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带着困意被人伺候着,昨天晚上她回来后,摸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傻笑,很久才睡着。

    她打了个哈切,开口:“橙子姨姨,我不是被先生请回来面壁思过吗,怎么这么早就让我起来。”

    橙子挽着一个丸子将花钗插进去固定,没举行及笄礼是不能戴簪子的。

    也不能将头发挽在脑后,只有成亲后才能挽发。

    她梳着沈漾的另一半头发开口“先生说,学习是最重要的,即使圣女再不喜欢,也是要学习的,所以他特意让人写了封信给家主,让圣女继续去学堂。只是在学堂里不许再打架,至于学习的事,他知道是他固执了些。圣女以后只要不捣乱,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圣女折腾。”

    沈漾睁开眼睛看着菱花镜里的自己,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头型“橙子姨姨,我要戴红缨。”

    她才不要戴这么重的东西,头重得难受。

    橙子将钗卸了下来,用带着小铃铛的红绳将一半头发梳起,将红绳编了进去。

    一旁的丫头插嘴“圣女如此怕重,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啊?”

    沈漾顺着丫头的话,突然就想到了柳林生那张堪比建模的脸,耳朵一下子又红起来了。

    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若是柳林生娶她的话……

    戴多重她都可以。

    只是……她与阿桑月轻还有婚约呢。

    沈漾又泄气了,温度也恢复如常,她捏着面前的金钗,带着三分失落。

    “若所嫁之人,不是我心悦的,我该嫁吗?”

    只她尚未及笄,才随心所欲的,一旦及笄就无法选择自己的伴侣,柳林生现在不愿娶她,若是在及笄时他还不愿,她就要嫁给阿桑月轻。

    祭司与圣女,好似天生就被定好了。

    橙子编织着辫子并未开口,瞪了一眼多嘴的丫头。

    有些事,下人就是下人,插手主子的事情,除非是嫌自己亖得太慢。

    嫁与不嫁都是主子的心之所向,自己再被圣女器重,也只是下人。

    别把自己在别人心里看得太重,因为在别人那里你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她的分寸就是…

    忠心,不逾矩。

    一条白蛇缠绕了上来,缠着沈漾的手腕打断了沈漾的思绪。

    沈漾食指点了点白蛇的头,问道:“小白,去哪儿皮去了?”

    当初,她从众多蛇中,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洁白无瑕的白蛇,就如如今看上了柳林生一样,一眼就万年。

    她能入眼的东西很少,但看上的,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实在不行她就给柳林生种钟情蛊。

    听说爹爹也是靠钟情蛊,得到娘亲的关注的。

    越想沈漾越觉得可行。

    若真的不行,她就下蛊,虽然南疆规定不能随便使用蛊,但只要她下手隐蔽不会有人怀疑的。

    钟情蛊在爹爹房里,她今天就可以去要。

    橙子将碎发整理好,将木梳放在梳妆台上,将一旁铁盆里的帕子浸湿,拧干放在手心。

    “圣女,今日的发饰已经梳好了,请圣女净手。”

    沈漾将白蛇放到梳妆台边,它自己睡觉的小盒子里。

    才伸手探入水中,揉捏着水中的花瓣。

    直到水开始变红,才拿起橘子手心捧着的帕子擦拭着。

    小白蛇好奇抬头,滑进盆中,给自己洗了个澡。

    沈漾失笑一声,抬手将小白捞了出来“你怎么对什么都好奇,这只是我净手的水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白蛇老实了。

    它从此怕水了。

    谁家好人在水里加鹤顶红啊,它是蛇蛊也遭不住这毒。

    好险,差点就嘎了。

    沈漾套上自己的小包包,才拿起手链戴上。

    她娘亲说了,安全是最重要的,所以……

    她戴上这用毒泡过的手链,若是有人敢调戏她,她就让他尝尝好果子。

    确认好东西都带上了才出发去学堂。

    学堂离她家不远,走半刻就到了。

    她来得不早,几乎是一坐下就鸣钟上课了。

    夫子抱着书走了进来,步伐蹒跚。

    “请大家打开书里的第三十页,今天我们要学习的就是,孔子的《论语》,请各位学子自己默读几遍,然后告诉我,你对哪一句最深刻,又在这句里面悟到了何物。”

    沈漾翻开三十页,看着看着发现从三十页开始到三十七页全是论语!还只是学而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沈漾的理解是这样的:

    孔子说,学习的时候,可以尽情的发表意见,这不是一种快乐吗?有朋友来自远方,这不也是一种快乐吗?别人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即使被误解了我也不会生气,这不是一个品德高尚又富有修养的人吗?

    再看第二句:

    有子曰:“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沈漾理解:

    有子说:一个人如果孝顺父母,敬爱兄弟,却喜欢冒犯上位的人,很少;不喜欢犯上作乱的人的人……

    总的来说,她越看头越大。

    这论语,非要如此拗口吗?

    她合上书本,清理着自己死掉的脑细胞,她能解释出这两句,她那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可能又嘎了几个。

    真是苦了她的脑子了。

    学习本身就是一件费脑筋的事情。

    她看着坐在中心的人,撑头欣赏着不远处认真看书的‘柳林生’。

    她日后的夫君会就好了,遇到不懂的道理就问夫君。

    夫子在台上一览无余,看见沈漾的视线在阿桑月轻的身上,一愣,想起了上次她的目光,也是这般看着阿桑月轻的。

    圣女与祭司的婚约他也听说过,难不成两人真有什么牵引不成?

    以前大祭司没来学堂的时候,圣女的视线可是乖乖的在书本上的。

    如今大祭司一来,圣女的视线就被吸引了。

    大祭司以前也不来学堂晃啊。

    果然是他老了,看不出来这群小年轻的心思了。

    夫子轻咳一声,开始点名“阿桑月轻,你来说说,哪一句你印象深刻啊?”

    沈漾一愣,阿桑月轻?

    前面的是阿桑月轻?

    沈漾快速收回视线,有些嫌弃。

    她刚刚居然看阿桑月轻的背影,看了那么久?

    阿桑月轻微微启唇,犹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带着悦耳的,闯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学生认为,论语中的道理太过沉重,学生更爱先秦无名氏的《蒹葭》。”

    夫子摸着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看着阿桑月轻回答道:“哦?老夫倒是觉得祭司应该更喜欢《关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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