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这次回江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外婆。得知外婆因为生病情绪焦虑，温禧都没来得及处理好海城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买了机票回家。
她的辞职手续都是在线上办理，连工位上的私人物品都是同事帮她邮寄回来。
东西签收后，温禧这天正好在去医院的路上，想起来便给同事打电话。
电话里，同事忍不住问她：“话说你和何勉真没在一起？我们之前还偷偷磕过你俩呢……”
“没有，纯合作和普通朋友关系。”
“可何勉看上去明明就喜欢你啊？难道他看谁都这么深情……”
“……”
“那你这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嘛。如果不是他没处理好和前女友分手的事情，何至于牵连到你被骂插足？”
“我不是公众人物，大家早晚会把我忘记的，骂就骂吧，清者自清……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网友较真。”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还做音乐吗？”
温禧思考了下，“还没想好，先等我外婆治好病，没事可能会兼职写点曲子。”
她其实有想过去当音乐老师，起码不会像上一份工作压力那么多，也有余地做些其他事儿。
由于快到医院了，温禧和同事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等她抵达住院部病房时，刚好撞见她妈妈从里面出来。
“来啦，正好，你去开水房给热水壶灌点热水。”母亲道。
温禧下意识往里一看，三人间病房里，除了病患与家属，还多了两个人，此刻正一站一坐，守在外婆病床前。见其中一个男人还拿着摄像机，她不由问：“他们是谁啊？”
“电视台的，说是收集节目资料。原本是要采访隔壁床病人的，但那家人又不想搞了，就来问你外婆。”
“外婆同意了？”温禧诧异道。
“那记者姑娘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好声好气跟你外婆一提，她哪里忍心拒绝的了？”母亲说，伸手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又把热水壶递给她，“快去吧。 ”
温禧接过热水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记者的背影，总感觉似曾相熟。
等打完热水，温禧走进病房，就见记者站起身，亲密拉着外婆的手说话，声音温柔。
此时那人的脸微微转过来一些，温禧脚步顿住，手掌收紧。
“愣着干嘛，水壶给我，我给人家倒杯水。”温禧的母亲提醒道。
话落，宋荷转过脸看向温禧，礼貌朝她一笑。
这是温禧第一次正面注视宋荷，她与相片上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本人看上去更有亲和力，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氛围感。
见她来了，外婆立即热情地向宋荷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儿，温禧。”
“温小姐你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宋荷。”她朝温禧伸出手。
温禧放下热水壶，几秒后若无其事回握住她，“你好。”
宋荷并不认识她，但在过去某段时间里，她反而格外熟悉了解宋荷。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把自己的失败感情归咎在另一个未曾谋面过的人身上，也是挺可笑的。
抱着这种羞耻，温禧对宋荷又客气了些：“辛苦你们了，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今天还得感谢外婆，素材也够了。待会儿还有个病人要看望，就不打扰外婆休息。”
温禧点点头，不再多挽留。
外婆也拉过温禧的手，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隔壁病床的家属也跟着看过来，视线在温禧和宋荷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顺势夸道：“记者和您外孙女俩人站在一起还挺像姐妹的，都好漂亮。”
“仔细看还是很不一样的，总之各有各的好。”外婆接话道。
温禧注意到宋荷看向她的目光，若无其事整理桌子上的杂物，假装没听到别人的打趣。
没多久，宋荷他们便离开了。
温禧心不在焉地陪着外婆他们看电视，期间母亲和外婆聊天，最后将话题落在温禧身上。
见温禧双眼放空盯着电视屏幕，母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电视这么好看？”
温禧回过神来，正好见她们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海城的工作既然辞了，接下来什么打算？工作如果暂时不想找的话，有机会多去认识接触点异性，在海城这么久也没听你说起认识了什么男人，你不小了……”
“当然是等外婆恢复出院，其他随缘吧。”
“你外婆下周就能出院了，这倒不用你操心。说起来，你以前谈的那个男朋友，就没再联系了？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姓氏还挺特别的。”
之前温禧谈恋爱的时候，温禧的妈妈多少听说过，只是没见温禧带回家过，所以有点印象，但不多。
“都分手了还联系干嘛。我去下洗手间。”温禧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起身找了个借口出去。
上完洗手间，温禧正准备回去，就听到不远处的病房传来吵闹声，听着像家属与医护人员起了争执。
她往前走，有人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膀。
“抱歉，借过下。”
听声音是宋荷。
温禧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她挤进人群。
医院里发生吵架、争执屡见不鲜，但涉及到病人家属与医院，话题就容易变得复杂。温禧原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可场面只在一瞬乱了起来。
原本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人群响起道声音：“打人了！”
温禧听了心头一跳，抬眸就见宋荷扶着一个护士快步走出来，而她身边的摄影大哥则帮着保安以及路人制止着挑事者。
未想挑事者还有同伙，他注意到宋荷手里拿着的摄像机，便冲上来抢：“刚就是你们在拍照对吧？赶紧给我删了！”
宋荷下意识去抢摄像机，却被男人避开。
“这个摄像机很贵重的，你赶紧还给我！不然我要报警了。”宋荷怒斥男人。
男人听了冷笑，“我们让你们拍了么？你就乱拍？涉及我们隐私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处理？”
说完，他举起摄像机一副要砸的样子。
温禧看不下去，借着男人没注意到她这边，趁其不备时，从他手里拽过摄像机。
待男人反应过来时，摄像机已经被温禧拿走。
见状，男人怒不可遏，狠狠推了一把温禧：“MD多管闲事！”
他的力道很重，温禧光顾着护相机，脚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整个人直接撞到病房门口旁边的病床护栏上。
“温小姐，你没事儿吧？”宋荷赶紧过来扶她。
温禧的胳膊正好撞到床头护栏上，她咬牙缓了缓，把手里的摄像机递给宋荷。
她摇摇头，“我没事。”
“刚才太麻烦你了，真的很抱歉。”宋荷语气愧疚道。
“举手之劳的事儿，何况相机的确贵重。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低调点为好。”温禧说着，瞥了眼怒瞪着自己的男人，抿紧唇。
保安来了又来，最后把惹事的人全都带走了。
“温禧，能给我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找时间请你吃顿饭。”宋荷问道。
闻言，温禧立即摇头：“不用，举手之劳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也不过是想为自己过去对人家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能得到点弥补，即便当事人什么也不知道。
但宋荷似乎要不到联系方式不死心，又提到对外婆的采访后续也需要给当事人确认各项细节，温禧只好与她相互交换微信。
等添加完毕，宋荷与她道别。
温禧忍不住点开宋荷的微信信息与动态，粗略都看了下，能感觉是个乐观又积极分享生活与工作的人。
巧的是，她之前在别人那里偶然看到的宋荷与荀深一起看展照片，这会儿她自己又在宋荷本人朋友圈里刷到。
不知不觉翻遍她呈现出来的朋友圈，温禧退出微信，更加觉得自己像个窥视别人生活的小偷。
……
隔天和苏然然在茶餐厅见面聊天，温禧将在医院的事情说给她听。
“时隔这么多年，亲眼看到前男友白月光的第一反应，你什么感受？”苏然然问。
温禧认真思索几秒，回答：“宋荷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美好。”
做事积极，又有能量，说话也很有吸引力。作为同性之间相处，抛开其他，很难排斥讨厌。
“真这么好，当年荀深还不是和你在一起了。”苏然然说。
“没几个男人会拒绝主动凑上去的人吧？”
“你怎么越说越不自信了？什么叫主动凑？你那叫勇于追求真爱……呸，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好啊。”
“谢谢你这么肯定我。”
“反正宋荷再好又怎么样，你也不差吧？连当红歌手都对你……”苏然然想起俩人之前聊的八卦，忍不住调侃。
“打住啊，了别散播谣言了。”温禧制止道。
“我又没说错，何勉对吧？人是窝囊了点，但脸挺帅的，又会唱歌，从外在来看还是挺搭你的，事业上也都是同行。而且他不是被你拒绝了才和别人谈恋爱的么，真的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关注？”
温禧对何勉算不上喜欢，更多的是欣赏。虽然有段时间的确被何勉的靠近差点打动，可等她冷静下来，又感觉哪里都不对。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另一张脸。
难道是她的口味太单一了？这么多年，下意识用来作比较的，仍然还是荀深……
“想什么呢？”苏然然凑近问。
温禧迅速回过神，下意识回答：“何勉作为情人来讲还是挺好的。”
“有什么区别？”
“情人多变，爱人只有一个。”
苏然然听了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问：“如果荀深和何勉同时来找你，你会选谁？”
温禧喝水的动作顿住，迟疑几秒便道：“何勉吧。”
“？”
“总不能又吃回头草吧？”
苏然然刚想回答，余光却瞥见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伸长脖子看了看，男人西装革履，走进了拐角的私人包厢。
“怎么了？”温禧疑惑问。
“没呢，以为是个熟人，应该是看错了。”苏然然不想给温禧压力，也就没道出感觉看到了荀深经过。
……
温禧和苏然然聊完吃过饭，就各自回了家。
出租车不让进小区，温禧提前下车走进去。期间一辆私家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一直到她走到家楼下，就见此前看到的私家车正停靠在大楼前不远处。
司机正将后座的人搀扶下来，“荀总，没事吧？我送你上楼，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先去停下车……”
温禧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身高挺拔的男人被搀扶着走下车，他峻脸通红，看上去醉得不轻。
男人似乎有所感，抬眸望向温禧，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
司机将他扶稳，确定他能站住，才急忙转身去停车。
温禧见了，忙收回视线，打算先去坐电梯。
未料，身后砰的一声，制止住温禧的脚步。
她回头一看，就见荀深摔坐在地上，正靠在玻璃门上，头微微垂着，模样有些狼狈。
四周寂静，司机迟迟未归。
秉持着一种相识过的情分，温禧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于是深呼了口气，朝他走近，隔着距离喊道：“荀深？”
他没有理会。
温禧只好蹲身下去，才看清他额头隐隐溢出的细汗，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难受。
“你没事吧？”她问。
荀深这会儿才有所动静，偏头回视着温禧，眼角因为醉意泛红，“帮我一下，扶我上楼。”
“……”
她没立即回答，只是下意识看向四周。
“不可以么？”荀深淡淡问道。
温禧斟酌片刻，道：“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他没答，只是朝她递出手。
“你使点劲。”温禧说着，拉住他的胳膊，将这个高大男人一点点拽起。
荀深并没有让她驶出多大力气，但起身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他表情不对，下颌崩得很紧，脖子上的青筋毕露。
“如果不舒服，你应该直接去医院的。”温禧提醒道。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家里也有药。”
“所以你也住在这一栋？”
“嗯。”
温禧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将他扶进电梯。
即便是搀扶着，温禧与他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边界距离。
几年未见，温禧褪去曾经的青涩，气质成熟不少，荀深垂下眼帘，有一丝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这时司机打来电话，荀深接了，让人先回去。
挂断电话时，电梯门伴随‘叮——’的一声缓缓打开，也提醒了温禧，她好像忘了问荀深所住的楼层，而是习惯性按了自己家的楼层数。
她微微叹了口气，按了关门键：“你住哪一层？”
“顶楼。”荀深轻声回答，身体却不自觉往她这边靠了下，胳膊也顺势搭在温禧肩膀上。
于是她整个人就好像被人半圈在怀里，鼻息间都萦绕着这人身上专属的气息。
“荀深，你……”
“我现在让你这么讨厌？”他低声问，整个人有种淡淡的无力。
她的辞职手续都是在线上办理，连工位上的私人物品都是同事帮她邮寄回来。
东西签收后，温禧这天正好在去医院的路上，想起来便给同事打电话。
电话里，同事忍不住问她：“话说你和何勉真没在一起？我们之前还偷偷磕过你俩呢……”
“没有，纯合作和普通朋友关系。”
“可何勉看上去明明就喜欢你啊？难道他看谁都这么深情……”
“……”
“那你这不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嘛。如果不是他没处理好和前女友分手的事情，何至于牵连到你被骂插足？”
“我不是公众人物，大家早晚会把我忘记的，骂就骂吧，清者自清……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网友较真。”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还做音乐吗？”
温禧思考了下，“还没想好，先等我外婆治好病，没事可能会兼职写点曲子。”
她其实有想过去当音乐老师，起码不会像上一份工作压力那么多，也有余地做些其他事儿。
由于快到医院了，温禧和同事简单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等她抵达住院部病房时，刚好撞见她妈妈从里面出来。
“来啦，正好，你去开水房给热水壶灌点热水。”母亲道。
温禧下意识往里一看，三人间病房里，除了病患与家属，还多了两个人，此刻正一站一坐，守在外婆病床前。见其中一个男人还拿着摄像机，她不由问：“他们是谁啊？”
“电视台的，说是收集节目资料。原本是要采访隔壁床病人的，但那家人又不想搞了，就来问你外婆。”
“外婆同意了？”温禧诧异道。
“那记者姑娘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好声好气跟你外婆一提，她哪里忍心拒绝的了？”母亲说，伸手将她手上的东西接过，又把热水壶递给她，“快去吧。 ”
温禧接过热水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记者的背影，总感觉似曾相熟。
等打完热水，温禧走进病房，就见记者站起身，亲密拉着外婆的手说话，声音温柔。
此时那人的脸微微转过来一些，温禧脚步顿住，手掌收紧。
“愣着干嘛，水壶给我，我给人家倒杯水。”温禧的母亲提醒道。
话落，宋荷转过脸看向温禧，礼貌朝她一笑。
这是温禧第一次正面注视宋荷，她与相片上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本人看上去更有亲和力，笑起来有种如沐春风的氛围感。
见她来了，外婆立即热情地向宋荷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儿，温禧。”
“温小姐你好，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宋荷。”她朝温禧伸出手。
温禧放下热水壶，几秒后若无其事回握住她，“你好。”
宋荷并不认识她，但在过去某段时间里，她反而格外熟悉了解宋荷。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把自己的失败感情归咎在另一个未曾谋面过的人身上，也是挺可笑的。
抱着这种羞耻，温禧对宋荷又客气了些：“辛苦你们了，喝杯水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今天还得感谢外婆，素材也够了。待会儿还有个病人要看望，就不打扰外婆休息。”
温禧点点头，不再多挽留。
外婆也拉过温禧的手，脸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隔壁病床的家属也跟着看过来，视线在温禧和宋荷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顺势夸道：“记者和您外孙女俩人站在一起还挺像姐妹的，都好漂亮。”
“仔细看还是很不一样的，总之各有各的好。”外婆接话道。
温禧注意到宋荷看向她的目光，若无其事整理桌子上的杂物，假装没听到别人的打趣。
没多久，宋荷他们便离开了。
温禧心不在焉地陪着外婆他们看电视，期间母亲和外婆聊天，最后将话题落在温禧身上。
见温禧双眼放空盯着电视屏幕，母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电视这么好看？”
温禧回过神来，正好见她们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海城的工作既然辞了，接下来什么打算？工作如果暂时不想找的话，有机会多去认识接触点异性，在海城这么久也没听你说起认识了什么男人，你不小了……”
“当然是等外婆恢复出院，其他随缘吧。”
“你外婆下周就能出院了，这倒不用你操心。说起来，你以前谈的那个男朋友，就没再联系了？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姓氏还挺特别的。”
之前温禧谈恋爱的时候，温禧的妈妈多少听说过，只是没见温禧带回家过，所以有点印象，但不多。
“都分手了还联系干嘛。我去下洗手间。”温禧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起身找了个借口出去。
上完洗手间，温禧正准备回去，就听到不远处的病房传来吵闹声，听着像家属与医护人员起了争执。
她往前走，有人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膀。
“抱歉，借过下。”
听声音是宋荷。
温禧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她挤进人群。
医院里发生吵架、争执屡见不鲜，但涉及到病人家属与医院，话题就容易变得复杂。温禧原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可场面只在一瞬乱了起来。
原本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人群响起道声音：“打人了！”
温禧听了心头一跳，抬眸就见宋荷扶着一个护士快步走出来，而她身边的摄影大哥则帮着保安以及路人制止着挑事者。
未想挑事者还有同伙，他注意到宋荷手里拿着的摄像机，便冲上来抢：“刚就是你们在拍照对吧？赶紧给我删了！”
宋荷下意识去抢摄像机，却被男人避开。
“这个摄像机很贵重的，你赶紧还给我！不然我要报警了。”宋荷怒斥男人。
男人听了冷笑，“我们让你们拍了么？你就乱拍？涉及我们隐私的东西，凭什么不能处理？”
说完，他举起摄像机一副要砸的样子。
温禧看不下去，借着男人没注意到她这边，趁其不备时，从他手里拽过摄像机。
待男人反应过来时，摄像机已经被温禧拿走。
见状，男人怒不可遏，狠狠推了一把温禧：“MD多管闲事！”
他的力道很重，温禧光顾着护相机，脚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整个人直接撞到病房门口旁边的病床护栏上。
“温小姐，你没事儿吧？”宋荷赶紧过来扶她。
温禧的胳膊正好撞到床头护栏上，她咬牙缓了缓，把手里的摄像机递给宋荷。
她摇摇头，“我没事。”
“刚才太麻烦你了，真的很抱歉。”宋荷语气愧疚道。
“举手之劳的事儿，何况相机的确贵重。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低调点为好。”温禧说着，瞥了眼怒瞪着自己的男人，抿紧唇。
保安来了又来，最后把惹事的人全都带走了。
“温禧，能给我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找时间请你吃顿饭。”宋荷问道。
闻言，温禧立即摇头：“不用，举手之劳的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也不过是想为自己过去对人家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能得到点弥补，即便当事人什么也不知道。
但宋荷似乎要不到联系方式不死心，又提到对外婆的采访后续也需要给当事人确认各项细节，温禧只好与她相互交换微信。
等添加完毕，宋荷与她道别。
温禧忍不住点开宋荷的微信信息与动态，粗略都看了下，能感觉是个乐观又积极分享生活与工作的人。
巧的是，她之前在别人那里偶然看到的宋荷与荀深一起看展照片，这会儿她自己又在宋荷本人朋友圈里刷到。
不知不觉翻遍她呈现出来的朋友圈，温禧退出微信，更加觉得自己像个窥视别人生活的小偷。
……
隔天和苏然然在茶餐厅见面聊天，温禧将在医院的事情说给她听。
“时隔这么多年，亲眼看到前男友白月光的第一反应，你什么感受？”苏然然问。
温禧认真思索几秒，回答：“宋荷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美好。”
做事积极，又有能量，说话也很有吸引力。作为同性之间相处，抛开其他，很难排斥讨厌。
“真这么好，当年荀深还不是和你在一起了。”苏然然说。
“没几个男人会拒绝主动凑上去的人吧？”
“你怎么越说越不自信了？什么叫主动凑？你那叫勇于追求真爱……呸，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好啊。”
“谢谢你这么肯定我。”
“反正宋荷再好又怎么样，你也不差吧？连当红歌手都对你……”苏然然想起俩人之前聊的八卦，忍不住调侃。
“打住啊，了别散播谣言了。”温禧制止道。
“我又没说错，何勉对吧？人是窝囊了点，但脸挺帅的，又会唱歌，从外在来看还是挺搭你的，事业上也都是同行。而且他不是被你拒绝了才和别人谈恋爱的么，真的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关注？”
温禧对何勉算不上喜欢，更多的是欣赏。虽然有段时间的确被何勉的靠近差点打动，可等她冷静下来，又感觉哪里都不对。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另一张脸。
难道是她的口味太单一了？这么多年，下意识用来作比较的，仍然还是荀深……
“想什么呢？”苏然然凑近问。
温禧迅速回过神，下意识回答：“何勉作为情人来讲还是挺好的。”
“有什么区别？”
“情人多变，爱人只有一个。”
苏然然听了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问：“如果荀深和何勉同时来找你，你会选谁？”
温禧喝水的动作顿住，迟疑几秒便道：“何勉吧。”
“？”
“总不能又吃回头草吧？”
苏然然刚想回答，余光却瞥见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伸长脖子看了看，男人西装革履，走进了拐角的私人包厢。
“怎么了？”温禧疑惑问。
“没呢，以为是个熟人，应该是看错了。”苏然然不想给温禧压力，也就没道出感觉看到了荀深经过。
……
温禧和苏然然聊完吃过饭，就各自回了家。
出租车不让进小区，温禧提前下车走进去。期间一辆私家车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一直到她走到家楼下，就见此前看到的私家车正停靠在大楼前不远处。
司机正将后座的人搀扶下来，“荀总，没事吧？我送你上楼，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先去停下车……”
温禧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身高挺拔的男人被搀扶着走下车，他峻脸通红，看上去醉得不轻。
男人似乎有所感，抬眸望向温禧，漆黑的眼睛深邃无比。
司机将他扶稳，确定他能站住，才急忙转身去停车。
温禧见了，忙收回视线，打算先去坐电梯。
未料，身后砰的一声，制止住温禧的脚步。
她回头一看，就见荀深摔坐在地上，正靠在玻璃门上，头微微垂着，模样有些狼狈。
四周寂静，司机迟迟未归。
秉持着一种相识过的情分，温禧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于是深呼了口气，朝他走近，隔着距离喊道：“荀深？”
他没有理会。
温禧只好蹲身下去，才看清他额头隐隐溢出的细汗，英俊的脸上透着几分难受。
“你没事吧？”她问。
荀深这会儿才有所动静，偏头回视着温禧，眼角因为醉意泛红，“帮我一下，扶我上楼。”
“……”
她没立即回答，只是下意识看向四周。
“不可以么？”荀深淡淡问道。
温禧斟酌片刻，道：“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他没答，只是朝她递出手。
“你使点劲。”温禧说着，拉住他的胳膊，将这个高大男人一点点拽起。
荀深并没有让她驶出多大力气，但起身的时候，依然能感觉到他表情不对，下颌崩得很紧，脖子上的青筋毕露。
“如果不舒服，你应该直接去医院的。”温禧提醒道。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家里也有药。”
“所以你也住在这一栋？”
“嗯。”
温禧没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将他扶进电梯。
即便是搀扶着，温禧与他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边界距离。
几年未见，温禧褪去曾经的青涩，气质成熟不少，荀深垂下眼帘，有一丝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这时司机打来电话，荀深接了，让人先回去。
挂断电话时，电梯门伴随‘叮——’的一声缓缓打开，也提醒了温禧，她好像忘了问荀深所住的楼层，而是习惯性按了自己家的楼层数。
她微微叹了口气，按了关门键：“你住哪一层？”
“顶楼。”荀深轻声回答，身体却不自觉往她这边靠了下，胳膊也顺势搭在温禧肩膀上。
于是她整个人就好像被人半圈在怀里，鼻息间都萦绕着这人身上专属的气息。
“荀深，你……”
“我现在让你这么讨厌？”他低声问，整个人有种淡淡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