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淡月朦胧,在一个轻雾迷蒙的良宵,春梅悄悄离开房门,她手提着绣鞋,光着袜子一步步迈上香阶,正要和林如海相见。

    在堂屋的南畔春梅终于见到了林如海,她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娇软的身体仍止不住的发颤,林如海抚慰着她,春梅泪光点点,细声软语地道:“你可知道奴家出来见你一次是多么的不容易,你可要好好怜惜。”

    林如海抱着春梅,笑道:“自然,那女人好不容易睡下,这段时间可辛苦你了。”一面说,一面脸上带着怜惜的神情。

    春梅娇嗔道:“奴家还以为老爷不顾及人家。”

    林如海笑了笑,瞧着春梅,假意道:“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夫人?”

    春梅乜斜着眼,面上含着一丝嗔怪,娇声笑道:“守礼俟命者终为饿莩。”

    林如海更加心痒难耐,明知故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春梅红晕着脸,娇嗔道:“除了老爷外,哪还有什么人能够教我。”

    林如海一把抱起春梅,把她扔在榻上,翻身就将春梅压在身下,他一口吹灭了灯,满屋霎时变得漆黑,林如海将春梅抱到炕上,如往常一样云雨起来。

    春梅抵抗道:“你又要作死了,作什么这么动手动脚的!”那春梅百般挣扎,自是不起,又不好叫唤的,少不得依他了。

    原来这林如海天生带着一种下流痴病,偏是喜欢这偷来的,别人上门白送他的他不要,只爱这求之不得的地下恋情。

    人性也确实往往如此,轻易得到的,弃如敝履,不晓得珍惜,求而不得的,抓心挠肝、千方百计追寻。

    春梅推搡不开,又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着睡着了。

    她本是一寒门女子,家中虽不甚富贵,却也是当地望族。

    林如海初任扬州之时,便看到春梅楚楚可怜地跪在大街上,面前只摆放着一个金碗,头插草标,以示愿卖自身、甘做奴婢。林如海见春梅年幼俊秀,风流袅娜,心里存了几分歹念,便上前假意询问情由,又下死眼把她钉了两眼。

    春梅因闻得今岁鹾政点的是林如海,于是早早前来,她虽未见过林如海,度眼前老爷有权有势,心下更加欢喜,上前说道:“奴家原是宦门之后,因家遭横祸,才卖身为奴,望老爷救奴家一命,奴家愿以身相许!”

    林如海听说,向碗内看时,只见并无吃食银两,唯有金璜,也有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共有三五十件。

    他看着这些眼睛放了光,一想这姑娘不过是个卖身奴,这些金的银的,比他现今得的还多,不觉心中忿郁,想要占为己有。

    春梅度林如海的表情,以为他要把她抓去官府,因而忙解释道:“这是奴家旧日家中的几样器皿,这些东西不说不稀奇,而且奴家要这个也无用,老爷若大发慈悲,何不就散钱与奴家?”

    林如海一听春梅说“不稀奇”几个字,面色更加的阴沉,同时,他打量着春梅的面容,贪欲也越来越大。

    春梅不住地叩头,四处望望,见无人影,向林如海勾起唇角,卖弄起风骚来。

    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余。

    他满意地捋捋胡子,目光朝她看过去,却看到她白皙的锁骨和手臂上,满满都是青紫的伤痕,一看便知道是凌虐的痕迹。

    林如海装作正经道:“你既是出身士族门庭,可懂诗文?”因命随从取来纸笔,送至春梅面前。

    春梅提笔在手,略一思索,匆匆写了几字,口中便吟诗一首,只听道:

    孤云去千里,飘零何堪依?

    莫求浣纱逢,唯盼琼楼栖!

    是谁在主宰着世间万物的盛衰呢?为何让她如浮萍般漂泊?

    “奴婢螺子和泪拜题!”

    林如海倍加赞赏,心中十分留恋,便紧紧的搭着她的手,自喜找着了红颜知己,从此把春梅留在身边,林如海更把春梅看得与众姬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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