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是夸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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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銮巴颂想约猜叔见面。可是自猜叔从磨德勒回来之后,就不再接銮巴颂的电话了。

    “猜叔,銮巴颂想过来见你。”銮巴颂还是托了但拓捎话来。

    猜叔还在苦苦思索棋盘上的布局,应该在哪里落子,只不耐烦地挥挥手,头也不抬地回但拓:“不见呀!”

    阿玥似乎比平时耐心多了,猜叔犹豫着,她就等着,猜叔一直犹豫,她就一直等。

    猜叔又抬头看了看阿玥,平日自己这样拖沓,她早就该连珠炮似的说出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来了,可是今天的她祥和得很,温柔得很。

    猜叔想提醒她,自己无论下哪里,不出三手,阿玥就要输了,他在犹豫的是,该不该让阿玥输掉。

    “猜叔。”但拓又喊了一声,“銮巴颂说,边水的价格,给咱们抬回去,在年初的基础上再提两个点。你看?”

    猜叔无奈看了看但拓,又瞥了瞥阿玥,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去和但拓说话。

    少了对手,阿玥被一只路过歇脚的鸟吸引住目光。它从竹林飞来,落在露台的栏杆上,也许是在找吃的。可是阿玥知道,自己一旦动了,它就会飞走,只好一动不动地看着它,不去打扰它。

    没过一会儿,它还是飞走了,猜叔回来落座,问:“点嚒?你有冇出千乱动我的子喔?”

    阿玥有些遗憾,没有看够那只鸟漂亮的羽毛,回身对猜叔说:“我没有呀!”

    猜叔深深地看着她,把手中白子扔在棋盘上,夸张地叹了口气说:“诶!我输啦,输啦!已经看不懂落在哪里好。”

    阿玥见他认输,没有疑问,也不反驳,默默帮着猜叔一起收拾棋子。

    猜叔一边慢慢提子,一边看了看阿玥说:“銮巴颂呢,依家好惊,佢睇到政府有好大嘅决心同佢划清界限。”

    阿玥静静听着,猜叔见她没有提出问题,只好自己接着说:“銮巴颂想要见我,让我同素蓬总统讲他好话,不要突然派兵把他消灭掉。”

    阿玥停下手中动作问:“你现在在政府担任职务了吗?”

    猜叔见她终于问了问题,笑着答:“冇啦!我只算做素蓬总统嘅‘勃邦顾问’。”

    阿玥想了一下又问:“那边水怎么说?还会继续跑吗?”

    猜叔看着她,耐心解释道:“边水在三边坡,从来都唔算犯法嘅,只是因要同毒贩打交道,都係危险嘅营生,都有咁多边水帮开始运毒。我哋达班,从来不碰毒,不过依家要稳住銮巴颂,我都还会继续送边水。”

    阿玥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一时没有想明白。

    猜叔继续和她解释:“一年以内,素蓬总统一定会动到銮巴颂的。銮巴颂也一定是提前感觉到危险,想要为自己买命。但是他的命呢,在素蓬总统手里,他一定会拿銮巴颂立威的。这件事与我们无关的,我现在不要做什么动作给他疑心,不然我们白白遭殃。”

    猜叔说完,温柔地向阿玥扬了下眉毛,点了下头,好像在说:“这下你明白了?”

    阿玥恍然大悟:“哦,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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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故乡,此时应该已经是秋天了。

    细狗陪阿玥去华人市场买月饼,阿玥看上去闷闷不乐,只买了五粒回来。细狗又陪着阿玥去到佛堂,把几粒月饼供奉在案桌上。

    细狗很想问阿玥,月饼不是给人吃的吗?为什么要供奉在佛堂里,还插上香?

    阿玥拉着细狗在佛堂陪着她打坐,她定定地盯着堂前的佛像,终于还是忍不住跟细狗说:“细狗,我好闷啊。”

    细狗拍了一下大腿,恨铁不成钢地对阿玥说:“阿玥!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噻!你是咋个了嘛!从磨德勒把猜叔接回来以后,就再听不到你吵吵闹闹,连猜叔都问我,你有没有跟我说过啥。我哪能承认咱俩老是背着他,说他坏话了你说是不?我就说没有。不过你也真的是没有跟我说猜叔的坏话了呀!”

    阿玥一脸苦恼,看着细狗:“细狗,我好闷啊!我被大禅师骂,说我口业太重,我现在都不敢说话了。”

    细狗开始可怜起阿玥来:“阿玥,在我们三边坡,不论哪个去见大禅师,就算是个小偷,大禅师都是慈悲的噻。我就没有听说大禅师骂过谁噻。你也是真厉害,都把大禅师气成那样了,把你骂哭了,大禅师说你口业重,我信。”

    阿玥哭丧着脸说:“细狗,在金顶庙的时候,你说的对,我应该从一开始就相信猜叔的,我要是一开始就信他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搞定,根本不需要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飞来撞去,我就不会被大禅师骂,也不会现在要憋成这样。可是我不说话,我很难过啊细狗。”

    细狗坐过来安慰阿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指案桌说:“阿玥,你想说啥话?是不是想骂猜叔?你就对着我阿姐说吧,不管说啥,咋说,都不会有报应的。我从小就是这样的,想骂猜叔的时候,就在我阿姐面前骂。”

    阿玥顺着细狗的指头往上指:“可你阿姐后头,还有佛祖呢!”

    细狗啪的一下把阿玥的手打开:“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佛,你怕啥?又不是大禅师!”

    阿玥揉揉快要流下泪的眼说:“我倒也不是想骂猜叔,我就是憋得慌。我欢天喜地去买月饼,可是达班这里只有五仁馅的,那个人说,我就算跑到磨德勒,都只有五仁馅的,全三边坡,都只卖五仁馅的,谁要吃五仁馅的月饼?可是我不能骂,我骂了月饼,大禅师知道了就会骂我,我只能把月饼都供给佛祖,让佛祖尝尝。”

    细狗问:“这个五仁馅的月饼,真的那么难吃噻?”

    那天的晚饭桌上,娘颂把四个五仁馅的月饼切成好几份端上来。

    阿玥谨慎地扫视每个人。

    看细狗时,细狗缩着脖子,先是小口尝了尝,皱了皱眉头,看看阿玥。看梭温时,他一口吃下去,没什么表示,小柴刀也是,但拓也是,只有油灯用勃磨话说了句不知道什么。

    阿玥这才看猜叔,猜叔却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猜叔问:“点嚒,阿玥,係月饼有问题?”

    阿玥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呃,应该没有吧?猜叔,月饼好吃吗?”

    猜叔笑了一下,拿起一块说着:“你买的嘛,一定好食嘅。”

    他尝了尝,点头说:“嗯。”

    油灯又用勃磨话说了一句。阿玥小声问细狗:“油灯说啥了?”

    细狗不看她,也不敢冲着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盘子一边忙碌一边偷偷说:“他说吃着像贡品,还有烧香的味道。”

    夜里,阿玥躺在自己床上快要昏昏入睡,还是被猜叔推门而进擅自打扰,执意要拥着她说话。

    阿玥清醒了,问:“猜叔,你真的觉得五仁馅的月饼好吃?”

    猜叔笑着细细看她,答:“我太太要我觉得好食,我就觉得好食。”

    阿玥想,肢体语言一定不算数,于是对猜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猜叔哈哈笑起来,把阿玥搂紧,吻下去。

    次日清晨,阿玥早早睁开眼,猜叔还在熟睡。她想要翻身下床,却被猜叔拽回来,一把扯回怀里。猜叔眼睛也不睁地问:“咁早?”

    阿玥只好乖乖翻身抱着猜叔答:“嗯,我听不到那只白孔雀的声音了。通常它这个时候都好吵的,它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猜叔答:“送人啦!”

    阿玥蹭地把头支起来看着猜叔的脸,他还是眼睛也不睁,好像很累的样子。阿玥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送人了还是死了?你不要骗我。我又不喜欢它,我不会伤心的。”

    猜叔微微睁眼,看了看阿玥,又把阿玥按回怀里,要她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好像要她听听自己的心跳,证明自己没有在撒谎:“送人啦!阿玥,我不会再瞒你的。”

    吴海山来了,带了一盒大大的月饼来。

    “这是中国传统的老式月饼,我在上海买的,五仁馅的,猜叔你可能没有吃过,尝一尝。”吴海山满面堆笑。

    阿玥强咽下刚喝进嘴里不方便吐的茶,可是吞得太快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

    “阿玥。”吴海山有点紧张地看阿玥的反应,见她连连对自己摆手表示没事,才又轻松地笑着说话,“阿玥,上个礼拜真是对不住,我确实是回国了,是我老家的宅基地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吴海山说到一半,猜叔大方接过话头,看着阿玥说:“阿玥,其实一早呢,我有拜托吴老板,如果勃磨出大件事,他能置身事外最好不过。今次吴老板回国呢,也都顺水推舟。”

    吴海山见猜叔话说得不明不白,赶紧补充:“阿玥,猜叔的意思是呢,我们很早就说好了,要保存有生力量。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中国还有一条退路安排给你。阿玥,猜叔对你用心良苦呀!”

    阿玥想了想,点头:“合理,这下就全对上了。我要是能早点想到就好了。”

    阿玥又对吴海山说:“吴老板,你辛苦了呀!”

    吴海山有些为难,有些惭愧:“阿玥,说来,这次矿场脱离慈善资本,也是早就在安排进行中的事,只是时间赶得不巧。我没想到艾梭长官那边出了状况,猜叔又被迫跑起边水来,我在国内,很多消息没办法确认,所以电话里,才不敢跟你打保票。”

    阿玥安慰起他来:“吴老板,不要这么说,猜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我应该早些相信他,就没这么多事了。”

    吴海山喘了口气,去看猜叔,猜叔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玥。

    吴海山又问:“阿玥,你的鸽血红项链呢?怎么不见你戴。”

    阿玥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下方,说:“哦,被我不小心扯断了,后来配了一条新的项链,是金项链,但是和鸽血红的吊坠很不搭,我就一直没有戴。”

    吴海山就坡下驴:“阿玥,你早说嘛!原先那种,是铂金的,我再去给你找一条。”

    阿玥犹犹豫豫的,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猜叔看了看她,对吴海山说:“海山,唔使了。”

    阿玥坐在床头,清点她的金首饰的时候,猜叔走进来。

    猜叔见那个鸽血红的吊坠好端端地自己躺在首饰盒里,那条金项链被阿玥拿在手上,会心一笑,接过来,给阿玥戴上,说:“我就知,你只中意这条项链,唔想要这块石头嘅。”

    阿玥有些不确定地抬眼看他问:“我不戴你送我的鸽血红,你不会生气吗?”

    猜叔没有回答阿玥的问题,他坐下在阿玥身边,拉过她的手,又看了看床头码放整齐的十六支金手镯,笑着柔声对阿玥说:“你都不戴我送你的金镯了,我也都没有生气。”

    “太重了嘛。”阿玥小声辩解,“而且,我戴起的,都要丢掉,我不舍得了。”

    “边个讲会丢嘅?我都讲我会补给你,我要金店里做的,做好就会送来达班。”猜叔还是温柔地看着阿玥答。

    阿玥感激地笑了一下。

    猜叔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却又不敢用力,这才看着阿玥的眼睛问:“阿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没有一早跟你讲我的计划,气我不信你?”

    阿玥看猜叔的脸,那张脸上有让她心疼心碎的表情。阿玥微微笑了一下说:“没有啦,猜叔。你有你的理由嘛,而且你留给我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你比我有钱很多呀,应该是很多钱。旁贞说的对,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短,还不够熟,等我们再熟一点,就好啦!”

    猜叔看着她说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又摸着阿玥的脸说:“阿玥,你都教到我好多道理,今次还是我做错。我一直错,你都一直原谅我,我好惊将来有一日,你唔会再原谅我。阿玥,我想要同你一生一世,我想要一直陪着你嘅,达班,只有把毒贩,把銮巴颂赶走,我才安心。”

    阿玥说:“猜叔,我懂的!你的考虑,你的布局,从一开始,初心也没有变过,你也是愿行合一的人啊!”

    次日的早餐桌上,细狗先猜叔一步,翻看着报纸,惊呼起来:“我的个三边佛呀!大禅师的首席秘书,恰珀死啦!是被牛车给撞死的!”

    猜叔和阿玥都愣住,抬头看细狗。猜叔要细狗把报纸拿过来。

    细狗对阿玥试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一起溜去佛堂。

    阿玥和细狗给佛祖和阿姐上了香,齐齐盘腿坐好,开始感叹起来。

    “细狗呀!我到今天才算是对三边坡的佛祖佩服得五体投地。杀伐果断,说救就救,说杀就杀,一点不含糊,也没有那么多‘你不是上帝’的大道理。”阿玥看着举头三尺的神明,由衷感叹道。

    细狗对着照片:“阿姐,猜叔最近消停得很,也不骂我了,还给我好多零花钱,让我带着阿玥出去买吃的。但是阿玥不想搭理他,还生他的气,我跟阿玥说,你就花他的钱,使劲花。”

    阿玥一脸恭敬与崇拜,对着佛像双手抱拳拱了拱:“大哥,你是真大哥,太横了!我服气!”

    细狗说:“阿姐,阿玥好,我喜欢阿玥,你不要让阿玥离开达班,不要让阿玥离开猜叔。”

    阿玥还在精神兴奋中,拍了拍细狗跟他口若悬河起来:“细狗,你看,佛祖是什么人?公平得很!沙和尚吃了九世唐僧都还能当金身罗汉,谁说杀业重的人就必须下地狱?”

    细狗转头问:“沙和尚是哪个?唐僧是哪个?”

    阿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没关系,我给你讲,我都讲给你听。讲故事嘛,还是佛祖的故事,肯定不是口业。”

    又得意地转头看了看案桌,冲着佛像慈悲看着自己的脸补上一句:“是夸你呢!”

    细狗又想说什么,突然转头向后看去,喊了一句:“猜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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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集有彩蛋:阿玥给沈建东打电话,抱怨三边坡买不到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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