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昭听了这话忍不住发笑,问道:“我看如此有才的话,想必是于知府说的吧。”

    “毕竟是在江南,他作为江南知府,说话做事都是有影响的,赵巡抚也不能完全控制。”

    她看着手中茶盏杯身上精美的花纹,“无碍,不过几枚棋子罢了。”

    常平看着坐在上方的楚云昭,十分愧疚的开口:“小姐,昨日的事……”

    “我知你的意思,可是平叔,这事怨不得任何人,只是我有些掉以轻心了,本以为官场上的事如何也连累不到我,没想到人这是看我好欺负拿我开刀呢。”

    “小姐放心,侯爷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还没说完,楚云昭就问道:“你传信回去了?”

    “小姐受了委屈,我也没能尽责,自然是要向侯爷请罪的。”常平几人都是威远候府的家生子,后来也是跟着楚父上战场杀敌才能得护军的称号,有不一般的身份,可心底里还是把自己当做楚父的手下。

    “平叔再这么说,我可没脸再见你了,昨日是七夕,明明是我不让你跟着才出的事。”楚云昭对他们几人都很敬重,也不想因此事生分。

    两人说着,周忻从外间进来,说曹悦薇来拜访,常平听了此话便离开了。

    “给曹夫人上雨前龙井,我记得她爱喝这个。”楚云昭让人去泡茶,自己做在屋内等着。

    曹悦薇看似对她很上心,“县主怎么起身了,昨日那么大的事,该好好歇着才是。”

    “林大夫已经看过了,好好养着就是。”楚云昭看她身后的锦枝,问道:“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这是烟云锦,都说蜀锦好,宫中进贡的也多是蜀锦,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有故土情节,我总觉得江南云锦,平江宋锦也都不差的。”

    “我见昨日县主一直穿着披风,想来那妇人污了县主的衣裙,便收拾了我房比较好的几匹料子送来。”

    “早有听闻云锦色彩富丽,寸锦寸金,如今一见,果然不负传闻。这宋锦色泽光亮,质地轻薄,上面的花纹更是秀美。”

    云锦宋锦都是富贵人家才能用的东西,曹悦薇拿来的这些,更是以金银做丝线点缀,恐怕一件衣服就够普通人家过活好一段时间了。

    曹悦薇听到她的夸赞,脸上浮现出笑意,“县主喜欢就好,我母亲家中在江南做丝绸生意,旁的不说,我从小见这些,挑布匹的能力还是看的过去。”

    楚云昭顺着她夸道:“曹夫人的能力是有的,若是也能在京城开一家布料铺子,借着江南的人和料子,必定也十分热闹。”

    “我都已经嫁为人妇……”

    “曹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虽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可经过平江一事也明白,金银钱财还是要备着的。”

    曹悦薇岔开话题,扯开嘴角,夸赞道:“县主仁善。”

    楚云昭见她不想多说,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要时不时提一次,给曹悦薇心中种下经商的种子就行。

    “我虽与县主相处不多,可咱们有缘,在京城相遇,却又都来了平江。”曹悦薇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也是多嘴,可还是要提醒县主。”

    她看着身旁的锦枝和周忻,楚云昭刚出了事,周忻是不会离开她身边的,故而她也没让人出去,只压低了声音。

    “昨日府衙内,那王音儿你可瞧见了?”

    她见楚云昭低头摆弄茶杯,有些着急的说道:“此人容貌虽不算绝色,性情也绝对比不上县主,可也不得不防。”

    楚云昭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伤心,“若真是如此,也是挡不住的。”

    “虽说昨日萧世子也拒绝了,可焉知不是面子上过不去。他今日可有来向你说此事?”

    “我们如今还未成亲,他的事情我也不好过多干预。”楚云昭抬起眼眸,反问道:“这种事曹夫人倒是比我更好出手。”

    曹悦薇的颜色瞬间就有些不好,摸到杯盏喝了口茶,“那琵琶女看着弱柳扶风,听她说话也是有才情的,不像是普通女子。”

    “王爷到底是王爷,府内只有王妃和我一个侧妃,不说那没什么地位的良人,就连良侍、良选位置也都空着,府内迟早都是要进人的。”

    “曹夫人大度。齐王也是好福气,齐王妃身份贵重,曹夫人身家千金也不止,如今又有琵琶女才情斐然……”

    齐王也是会选的,辽域雅珠公主原雅茹坐齐王妃之位陪嫁三座城池是权,江南千金之女曹悦薇享侧妃之福带百万银两支援他缺钱的困境,如今到了江南城,也有雅俗皆具的女子以才情相许。

    若是全境德这事没有发生,那齐王再钻营几年,怕是平王和川王也压不下去了,怪不得两人如此着急打压他。

    不过他如此多情,怕曹悦薇心中也不好受,毕竟两人成亲也没多长时间,不知她是否体会到了齐王妃当时的心情。

    “既然曹夫人对我如此推心置腹,那也别嫌我话多,此人才该多提防。”京中贵女再多,齐王都见了个遍,如今见到江南水乡的柔情女子,自然也会有些新鲜。

    可曹悦薇自小在平江长大,想来这样弱柳扶风的女子也是见过的,总该有些应对之法。

    曹悦薇回了风瑞院还在想此事,楚云昭已经不止一次提起经商的事情,可她本就羞于自己的商人之女身份。

    不过那琵琶女确实让她有些难受,她与齐王新婚后不久来了江南,虽然成婚那几日也受了齐王妃的磋磨,可离开京城的日子久了,便觉得自己的婚后也是美满的。

    但昨日的事情又让她警觉了,齐王断然不可能像萧尘策拒绝王音儿那般坚定的拒绝琵琶女。不管是要顾念他作为王爷的面子,还是想得那富商的孝敬。

    她来了江南就一直很矛盾,因为她心中也明白齐王娶她多半是为了那些金银俗物。全境德江南刺史之位如若做的稳,贪污一事能挺过去,便不会有人日日盯着江南,可如此这般,怕是自己也没什么用了。

    如今齐王府内虽然还没什么人,可从那琵琶女的事情便可窥见一斑,想给齐王送美人的人只多不少,而齐王,也并不会刻意拒绝。

    她伸手抚过小腹,若是能在此时怀上孩子,能在江南度过前三个月,胎像稳固,就算回府王妃嫉妒刁难,王爷看在孩子的面上多少也会出手相护。

    “夫人喝杯茶。”锦枝看她坐在院子里发呆,也是心疼的,这毕竟是她从小就陪在身旁一起长大的小姐。

    “锦枝,你可知今日王爷的去处?”

    锦枝看她脸色不好,本不想说,可这事也不好瞒着,她答道:“奴婢听闻,是去了归雲坊。”

    曹悦薇自嘲的笑笑:“归雲坊,是个好地方,那初蕴便是归雲坊出了名的好才情。”

    归雲坊是江南城内一处私人食府,每日开放的雅间院落有限,说好听些是身份显贵之人附庸风雅的地方,可本也就是个江南城内富户们吃喝玩乐的食肆,还好意思说是比照着京城竹云坊建的。

    归雲坊除了跟竹云坊一样每个雅间院落距离都比较远,十分注重私密,更重要的是,归雲坊里面的姑娘都不是一般人,初蕴更是其中鼎鼎有名的。

    她善琵琶,今日齐王来此当然也是她作陪,那富商脸上堆着笑,十分谄媚的模样,但耳畔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也显得清雅。

    “王爷今日肯赏脸来,真是让这归雲坊蓬荜生辉啊。”这富商昨日送游船自然就是想要攀上齐王,故而今日的宴席是早早谋划了的。

    这归雲坊开业不过几年,已经在江南有了不小的名气,可每年送到知府、刺史府上的银子也是源源不断的。

    不过这都是必须的,银钱花出去了,能行方便就多了。这么赚钱的生意他可舍不得丢,如果能搭上齐王这条线,那再做大些,甚至开到京城去挤掉竹云坊,也不是不可能。

    “归雲坊,倒是比竹云坊更有趣些。”齐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初蕴轻挑琵琶的纤纤玉手慢条斯理的说到。

    富商见他有兴趣,很是得意的露出笑,初蕴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都没舍得送到刺史府上。

    他让初蕴给齐王斟酒,她也很上道,直接齐王坐在他身侧,给齐王倒酒的时候也含情脉脉的盯着他,不过倒是很有分寸的离齐王一拳的距离。

    “你这琵琶弹的不错,在京城也很少能听到这么好的。”齐王抿了口酒,继续打量她,说道:“虽不是面若桃花,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王爷想看面若桃花的女子,等朝朝也饮了酒,自然就成了。”

    富商见齐王与初蕴这般模样,只觉得事情将成,他暼了一眼屋内的塌,低头笑着,准备悄悄离开将雅间留给两人。

    谁知此时齐王突然生气,捏住初蕴的下巴,语气有些凶狠的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初蕴一时被吓到了,她本也不想被富商随意送出,可昨日见了齐王玉树临风,身侧除了一位夫人也没有旁人,如此位高权重又芝兰玉树的公子,将余生托付给他也是愿意的。

    可此时他却像换了个人,初蕴眸中含泪,断断续续的回道:“奴家……奴家小子朝朝。”

    “初蕴,朝朝。”齐王嘴里呢喃了几遍,猛然看向那富商,将他惊的摔倒在地,随后齐王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

    富商也顾不上在一旁忍泣吞声的琵琶女,连忙跟上齐王身侧的下属,询问原因。

    那随从本是不想理他的,可看在这富商也送了不少礼的份上,还是出声提点:“昨日堂上的常乐县主,就是威远候府千金楚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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