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魈送完花的第二天,等到再要去找他的时候不免磨磨唧唧。

    ……感觉昨天,还是冲动了。突然给人送花什么的,会不会显得太过轻浮了啊?

    没有明确的成功使你越想越后悔,就和吵架结束而且还是吵输了后,满脑子都是当初该怎么怎么对线,你也满脑子都是对昨天行动的设想。

    但说了是当初啊,前事已矣,再不能变更了。

    你一路磨磨蹭蹭地到了望舒客栈楼顶,本以为魈早就走了,结果上了楼却意外地发现他的身影安静地站在绿植旁,听见你来,转过身淡淡扫了你一眼说:“你来了。”

    少年的声音清朗平静,你躁动的心顿时便平复了。

    他没一个人走掉,竟然在等你。

    这个事实颇令你感到意外。

    魈收回了看你的目光,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走吧。”

    ——像昨天那种情况,只要装傻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过,至于怎样才能效果最好嘛,当然得那个收下花的带头才最管用。

    魈自己不提,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模样,你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心中虽然怕魈当面再和你提起送花那件事,可他真不提了,你心中竟然又觉得很是失落。毕竟好不容易你才大胆放纵了一把,结果连个水花都没有激起,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这种心情真是见鬼。

    说起魈同意你当他的锄地队友这事,也还有一段由来。

    自从你自己也沾染上业障以后就成了魈的锄地队友——他本人对此那是相当的不愿意。

    他并不打算让你的业障再加深,且你是因为他才染上业障的,他自觉对你有一份责任,照顾你为你压制业障的责任,所以根本不可能放任你继续胡来。

    你和魈争论了几场,根本说不动他,当然,他也不可能说动你。你们两互不相让,各自有各自的道理。

    但是不巧,主动权握在你手上,哼哼。

    每次他去清扫妖邪时你就跟着他,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既撵不走你,也不可能因为你擅自出手而大发雷霆——别说他秉性温柔,少有怒火滔天的时候,就说你本意也是好的,他不可能对一个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人发火。

    于是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你此后找起他来那叫一个名正言顺。

    但像今天这样你来晚了而他特意等你,你是没有想过的,甚至可以说是想都不敢想。

    好难得啊。

    真的好难得啊。

    莫不是铁树开花了,你终于熬出头了?

    也不怪你多想,实在是这个行径太有悖于这位少年仙人一贯的作风了,而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设想在脑海中浮起时,你心脏瞬间一紧,有些慌张地下意识瞟了魈一眼。

    你不敢看得太张扬,垂着眼只扫到了他一片光洁的下巴,见到少年唇角抿着,神情想必十分严肃。

    然后,你看见他下巴位置变了。

    他把脸转了过来,转向了你。

    魈发现你那悄咪咪的窥视了。

    你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石化了。不,这还不够,你甚至感觉自己都要风化了!

    为什么你每次偷看魈都会被他本人逮个正着啊!岂可修!

    你心中愤愤。

    在你脑中弹幕排排刷的时候,你听见旁边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真的很轻,仿佛是你幻听了一样。

    你不禁扭头问他,语气狐疑。

    [……你方才,是不是笑了?]

    少年自然矢口否认:“没有,你听错了。”

    你对他的话感到半信半疑,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吗?魈你没有骗我吧?]

    少年轻咳了一声,掩下喉间的笑意:“嗯,自然。”

    你低眉开始思索到底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于是便错过了少年微微翘起的嘴角。

    今天怪有点强,于是你裙子被划了几道,手臂上也添了伤见了血,甚至有一道伤皮肉翻起,看起来特别可怖。

    魈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你随手在手臂上抹了几把,擦去了血迹。毕竟开了痛觉屏蔽,这伤能带给你的也就剩视觉冲击了。

    而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魈的金瞳不时地扫过你那仍在渗血的伤口。

    “没关系吗?我听说人类女子……对自己身上的伤会很在意。因为担心会留下瘢痕。”

    有声音在你身旁响起,泠泠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

    你眨了眨眼睛,谁在说话?

    等意识到是魈在和你说话时,你整一个大惊恐,不由哆嗦着嘴唇道:[……大圣,你这是听谁说的?常言道,道听途说不可取啊!]

    一激动之下,你脑子没转过来,就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回过神来的你真想咬断自己舌头。

    啊啊啊啊啊啊!明明这么好的调戏机会,这不得歪嘴一笑然后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接着就可以看魈宝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不定会故作镇定、耳朵通红地斥责你休要胡言乱语。(虽然大概率你没这个贼胆。)

    魈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想着他被你这么当面顶撞,估计有些下不来台了,你慌忙改口。

    [啊,那个,我皮糙肉厚,不妨事。小伤,小伤,嘿嘿。]

    语罢还干笑了两声。

    魈金眸微阖,神色难辨:“是么。”

    你干巴巴道:

    [就是这样……]

    “那你的伤如何处理?”

    你弱弱回道:

    [不用处理了吧,就是普通小伤啊……]

    反正也死不了,也不痛,大不了回去自己嗑点补血药。不过他这么关心自己的伤势,好得太快是不是不好解释啊?要不还是别磕药了,让它自然痊愈吧。

    魈没接话,你打量着他神情,想从中揣摩他在想什么,但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你什么也读不出来。

    你们两人各怀心事地走着。

    你如往常一般同魈一起回到望舒客栈。

    怎么说也是给璃月办事,结束了夜班你都会在望舒客栈点一份宵夜,划重点,免费。作为个贫穷的旅者,你付不起钱啊,有饭蹭当然得蹭。而魈一般是不掺合的,他对人间的食物没有兴趣,自然没有加餐的打算。作为一个干饭人,你也试图劝导过魈。

    [这世间有不负者三:美食,美景,以及美人。俗话说,民以食为天,美食是万万不可辜负的,所以大圣你怎能白白浪费啊。不如我给您添双筷子,咱俩对坐,把酒言欢?]

    闻言金瞳浅浅扫了你一眼,拒绝了你的提议:“不必费心,我数千年来皆是如此,早已习惯。”

    你叹了口气,心道习惯是可以改的嘛。但你自知多说无益,便没有多劝。

    话说回来,对于你的夜宵,你是很满意的,毕竟人生乐事都占全了啊。

    美食有了——言笑的手艺自不必言,好吃得几乎能令人吞掉舌头,而且,还不会长胖。

    美景有了——荻花洲那绵延不绝的芦苇,碧波荡漾的江水,夜间张船垂钓的渔夫,荻花中一灯如豆,可不谓一绝?

    至于美人——眼前这位降魔大圣,也算名副其实了。

    五官精致秀美,面色皎皎,目光熠熠,腰身劲瘦,体量匀称,活脱脱一个美少年,光看着便能让人就着那张脸狂吃三大碗,就算是干饭人的你也说不准是手中的饭香还是“美人”更妙。

    而今天,魈没有在一旁看着你吃,而是破天荒地点了一份杏仁豆腐,拿着筷子坐在了你的对面。

    你明知不对劲,但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没有率先挑起话头。

    待你终于吃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便要告辞。

    你心里直犯嘀咕,是有事吧?现在你人都要走了,该说了吧?

    魈捏紧了手中的竹筷,微皱着眉,轻轻咬住下唇,第一次主动叫住了你。

    “荧,等一下。”

    嚯,果然有事。

    你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扬起一个完美的微笑。

    [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话刚出口,随后你便看见少年白玉般的面容开始一点一点染上粉色,他一只手捏着筷子,一只手按着桌子,那手一看就是使了力气的,力道大到就差把桌子直接按碎了。

    你听魈轻咳了两声,本来望着你的眼睛也不自在地垂下了,强自镇定地说:“你的伤,不如我来帮你处理吧。”

    你的伤,我帮你处理。

    你差点将那句“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吧”冲口而出,幸好这回马上反应了过来,立刻把这句话按了回去。

    魈懂个屁的“男女授受不亲”,干嘛要去提醒他人类有这一茬啊!他不知道不正合你意吗!

    你激动得手都在抖。仿佛是狩猎已久的猎人,眼见猎物终于要落进自己的陷阱了一般,激动得难以自抑,但又得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欣喜,害怕自己的喜形于色被对方发现,进而被对方意识到自己有多急不可耐,直接将人吓走。

    你对此心中几欲落泪:这是,这是万里长征终于走到头了啊!

    你半点不含糊更不推脱,直接一把子同意了。

    [那就麻烦大圣了!]

    傻子才会跟他客气,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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