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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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貘已经找不着了,跑了。”阿玥对猜叔说。

    “嗯。”猜叔耐心地看着阿玥向他抱怨,可猜叔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你看看,你知道貘那么重要,州槟也知道貘很重要,怎么当时不刺激我一把,让我给抱回来。”阿玥埋怨猜叔。

    “在三边坡,貘是神圣的,要看命数,看缘分的嘛。命中有,就被你睇到,命中冇,就唔会被你捡走。”猜叔耐心回答她。

    阿玥翻了个白眼:“可真是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尽了。那我到底是命里有还是没有呢?”

    “安心啦,命中讲,貘不是你的道,你就算捡到再多只,都不可以拿着貘见到大禅师的。”猜叔还是耐心用手比划着,一板一眼地答。

    “猜叔,差不多行了。我现在就很怕谁再跟我提命。命这个玩意儿,太邪门。信了它吧,不甘心。不信它吧,它就会当众打脸,生疼生疼的。还是吴老板聪明,他说他就是有选择地信,他说有人给他算命,说他会变成瞎子,结果现在活蹦乱跳的。”

    “你知唔知吴海山唔係健全人变独眼,而是一早就双目几乎失明?佢开始就算盲人嘅!係有一位算命先生断言,吴海山嘅生路在东南亚,三边坡,做矿产。依家佢风生水起。”

    “猜叔,我不想和你聊天了,对我没有什么帮助。”

    佛堂的工程在兰波的努力监工下进度喜人,细狗拉着阿玥为他挑选打算在新佛堂里摆放的阿姐的照片。

    “细狗啊,你阿姐可真美!自古英雄配美人,猜叔当年一定得是个少年将军一样的人物,你阿姐才能看得上他吧!”照片让阿玥都挑花了眼,每一张里,细狗家姐都是神态柔和地笑着,无论穿着多么朴素的衣裳,都难掩她的美貌和气质。

    奇怪,这次细狗没有接话,只是又拿过来几个相框,问阿玥哪个好看。

    连相框都有好几种,阿玥更不知道怎么选了,叹了口气,无不羡慕地说:“细狗,我知道算命的为啥说你阿姐命好了。你知道吗,生,死,都是空,一样的没区别,所以你阿姐有福气啊,到现在还有兄弟这么惦记她,还有老公这么惦记她。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拍过这么多张漂亮照片,我要是死了,照片可能还得去海协的网站上抠一个。”

    细狗看上去兴致不高,扭捏了一会儿,才开口对阿玥说:“阿玥,猜叔说,他要娶你。他说等他安排好和尚,就办婚礼。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

    阿玥往细狗身边坐近了些,搭上细狗的肩膀,拍了拍他说:“细狗,我知道你阿姐生前交代过你,要你看住猜叔不再娶。你是不是在伤心,没有完成阿姐交给你的任务?细狗,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猜叔这个人吧,你也知道,很难拒绝他。如果我拒绝了他,他就会不开心,如果猜叔不开心,我们大家都要不开心了。你说对不对?”

    细狗点点头,脸上这才开始露出一些委屈来:“阿玥,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就是以后,我就不是猜叔唯一的亲人了噻,但我还是想照顾猜叔,我怕你照顾不好他。猜叔都说过,你太年轻,他对你不放心。”

    阿玥又拍了拍细狗的肩膀安慰道:“细狗,你放心,你能一直照顾猜叔,给猜叔养老送终,猜叔肯定答应。你可是猜叔最爱的女人的弟弟,谁也动不了你的地位呀!再说了,猜叔不管跟谁结婚,你都是他最亲的人呀,你放心吧!”

    细狗的眼睛这才闪亮了起来,狠狠点头附和:“阿玥,你说的对哦!我愿意给猜叔养老。不过你别伤心哦,我阿姐交给我的任务虽然我没做到,但是你交代我的这下子肯定没问题了噻。”

    “啊?我交代你啥了?”

    “你让我看住猜叔,不去找其他女人嘛。猜叔这么大年纪了,就你把猜叔当个宝,哪还有其他女人,肯定没问题噻。”

    阿玥收回搭在细狗肩上的手臂,身子后撤离远了眯着眼看他:“细狗,你对我不诚实了,我会伤心的。我刚来达班的时候,有一次昂吞来送货,我看见他拿了一盒保健品给你,说是给猜叔的。你还告诉他,上次拿来的猜叔说很够劲。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啥。”

    细狗撅着嘴想了想,只回答了一声:“哦。”

    阿玥瞪了他一眼,说:“算了,我不计较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玥帮小柴刀把大家的盘子分好,肉分好,才看见细狗梗着脖子颠颠地跑过来。

    “怎么又戴上护颈了?”阿玥吃惊地问,不由自主看了看猜叔。

    猜叔仿佛没看到一样,只是和州槟谈笑风生。

    细狗笑着在阿玥身旁坐下,开开心心地对阿玥说:“你看,幸好上回没扔,还留着!”

    “这次又是为啥呀!”阿玥凑近了小声问。

    细狗拿起一块肉啃起来,一边跟阿玥解释:“猜叔说了,不准我再跟你胡说八道!”

    坐在去往磨德勒的车里,阿玥把头歪在车窗上,看外头熟悉的风景,和那落不尽的雨,满目惆怅:“我在小县城待得舒舒服服的,家里有大院子,有帮佣,有吃有喝。托刘会长的福,我工作灵活,还挣着大城市白领的钱。要不是因为沈建东,我是一点都不想回去磨德勒。”

    猜叔安静坐着,下巴托腮,仿佛没有听到阿玥的随处抱怨。

    “还是达班好啊!”阿玥又感慨说,把头又埋得低了点。猜叔不去理会她,却一直握着她的手。

    “阿玥啊,你有冇带好出生纸?”猜叔突然开口问。

    “有啊。”阿玥看着窗外答,“申请美国签证必备的文件嘛。”

    猜叔要看。阿玥翻找出来递给他,意料之中地听到猜叔吃惊的反应:“你唔係姓沈?”

    “原名啦!曾用名。出生时跟父亲姓。”

    “诸星玥,诸小姐。我念得对吗?”猜叔问。

    “呵呵,念的挺好,不用念了。我早就习惯沈玥这个名字了,我也喜欢这个名字,猜叔你还是叫我沈玥吧。”

    猜叔点点头,又问:“点解更名?”

    阿玥的心却猛地揪了一下。恍神了好一会儿,觉得喉咙处堵着什么,要她不能开口,也无从说起。

    猜叔拍拍她的手,笑着说:“若唔係我问你拿出生纸,我都唔知,我太太原来唔姓沈嘅!”

    阿玥扯了扯嘴角,转头看猜叔,说:“坤猜,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护照给我看一下,让我知道你到底姓什么?”

    猜叔笑了笑,从身边公文包大大方方拿出护照递给阿玥。

    “Goh?吴?猜叔原来你真的是华人?” 阿玥也吃惊地看着猜叔。

    猜叔笑着看她:“点嚒?你唔係一直猜我係客家人乜?你对南洋嘅华人姓氏都好了解。”

    “我在新加坡工作过咯。”阿玥说,又把猜叔的护照好好翻了翻,“原来猜叔是吴先生啊!吴生!”

    “其实我祖父係下南洋嘅华人。一早呢,应该拼做Ng 嘅,但係你也知南洋华人都念Goh。”

    阿玥还在费力地念着猜叔名字中那一长串字母:“W,W什么这是,原来chai 在中间啊!G.W. ” 阿玥又念着护照上猜叔的签名,突然浑身僵住。

    阿玥看着猜叔:“G.W. Trading,是猜叔的公司?”

    猜叔有点惊讶阿玥的问题,但还是点点头。

    阿玥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转回头看着猜叔问:“昂屯背后的假酒工厂,其实是你的?”

    细狗紧张地从后视镜向后看了一眼。

    猜叔看着阿玥答:“是。”

    “G.W. Trading是间英国注册的公司,我去年在达班的院子里见过他们的送货车。所以,不是他们解散后你收了他们的物流车,而是从一开始就是你的?”

    猜叔答:“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猜叔你一定懂英文吧!”

    “是。”

    阿玥又看向窗外,想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吴先生啊,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

    阿玥听到猜叔温柔的声音答:“沈小姐,你若想知,就问我,我会话俾你。”

    签证办妥,阿玥拜访了刘会长。

    海协改了名后,也换了办公地点。人员精简了,也低调了些,只在进门处角落的展示台上贴着各个负责人的照片。刘会长打顶居中,三个主要业务负责人在第二排,阿玥看着自己的照片,琢磨着是不是该趁机重新拍一张。

    刘会长热情地把阿玥带进他的办公室,要给她泡茶。

    “别麻烦了刘会长,我坐一会儿就走。猜叔去磨邦中央银行了,我想怎样也要来公司见见你,等猜叔办好事情我就走了,我们今天回达班。”

    刘会长热情笑着:“不麻烦,不麻烦,我上个月刚刚去了一趟上海开会,这是从国内带回来的,大红袍,你尝尝,一会儿带回去拿给猜叔。”说着,又拎出一袋包装精美的礼盒,显然早就准备好了。

    “猜叔很喜欢中国茶的,谢谢刘会长。”阿玥知道不该过多推让,毕竟猜叔拒绝了刘会长去达班拜访的请求,再推拒刘会长的一片心意就说不过去了。

    “小玥啊,上次总部的安排也跟你沟通过了,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知道在这里,达官显贵,尤其是那些政客们的富裕程度是超乎我们想象的,磨邦比勃邦更富裕,更国际化,而磨德勒尤其是富人的天堂。只是这些人的财富是积累上来了,但配套的高奢供给却没有,咱们国内有很多相应的对接需求,双方都有很高的意愿,只是缺乏中间沟通的桥梁和信任。这也正是如你,我这样对口的人需要参与进来的原因。”

    阿玥耐心听刘会长讲完,诚恳地说:“刘会长,我明白,协会需要我做什么,给我分配什么样的工作,我都会尽力的。但还是那句话,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之前的工作刘会长你也了解,我只擅长做网络技术类的活,不擅长做外联,尤其是涉及到和官太太打交道,我又不会勃磨话,那简直是我的盲区,也是黑洞。我是真的不能胜任啊!”

    刘会长笑了笑,示意阿玥茶好了,可以喝:“是是,小玥,你不用担心,协会不会给你安排你做不了的工作的。素蓬总统的太太听说是在英国长大的,英文说的比勃磨话还好,她是第一夫人,很擅长交际,也一直比较亲中国,对于中国来的企业很有合作意愿,是愿意向我们抛出橄榄枝的。总部的意思也是,最好是有一位女性代表海协去和她见面,联络感情,建立一下合作基础,不需要有什么专业谈话技巧,不会勃磨话没关系,我也会陪着的。”

    阿玥笑了笑,低头默默尝了一口国内来的大红袍。

    “更何况。”刘会长也慢慢品了一口茶,看了一眼阿玥,“你的先生猜叔,不恰好也是素蓬总统的朋友嘛,报纸上发的照片,总统的就职典礼,猜叔坐在第一排。有这层关系,你更不用担心了呀!”

    细狗接到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的阿玥时,阿玥眼看着他指着自己,对着车后排的猜叔说了些什么。

    阿玥一上车就问:“行吧,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俩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

    猜叔微微笑着,细狗嘿嘿地辩解:“阿玥,我跟猜叔说,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你撒,就一下子想起来去年,在大曲林的赌场酒店我看见你的时候了。就是电视里那些漂亮姑娘的样子,穿着漂亮裙子,高跟鞋。你可能还不知道,去年你走了之后,猜叔天天想你,天天骂我,他一想你就骂我出气。”

    阿玥笑着,问猜叔:“是这样吗?”

    猜叔作势要指着细狗骂,但又掩饰不住面上的好笑气,只是对阿玥解释:“哪有天天骂细狗呀。是他好烦的。”

    细狗又说:“阿玥,这下子你要嫁给猜叔啰,你可就再也走不了啰。你可想好了撒?达班比磨德勒差那么多,比中国那肯定差得更多,你要做个县城奶奶,跑到达班做,你可真的想好了哦?”

    “是县城少奶奶。”阿玥纠正他。

    猜叔瞪了细狗一眼。

    “阿玥,你以后就是守着我和猜叔,我做人是公平的呀,我给猜叔养老,我也给你养老。”细狗不忘提醒阿玥。

    猜叔挠了挠眉毛,决定不发表任何看法。

    “好呀细狗!”阿玥开心地说。

    佛堂快要竣工了,一群人里,兰波干得比谁都起劲,而且神奇的是从没和细狗起过冲突,还态度很好地人前人后都喊“细狗哥”。

    阿玥趴在二楼露台上,望着楼下一群年轻人嬉笑的场景,生机勃勃,对猜叔说:“猜叔啊,我怎么觉得,兰波好像是达班质子呢!”

    “乜话?”猜叔像是没听懂。

    “少跟我装外国人,我之前就是傻,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装不懂英语,装不懂成语,天天凹广东白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就是知道我香□□帮片看得多,迷恋古惑仔的逮搂,所以成天在这儿引诱我。”阿玥明明白白瞪了猜叔一眼。

    猜叔满面震惊:“哇,沈小姐,你真的冤枉我。我从未假装嘅。”

    “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聊天了。”阿玥说。

    猜叔笑着要拉她,却恰逢其时地接了一个电话。

    “喂,张生。”

    阿玥见猜叔拿着电话走开,过了不一会儿就回来,收好电话,表情没有很开心。

    “点嚒?”这次换阿玥用他一贯的口头禅来问他。

    “张先生讲,大禅师拒绝了我见面的请求。”猜叔抿了一下嘴,摊了一下手,才把双手重重拍在栏杆上。

    阿玥看得出来,猜叔有些愤怒,也许是觉得没面子,但他把胸口的那口气吸得很满,他在克制。

    猜叔又开口,是看着阿玥说:“阿玥,我本想,恭请大禅师为我哋灌顶,但依家看来做唔到。阿玥,你介唔介意?”

    就这?

    “你找大禅师,就是为了请他当婚礼司仪?”阿玥问。

    “阿玥,大禅师唔係婚礼司仪,灌顶係……”

    “哦了哦了我知道,很高贵,很犀利,整个东南亚都有面子的嘛!”阿玥摆摆手,“猜叔,虽说我在锡金的寺庙里结了佛缘,但我毕竟是红旗下培养的呀!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这么打比方吧,灌顶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那个大禅师来,还是达班镇上卖椰子他们家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那个庙里的比丘来,都一样。”

    猜叔松了一口气:“咁……”

    “等一下!”阿玥举起手喊停,“话虽这么说!”

    猜叔看着她。

    “并不代表我能够很快接受灌顶仪式!”阿玥义正严辞,“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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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南亚华人吴姓拼做Goh,香港的吴姓是客家姓氏拼做Ng。这里纯纯致敬吴镇宇先生

    达班镇上的寺庙地址致敬五条人的歌《春天小姐》第一句歌词

    本集正文5千字,彩蛋开粮票,大约1千字:

    和猜叔复盘与刘会长的对话 + 美国街头教父Godfa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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