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主殿毁坏，春夏带她去往偏殿，离开时李之夭不忘冲雪弯了眉眼，在清武帝面前保持自己的人设。
“小丫头，要不要先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吃东西。”
雪护紧怀里还未吃完的香酥鸡，迟疑地看向自家师兄，见他点头，雪如愿以偿的点头。
“好！”
纪无涯自知后面的事他也不能留下来，便主动告辞，清武帝没有阻拦离开了。
不相关的人散去，留下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
清武帝长叹一口气，前天夜里他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尚未休息片刻，宫里宫外的事接二连三过来，让身体吃不消。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由宫人扶着坐在躺椅上。
长欢是他在宫外出生的第一个孩子，进宫两年他一直把重心放在政务上，对长欢一事，素来鲜少过问。
若不是上次长欢把宫里的藏书阁里的书全捣乱，让宿宁一个人搬书至深夜，他也不会动手惩罚她。
今日这场闹剧，更让他看到长欢有多么无法无天。
清武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尚未立后无人做主后宫是不是错误的，也开始考虑是否需要再要几个孩子。
孙广全很快把浣衣局的人带过来，她们跪在宿宁宫的院子里，看着满院狼藉很是心虚，伏跪在地大气不敢出。
“如实说来，朕绕你们不死。”
一句话，让她们顿时吓破了胆，一五一十把方才长欢公主的所作所为全部抖了出来。
想到她们被问责还是因为长欢公主，心里有些怨气，更是把听见看见的东西一样不差讲了出来。
“皇上饶命！都是大公主让奴婢们干的！”
大公主惹不起，眼前这个更惹不起。
“大胆奴才！竟敢污蔑本公主！”
连常欢进门怒斥，萍嬷嬷闪身上前揪住对方衣襟，扬手就给说话的宫女重重一巴掌。
宫女被打翻在地，不敢出声捂着脸痛哭流涕，满腹委屈，但萍嬷嬷目光如刀般投来，她顿时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跪在地上哭得伤心。
“父皇。”连常欢小跑上去抓住清武帝的胳膊晃了晃，谁知她刚抓住的胳膊瞬间用力抽了回去，下一秒耳光就落在了她脸上。
“逆女！”
连常欢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清武帝，眼泪瞬间涌出来，随后清武帝转身看向萍嬷嬷，吓得他们一行人赶忙跪在地上。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李之夭微微勾唇，唇角扬起冷笑，她招手唤春夏上前，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几句，春夏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清武帝他们那边而去。
到跟前春夏变脸比翻书还快，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孙广全看到小心凑到清武帝身边低声提醒。
，“皇上，春夏姑娘来了。”
闻言清武帝压制怒气转身传唤春夏，“躲在后面干什么？”
春夏上前颔首迟迟不说话，眼珠左看右看，难以启齿。
“有什么话就直说。”
“回禀皇上，主子…主子让奴婢说大公主毕竟只是个孩子，她年少无知性子顽劣些是正常不过，主子明白自是不会同她计较，主子想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大公主一回。”
春夏说完跪在地上，连常欢顾不上打肿的脸，上前对春夏就是拳打脚踢。
“谁要她给我求情！她这副假惺惺的姿态给谁看！我不要她为我求情！”
“大公主饶命，大公主饶命！”春夏连忙磕头，忍受着连常欢的撒泼，身后的九五之尊脸色越来越黑，孙广全瞧见低声哎哟一声赶忙背身不再看帝王面色。
“连常欢，谁教你目无长辈的？！”清武帝怒喝，连常欢顿时回神收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最后哆哆嗦嗦朝清武帝爬过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皇上！主子求您饶了大公主吧！”春夏眼尖，一个劲打着李之夭的名义替连常欢求情，大公主闻言只觉李之夭是故意的。
“我不需要她为我求情！父皇，李之夭她就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她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感恩，蠢笨无知，简直无法无天！”清武帝一把扯回被拽住的衣角，气得原地打转，最后看到宿宁宫大门旁边的网兜大步走过去抓起来就要往连常欢身上招呼。
萍嬷嬷拦住清武帝，不停在地上磕头求饶。
“皇上！皇上！大魏就这么一个公主打坏了就没了！皇上！”
清武帝一脚踹开萍嬷嬷，网兜竹竿那一头就抽在连常欢身上。
“朕今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逆女！不知感恩目无尊长的狗东西，夭夭绕是前朝公主，她也是朕的妹妹生下来的孩子，按年纪是你姐姐！”
竹竿打在连常欢的后背上，疼得她跳起来抓住清武帝的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停跺脚哀求。
“父皇，父皇，我没有说谎，她全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李之夭不是个好东西，父皇。”
“还敢强词夺理，她就算对你怎么样都是你逼的，你毁人寝宫在先你还有理了？”
清武帝说着又打了连常欢一棍子，疼得她跳得更高了，嚎哭声尖利，叫外人听去好不凄惨。
奴婢们垂头个个不敢睁眼，生怕看去这一幕惹来杀身之祸。
孙广全睁眼偷看，清武帝亲自教训孩子，暗自啧啧几声，要不说这宿宁公主不争不抢，送来的东西巴不得赶着送出去，安安分分在宫里，知进退懂分寸，偏偏老是被人刁难说些扎心窝子的话，实属不易，他看了也心疼。
今个儿大公主这事做的确实过了，挨打也是活该。
“传朕口谕，既然绾妃管不住自己的孩子，朕亲自派人来教，罚俸半年，让绾妃和太后不得过问，后日出行骊山，大公主不得随行。”
春夏回去后将现场的情况转告给李之夭，小顺子一个劲儿说当时连常欢当时哭得简直那叫一个鼻涕眼泪横流，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李之夭彼时拖着腮帮子笑眯眯看雪吃香酥鸡。
前院的动静很大，他们三人在偏殿全都听到了。
“谁让她只是个孩子，孩子不乖，不挨打，长大还得了，她这是罪有应得。”
李之夭说着给雪递过去手帕，“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一方绣着栀子花的藕色蚕丝帕，她看到栀子花的第一眼，脑海里忽然闪过早些年她在燕国的雪山里的画面。
漆黑的夜，漫天的雪，一身破烂衣物，她赤脚奔跑在雪地里，身后留下鲜红的印子，狼群围拢过来，眼冒绿光想将她吞噬。
雪狼扑来，印在她面上除了温热的血，还有被血染红的手帕，上面绣着栀子花，那只素白的手朝她伸来，是朦胧的影子，卷起半空中的落雪。
“别看。”
别看。
倏然睁眼，她一把抓住李之夭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五年前的影子。
可不管她怎么看，李之夭十七的年纪，当时不过十二岁，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雪无知觉的用力，李之夭皱眉。
那力道实在太紧了，紧得她骨骼都在发疼，纪无涯在一旁看到上前握住雪的手腕。
“阿雪，松开。”
得到解放的手腕抽回，她护着发红的手，春夏赶忙上前查看，转头埋怨怒斥道，“你小孩怎么回事？怎不知好歹？”
“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自己弄的你还问是谁？”
她们目光望去却纷纷愣在原地，小女孩鹅蛋样的脸煞白，双唇毫无血色，两眼无神呆愣愣地，不知焦点在何处，眼泪如泉涌下。
雪甩开纪无涯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李之夭迈去步子，但未走几步就双腿发软跪在原地。
她捂着胸口开始呕血，雪抓着帕子将它靠近胸口的位置，眼泪不停的掉，浑身传来密密麻麻的痛苦好似要将她带回那个冰冷雪地里。
枯树野蛮闯进视线，用红线拴在她脚上的铃铛被风吹得铃铛响，苍老的脸从她模糊的视线里探出来，他笑着面上全是皱纹，跟老树的树皮一样。
“雪啊，跟爷爷回去吧，爷爷的作品还没完成，但快了，就快了，嘿嘿……”
铃铛声随着拖动响起，她想伸手抓住落在雪地里的栀子花手帕，可不管她强撑睁眼用力，手始终够不到那个地方。
快了。
很快了……
“阿雪！”纪无涯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冲李之夭道，“借你屋子床一用。”
李之夭点头，吩咐小顺子去外头守着，以防有人进来。
她和春夏守在一旁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纪无涯从雪的挎包里取出药珠，运功为她疗伤，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她伏在一旁案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见纪无涯松了口气。
睡梦里的雪扔死死抓着帕子不肯松手，为避免打扰休息他们出门坐在门前石凳上。
“你的手给我看看。”
纪无涯神色微敛，李之夭露出被雪捏红的手腕，“没事。”
“嗯。”纪无涯点点头，沉默间他似乎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这是我常用的药膏，对去红消肿很有效。”
春夏替主子接过。
以往很能说话的李之夭现在表现得很沉默，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再开口，春夏小心翼翼打开瓶子上药。
“我替雪说句抱歉。”
“知道了。”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不善和人闲聊的纪无涯暗暗松了口气，这事雪有错在先，倘若李之夭不答应，他都想好怎么赔罪了。
“纪无涯。”
春夏擦完药膏准备把东西拿下去收起来，眨眼只剩他们二人在场，远处能看到小顺子四处张望的身影，静谧的氛围中，随着这一声轻轻呼唤，让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昨日护国寺分开，你最后去哪了？”
主殿毁坏，春夏带她去往偏殿，离开时李之夭不忘冲雪弯了眉眼，在清武帝面前保持自己的人设。
“小丫头，要不要先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别的地方吃东西。”
雪护紧怀里还未吃完的香酥鸡，迟疑地看向自家师兄，见他点头，雪如愿以偿的点头。
“好！”
纪无涯自知后面的事他也不能留下来，便主动告辞，清武帝没有阻拦离开了。
不相关的人散去，留下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
清武帝长叹一口气，前天夜里他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尚未休息片刻，宫里宫外的事接二连三过来，让身体吃不消。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由宫人扶着坐在躺椅上。
长欢是他在宫外出生的第一个孩子，进宫两年他一直把重心放在政务上，对长欢一事，素来鲜少过问。
若不是上次长欢把宫里的藏书阁里的书全捣乱，让宿宁一个人搬书至深夜，他也不会动手惩罚她。
今日这场闹剧，更让他看到长欢有多么无法无天。
清武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尚未立后无人做主后宫是不是错误的，也开始考虑是否需要再要几个孩子。
孙广全很快把浣衣局的人带过来，她们跪在宿宁宫的院子里，看着满院狼藉很是心虚，伏跪在地大气不敢出。
“如实说来，朕绕你们不死。”
一句话，让她们顿时吓破了胆，一五一十把方才长欢公主的所作所为全部抖了出来。
想到她们被问责还是因为长欢公主，心里有些怨气，更是把听见看见的东西一样不差讲了出来。
“皇上饶命！都是大公主让奴婢们干的！”
大公主惹不起，眼前这个更惹不起。
“大胆奴才！竟敢污蔑本公主！”
连常欢进门怒斥，萍嬷嬷闪身上前揪住对方衣襟，扬手就给说话的宫女重重一巴掌。
宫女被打翻在地，不敢出声捂着脸痛哭流涕，满腹委屈，但萍嬷嬷目光如刀般投来，她顿时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跪在地上哭得伤心。
“父皇。”连常欢小跑上去抓住清武帝的胳膊晃了晃，谁知她刚抓住的胳膊瞬间用力抽了回去，下一秒耳光就落在了她脸上。
“逆女！”
连常欢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清武帝，眼泪瞬间涌出来，随后清武帝转身看向萍嬷嬷，吓得他们一行人赶忙跪在地上。
远远瞧见这一幕的李之夭微微勾唇，唇角扬起冷笑，她招手唤春夏上前，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几句，春夏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清武帝他们那边而去。
到跟前春夏变脸比翻书还快，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孙广全看到小心凑到清武帝身边低声提醒。
，“皇上，春夏姑娘来了。”
闻言清武帝压制怒气转身传唤春夏，“躲在后面干什么？”
春夏上前颔首迟迟不说话，眼珠左看右看，难以启齿。
“有什么话就直说。”
“回禀皇上，主子…主子让奴婢说大公主毕竟只是个孩子，她年少无知性子顽劣些是正常不过，主子明白自是不会同她计较，主子想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大公主一回。”
春夏说完跪在地上，连常欢顾不上打肿的脸，上前对春夏就是拳打脚踢。
“谁要她给我求情！她这副假惺惺的姿态给谁看！我不要她为我求情！”
“大公主饶命，大公主饶命！”春夏连忙磕头，忍受着连常欢的撒泼，身后的九五之尊脸色越来越黑，孙广全瞧见低声哎哟一声赶忙背身不再看帝王面色。
“连常欢，谁教你目无长辈的？！”清武帝怒喝，连常欢顿时回神收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最后哆哆嗦嗦朝清武帝爬过去。
“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皇上！主子求您饶了大公主吧！”春夏眼尖，一个劲打着李之夭的名义替连常欢求情，大公主闻言只觉李之夭是故意的。
“我不需要她为我求情！父皇，李之夭她就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她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感恩，蠢笨无知，简直无法无天！”清武帝一把扯回被拽住的衣角，气得原地打转，最后看到宿宁宫大门旁边的网兜大步走过去抓起来就要往连常欢身上招呼。
萍嬷嬷拦住清武帝，不停在地上磕头求饶。
“皇上！皇上！大魏就这么一个公主打坏了就没了！皇上！”
清武帝一脚踹开萍嬷嬷，网兜竹竿那一头就抽在连常欢身上。
“朕今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逆女！不知感恩目无尊长的狗东西，夭夭绕是前朝公主，她也是朕的妹妹生下来的孩子，按年纪是你姐姐！”
竹竿打在连常欢的后背上，疼得她跳起来抓住清武帝的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停跺脚哀求。
“父皇，父皇，我没有说谎，她全是骗你的，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李之夭不是个好东西，父皇。”
“还敢强词夺理，她就算对你怎么样都是你逼的，你毁人寝宫在先你还有理了？”
清武帝说着又打了连常欢一棍子，疼得她跳得更高了，嚎哭声尖利，叫外人听去好不凄惨。
奴婢们垂头个个不敢睁眼，生怕看去这一幕惹来杀身之祸。
孙广全睁眼偷看，清武帝亲自教训孩子，暗自啧啧几声，要不说这宿宁公主不争不抢，送来的东西巴不得赶着送出去，安安分分在宫里，知进退懂分寸，偏偏老是被人刁难说些扎心窝子的话，实属不易，他看了也心疼。
今个儿大公主这事做的确实过了，挨打也是活该。
“传朕口谕，既然绾妃管不住自己的孩子，朕亲自派人来教，罚俸半年，让绾妃和太后不得过问，后日出行骊山，大公主不得随行。”
春夏回去后将现场的情况转告给李之夭，小顺子一个劲儿说当时连常欢当时哭得简直那叫一个鼻涕眼泪横流，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李之夭彼时拖着腮帮子笑眯眯看雪吃香酥鸡。
前院的动静很大，他们三人在偏殿全都听到了。
“谁让她只是个孩子，孩子不乖，不挨打，长大还得了，她这是罪有应得。”
李之夭说着给雪递过去手帕，“你叫什么名字？”
那是一方绣着栀子花的藕色蚕丝帕，她看到栀子花的第一眼，脑海里忽然闪过早些年她在燕国的雪山里的画面。
漆黑的夜，漫天的雪，一身破烂衣物，她赤脚奔跑在雪地里，身后留下鲜红的印子，狼群围拢过来，眼冒绿光想将她吞噬。
雪狼扑来，印在她面上除了温热的血，还有被血染红的手帕，上面绣着栀子花，那只素白的手朝她伸来，是朦胧的影子，卷起半空中的落雪。
“别看。”
别看。
倏然睁眼，她一把抓住李之夭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五年前的影子。
可不管她怎么看，李之夭十七的年纪，当时不过十二岁，怎么可能出现在那种地方。
雪无知觉的用力，李之夭皱眉。
那力道实在太紧了，紧得她骨骼都在发疼，纪无涯在一旁看到上前握住雪的手腕。
“阿雪，松开。”
得到解放的手腕抽回，她护着发红的手，春夏赶忙上前查看，转头埋怨怒斥道，“你小孩怎么回事？怎不知好歹？”
“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自己弄的你还问是谁？”
她们目光望去却纷纷愣在原地，小女孩鹅蛋样的脸煞白，双唇毫无血色，两眼无神呆愣愣地，不知焦点在何处，眼泪如泉涌下。
雪甩开纪无涯的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李之夭迈去步子，但未走几步就双腿发软跪在原地。
她捂着胸口开始呕血，雪抓着帕子将它靠近胸口的位置，眼泪不停的掉，浑身传来密密麻麻的痛苦好似要将她带回那个冰冷雪地里。
枯树野蛮闯进视线，用红线拴在她脚上的铃铛被风吹得铃铛响，苍老的脸从她模糊的视线里探出来，他笑着面上全是皱纹，跟老树的树皮一样。
“雪啊，跟爷爷回去吧，爷爷的作品还没完成，但快了，就快了，嘿嘿……”
铃铛声随着拖动响起，她想伸手抓住落在雪地里的栀子花手帕，可不管她强撑睁眼用力，手始终够不到那个地方。
快了。
很快了……
“阿雪！”纪无涯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冲李之夭道，“借你屋子床一用。”
李之夭点头，吩咐小顺子去外头守着，以防有人进来。
她和春夏守在一旁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纪无涯从雪的挎包里取出药珠，运功为她疗伤，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她伏在一旁案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见纪无涯松了口气。
睡梦里的雪扔死死抓着帕子不肯松手，为避免打扰休息他们出门坐在门前石凳上。
“你的手给我看看。”
纪无涯神色微敛，李之夭露出被雪捏红的手腕，“没事。”
“嗯。”纪无涯点点头，沉默间他似乎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这是我常用的药膏，对去红消肿很有效。”
春夏替主子接过。
以往很能说话的李之夭现在表现得很沉默，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再开口，春夏小心翼翼打开瓶子上药。
“我替雪说句抱歉。”
“知道了。”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不善和人闲聊的纪无涯暗暗松了口气，这事雪有错在先，倘若李之夭不答应，他都想好怎么赔罪了。
“纪无涯。”
春夏擦完药膏准备把东西拿下去收起来，眨眼只剩他们二人在场，远处能看到小顺子四处张望的身影，静谧的氛围中，随着这一声轻轻呼唤，让他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昨日护国寺分开，你最后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