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绾妃犯了错如今正禁足，秀春宫的大门轻而易举推开。
原先门头上的红绸已被撤去，挂着两盏灯笼，春夏开门率先瞧见庭院里的杜君华。
杜君华上次办事不力，养好伤后段兰之罚她去做扫院子的累活，跟原来待遇完全比不上。
但说到底她也是段兰之进宫前身边跟着的老人，即便被罚，身份还摆在那里，秀春宫上下谁都得给她个面子。
见到立在门口的李之夭，上次要珠不成反倒挨了二十大板的仇立刻涌上心头，她捏紧扫帚，大叫一声。
“小贱人！我不找你倒是自己找上门，看我今日不打烂你的嘴，让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
她立刻召集宫里的宫女太监，自己三步并两步抬手朝李之夭挥下，春夏眼疾手快接住，反手打了回去。
“大胆奴才，公主也是你能打的？”
秀春宫的人和宿宁宫的人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在这里都是绾妃和大公主身边的人，李之夭装都懒得装，到杜君华跟前，当一众下人的面，扬手赏她清脆一耳光。
杜君华面容扭曲捂着脸，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她惨叫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再次落下。
春夏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不给对方动手的机会，她刚码完春夏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杜君华被打得脸颊发烫，对方压根不想跟她说话，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上来库库给了她三巴掌。
今日大公主先是在宿宁宫挨了打，这会儿还在内屋里上药，绾妃心疼死了，奈何这会儿皇上面都见不到。
杜君华正琢磨着日后怎么给李之夭使绊子，没曾想对方不但没收敛反而找上门来，伙同身边贱婢把她也打了。
找回面子不成，反倒在下人面前下了面子，也不知秀春宫这群奴才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来把这贱人拿下，哎哟咱秀春宫可真是白养你们了。”
宫女太监如梦初醒，小顺子适时出声，“我看谁敢？”
说完还掏出孙广全给他的令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将他们的步子压了回去。
皇上惹不起，绾妃和大公主惹不起，宿宁公主现在他们更惹不起，夹在中间不是要他们这群奴才的命么？
春夏狠狠甩开杜君华的手，李之夭唇角弯了弯，不徐不疾道，“杜嬷嬷，去禀告你家主子，我来替舅舅传话。”
杜君华心里憋着一股气，瞧李之夭那得意的样肚子里的无名火蹭蹭的蹿，身体比脑子动的快，想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
结果人还没碰到，脸上反倒又挨了春夏一巴掌。
接连四个巴掌下来，打得她眼冒金星，不知东西，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
“好啊，你竟然连杜嬷嬷也敢打！”
连常欢在内屋一边忍着疼一边让母妃为自己上药，嘴里咒骂李之夭，害得她颜面扫地，被父皇当众责打，这股子怨气，恨不得将她剥皮吃肉。
听到外头骚乱，诧异时宫女禀告说是宿宁公主来了，这才火急火燎穿好衣服带人赶来。
萍嬷嬷将杜君华扶起，替她拂去衣摆上的灰尘，连常欢指挥下人道，“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本公主拿下！”
李之夭浅笑走上前，“白日里刚挨了打，还想试试脸会不会疼？我可是替舅舅带了话的。”
“我竟不知一个前朝公主不在宿宁宫夹着尾巴做人，反倒来我秀春宫耍威风了。”段兰之从石阶上走下。
前段时间段兰之经历一系列事情后只觉自己倒霉，事事不顺。
昨日刚请了司天监里的风水官来为她瞧瞧，有没有办法转转运，今日那孽种又跑来耀武扬威。
看到李之夭心高气傲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来气。
仔细瞧她身边宫女少了一位，指不定藏在哪里等着害她。
宫里老人这两日也劝过，不想失了恩宠就消停些少惹事。
段兰之也听进去了，不然她一定会上去撕了李之夭。
李之夭淡定自若微微福身行礼，“绾妃娘娘哪里话，宿宁不过是提个醒，管教个下人罢了。”
她不等绾妃出声就站直身子，抬脚往里走，“绾妃娘娘，宿宁还替舅舅带了话。”
“皇上要你来说什么？”
“哎呀，方才杜嬷嬷一捣乱，竟忘了什么话。”李之夭苦恼地扶上额头，边走边叹息。
进了门径直走到宝座前，她拉着段兰之一块坐下。
皇上的话竟还能想不起来？
段兰之抽回手，不耐烦地催促，“快说，别逼我动手。”
“急什么。”
横竖李之夭不给她面子，有恃无恐的态度更叫人火大，段兰之当即冷脸，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上去摁住她！今天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耍威风！”
闻言宫女们上前，春夏见状，凡是上来的人都被她一耳光给打了回去，战斗力跟当初段兰之在村子里看到的泼妇一般彪悍。
杜君华见上去的人无差别被打，顿时又觉得自己的脸疼了起来。
上去的两三个人，不但没摁住李之夭，还平白无故挨了打，萍嬷嬷也捂着脸退回大公主身边。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段兰之拍案怒斥。
宫人们反应比手快，刷刷就跪了一地。
段兰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们，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春夏这死丫头这么能打，逮到人就库库给人几巴掌。
这么一闹，李之夭还留在宫里吃了晚饭。
结果她吃完晚饭也没打算说的意思，一问就是头疼，想不起来。
段兰之偷偷派人去找清武帝的事李之夭是知道的。
派过去的人没多久就被打发回来，换连常欢的人去，也是一样。
清武帝不愿见连常欢有迹可循，可为何不见段兰之却是不解，察觉主子的心思，春夏低声道，“主子有所不知，您不在这两日绾妃把皇上气得不轻……”
春夏把这两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李之夭说了，听完李之夭心情大好，瞥向段兰之阴阳怪气道：“绾妃娘娘，不知秀春宫的院子的石砖是不是日日翻新？瞧着今日比昨日还新，土也比往常松软不少。”
知其中曲折的段兰之咬牙切齿脸都歪了。
两人一来二去，拉扯到快子时，李之夭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瞧瞧，还让人把灯点亮些，剩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守着瞌睡连天。
“不是宿宁不想说，而是我实在记不起舅舅要我转达什么，不如改明日我再去问一遍再说如何？”
“你这个祸害是不是诚心耍我们？”段兰之这下瞌睡都清醒了，若是拿捏住李之夭假传皇帝口谕忽悠她们，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李之夭眨眼委屈道：“娘娘觉得宿宁耍你，大可去舅舅跟前确认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更来气。
“我去个屁！”段兰之抓狂，“皇上他压根不见我，也不见我的人，你以为我没派人去？现在就常欢的人都不愿见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娘娘等我明日问清楚再来可行？”
明日？
祸害明日还来，段兰之心中更加郁结，小顺子手里有孙广全的腰牌，打着皇帝的名号来这里膈应人，对方拿准了皇上不愿见她们的心思，宫里一群废物也不肯动手，生怕挨了那一顿打，缩在后面像群鹌鹑。
唯一出头的杜君华还被她们给打老实了。
她上哪找人说理去？
“不准走，今晚就算你熬到天明，你也得给本宫把事情想起来！”
此举正合意。
春夏守在她身边，小顺子则溜了出去搬救兵。
瞥见灯火照出来快速闪过的黑影时，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还怕杀手找不到她，故而堂而皇之在院子里转悠。
杀个前朝余孽朝中没人会说什么，但刺杀后宫妃嫔和大魏皇室就是大罪。
子时一过，黑衣杀手翻墙而入，一进去院中灯火通明，把他们明里暗里照得一清二楚。
段兰之等人惊得瞌睡飞到九霄云外，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她不由想起先前那名少年杀手，追得她满院子乱爬的场景。
天杀的，怎么又来？
僵持之余有杀手出声。
“别慌，我们的目标是宿宁公主。”
他们都是名上主子从训练营买回来的，背后身份个个皆是达官显贵，若死的只是个前朝公主也就罢了，可若是后宫嫔妃和皇嗣，事情就大了。
李之夭是个鬼精的，她起身走到连常欢身边左右手分别抱着段兰之和连常欢一人一只胳膊就开始掉眼泪。
“绾妃娘娘，我害怕，不要丢下我。”
“母妃，我也怕，秦大统领呢？这么多杀手母妃快喊人来啊！”连常欢现在顾不上哭疼，一个劲儿想找人出去求救。
段兰之也怕啊，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她是真的转运了，转了大霉运。
李之夭一眼认出藏在人后的纪无涯，显然对方同样看到她。
四目相对，白日分别时的话历历在耳，诚不欺我，眨眼间便又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她为鱼肉，世人皆为刀俎。
当真退无可退。
“杀！”
人群里有人出声，杀手们蜂拥而上，谁能杀了李之夭，在主子面前都是大功一件。
今日兴师动众，他们是伙伴，也是对手。
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吓得两眼一翻全都晕了过去，守在附近的宫女太监尖叫逃窜。
“……”
没想到她们这么没用。
李之夭在心底暗骂一声，只得松开手跟春夏往后院逃去。
她不是没想过今晚会有人刺杀，按照往常都是一人，再不济也是个纪无涯。
今晚却来了二十多人。
趁旁人去追李之夭，纪无涯见无人在意他的存在，遂翻身上屋顶准备溜之大吉。
禁军被声音吸引过来，甚至连皇帝身边的暗卫都惊动朝这边赶。
跟他们对上于现在的纪无涯来说不利。
他刚运功便觉气血堵塞，想压制体内开始乱窜的毒，反倒一口乌血喷出，教他两眼发黑。
纪无涯强制压下毒性，飞身离开现场。
听动静禁军已经赶过来。
李之夭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让小顺子拿着孙广全的令牌去找禁军副将。
她和春夏躲进一间屋子，想撑过这段时间。
屋顶却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
春夏哭丧一张脸指了指上面，她扇巴掌厉害，又不是打架厉害，今晚这么多杀手，除开上次，就是这次见，声音抖了几分。
“主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下一秒，屋顶被人砸出个大窟窿，一道黑影直直下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因绾妃犯了错如今正禁足，秀春宫的大门轻而易举推开。
原先门头上的红绸已被撤去，挂着两盏灯笼，春夏开门率先瞧见庭院里的杜君华。
杜君华上次办事不力，养好伤后段兰之罚她去做扫院子的累活，跟原来待遇完全比不上。
但说到底她也是段兰之进宫前身边跟着的老人，即便被罚，身份还摆在那里，秀春宫上下谁都得给她个面子。
见到立在门口的李之夭，上次要珠不成反倒挨了二十大板的仇立刻涌上心头，她捏紧扫帚，大叫一声。
“小贱人！我不找你倒是自己找上门，看我今日不打烂你的嘴，让你颠倒是非胡说八道！”
她立刻召集宫里的宫女太监，自己三步并两步抬手朝李之夭挥下，春夏眼疾手快接住，反手打了回去。
“大胆奴才，公主也是你能打的？”
秀春宫的人和宿宁宫的人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在这里都是绾妃和大公主身边的人，李之夭装都懒得装，到杜君华跟前，当一众下人的面，扬手赏她清脆一耳光。
杜君华面容扭曲捂着脸，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说完她惨叫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再次落下。
春夏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不给对方动手的机会，她刚码完春夏再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杜君华被打得脸颊发烫，对方压根不想跟她说话，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上来库库给了她三巴掌。
今日大公主先是在宿宁宫挨了打，这会儿还在内屋里上药，绾妃心疼死了，奈何这会儿皇上面都见不到。
杜君华正琢磨着日后怎么给李之夭使绊子，没曾想对方不但没收敛反而找上门来，伙同身边贱婢把她也打了。
找回面子不成，反倒在下人面前下了面子，也不知秀春宫这群奴才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群狗奴才还不来把这贱人拿下，哎哟咱秀春宫可真是白养你们了。”
宫女太监如梦初醒，小顺子适时出声，“我看谁敢？”
说完还掏出孙广全给他的令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将他们的步子压了回去。
皇上惹不起，绾妃和大公主惹不起，宿宁公主现在他们更惹不起，夹在中间不是要他们这群奴才的命么？
春夏狠狠甩开杜君华的手，李之夭唇角弯了弯，不徐不疾道，“杜嬷嬷，去禀告你家主子，我来替舅舅传话。”
杜君华心里憋着一股气，瞧李之夭那得意的样肚子里的无名火蹭蹭的蹿，身体比脑子动的快，想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
结果人还没碰到，脸上反倒又挨了春夏一巴掌。
接连四个巴掌下来，打得她眼冒金星，不知东西，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
“好啊，你竟然连杜嬷嬷也敢打！”
连常欢在内屋一边忍着疼一边让母妃为自己上药，嘴里咒骂李之夭，害得她颜面扫地，被父皇当众责打，这股子怨气，恨不得将她剥皮吃肉。
听到外头骚乱，诧异时宫女禀告说是宿宁公主来了，这才火急火燎穿好衣服带人赶来。
萍嬷嬷将杜君华扶起，替她拂去衣摆上的灰尘，连常欢指挥下人道，“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本公主拿下！”
李之夭浅笑走上前，“白日里刚挨了打，还想试试脸会不会疼？我可是替舅舅带了话的。”
“我竟不知一个前朝公主不在宿宁宫夹着尾巴做人，反倒来我秀春宫耍威风了。”段兰之从石阶上走下。
前段时间段兰之经历一系列事情后只觉自己倒霉，事事不顺。
昨日刚请了司天监里的风水官来为她瞧瞧，有没有办法转转运，今日那孽种又跑来耀武扬威。
看到李之夭心高气傲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来气。
仔细瞧她身边宫女少了一位，指不定藏在哪里等着害她。
宫里老人这两日也劝过，不想失了恩宠就消停些少惹事。
段兰之也听进去了，不然她一定会上去撕了李之夭。
李之夭淡定自若微微福身行礼，“绾妃娘娘哪里话，宿宁不过是提个醒，管教个下人罢了。”
她不等绾妃出声就站直身子，抬脚往里走，“绾妃娘娘，宿宁还替舅舅带了话。”
“皇上要你来说什么？”
“哎呀，方才杜嬷嬷一捣乱，竟忘了什么话。”李之夭苦恼地扶上额头，边走边叹息。
进了门径直走到宝座前，她拉着段兰之一块坐下。
皇上的话竟还能想不起来？
段兰之抽回手，不耐烦地催促，“快说，别逼我动手。”
“急什么。”
横竖李之夭不给她面子，有恃无恐的态度更叫人火大，段兰之当即冷脸，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上去摁住她！今天看你还敢不敢在这里耍威风！”
闻言宫女们上前，春夏见状，凡是上来的人都被她一耳光给打了回去，战斗力跟当初段兰之在村子里看到的泼妇一般彪悍。
杜君华见上去的人无差别被打，顿时又觉得自己的脸疼了起来。
上去的两三个人，不但没摁住李之夭，还平白无故挨了打，萍嬷嬷也捂着脸退回大公主身边。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段兰之拍案怒斥。
宫人们反应比手快，刷刷就跪了一地。
段兰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们，她从前怎么不知道春夏这死丫头这么能打，逮到人就库库给人几巴掌。
这么一闹，李之夭还留在宫里吃了晚饭。
结果她吃完晚饭也没打算说的意思，一问就是头疼，想不起来。
段兰之偷偷派人去找清武帝的事李之夭是知道的。
派过去的人没多久就被打发回来，换连常欢的人去，也是一样。
清武帝不愿见连常欢有迹可循，可为何不见段兰之却是不解，察觉主子的心思，春夏低声道，“主子有所不知，您不在这两日绾妃把皇上气得不轻……”
春夏把这两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李之夭说了，听完李之夭心情大好，瞥向段兰之阴阳怪气道：“绾妃娘娘，不知秀春宫的院子的石砖是不是日日翻新？瞧着今日比昨日还新，土也比往常松软不少。”
知其中曲折的段兰之咬牙切齿脸都歪了。
两人一来二去，拉扯到快子时，李之夭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瞧瞧，还让人把灯点亮些，剩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守着瞌睡连天。
“不是宿宁不想说，而是我实在记不起舅舅要我转达什么，不如改明日我再去问一遍再说如何？”
“你这个祸害是不是诚心耍我们？”段兰之这下瞌睡都清醒了，若是拿捏住李之夭假传皇帝口谕忽悠她们，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李之夭眨眼委屈道：“娘娘觉得宿宁耍你，大可去舅舅跟前确认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更来气。
“我去个屁！”段兰之抓狂，“皇上他压根不见我，也不见我的人，你以为我没派人去？现在就常欢的人都不愿见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娘娘等我明日问清楚再来可行？”
明日？
祸害明日还来，段兰之心中更加郁结，小顺子手里有孙广全的腰牌，打着皇帝的名号来这里膈应人，对方拿准了皇上不愿见她们的心思，宫里一群废物也不肯动手，生怕挨了那一顿打，缩在后面像群鹌鹑。
唯一出头的杜君华还被她们给打老实了。
她上哪找人说理去？
“不准走，今晚就算你熬到天明，你也得给本宫把事情想起来！”
此举正合意。
春夏守在她身边，小顺子则溜了出去搬救兵。
瞥见灯火照出来快速闪过的黑影时，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还怕杀手找不到她，故而堂而皇之在院子里转悠。
杀个前朝余孽朝中没人会说什么，但刺杀后宫妃嫔和大魏皇室就是大罪。
子时一过，黑衣杀手翻墙而入，一进去院中灯火通明，把他们明里暗里照得一清二楚。
段兰之等人惊得瞌睡飞到九霄云外，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她不由想起先前那名少年杀手，追得她满院子乱爬的场景。
天杀的，怎么又来？
僵持之余有杀手出声。
“别慌，我们的目标是宿宁公主。”
他们都是名上主子从训练营买回来的，背后身份个个皆是达官显贵，若死的只是个前朝公主也就罢了，可若是后宫嫔妃和皇嗣，事情就大了。
李之夭是个鬼精的，她起身走到连常欢身边左右手分别抱着段兰之和连常欢一人一只胳膊就开始掉眼泪。
“绾妃娘娘，我害怕，不要丢下我。”
“母妃，我也怕，秦大统领呢？这么多杀手母妃快喊人来啊！”连常欢现在顾不上哭疼，一个劲儿想找人出去求救。
段兰之也怕啊，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她是真的转运了，转了大霉运。
李之夭一眼认出藏在人后的纪无涯，显然对方同样看到她。
四目相对，白日分别时的话历历在耳，诚不欺我，眨眼间便又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她为鱼肉，世人皆为刀俎。
当真退无可退。
“杀！”
人群里有人出声，杀手们蜂拥而上，谁能杀了李之夭，在主子面前都是大功一件。
今日兴师动众，他们是伙伴，也是对手。
段兰之和连常欢两人吓得两眼一翻全都晕了过去，守在附近的宫女太监尖叫逃窜。
“……”
没想到她们这么没用。
李之夭在心底暗骂一声，只得松开手跟春夏往后院逃去。
她不是没想过今晚会有人刺杀，按照往常都是一人，再不济也是个纪无涯。
今晚却来了二十多人。
趁旁人去追李之夭，纪无涯见无人在意他的存在，遂翻身上屋顶准备溜之大吉。
禁军被声音吸引过来，甚至连皇帝身边的暗卫都惊动朝这边赶。
跟他们对上于现在的纪无涯来说不利。
他刚运功便觉气血堵塞，想压制体内开始乱窜的毒，反倒一口乌血喷出，教他两眼发黑。
纪无涯强制压下毒性，飞身离开现场。
听动静禁军已经赶过来。
李之夭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让小顺子拿着孙广全的令牌去找禁军副将。
她和春夏躲进一间屋子，想撑过这段时间。
屋顶却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
春夏哭丧一张脸指了指上面，她扇巴掌厉害，又不是打架厉害，今晚这么多杀手，除开上次，就是这次见，声音抖了几分。
“主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下一秒，屋顶被人砸出个大窟窿，一道黑影直直下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