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对小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在真央灵术学院学习后,意识到死神的斩魄刀和他们实力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联系。

    “像平衡……或者说,增幅。”旗木卡卡西思索着。

    “队长级别的人物才能够开发出斩魄刀的卍解,并不是因为有其他的要求。而只是斩魄刀作为一种特定的增幅共鸣器,开启卍解需要使用者本人的灵压能够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影响斩魄刀转化成更加强大的姿态。”

    而这种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感知到的区别,在旗木卡卡西的通透世界视野下却纤毫毕现。

    无数人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的本质,在他看来却如同一本摊开的书一样,只需要目光所及,便能解读。

    鬼与斩鬼人们所生活的地方,明明只是没有过多超凡能力的世界,却让旗木卡卡西得到了这样堪称bug的能力……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等可怕啊……”

    “旗木同学,你在这里思考什么呢?”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旗木卡卡西回过头去,棕发棕眸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语气和神情皆是充满了友善与诚恳的痕迹。

    “是刚才我有哪里讲的不太好理解吗?”

    “没有,蓝染队长刚才在课上讲的很好,也很方便理解。”旗木卡卡西低头回答道,借助行礼的动作时机很好地遮掩了自己眼中波动一瞬间的情绪。

    朽木露琪亚带来的消息,是蓝染惣右介只负责选修的书法课,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旗木卡卡西从书法课上出现的一瞬间,冥冥之中就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

    你被盯上了。

    而这种直觉,在此刻蓝染惣右介站在旗木卡卡西面前时,彻底达成了顶峰。

    “旗木同学能够理解就太好了。”蓝染惣右介微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中央来了一位新的天才学生,虽然没有什么基础,但剑道和体术都相当不错,鬼道也很有天赋……今天在课上见到旗木同学的时候我也很惊喜呢。”

    “不敢当,蓝染队长。”旗木卡卡西客气的恭维道。

    “大家都知道蓝染队长的鬼道是瀞灵庭里最好的,我这样粗浅的技巧并没有达到足以得到您称赞的地步。”

    “旗木同学实在是太谦虚了。”蓝染惣右介这次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如果你对鬼道很感兴趣的话,可以每周四的下午去训练场的第五个教室,这段时间我会在那里指导一些学生们的鬼道技巧。”

    “是这样吗?!”旗木卡卡西露出了惊讶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表情,而后又很快正色,认真的感谢道。

    “非常感谢您,我一定会去的!”

    ——一节书法课,偌大的教室当中挤得人满为患,甚至连走廊外都有学生在听讲,为什么蓝染会偏偏关注到了他?

    这样反常的发展让旗木卡卡西感觉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但这方面缺失的拼图实在是太多,让人一时之间竟无从想起……他只能按耐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地按照对方所说的时间,出现在了相应的地点。

    蓝染惣右介确实一眼就注意到了旗木卡卡西。

    镜花水月是幻术系斩魄刀,在欺骗人的视觉感官上,蓝染谦虚自称第二,尸魂界几乎无人能说自己是第一。

    旗木卡卡西因为不想引起注意而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固然没错,但在无意中看到他的第一眼,蓝染惣右介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大多数项目拔尖,在这群青涩的学生当中拥有傲人的实力,像旗木卡卡西这样的人居然会隐藏在人群当中默默无闻,根本就是不正常的。

    蓝染惣右介并不知道,他的这种灵感来自于擅长幻术之人对幻术系的天赋直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先下手为强,把旗木卡卡西捞到自己能经常看到的地点,好来日方长的慢慢观察。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①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对敌人施以中型高速火焰发射的赤火炮,作为真央灵术院演习采用的中级鬼道,是测验学生水平的最佳教具之一。

    蓝染惣右介偏向于在教学过程中使用这种提升水平级别的鬼道,以此来方便推测学生的训练进度,他注视着旗木卡卡西掌中发出的标准鬼道,满意的予以赞赏。

    “很好,旗木同学,鬼道这方面基础的知识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拓展的,就是涉及到其他方面的知识了。”

    旗木卡卡西闻言微顿,而后很快展露出激动的神色,十分上道的回答道。

    “是!请蓝染队长教我。”

    于旗木卡卡西看来,鬼道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和忍术殊途同归的招式。

    利用和对手同质同量的鬼道将对手的鬼道摧毁,然后消灭的反鬼相杀,类似于忍术之间的相生相克。

    以特定的规则将两个鬼道的咏唱文叠加组合后将两个鬼道组合释放的双重咏唱,于忍术组合后产生的组合技等同。

    不用经过言灵的咏唱就能使出鬼道的咏唱破弃,和无印忍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至于专门用来加强以舍弃咏唱方式放出来的术式的后述咏唱……姑且把它和单手结印划归同类吧。

    有了这样的代换认知,原本就精通各色忍术,已经有“木叶技师”之称的旗木卡卡西,在对鬼道的使用上自然便显得如臂指使,变幻自如了。

    旗木卡卡西并没有在蓝染惣右介面前藏拙的想法,在这等技艺登峰造极的大家面前,再多的遮掩也只是拙劣的表演——欲盖弥彰反而会引起注意,坦然自若才会让对方相信。

    骗术当中最高明的境界,就是行骗者本人也相信这个骗局是真实的,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骗术,无论何时何地都将无往不利。

    连蓝染惣右介也不能例外。

    “旗木同学……”这位尸魂界人人称道的温柔队长对他抛出了橄榄枝。“等你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后,有意向加入五番队吗?”

    “我会努力的,蓝染队长。”旗木卡卡西闻言微微一惊,而后注视着蓝染惣右介的双眼认真回答道。

    “我会关注你的成长……期待你加入五番队这个大家庭之中,旗木同学。”完美无缺的五番队队长噙着笑意如是说道。

    镜花水月,是尸魂界当中幻术系里能力最强的斩魄刀,只要看到过镜花水月解放的瞬间,从那时起就会被完全催眠,之后每当镜花水月解放时,就会陷入这种完全催眠的状态之中。②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对外宣传自己的镜花水月乃是流水系的斩魄刀,主要功能是用雾和水流的乱反射搅乱敌人,让对方自相残杀。

    蓝染惣右介以展示斩魄刀卐解为由向所有护廷十三队死神展示镜花水月的始解,来完成催眠的基本仪式——

    而后,只需要在真央灵术学院任一介闲职,为学生们展示斩魄刀的实战技巧,范围能囊括整个尸魂界的骗局,就这样形成了。

    这样的事情,蓝染惣右介已经做了很多次,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他对眼前无数面容稚嫩的学院学生轻轻一笑,而后一推刀柄拔刀出鞘:

    ——碎裂吧,镜花水月!

    身处无数人当中的旗木卡卡西眼神迷离一瞬,而后在突然感受到写轮眼不受控制的发烫后,身体微动,这才飞快的回过神来。

    是欺骗感官的高级幻术?尸魂界原来也有这样的技术,究竟是什么时候……等等,不对!

    他连忙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和目光,做出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震惊神色,避免蓝染惣右介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蓝染惣右介,他的斩魄刀绝不会是什么水系,而只可能是幻术系!

    护庭十三番在瀞灵庭的地位毋庸置疑,连朽木白哉都需要将其予以重视,以便后期维护贵族地位和权力。贵为五番队队长的蓝染惣右介有什么理由对大众隐瞒自己斩魄刀的能力?

    ——除非队长的位置也无法为他想追求的东西提供足够的助力。

    旗木卡卡西回想起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曾经告诉过他的话。

    蓝染惣右介很有可能暗中在尸魂界紧张着打破死神和虚之间界限的实验……可以追求力量的更高境界么。

    蓝染惣右介绝对别有所图、且,所图甚大!

    在这种情况下,还需要和他进行更深一步的接触吗?

    旗木卡卡西垂下眼帘,陷入了思索之中。

    #

    骨面少女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在虚圈里呆了多久。大虚之森是大虚居住的地方,位于虚圈的黄沙之下,现世的虚十有八九的出处是来自大虚之森。在大虚之森一度被少女吃空后,漫无目的游荡的她找到了通往上层的路径。

    她来到了虚圈的地表。

    虚圈当中没有植物,也没有太阳,这里终日为夜,那些像枯树枝的东西实际上都是些石英。小动物倒是有,它们也有面具和位于胸口处的洞。

    虚圈的灵子密度比尸魂界还要高,那些小东西只要吸收大气中的灵子就可以生存,并不像虚那样要不断吞噬灵魂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少女百无聊赖地在一片荒原之上游荡,遇见亚丘卡斯就将其吃掉,不过她的食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引起其他更加强大存在的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瓦史托德,比亚丘卡斯更为高级,君临于虚圈食物链顶端的大虚,不仅具有个体独立的意识,甚至具备如同人一般的喜怒哀乐和欲望。

    不战而逃的亚丘卡斯找到了一头愿意出面的瓦史托德,来和少女进行对峙。

    在这种一片荒芜的情况下,出现一个可以堪称强大的对手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少女对此非常重视,因此她难得认真的蹲守在了一块凸起的怪石上,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

    不知道瓦史托德的味道是什么样子,吃起来和亚丘卡斯会有什么区别吗?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前来造访的瓦史托德,在见到等待已久的少女后,并没有攻击的欲望,而是显得欣喜非常。

    “你很强……所以,请你和我,成为朋友。”

    已经准备好要和对方打一架的少女愣住了。

    “哎?”

    这只瓦史托德自称名叫柯雅泰·史塔克,因为实力强大,弱小的虚靠近就会被自动消磨灵魂而死,所以一直没有同伴,一个人在虚圈孤独的旅行。

    “先说好,我可是会很容易就感到饥饿的哦。”少女说道。

    “我已经吃了很多亚丘卡斯和基力安啦,虽然现在我刚刚吃饱,还并不是很饿的样子,如果非要和我一起同行的话,一旦找不到吃的,我又变得很饥饿的情况下,说不定我会连你也一起吃掉哦?”

    “没关系,因为我并不喜欢战斗,却又很孤独。”他说道,注视着少女的眼神中是不容错认的欣喜。

    “因此,我在寻求能和自己在一起而不会被削弱而死的强大的同伴……你或许真的可以,如果真的被你吃掉,那也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你这家伙,这可不是普通的虚能够思考的问题,理性有点过于高了吧。”少女眯起了眼睛,“就因为是瓦史托德的缘故吗?”

    “或许吧。你喜欢用这种人类一样的形态活动吗?我讨厌麻烦……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让自己变成这样。”

    柯雅泰·史塔克说道。

    他沉顿片刻,身体化为灵子的形态重新塑造,最后睁眼之时,就从一头瓦史托德变成了深褐色微卷短发,灰蓝色的双眼,下颚蓄著些许胡须的大叔一般的样子。

    “欸,真神奇啊。”少女歪着头在一旁围观了全程,而后由衷的发出了感慨。“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所有的瓦史托德都会和你一样吗?”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碰到其他的瓦斯托德,大概是大家不太喜欢我吧。”史塔克有点沉闷的说道。“……所以,我可以叫你同伴吗?”

    “同伴的话,应该称呼名字才对吧。”少女轻盈地从石头上跳了起来,“你可以叫我樱。”

    “樱。”史塔克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地把这个词吐了出来。“sakura……好像是一种花的名字。”

    “是哦,是粉色的,很漂亮,会开在春天里的花的名字。”她说道。“介于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史塔克,要和我一起去找找其他的瓦史托德吗?”

    “我不喜欢战斗……只要不发生冲突的话,我没有意见。”

    体型高大的男人轻声说道,他主动俯下身去,让身材娇小的樱可以坐在他的臂弯里。

    “我看起来就像是会主动发起冲突的虚吗?”樱不满地锤了锤他的肩膀,而后很快调整了心态,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白色建筑问道。

    “史塔克,那是什么?”

    “是虚夜宫。”史塔克耐心的回答道,“那是拜勒岗·鲁伊森邦的宫阙,虚圈现在由他统治,我曾经同他远远的打过一个照面……”

    “你们难道没有打起来吗?”樱颇为疑惑的问道,“能在这里修建这么引人瞩目的宫殿群,这家伙的性格一看就很恶劣,你们两个打了照面,居然没有发生冲突?是因为你打输了吗?”

    “……他可能不太看得起我。”史塔克呆了一下,慢悠悠的回答道。

    “他想要成为虚圈当中独一无二的王者,可是我不喜欢战斗,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我们当时没有打起来……对他来说这大概是弱者的行为吧,但我只是不想对同伴动手罢了。”

    “欸,那如果我见了他,那个拜勒岗·鲁伊森邦为了表明自己的统治力,岂不是也要和我打一架?”樱的眼神亮了起来,“我好想和他打一架……史塔克,你不会看我死掉的,对吧?”

    “哎……”

    史塔克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对樱说了这么多,但樱是同伴,欺骗也并不是他所拥有的品德,因此这位性格温和到有些过分的瓦史托德,只是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妥协般地回答道。

    “我不会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所以你别让我死不就行了?来吧!让我们去那里看看!”樱情绪高昂地说道。

    “既然都是同伴,哪里有大家彼此都互不认识的道理嘛,史塔克!我们快去!”

    “……我知道了。”史塔克无奈的应答下来。

    #

    尽管旗木卡卡西发现了蓝染惣右介的些许不对,但他所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此刻的重心也并不是在探查蓝染的奇怪之处,因此他姑且按耐下了自己的不安,转头去认真把鬼道和瞬步给学了个底朝天。

    他有种预感,自己在尸魂界可能呆不了太长时间,蓝染惣右介的布局一看就已经准备了许多年,不是他轻轻松松就可以搅乱的,更何况这种事严格来说与他无关。

    只需要尽可能地学会死神的能力,然后去想办法给小樱找能够让她填满肚子的东西。

    旗木卡卡西收回思绪,今天是真央灵术学院检查教学进度的日子,只有实力优秀的学生才能有探亲的假期,而不放心小樱的旗木卡卡西,并不打算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他伸出手来指向考核教师的方向,而后轻声念道。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从旗木卡卡西的指尖放出红色的光芒,由掌心向前下方发动暴破,淡蓝色的爆裂攻击以很快的速度向考核教师袭去,而后被教师所发出同等质量的鬼道直接阻断去势,将这攻击消灭于无形之中。

    “旗木卡卡西,做的很好,不愧是蓝染队长都青睐有加的尖子生!”带队教师对他大加称赞道。“恭喜通过考核!你可以回去修整两周,但是不要懈怠,等到下次课程开启时,就要考验你们斩魄刀的实际运用了!”

    “是。”旗木卡卡西按了按腰间的白牙,应声回答。

    ——不知道小樱怎么样了。

    他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浦原喜助……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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