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珍主要是冲着他来的,但这一来就见着,曾珍不好直接了当就推荐自己的作品,毕竟眼前人是圈中大佬,倒有了几分敬畏。

    主要机会难得,不可冒失!

    “李、先生好!”曾珍本想称李老师,显得平易近人,但想想最后还是以先生尊称。

    见李一鸣主动与曾珍打招呼,林慕左野转身从礼仪小姐手上端来杯饮料,极为绅士奉给曾珍,“请!”

    曾珍突兀儿愣了愣,“谢谢!”

    她伸手接饮料时,林慕左野一眼看出是了那手腕上的伤口,虽已愈合,但伤疤仍是清晰可见,恍然明了,退开身,留曾珍与李一鸣观展。

    曾珍一口气干光饮料,李一鸣示意礼仪小姐再续上,曾珍摆手,“不用了,我是喝完后,好腾开手来拍照。”

    李一鸣微一笑,示意礼仪小姐撤走曾珍手上的纸杯,曾珍随手扔到身后垃圾箱里,一边对礼仪小姐说一边李一鸣说:“不谢了,谢谢!”

    “好。”李一鸣轻轻点下头,曾珍还没来得及自荐,李一鸣转身走了。

    曾珍追上前,想叫住李一鸣,林慕左野走了过来,“曾小姐有事找李总?”

    “曾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曾珍有些迷糊!

    林慕左野:“忘了自我介绍,曾小姐你好,我是、林慕左野。”

    初听像日本人,曾珍没有什么好印象,但随即一愣,眼前人正是弃日本国籍转投做中国人的知名导演林慕左野。

    原本他父辈就是中国人,只是因一些历史原因后来被逼去了日本,到他这一代又回了中国。

    “林导好!”曾珍礼貌地握了手。

    林慕左野:“曾小姐不用奇怪,此前曾小姐受伤的事情,我听李总提过,张导还亲自向李总道了歉!”

    “张牧青向李总道歉?”

    “对!”

    “为什么?”

    “李总说,你是他的朋友!”

    曾珍愣了愣,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他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还走这么快,整得自己还没及自荐!

    林慕左野像是看出了曾珍心思,笑了笑,“李总走就走吧,你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我,李总需要回家陪夫人、孩子,我家人她们还在会展,不用赶着往回走。”

    曾珍松了口气,这趟总算没有白来,随后一同随林慕左野参观了各展位海报、宣传短片。

    林慕左野以专业知识讲解,这样更有益于曾珍提高剧本写作技巧,最后,闭幕式晚晏散,林慕左野留下李一鸣及他的电话号码给曾珍,“有什么事打这两个号码都可以。”

    其中一个号码曾珍有印象,是李一鸣的,另外一个,曾珍大致猜到是林慕左野的,道了声谢谢!

    林慕左野将车门拉开,他的家人坐进车,然后对曾珍说:“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

    曾珍看着林慕左野的车离开,一人独自站在散场的晏会大厅外,站了许多。

    *

    电影节闭幕后,李一鸣被邀请前去洛山机参加国际电影节,做评委员,前后去了两周。

    曾珍惠存下李一鸣的号码,因骂了李一鸣,虽是李一鸣撞了她,可多半是路障,不小心撞着,短时间内也没有勇气给李一鸣去电话推荐自己的作品,有些怕拿不出手,只含蓄地给李一鸣发了条信息,称呼李先生,说:“那天的事,我有些莽撞了,还请李先生包涵!”

    短短一句,发出去后数天没有回复。

    曾珍陷入了失落,瞬间又反应过来,洛山机与北京时差十多个小时,此时李一鸣应该在休息,曾珍的心里顿时又没有那么失落了,想着等到夜里也就是洛山机白天时,看李一鸣会不会有回复。

    第二天,李一鸣醒来看着这条信息,琢磨片刻,只是摇头笑了笑。

    而曾珍摸默平躺在床上,两眼直盯着天花板,手机一直没有响,好似希望又落空,精神颓败极了,捂进被子里呼呼睡了!

    至此以后,曾珍除了白天上班,业余时间里专攻女导演,往收集来的女导演邮箱里发送稿件。

    时已入了秋,这日是周三下午,女导演张一一约见曾珍。

    曾珍又递了请假条,结果很顺利请了半天假。

    张一一是一位已过四十岁的前卫女性,见到曾珍,在她眼里纯是个黄毛丫头,倒是发了疯四处寻找改编的机会,与想当编剧还不是一回事。

    曾珍是对自己小说的一种更高的追求。

    两人见面后,张一一开门见山,“我不导偶像剧。”

    曾珍手上的本子正是偶像剧本,不舍错过机会,真诚地说服,“我看过您的作品,有不少偶像剧,比其他导演,比如何英导演导的都好上很多,收视口碑也很好,为什么不做了?”

    “那些是早些年的作品,进了四十,人不再青春,对偶像剧的创作少了灵感,也没有太大兴趣了。”

    “人常说,对工作的兴趣和爱好不是年龄决定的,是受激情控制的。张老师一直活动在影视界的最前端,不是没有激情的人啊!”

    “激情当然有,只不过、我已经侧向于拍女性题材类的片子了,比如婚姻、家庭这样一些实际性题材的片子。其实,今天我来见你,不是为作品。”

    张一一拿过曾珍的左手,看她手腕上的伤疤,“是为好奇,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曾珍一头雾水,文件夹里的剧本还未递给张一一看一眼,张一一叫来服务员,“买单。”

    曾珍迅速掏了钱夹,抢着买单,想让张导再多坐会儿,无论如何得把剧本递给张一一看一眼,然后想办法来打动她。

    张一一推回曾珍的钱,自掏了两张红太阳给服务员,对服务员说:“不用找零。”又对曾珍说:“我来更多是为我弟弟张牧青赔罪!”

    曾珍大脑轰一声,张一一戴上墨镜,拎包走人。

    她那杯咖啡还一直没有喝一口。

    曾珍呆愣原处:世界这么大,路却这么窄,那个张导竟是这个张导的弟弟?!

    曾珍绝望,回到家摸黑躲上床,再没有动身的力气。

    *

    李一鸣从洛山机回来后,人一直在天津陪着妻女。

    而每次李一鸣出差回来都会给妻子带回些小礼物。虽是小礼物,哪一件拿出来都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其妻子朱敏敏拿去放在展柜里,展柜是真成了展柜,各类珍品琳琅满目,看过她展柜的亲友羡煞她有这样一位好先生,打趣说,“等你60,与李一鸣的作品一起开个私人展。”

    朱敏敏回头去对浴室里浴疗的丈夫说:“真开个人展,我们就成了大家学习的模范夫妻了。你看,影视圈美女如云,美容院又是男人们的天堂,我们还能维持这么和谐的家庭关系,是件不容易的事,这展值得开!”

    “你这不是在反着盘问我吗?我都老了!”李一鸣有心无力,笑着裹上浴巾走出浴室,躺去按摩椅上。

    朱敏敏的细指轻轻抚上丈夫的身体,“男人就会在自己老婆面前装老,说自己不行,我又不是天天要你!”

    李一鸣无奈摇头,天天要也要能给得出,钱可随手花,那事是需要精力加持的!

    朱敏敏给李一鸣舒服着身体,渐渐的,李一鸣合了眼,睡了,但又缓缓睁眼,这些年忙着工作,与朱敏敏之间的房事甚少,三个月甚至半年不做一次。

    李一鸣轻轻唤了声:“敏敏啊!”翻身握住朱敏敏的手,爱抚在掌间,“我真老了,但是今晚,我看我还行!”

    第二天,李一鸣女儿王美妮一早打开工作室,下楼来途中,见着母亲随父亲竟一同来了北京,这些年,母亲与父亲关系虽然,但极少这样同进同出。

    王美妮飞跑下楼来,抱着朱敏敏,“妈妈,你怎么来了?你都好长时间不来了!”

    “我来看看你爸爸把你管成什么样子了。”

    “能管成什么样子,我跟左野忙着剪辑片子呢。”

    “论资排辈,你也不能叫林导左野,好好改口叫叔叔。”

    “左野左野,我就喜欢这样叫,他留着这个名字,不就是让我们这样叫的吗,左野作揖,不能抚了他的心意!”

    朱敏敏无话可说!

    这时,林慕左野也下楼来,向朱敏敏问好,“小美妮当面是叫我林叔叔,哪想她背后竟然叫我作揖,不像话。”

    众人呵呵笑成一片!都知道林慕左野取父亲母亲的姓为名后面又加“左野”二字,意通为作揖,为曾做过日本人而忏悔。

    王美妮陪着朱敏敏进了茶室,李一鸣随林慕左野去工作室,谈片子剪辑的事。

    而曾珍这边,开完早会坐在办公室无精打采,没了前进的动力和激情,也没了通往成功彼岸的希望,有些消沉,好在这时经理给了一份报表,她主编的两本书,又大卖了,这个月业绩提成又该不少!

    可这些只是物质上的满足,精神层面上的,她一直未追求成功。

    但看别人成功总是那么容易,自己要成功却难于上青天!

    曾珍长长叹息,下班走在回家路上,也是无精打采,

    北京是个典型少雨的城市,尤其秋日,雨水如同她枯寂的梦想,一干再干。

    李一鸣在工作室待到下午,晚上经西四环去朋友家做客。

    朱敏敏放了把雨伞在李一鸣驾驶室,“今天天气预报说是有雨,带把伞放着,免得淋了雨。”

    王美妮在一边起哄,“妈妈何时这样关心爸爸了!”

    朱敏敏有些娇羞的,“你这孩子!”

    李一鸣带着雨伞离开,这回天气预报还真准了,李一鸣驾车刚驶下高架桥,雨就下了下来。

    第一滴雨打落在曾珍额头上,曾珍得一激灵,风一过,雨大了。

    曾珍跑去躲在路牌下,一把伞遮在她淋雨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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