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卷的题目都中规中矩，没有明着问游戏和副本相关，仿佛是一种普通的精神状态调研问卷。
甘淮摸了摸下巴，随便填完了选择题，只在最后的自由填空题里写了孟云春的名字——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不过失败了也没事，反正现在也不是非找他不可。
提交完问卷，甘淮的睡意重新席卷了过来，于是她闭上眼睛就继续去赴与周公的再约了。
只是没想到，这觉是注定睡不长久。
“……甘淮！甘淮！”
有急促的、微微尖细的声音在不停地喊她的名字，有点分不清是哪个室友在喊她。
甘淮艰难地挣扎起来意识，发出疑惑的“嗯”声，作为对声音主人的清醒回应。
“你快看群里啊啊啊，辅导员点名要你去她办公室聊关于问卷的事！”
室友很激动地喊道，随即小声讨论了起来。感觉隐约能感觉到她们兴奋的视线在透过床帘不停地打量自己，想必是猜到了她的玩家身份。
甘淮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生无可恋地“哦”了一声。
她对这个结果倒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上面对这个这么重视，居然这么快就看到了她的问卷并做出了处理。但是孟云春难道没说副作用吗，还是说他体质好到可以忽略副作用？
甘淮感到些许不爽，在心底狠狠地记了孟云春一笔。
半懵半醒地套上衣服，她很快便被室友热切的目光送出了寝室门。然而在双脚踏出门外的一瞬间，明亮的阳光便不容拒绝地扑到了她的眼上，刺得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
……
甘淮攥紧拳头，在心底恶狠狠地记了孟云春第二笔。
她面色阴沉地赶到指定的地点。在房间的门口，她面上的阴沉秒切换成标准的微笑，随即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人拉开，甘淮抬眼，只见来人眉眼温柔地笑着看她。是孟云春。
不过在触及她目光的一瞬间，孟云春一下子就愣了，原先有些开心的情绪也变得小心翼翼，略有些无措地跟在她身后，像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的大型犬。
甘淮懒得理他，踩着有些怒气的步子走到房间里坐了人的桌旁，有些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是甘淮。”
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除了孟云春，没人察觉到她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桌旁的人除了辅导员，没有一个是甘淮认识的。他们看了她身后的孟云春一眼，似乎是在跟他确认。在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之后，他们中的领导人点了点头。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甘淮直接坐到了一个空着的椅子上——是孟云春的位置。
她随即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们即将说出的话，气势莫名像是一个上位者。
“我知道你们对这场游戏的探究欲很高，但是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将我暴露在大众视野当中，是什么意思？”
她抬眼，嘴角的笑容微微收了起来，将手机里自己在群聊中被艾特的消息截图展示了一圈。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甘淮随即解除了手机的静音。
她的手机于是开始疯狂振动，一声又一声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比早晨催人起床的闹铃还烦人。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甘淮的账号私信一定被各种询问塞爆了。
“……抱歉，我现在就派人去处理。”
领导人轻咳了一声，随后便有人应声走了出去。
甘淮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若不做个样子，以她的年龄和身份难免会被轻视。她将手机重新回归了静音，随即身子向后靠上椅背，手撑着脸，面容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接下来要谈的话题，能让游戏玩家之外的无关人等先去回避么？还是说哪怕你们已经有了起码一个玩家在，却依旧对这个游戏的避讳依旧一无所知？”
她语气轻飘飘的，但内容的犀利程度倒是一等一，并不打算给旁人留多余的面子。那边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无奈地全站了起来，只留下了孟云春绕过她走了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对不起。”
对面的孟云春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肯定是自己的问题，先道歉准没错。
见人都出门了，门也被关好了，甘淮的脸便霎时冷了下来。听到了孟云春的道歉，她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捡起耐心询问他。
“孟先生，你过完副本后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
“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只是比起以前额外有一点累而已。”
孟云春略微思索了一番，不明白甘淮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他还是努力将这几天自己的感觉和以往进行了对比，最终勉强找到了那一点不同。
“……”
甘淮扶额，一双牙咬了又咬，话语从紧咬的牙缝里竭力蹦了出来。
“那么，这位孟云春先生。有没有可能，您这个额外的一点累，对于我们这样一开始是普通人的玩家来说，是非常累呢？我想，这方面的事情，游戏系统应该尽职地提醒过。”
她揉了揉眉心，没休息好的疲惫带来了远超负荷能力的烦躁。
从无限流游戏副本出来后，根据第一次进入副本时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玩家的疲惫程度和压力程度会飙升至原来的三倍，尤其玩家第一次进副本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夜晚。
这种副作用不会随着玩家的能力提升而减弱，只是自始至终如影随形，提示着回到现实的玩家：他们永远会回到这里。
孟云春这种人就和甘淮他们不一样了。首先是体质好得没话说，其次精神状态也很健康，这副作用即使放大了三倍也约等于没有。只是甘淮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不清楚，这让她开始怀疑起孟云春对自己计划的作用到底是正向还是反向。
不过这也证实了一点。甘淮不太高兴地心想。那就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对不起。”
孟云春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去询问了系统相关信息。而后过了一会，孟云春向甘淮再次道歉，清俊的面容上眉头微皱，嘴角下撇，神情莫名让人感觉他有些委屈和老实巴交。
“但是我可以解释。我的系统从没跟我说过这个。它刚刚才告诉我这个副作用对我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刚开始干脆没提醒我。对不起。”
这一番话下来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一瞬。甘淮顿了顿，一下子了然了是谁造成她现在的处境。于是她原先对孟云春的怀疑和怒气也立刻转移到一切的罪魁祸首：系统748身上。
绝对是因为它看孟云春不顺眼，所以想方设法给他搞了信息差，害得自己现在活受罪。
甘淮磨了磨后槽牙，恶狠狠地在心底给748记了好几笔。她随即神色变得如春风般和煦，微笑着接受了孟云春的道歉。
“好，接受你的道歉。那么进入下一个阶段——你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和深入这场无限流恐怖游戏了，也有了你这个真正的玩家，那么现在要拉上我的目的是？”
“寻求你的帮助。”
孟云春很快地回答她，在说到这件事时一双眼睛亮亮的。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子半照到他的脸上，显得那双金色漂亮得像一对剔透的宝石。
甘淮对他的狗塑没忍住更上了一层。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孟云春真的很大型犬。
“你很强，而且是这个游戏的老玩家。如果你愿意在游戏里给我们提供帮助，现实里我们也一定会给你提供足够的便利。”
“招安呀？”甘淮听得笑起来，眼睛微眯，随即略微沉吟了一会，对着孟云春伸出了一根食指。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未来会有一个额外的要求，你和你那边的人能无条件满足么？放心，我可以保证，这要求绝不会是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东西。做不到也没事，我会原样提供帮助。”
“我去请示一下，稍等。”
孟云春闻言神情肉眼可见地大喜，拿出手机汇报了起来。甘淮等了一会，最终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可以。
她也是点点头，起身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甘淮原地沉默了一会，抬头盯上孟云春。
“我觉得你们有件事需要负责。”
“嗯？”孟云春疑惑。
“包揽这段时间我的食宿和安全。”
甘淮双手交叠在腰，下巴朝自己的手机努了努。
“原因我想你知道。”
好不容易消退的尴尬气氛又瞬间回到了这个房间。孟云春局促地点头，又想起来这种事好像应该和上级请示，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了手机。
他看起来恨不得钻进去。
甘淮感觉有些好笑，于此同时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了起来。
她终于可以不用为之后的缺课疯狂找借口了。
甘淮摸了摸下巴，随便填完了选择题，只在最后的自由填空题里写了孟云春的名字——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不过失败了也没事，反正现在也不是非找他不可。
提交完问卷，甘淮的睡意重新席卷了过来，于是她闭上眼睛就继续去赴与周公的再约了。
只是没想到，这觉是注定睡不长久。
“……甘淮！甘淮！”
有急促的、微微尖细的声音在不停地喊她的名字，有点分不清是哪个室友在喊她。
甘淮艰难地挣扎起来意识，发出疑惑的“嗯”声，作为对声音主人的清醒回应。
“你快看群里啊啊啊，辅导员点名要你去她办公室聊关于问卷的事！”
室友很激动地喊道，随即小声讨论了起来。感觉隐约能感觉到她们兴奋的视线在透过床帘不停地打量自己，想必是猜到了她的玩家身份。
甘淮长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生无可恋地“哦”了一声。
她对这个结果倒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上面对这个这么重视，居然这么快就看到了她的问卷并做出了处理。但是孟云春难道没说副作用吗，还是说他体质好到可以忽略副作用？
甘淮感到些许不爽，在心底狠狠地记了孟云春一笔。
半懵半醒地套上衣服，她很快便被室友热切的目光送出了寝室门。然而在双脚踏出门外的一瞬间，明亮的阳光便不容拒绝地扑到了她的眼上，刺得她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
……
甘淮攥紧拳头，在心底恶狠狠地记了孟云春第二笔。
她面色阴沉地赶到指定的地点。在房间的门口，她面上的阴沉秒切换成标准的微笑，随即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人拉开，甘淮抬眼，只见来人眉眼温柔地笑着看她。是孟云春。
不过在触及她目光的一瞬间，孟云春一下子就愣了，原先有些开心的情绪也变得小心翼翼，略有些无措地跟在她身后，像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的大型犬。
甘淮懒得理他，踩着有些怒气的步子走到房间里坐了人的桌旁，有些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是甘淮。”
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除了孟云春，没人察觉到她的心情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桌旁的人除了辅导员，没有一个是甘淮认识的。他们看了她身后的孟云春一眼，似乎是在跟他确认。在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之后，他们中的领导人点了点头。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甘淮直接坐到了一个空着的椅子上——是孟云春的位置。
她随即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他们即将说出的话，气势莫名像是一个上位者。
“我知道你们对这场游戏的探究欲很高，但是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将我暴露在大众视野当中，是什么意思？”
她抬眼，嘴角的笑容微微收了起来，将手机里自己在群聊中被艾特的消息截图展示了一圈。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甘淮随即解除了手机的静音。
她的手机于是开始疯狂振动，一声又一声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比早晨催人起床的闹铃还烦人。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甘淮的账号私信一定被各种询问塞爆了。
“……抱歉，我现在就派人去处理。”
领导人轻咳了一声，随后便有人应声走了出去。
甘淮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是若不做个样子，以她的年龄和身份难免会被轻视。她将手机重新回归了静音，随即身子向后靠上椅背，手撑着脸，面容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接下来要谈的话题，能让游戏玩家之外的无关人等先去回避么？还是说哪怕你们已经有了起码一个玩家在，却依旧对这个游戏的避讳依旧一无所知？”
她语气轻飘飘的，但内容的犀利程度倒是一等一，并不打算给旁人留多余的面子。那边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最终无奈地全站了起来，只留下了孟云春绕过她走了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对不起。”
对面的孟云春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但肯定是自己的问题，先道歉准没错。
见人都出门了，门也被关好了，甘淮的脸便霎时冷了下来。听到了孟云春的道歉，她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捡起耐心询问他。
“孟先生，你过完副本后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
“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就只是比起以前额外有一点累而已。”
孟云春略微思索了一番，不明白甘淮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他还是努力将这几天自己的感觉和以往进行了对比，最终勉强找到了那一点不同。
“……”
甘淮扶额，一双牙咬了又咬，话语从紧咬的牙缝里竭力蹦了出来。
“那么，这位孟云春先生。有没有可能，您这个额外的一点累，对于我们这样一开始是普通人的玩家来说，是非常累呢？我想，这方面的事情，游戏系统应该尽职地提醒过。”
她揉了揉眉心，没休息好的疲惫带来了远超负荷能力的烦躁。
从无限流游戏副本出来后，根据第一次进入副本时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玩家的疲惫程度和压力程度会飙升至原来的三倍，尤其玩家第一次进副本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夜晚。
这种副作用不会随着玩家的能力提升而减弱，只是自始至终如影随形，提示着回到现实的玩家：他们永远会回到这里。
孟云春这种人就和甘淮他们不一样了。首先是体质好得没话说，其次精神状态也很健康，这副作用即使放大了三倍也约等于没有。只是甘淮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不清楚，这让她开始怀疑起孟云春对自己计划的作用到底是正向还是反向。
不过这也证实了一点。甘淮不太高兴地心想。那就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对不起。”
孟云春那边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去询问了系统相关信息。而后过了一会，孟云春向甘淮再次道歉，清俊的面容上眉头微皱，嘴角下撇，神情莫名让人感觉他有些委屈和老实巴交。
“但是我可以解释。我的系统从没跟我说过这个。它刚刚才告诉我这个副作用对我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刚开始干脆没提醒我。对不起。”
这一番话下来连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一瞬。甘淮顿了顿，一下子了然了是谁造成她现在的处境。于是她原先对孟云春的怀疑和怒气也立刻转移到一切的罪魁祸首：系统748身上。
绝对是因为它看孟云春不顺眼，所以想方设法给他搞了信息差，害得自己现在活受罪。
甘淮磨了磨后槽牙，恶狠狠地在心底给748记了好几笔。她随即神色变得如春风般和煦，微笑着接受了孟云春的道歉。
“好，接受你的道歉。那么进入下一个阶段——你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和深入这场无限流恐怖游戏了，也有了你这个真正的玩家，那么现在要拉上我的目的是？”
“寻求你的帮助。”
孟云春很快地回答她，在说到这件事时一双眼睛亮亮的。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子半照到他的脸上，显得那双金色漂亮得像一对剔透的宝石。
甘淮对他的狗塑没忍住更上了一层。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孟云春真的很大型犬。
“你很强，而且是这个游戏的老玩家。如果你愿意在游戏里给我们提供帮助，现实里我们也一定会给你提供足够的便利。”
“招安呀？”甘淮听得笑起来，眼睛微眯，随即略微沉吟了一会，对着孟云春伸出了一根食指。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未来会有一个额外的要求，你和你那边的人能无条件满足么？放心，我可以保证，这要求绝不会是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东西。做不到也没事，我会原样提供帮助。”
“我去请示一下，稍等。”
孟云春闻言神情肉眼可见地大喜，拿出手机汇报了起来。甘淮等了一会，最终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可以。
她也是点点头，起身正要离开，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甘淮原地沉默了一会，抬头盯上孟云春。
“我觉得你们有件事需要负责。”
“嗯？”孟云春疑惑。
“包揽这段时间我的食宿和安全。”
甘淮双手交叠在腰，下巴朝自己的手机努了努。
“原因我想你知道。”
好不容易消退的尴尬气氛又瞬间回到了这个房间。孟云春局促地点头，又想起来这种事好像应该和上级请示，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了手机。
他看起来恨不得钻进去。
甘淮感觉有些好笑，于此同时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了起来。
她终于可以不用为之后的缺课疯狂找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