别急，大少爷他刚睡下，若你此刻去找他，他难免会觉得被打扰，所以你要明日再去找他，他定会觉得姑娘你通情达理！”
李嫣似恍然大悟，吕玉真又嘱咐道：“李姑娘切莫说是奴婢的主意，否则大少爷会觉得你是故意接近，虽然你与大少爷之间的关系，能让你们忽略这些细节，但大少爷最讨厌别人刻意为之，姑娘在目的未达到之前，还是应当注意些分寸。”
李嫣点着头，和拨浪鼓似得：“懂懂懂，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将永远失去大少爷的爱！”
她这毒誓发得，吕玉真可算安心了。
她又借机套了话：“听说刘宅里还有个二少爷，奴婢进府一日了，都未曾见到过，二少爷难道是出门了？”
“你是说景少爷？他一向不爱热闹，爱清静，常年住在后宅的红院子里。”
“红院子？”
“就是有个红色木门的院子，别说是你了，我都见不到他几回。不过那个院子你可千万别去，平素只有阳哥哥会去那，而且几乎日日都去。”
吕玉真生出了不解，分明刘阳同她说过，那个宅子是刘母住处，怎么变成刘景居所了？
“大少爷日日都去寻二少爷？”
“也不是日日去，但每次去都会留宿，他二人关系好，从前就常睡一张床，兄弟嘛，都这样。”
吕玉真点了点头：“那也确实，兄友弟恭，两位少爷关系好，瞧他们这样，应该也从未争吵，倒是很难得。”
李嫣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到争吵，好像有一次，就三日前吧，刚好是刘家去柳家提亲那日晚上，我看到阳哥哥衣衫不整地从红院子出来，脖子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肩膀上还有牙印呢，好像两人刚打过架似得。那一日阳哥哥可生气了，我都不敢去找他。”
“如此严重？”
“是啊，不过第二日阳哥哥提着景少爷最爱的竹叶青又去了红院子，二人好像就和好了。”
果然再好的关系都得吵架，只是这架吵得，时间也过于巧合了。
“我先走了，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回李小姐，奴婢叫真儿。”
“我记住了，真儿！改天邀请你到我家看猫猫！”
“好的李小姐。”
李嫣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吕玉真这意外一撞，倒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得去探一探那红院子，见一见那刘景。
择日不如撞日，刘阳今日不在，她正好借此机会。
刘宅不大，但宅子布局纵横交错，十步一景，吕玉真七拐八拐，寻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储酒窖，从那里头取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刘家不愧是以酿酒起家，这一坛竹叶青，清润绵长，闻之若神游九霄，吕玉真都忍不住偷尝了一口。
她的酒量不算好，也不敢贪杯误了正事，所以只能是浅尝辄止。
红院子吕玉真来过，所以几步路就寻到了，果然没有闹鬼，这院子瞧着雅致多了。
门口的竹子也还是一片生机，那株梨树，繁花盛满枝头，月光如水，恍若满树白雪。
红院子没有上锁，吕玉真轻轻一推，院门就开了。
刘景还在屋里，灯火未灭，窗棂透过的影子正手持书卷，好似在挑灯夜读。
她提着竹叶青，敲了敲门。
“谁？”刘景的语气很是警惕，小心翼翼地唤道：“兄长？”
吕玉真道：“二少爷，奴婢奉大少爷之命，给二少爷送竹叶青，二少爷说今日的事，他不该瞒着你，请二少爷不要生他的气。”
屋门打了开来，刘景披着外衣，走了出来：“他让你来送酒？平日里不都是他亲自过来的？”
吕玉真低着头：“回二少爷，大少爷去准备二少爷明日的生辰宴了，所以才差奴婢前来送酒。”
刘景沉默了半晌有余，目光上下打量着吕玉真，忽得道：“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向来温温和和，为人更是谦虚有礼，但这一句“抬起头来”，却莫名多了些不容抗拒的威严。
吕玉真听话地抬头，一双眼不卑不亢地盯着他，面上平静如常，心里却早已疑云密布，只因她发现，这个刘景和她见到的刘景，长得有些不同，倒是与那李嫣更为相似。
眼前的刘景，生得一双杏仁眼，皮肤雪白更胜女子，脸上还有稚气未脱，可吕玉真却在一个男子身上，看到了浑然天成的媚骨。
这个景少爷，妩媚更甚女子，而探魂之外的那个刘景，却儒雅似书生。
刘景又是打量了她许久：“我瞧你眼生，是新来的？”
“是，奴婢是昨日才进府的。”
刘景愣了愣，却突然抓住了吕玉真的手，力度不大，可对一个弱女子来说，挣脱却也是难事。
碍于他的身份，吕玉真只能任由他抓着自己。
片刻后，刘景好似松了口气，他松开了她，柔声道：“倒是个美人，进来吧。”
他的语气忽得又转变了，好似那个谦谦君子又回来了。
“是。”原本送完酒，吕玉真也没有再留着的理由了，她原还想着找点别得借口留下，可未曾想刘景竟主动迎她进屋。
吕玉真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就走进了屋内，生怕刘景会突然反悔。
只是看着刘景单薄的背影，吕玉真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景少爷，平白无故探她脉搏，也不知意欲何为，真是比他那个兄长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吕玉真没想到刘景还会医术，那案桌上的书，是《神农本草经》，书架空空如也，只有本《黄帝内经》。
两本全都是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