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把灯全都打开,眼前登时明亮一片,光趋散了她眼底的阴霾与战栗,她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许是因为杨盛文不在,她太紧张了。

    这样一想,她就有点受不了了,心里疯狂地思念起他来,明明不到一个小时前两人才通过电话,但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她是真的有点吓到了。

    她往沙发上一靠就开始给他打电话。

    杨盛文刚刚洗完澡,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

    听到他清晰温柔的声音,谢瑾年忽然就安心了,一丝莫名的委屈浮上了心头,眼里登时湿漉漉的:“是我。”

    杨盛文眉头一皱,他心细如发,一下就听出了她带着鼻音的语气:“怎么了?不高兴了?”

    谢瑾年把刚刚如意的反常告诉了他:“如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凶地叫过……”

    杨盛文站了起来:“你没有开门吧?”

    谢瑾年小声道:“没有……我……我有点害怕——”

    她很少会露出这种情绪,杨盛文的心都揪紧了:“你锁好门,窗户关上,把如意跟吉祥带进房间里跟你一起睡,明天我叫表姐过来接你,你白天开店,晚上不要回家了,先去我外公家住几天,等我回来再说。”

    这种情况下,他还考虑到了她跟他父母的关系一般,反而是唐筠很喜欢她,对她比较亲近。

    他迅速安排好她未来几天的住处,又跟她道歉:“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在家的,乖乖地跟我表姐他们住几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快速的反应、妥善的安排很快就驱散了她的忧虑,谢瑾年心里暖暖的,同时又软软的:“盛文~”

    他温柔地回应她:“我在呢,别怕。”

    谢瑾年轻声道:“我想你了,好想你。”声音哽咽起来,然后是响亮的抽鼻子的声音。

    噢!祖宗!杨盛文呻吟,怎么偏偏在他出差的时候!

    谢瑾年从小在山村里长大,做生意的时候看起来爽利大方,但一涉及情感表达就不自觉会有些内敛羞涩,就算在两人亲热动情的时候,她也极少会主动表达自己的爱意,向今晚这种主动诉说想他了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看来今天的动静是真的吓到她了。

    杨盛文有点自责,他早该想到的,梧桐巷的小院子独门独栋的的确住得非常舒服,但对于独身的女子来说却并不见得十分安全,谢瑾年住了几年都没有什么异常是因为他一直住在她的隔壁,平时两人互相关照也不疑有它,如今他不过出个远门,陌生人在门外停留几分钟就能把谢瑾年吓得魂飞魄散……

    也许他该考虑一下买一处新房了,最好是在小区里面,有物管维持秩序,就算他不在家,她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谢瑾年今天似乎真的有点吓到了,少见地变得很粘人,抱着电话不肯放,从刚开始坐着讲,到中途的半躺着讲,到最后在沙发上躺平睡着,她也没挂断。

    杨盛文用低沉的声音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他熟知古今中外历史,脑子里的故事层出不穷,随便挑一个历史故事就是很好的催眠曲,谢瑾年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沙发边上睡着的如意忽然“吼”地一声叫了出来,谢瑾年一惊,耳边的话筒发烫,里面没了声音,但更让她惊恐的是家里的灯不知何时竟然全都熄灭了!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如意迅速爬了起来,“汪汪汪汪”地对着大门狂吠出声,一边狂吠,一边发出了“呜呜”的极具威胁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能随时扑上去咬断别人的喉咙。

    谢瑾年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直立起来,因为她听到了门锁被撬动的声音,屋里漆黑一片,更加剧了恐怖的氛围,她浑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竟吓得动弹不得。

    “盛文,盛文你还在吗?”她无声地流泪,竟连呼喊也只有气音。

    电话跟电灯不是一处供电系统的,她还能清晰地听到话筒那边传来杨盛文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是担心她害怕,睡着了也没有挂断电话。

    但她的气音显然并不能叫醒已经睡着了的杨盛文,谢瑾年能感觉到客厅大门的把手在不断上下拧动的声音,她惊骇到极点,身体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她颤抖着呼救:“盛文,有人在撬锁,救命!快救救我!”

    如意的狂吠越发激烈,门锁的抖动亦越发厉害,谢瑾年僵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上下晃动的把手,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两世为人,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惊骇过!

    未知及黑暗会让人爆发无限的恐惧想象,谢瑾年连放声大哭跟尖叫都做不到,灵魂仿佛已经出窍了一般,大脑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泪水无声无息地爬满了脸。

    如意的愤怒似乎更加剧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光,实际上却只有短短的十多秒钟,电话那边终于响起了杨盛文惊慌失措的声音,他被如意疯狂的叫声吵醒了:“瑾年!瑾年能听到吗?谢瑾年!如意为什么叫得这么凶,出了什么事?”

    谢瑾年声音抖得几乎不成句:“盛文,救我,救我……有人在撬锁……救我……”

    杨盛文吓得肝胆俱裂:“瑾年!你还在客厅里吗?快,快回房间,把房门锁起来!我帮你报警,你等着,最多五分钟,警察就能上门,挺住,你一定要挺住!如果不幸门被撞开了,是入室抢劫的,你不要拦,他要什么东西都让他带走,记住,你的安全最重要。你回房间藏好,坚持几分钟,警局就在街口的拐弯处,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谢瑾年呜呜呜地哭着说不出话来。

    杨盛文虽然慌乱,但他的脑子却在飞速地运转着:“听着,你现在就回房间里去,把如意跟吉祥抱进去,房门锁上,用凳子也好柜子也好,顶住门,我现在要挂断电话帮你报警,你不要慌,警局这么近,你一定能等到他们过来的!快!”

    谢瑾年颤抖着滑下沙发,想往前走,因为看不见,脚绊在了一张凳子上,狠狠地摔了一跤,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手掌火辣辣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讲:“冷静!冷静下来!谢瑾年!你要自救!你要等到警察上门来!快!动起来。”

    极致的恐惧下她的动作还不如七老八十的老人利索,但总算挣扎着靠近了卧室的门口,她刚想关上门,又想起了正在狂吠的如意,正想过去抱它,忽然听得叮的一声响,客厅门锁的把手掉到了地上,大门打开,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谢瑾年惊骇到极点,终于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啊!!”

    黑影似乎也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继而猛地向她的方向窜了过来,嘴里发出了桀桀的怪笑,手里的电筒照在了她的脸上,刚想开口说话,半空中突然窜起一道黑影,带起一道疾风,迅猛地扑向了他,黑影下意识地伸手阻挡,手臂一痛,被扑倒的同时也被扎实地咬了一口。

    黑影咒骂一声,慌乱地要甩开身上的如意,但如意执着非常,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不断地弹跳着攻击他。

    黑影随手就拿了一张凳子往如意的身上砸,谢瑾年惊得肝胆俱裂,尖叫出声:“如意!快跑,快跑!”

    如意毕竟是一只狗,被凳子砸了个正着,发出了一声痛呼,却还是顽强地跟黑影博斗着。

    “奶奶的,死狗,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黑影被连续咬了好几口,却只打中了如意一下,气急了又高高地扬起了手上的凳子,这次对准的是如意的头。

    这个声音!谢瑾年浑身的鲜血瞬间冷冻下来,这个声音,她两辈子都不会忘记!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

    李天富!

    刹那间,她的灵魂回归,浑身的力气也回来了,眼睛在黑暗里的时间足够久,已经能依稀看清楚李天富的动作了,眼看着他扬起的凳子就要砸到如意的头上,谢瑾年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推了李天富一把。

    饶是李天富这么大的个子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如意逃过一劫,迅速又上去扑咬李天富,谢瑾年却不停地推着如意:“快跑,快跑,去找人,去找人!”

    如意很通灵性,见主人一直把它往外推,它犹豫了一下,猛地向门口的方向一路狂吠出去了。

    只是没了如意的帮忙,谢瑾年就要独自面对李天富了。

    如意把李天富咬得鲜血淋漓,但它既然已经跑了出去,对他就再没有威胁了,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蒲扇般的大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谢瑾年的头发,把她掼到了地上,嘿嘿冷笑:“媳妇儿,用这样的阵势来欢迎我啊?还记得我是谁不?”

    谢瑾年扑倒在地,浑身的惊惧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她哈哈地笑了起来:“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李天富,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G市来!”

    知道他是李天富后,她的恐惧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对这个人,她哪怕是吓到浑身发抖,也丝毫拦不住内心翻涌的一波又一波的怨恨,愤怒奇迹般地驱散了恐惧,让她找回了力气。

    上辈子都经历多少回了,深夜无缘无故的殴打、凌虐,她重生的前一晚,还被他抓着头发不停地往墙上撞,她也正是因此葬送了性命,一觉醒来,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今夜的情形跟那一夜何其相似?但她知道不一样的,李天富还是那个李天富,但谢瑾年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怯懦胆小的谢锦年!

    谢瑾年的反应让李天富一怔,继而眯起了剩下的那只眼:“怎么不能找到G市来?你是老子的媳妇,老子花了1000块钱买来的,骗了我的钱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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