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不欢而散。

    老爷子也许不喜欢平平无奇的英姿,更不喜欢她和两个豪门公子的情史。

    但她男女关系再混乱,好歹是【男女关系】。

    这种岁数的老古董,是不能接受男男关系的。

    江垚在早餐桌上一通王八拳,本来想故技重施、抹黑英姿,反而被陈酉安掀了老底。

    他虽然努力解释,但老爷子还是间接下了逐客令。

    在他走后老爷子甚至叫来佣人,把他留宿用过的所有物品全部扔掉、坐过的地方统统消毒。

    英姿忍不住问陈酉安:“温子伦,和江垚???”

    往事一幕又一幕,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重播。

    温子伦有限地几次和她说话、语气都那样古怪,完全不像是以江垚的好朋友说出口的话。

    现在,才觉得一切都通顺起来——

    温子伦,暗恋江垚,暗恋了很多年。

    他们坐在院子里,他给她拍照。

    英姿有点心不在焉,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所以,温子伦为他顶罪?”

    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倒吸一口凉气:“真的是他杀了方永琳?”

    可是为什么呢?方永琳对他予取予求,他为什么要杀了她?

    陈酉安盯着屏幕,似乎不太满意。

    “应该不是,我推测是个意外,因为方永琳活着对他来说更有利。而且他如果真计划要杀人,怎么会把自己也摔下楼?”

    他边说边拿相机屏幕、兴致勃勃地和她比划:“重拍吧,你刚才根本没看镜头。”

    英姿现在哪里还在乎什么拍照?她满脑子都是温子伦的事。

    陈酉安说得对,方永琳什么都听江垚的,他勾勾手指头,方永琳命都愿意给他。

    所以,她的死大概率是个意外?

    过了一个春节,舆论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审判和关注。

    英姿在考虑,要不要再给YXH投个稿?

    法律上可能不能定罪,但是舆论上给他压力、甚至判他社死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她倏然伸手挽住陈酉安的肩膀,很兴奋地说:“陈酉安,要不你向八卦记者爆个料吧?把江垚和温子伦的事情含沙射影地爆料出去,再说温子伦疑似为江垚顶罪什么的?这样就算不能定他的罪,至少他爸爸肯定对他很不满吧?”

    这样,她算不算为自己报了仇?

    至少,也能让江垚没心情再找陈酉安的麻烦吧?

    她觉得这真是个天才想法,满心期待地看向陈酉安。

    没想到后者垂下眼皮,手指在相机上点了又点。

    他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的模样。

    英姿仔细想了一番自己的言论——

    没问题啊。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他看向别处,“只是觉得你好像更在乎怎么让江垚难受。”

    “我也是为你考虑——”

    “真的吗?”他倏然回首反问,眸色森然,“真的是为我考虑?还是说这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标?”

    英姿一怔,有些没懂:“你说什么?”

    他与她对视:“英姿,我真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一直以来真的把我当傻子。”

    英姿骤然不知所措。

    噩梦里他就是这样质问她的——

    徐英姿,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她懂了,他以为,她在利用他?

    手骤然握紧。

    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我只是希望他别再来烦你——”

    对,没错,她刚才真是这样想的,干嘛要心虚?

    “我从来没有怕过江垚,他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专门和他过不去?只要我愿意,我下一秒就可以去南美过神仙日子,他手再长都够不到我,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屁!”

    “我知道,我都知道……”

    手紧张到不停地攥紧。

    生怕他不信,所以她直挺挺地与他对视,其实后背早已经不停地冒汗。

    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们对视许久,他眼底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最后他侧过脸,疲惫至极地揉了揉眼眶。

    他抬头环顾四周,喟然叹气:“这园子,其实我重新布置过了,我知道你喜欢花,想多拍点照给你看。我想说人生很短暂,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他把相机往她手里重重一塞:“可是,好像除了江垚,你什么都不在意。”

    说罢起身就走,完全不顾英姿叫他。

    英姿茫然地呆坐许久,直到起风了,她才想起看相册——

    除了花和美景,这相机里最多的,就是她。

    开心的、发呆的、和别人说话的……

    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了那么多照片。

    可是她刚才,却连他在说什么都没在意。

    她幡然醒悟。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打电话、发消息,他都没接。

    一直到下午,佣人才告诉她他已经收拾行李搬出去、可能一个人回国了。

    他这是,生她的气了……

    她立刻订机票,结果只有第二天下午的。

    她孤身一人在陈家宅子里,没有人给她好脸色看。

    她不在乎。

    满腹的恐惧和歉意,快把她逼疯。

    大半夜一个人躲在酒窖里喝酒。

    都不是喝酒了,简直是灌酒。

    她其实酒量很好,以前,她经常和江垚出去玩,从十几岁开始就和他一起喝酒。

    后来江垚出了车祸,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喝得大醉。

    她以前,总是为了不值得的人喝酒。

    边喝边哭。

    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眼花,居然看到了姜媛菲。

    “你不是已经飞走了吗?”

    姜媛菲手里抱着好几瓶酒,瞠目结舌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狂喝酒的她:“听说老爷子这里有几瓶好酒,我想着借几瓶来招待客人,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向不远处的主楼:“陈酉安呢?他就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陈酉安,陈酉安……

    所有担心、愤怒、愧疚、害怕……

    那么多那么多情绪,骤然决堤。

    英姿抱着酒瓶嚎啕大哭:“他不在,他一个人走了!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听到这八卦,姜媛菲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仿佛老鼠跳进了米缸。

    她怀里的酒也不要了,直接扔一边,坐在英姿边上:“你们俩吵架啦?是不是老爷子扔支票到你脸上、你没抵住诱惑?”

    话一出口,她眉头一皱:“不可能啊,陈家这么小气吧啦的,你们肯定是因为别的吵架了。”

    英姿满脸都是泪眼,她边哭边找纸巾,找了半天没找到,只能抓过姜媛菲的衣袖狠狠地擤鼻涕:“不是的,都是我对不起他……”

    姜媛菲拼命抢救自己的衣服:“哎哟我真以为你收到巨额支票、道心动摇了,或者陈酉安破产了,原来就吵架这么点事啊。年轻人吵架不是很正常?你在床上多给他解锁几个姿势不就完了?男人嘛,最好哄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解锁什么姿——姐姐,能推荐几个姿势吗?”

    姜媛菲兴高采烈,一副过来人模样的姿态给她做推荐。

    不得不说,伟大的女性只要过了那个坎儿,能说出什么、做出什么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英姿哽咽地听她开黄腔,脑子里一片浆糊。

    不知怎的,她倏然开口打断了她:“姐姐,你刚才说,陈酉安破产?他怎么会破产?”

    英姿简直佩服自己的敏锐。

    这么混乱的情况,她居然一直记得姜媛菲说的这句话。

    姜媛菲瞪眼:“你不知道吗?老爷子是真的想让陈酉安走的。”

    一股愤怒直冲脑门。

    “我们酉安,临危受命,他回来这两年一直兢兢业业地为老陈家工作,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一切开始好转,老爷子就想让陈予安取代他?”

    过分!

    审判!

    连带着这个嫂子也格外面目可憎起来。

    姜媛菲瞪他:“陈予安?你快拉倒吧,他举报了他老陈家那么多人,老爷子恨都恨死他了,这么多年,是陈予安单方面做舔狗、不停地向他示好而已。在老爷子眼里,你老公就是个瘸子,我老公是个背叛家族的叛徒,哪里比得上他心肝一根毫毛呢。”

    英姿一愣:“不是,为了陈予安?他心肝是谁?”

    那是谁?

    姜媛菲低语:“那个正在坐牢的陈巡安,又吸又嫖的,那才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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