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策正骑马经过聚缘阁,想起封钰霄信中写到此处有“惊喜”。虽然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好主意,但是萧尘策还是准备扫视一圈。

    萧尘策刚抬起头,几个祈福锦囊从天而降,他抓住一个,只觉得入手触感不同,一般的祈福锦囊都是最多是散碎的金银,形状大多不规则,可他手里的这个锦囊能摸出来,应该是一颗十分圆润的珠子。

    萧尘策疑惑,这难道就是封钰霄准备的惊喜,可不过是祈福锦囊不同,虽然标新立异,可也并不稀奇,之前还有往锦囊中塞蜜饯、寺庙平安符等物的。

    不等他想明白,楼上又落下好多祈福锦囊,萧尘策抬头望去,只见封钰霄拿着个食盒往外倒。一堆锦囊落下,造福了不少楼下百姓。

    萧尘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和这般人物互通书信至今。忍不住的移开视线不看他,却被旁边浅绿色衣衫的那位带着蝴蝶流苏金钗少女吸引了视线。

    萧尘策对女子首饰没什么了解,只是觉得金钗上的蝴蝶像之前从北关带回镇北侯府的,由于做工精致,他多看了两眼便记住了。

    这金钗正是楚云昭前年生辰从镇北候夫人那得的贺礼。明琴的手巧,在金蝶钗下方的发缝中加了串小巧的流苏,称得她明媚活泼。

    封钰霄看着回京的队伍都要越过聚缘阁,赶忙将其他几个食盒中剩余的祈福锦囊也都撒了下去。楼上一连串的锦囊落下,萧尘策也险些绷不住脸,他想了想,还是对着封钰霄的方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了“惊喜”。

    随着萧家归京的队伍慢慢走远,楼下百姓也散了,楚昀景出声道:“萧家此次入宫,少不得被留下用膳,我看岸辰你这接风宴今日是办不成了。”

    封钰霄摆摆手:“我俩可是快二十年的交情,今日这接风宴他必定会过来。”

    另一边,楚云昭拉着封雨霏说悄悄话:“看到了吗,萧世子不愧是在边关战场上呆过的,当真与望京世家弟子不同,雨霏表姐觉得此人如何?”

    封雨霏知道,自她举办及笄宴会之后,便有许多官妇上门走动,提及相看之事。但大梁的女儿向来都是要多留几年的。

    家境好的一般都要到十八岁之后才会出阁,望京更不乏将女儿留到二十岁之后的人家。女儿家越晚出嫁,越能展示娘家对其宠爱,婆家对其看重。

    只不过封雨霏刚及笄不到一个月,正是被众多世家大族关注的时候。所以封家舅母黎锦想趁这段时间让她多了解一些适合的人家。

    正巧楚云昭也快到及笄礼的时候了,两家一拍即合,接下来日子楚云昭和封雨霏都要被大大小小的宴会安排满了。

    “萧世子确实与望京的勋贵子弟不同,戍边多年,英武不凡。但在我看来,不如有位知己,能吟诗作对。”封雨霏回到,她这次纯粹是不想再看母亲收集来的望京子弟图鉴才答应出来的。

    楚云昭自然知道她更喜欢清流之家的公子,打趣到:“能得雨霏表姐红袖添香的,怕不是得考上状元才行,我看舅母的努力方向是错了,她应该直接等秋闱之后,挑挑那些得了一甲的才子。”

    这话可不是奉承,楚云昭是真的觉得封雨霏秀外慧中,又是当朝太傅的孙女,一般文人墨客根本配不上。

    封雨霏瞥了她一眼,伸手装作要打她的样子:“又胡说,哪有那么夸张。”

    她又继续说到:“快别操心我了,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撞见林妈妈,说是母亲又整理出一份名单,要送去威远候府给姑母瞧瞧。”

    “什么!!!上次那份名单我都还没看完呢,我还未到及笄,我不要看。”楚云昭想起母亲房里的适龄男子名单就头疼。

    封雨霏看着她笑到:“也差不多了,现在不挑,等到了我这个时候可有你挑的。”

    “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及笄只是个开始,挑选适龄子弟,选定结亲人家最少也要花费一两年时间。之后的纳采文吉事项,又得一两年。这一来一回,少说三四年的时间便没了,你可别觉得早。”封雨霏只当她在闹小孩子脾气,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楚云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不甘的开口到:“怎么这样啊,那我接下来的几年,岂不是都要过这种日子,我不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母这么疼你,自会为你挑选一名家世人品都上乘的。”封雨霏安慰到:“也不会让你日日都这样,等看的差不多,订下亲事之后,便可安心待嫁了。”

    随后,她拉过楚云昭的手,开口到:“好了,快坐起来,这副没骨头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可不好。”

    楚云昭不在乎的说到:“这厢房内就咱们几个,怕什么。”

    “哥哥可是说了,萧世子今天肯定会过来的,说不准等下就来了。”

    封钰霄听到封雨霏的话,激动出声:“我就知道有人信我的。”说完他还想争取封雨霏的认同,看向封雨霏问到:“小霏也觉得我和萧尘策交情匪浅的吧。”

    封雨霏以帕掩面,状似无奈的说到:“哥哥说的话,我何时不曾信过。”

    说完她转头看向楚云昭,抱怨到:“早几日,刚得知萧家回京的时候便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萧世子有多好,咱们不过幼时在同一个学堂待过一段时间,他便将咱们几个说成是青梅竹马,真是……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楚云昭对她的话表示无比赞同,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封钰霄,与她悄声说到:“萧世子在学堂时候可没怎么跟咱们一起玩耍,要我说,钰霄哥哥跟他才更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话音刚落,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顿时笑作一团。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店小二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封少爷,萧世子到了。”说完,他便推开门将萧尘策迎了进来。

    “阿策,快来,坐这里。”封钰霄满面红光的迎上他,将他安排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又将包厢内的人一个个介绍给他。

    其实他们幼时都在同一个学院内上课,不过萧尘策与封钰霄才是真朋友,与封家其他兄弟只不过比点头之交好一点罢了。

    “今日你回京,我可是找了好些人给接风。”还没等萧尘策回应,他便迫不及待的问到:“那些祈福锦囊看到了吗,怎么样?”

    萧尘策想起那一堆堆撒下的锦囊,嘴角微抽,却还是耐心回他:“岸辰兄今日行事确实别出心裁,不过这种事情,就不必有下次了。”

    这话里的拒绝谁都能听得出来,封钰霄自是不满:“我这两天可为这事废了不少心思,刚才更是为你散尽千金啊,那些锦囊里,不只有金银俗物,我还特地让木华买了些成色好的珍珠、玉玩等物,怎么还不满意呢。”

    “那就当我心疼你的钱包吧,下次可不能这般浪费了。”萧尘策只好敷衍过去。

    谈笑间,店小二送来饭菜,封钰霄早在订聚缘楼包厢时便已经定下了饭菜,萧尘策刚到,后厨边准备了起来。

    封钰霄特意交代要上一些果酒,店小二便取了聚缘楼的招牌桃花酒来,正是初春时节桃花盛开的时候,此时饮一杯桃花酒别有意境,再惬意不过。

    “今日咱们兄弟几个都在,小霏和云昭也可小酌一杯,这桃花酒可是聚缘楼招牌,要不是我提前预订了,今日还真喝不上。”封钰霄也没忘了封雨霏两人,桃花酒没那么烈,适合女子小酌。

    “萧小将军凯旋,大好的日子,我与云昭妹妹自是要陪一杯的。”封雨霏出面应下,她比楚云昭大几个月,在外处处都照顾她。

    封钰霄当真是与萧尘策关系不错。萧尘策刚回京,便能应约到聚缘阁来,可见封钰霄与萧尘策的友情也不是单方面的。

    萧尘策在北关待了五六年,与京城中年龄相仿的世家子弟也大多说不上话,封钰霄今日拉着封家和楚家的儿女为他接风,也算是京都社交的开始。

    今日的接风宴,想来不仅是为了两家儿女之交,更是为了表现出封家和萧家依旧关系斐然。

    有封钰霄在,几人又在幼时有过交集,封家兄弟和萧尘策很快就熟悉起来,几人吵吵闹闹,约定月末春猎时一起比赛骑射。

    封雨霏和楚云昭两人则在旁边的小几上说说笑笑,包厢内一时欢声笑语不停,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散场时从几人聚缘阁出来已经日落西山。楚云昭便跟着楚昀景一起坐马车回了威远候府,临走时还叮嘱封雨霏要记得将祈福锦囊带给封雨雯。

    第二日,楚云昭想起封雨雯的病,便带着明琴和明棋去封家探望。

    封雨雯今年刚过十岁,楚云昭与她实在说不到一起去,之前还可以一起玩耍,可最近她脑子里全是相看的事情,与封雨霏才是同病相怜。带着药材到封家大房处拜访过后,她便到了封雨霏的临淅院。

    “我刚去看了雨雯妹妹,瞧着是没什么大碍的,想来之前不让她去聚缘楼,怕不是为了萧世子吧。”楚云昭见面便道出封雨雯昨日未出席的原因。

    “也不全是,先前雨雯是真有些不舒服,虽然还没到不能出门的地步,但是昨日的宴席,确实不适合她去。本来你我都不该去的,毕竟是萧世子是外男,与咱们也不相熟。”封雨霏解释到。

    “我知道,定是为了让你与萧世子相看一番,封萧两家互为邻舍,萧世子又和钰霄表哥关系那么好,此事如若真的能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楚云昭平时与她关系好,不然这种事情不是亲近的人,也不会说出口。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出了不对:“这钰霄表哥怎么回事,明知道表姐你喜欢的是吟诗作对,合该帮你找个能诗会赋的才子才行,萧世子一看就不像是这种诗情画意的人。”

    封雨霏笑到:“傻姑娘,你还真以为昨日就是让单纯你陪我的,咱们家的待嫁女子可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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