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官府的人?”

    “哎,你不知道啊,我和你说,是那个翠语阁,就没了爹娘的那个,听说有个女工死在里面了。”

    “啊,死人了?”

    “是啊,还是这店主早上过来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的,听说,死得很不体面。”

    “......”

    大理寺速度很快,将地方围起来,无关人等驱逐出去,留下几个人询问。

    此刻,翠语阁后院,翠语阁老板江月脸色惨白地坐在石椅上,接受陈全的照例询问。

    跟随着陈全的问题,江月开始回忆早上的情况。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江月脸上的时候,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将中午的饭菜装好之后,提着自己的小包就准备来翠语阁开始新一天的耕耘了。

    谁知道等她过来的时候,翠语阁的门只是虚掩着,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她以为又是红花先到了,所以一点都没有怀疑,直接推开门径直朝后门走去,嘴里高声喊着:“红姐?红姐?我今天准备了几个大鸡腿,等会我们一起吃啊,还是按照你上次教的法子做的,你可得好好尝尝......”

    结果她在后门处发现倒在血泊里面睁大眼睛的红姐,手里的东西也顾不得了,赶紧跑过去,好在她知道一些忌讳,伸手去试了一下红姐的鼻息,没有破坏任何案发现场,后来确认红姐没气之后,赶紧托了个隔壁店铺的老板帮忙看店,自己慌里慌张地去报官了。

    听到江月的回答,陈全老实地用笔记下所有细节。

    很快,身后传来一道推门声,随后就是传来一声声“少卿大人,少卿大人......”

    江月抬眼望去,是大理寺少卿裴肆,身着一袭红衣,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好一个清风霁月的少年郎。

    “怎么样?”裴肆看了自己一眼,又转头询问陈全,直入主题。

    陈全看了眼有点恍惚的江月,整理了一下措辞,把刚刚询问出来和手下人查到的结合了一下说给裴肆听。

    死者叫做红花,是翠语阁的一名女工,在这里上工有一定年头了,专门负责最后整理好饰品后清扫关门,根据老板和其他员工回忆,死者状态没有什么不同,昨天白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不过晚上就没有人知道了,早上老板照例过来开门,就发现红花惨死在后院了。

    裴肆走到红花尸体旁边,仔细端详着,问了一句:“死者最近有和谁结怨吗?或者生活上有遇见什么困难?”

    等了一会,江月才意识到裴肆是在询问自己,赶紧答道:“没有,红花为人一直友善,从不与人结怨,生活上的话应该也没有,她是个孤儿,活动范围就是家里和翠语阁。”

    “这种情况,翠语阁得先查封一段时间,你们这些人都有嫌疑,去老陈那边登记一下,近期不要离开京城,必要时候,我会找你们,”裴肆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着江月,语气不容置喙。

    江月这种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对着阁里一群帮工说:“听到少卿大人的话了,去那边登记下,配合一点,近期不要离开京城,这个耽误的工钱我会按时付的,大家不要担心。”

    不得不说,江月是个好老板,这种时候还记得抚慰自家这些老员工的心。

    裴肆看着翠语阁的陈设和装潢,不是那种一看就很贵的店面,但是细看之下,东西价值也很高,“江老板,你这店铺赚钱吗?”

    咋一听到裴肆这种带有攻击性的话,一瞬间让江月回到家人刚去世那几天,很多人劝着她赶紧把店铺关了,拿着钱找个人家嫁了才是正道,可江月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省吃俭用,翠语阁才有现在的局面。

    “没有,一些小钱而已,少卿大人为什么这么问,和案件有关系吗?”江月很快就从回忆中出来,笑着回应裴肆,那些打不败她的,都会成为她前进的动力。

    裴肆看着翠语阁的一众员工,十分真诚地回答:“因为你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女的,少数的男员工还是看起来很羸弱的。”

    江月看了眼身边的裴肆,确认了他脸上不是嘲弄之后,“所以,裴大人是觉得女子不如男子,瘦弱的男子顶不上强壮的男子喽。”

    裴肆被一噎:“不是,天下在女子的罗裙下诞生,不同的人可以干不同的事情,我对这个没有偏见,只是纯粹好奇而已,而且据调查,你是孤儿?这个店铺是父母留下唯一的东西了。”

    江月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不过,这个裴大人三观倒是很正:“我的店铺是卖女子饰品的,这种东西了解和喜欢的一般都是女子,手艺活也得过关才行,按照你说的,不管怎么样,店铺里面得有男子吧,所以,我也挑了几个手艺精细的男子,方便招待男性客人,至于他们长什么样又不是我能确定的,这年头,谁不是为了讨生活。”

    裴肆很快就理清了,对着江月恭敬地行了个礼:“是裴某逾矩了。”

    江月是个会得寸进尺的人:“既然逾矩的话,能不能允许我参加案件侦查啊,你们这个案件晚破一天,我的翠语阁就损失一天的利润,”又像是怕裴肆不答应,赶紧补充道:“我也不是无关人等,和你们一起查案,有些线索或许可以立刻想到呢?”

    “是啊,少卿大人,你要不就让江老板一起吧,这个案子范围太广了,而且江老板算是这里和红花关系最亲密的人了,”老陈刚刚登记完翠语阁众人的地址,看着二人在旁边交谈就接话道。

    裴肆知道老陈意思,这个案子估计牵涉人员众多,一个一个排查起来会比较难,耗时也久,有这么个对死者了解的人一起查案,确实方便一些:“行,不过,你不能打扰我们办案,不然,不单是你这个店面开不起来,你也得给我去牢里面蹲一蹲。”

    江月看到裴肆点头了,连忙拍马屁道:“放心,以后就以裴少卿大人马首是瞻,叫我往东,绝不往西,往西绝不往东!”

    “行了,红花的家,你应该知道在哪吧,带路,”裴肆不吃拍马屁这一套,他懂得物尽其用,立刻给江月安排任务。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红花家里。

    红花是个很地道的妇人,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刚刚进来还是破门,周围的陈设,桌椅,乃至床上的床单,全部都有理有条,整整齐齐地似乎在等着它们的主人回来,可惜,她们的主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月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和红花相处的一幕幕,眼中很快就装满泪水,不过她拥有很强的自制力,明白现在哭没有什么用,得尽快为红姐找到凶手,抬手揩干自己眼角的一滴泪,站在众人后面,看着他们翻出来的一些东西,试图找出不和谐的物品来。

    裴肆从里屋出来,面色古怪地询问江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红花是一个人,没有相好的男子?”

    “对啊,红姐一直没有看上眼的,后来年纪大了,看上的男子又看不上红姐,就一直耽搁了,这几年,红姐也想开了,一个人活着也挺好,”江月回忆起红花的时候,眉眼弯弯,丝滑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很快便察觉不对,“裴大人,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是发现什么了吗?”

    裴肆用着手绢拿出一块通体银白的玉佩,看样式,是男子所有的。

    “这个是在红花的枕头底下发现的,应该是一个名字中含有'旭‘字的男子的,如果不是定情信物的话,可能是哪个认识的人的,我看过翠语阁登记在册的人员名单,里面没有带这个字的,所以,你有印象或者知道这个人吗?”

    江月呆愣愣地看着裴肆手里的玉佩,吞了吞口水,摇头道:“不可能,不对,应该不是他,你们搞错了!”

    听到这话,裴肆就知道江月认识这个玉佩持有者,循循善诱:“江老板,你要知道,这个案件里面是有人死了,而且,在你们所有人的印象中,红花是没有相好的,在这种情况下,房间有一枚男子样式的玉佩,多少都是有些嫌疑,我希望你不要隐瞒。”

    江月第一次有种不是很坦荡的感觉,但是她看向面前脸色难看的男子,还是选择如实说来,毕竟她答应帮忙查案的:“这个应该是旭阳的,就是隔壁店铺卖包子的老板娘的儿子,早上帮我看店铺的那个,不过他和红姐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就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这不可能是什么定情信物。”

    “就这?那你有什么不好说的,”裴肆觉得江月不诚实,很不配合。

    江月挠挠头,一把豁出去的样子:“因为之前,就我爹娘还在世的时候,曾经介绍他给我相看来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又继续了。

    “咳,哦,好,那你知道这个旭日现在在哪里吗?做什么的?我让人去找他,”裴肆也觉得尴尬,不过很快就放开了,这种相看不满意的事情,多正常,很正常。

    江月被问的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当初看了对他没感觉,就没有关注他了,不过赵大娘,也就是旭日的母亲说,旭日在家准备科举考试来着,他家就在红姐家不远处,我......我带你们过去。”

    不料外面很快传来一阵嘈杂声,“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花花家里?”

    江月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是谁的声音,当下也顾不上什么,连忙拽着裴肆的衣角朝屋外跑去。

    可是,谁可以来告诉她,这个带着一只血淋淋的死鹿,一脸气愤的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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