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璃坐在梳妆镜前，用手轻轻抚摸自己被打肿的半边脸。
没有哭，没有软弱，只有一声冷笑。
云禾端着一个碗急匆匆进来，碗里是剥了壳的鸡蛋，蹲在唐璃面前拿出来一个，送到她脸上帮她热敷。
想说什么 ，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只能临时咽回去。
唐璃半低着头：“有点骨气，这没什么好哭的。”
云禾努力隐忍，眼泪还是掉了出来，用手臂给自己快速擦了一把，继续给唐璃热敷。
唐璃接过鸡蛋自己动手，云禾站起来，左右端详：“他还真是过分，把小姐当成他们将军府的奴婢不成？小姐岂是他想打就能打的人？”称呼从夫人变成了小姐，足以说明云禾的心境。
打算什么，上辈子可是死在对方手里。
“呵。”唐璃冷笑，扯到嘴角吸了口气，“无需在意这些，总归我现在已经看得清楚，还算来得及，我说的和离也绝非气话跟开玩笑。”
“小姐。”云禾吃了一惊，蹲下，把手放在唐璃膝盖上。“真的要和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荒唐？”
“不。”云禾语气坚定。“老实说，在很早之前奴婢就发现将军与二小姐总是会眉来眼去，打心里觉得他对小姐并非小姐所认为的那样，但…”
“但我糊涂，对他说过的话深信不疑，认定了他，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会真心待我。”低下头，唐璃笑容坦然，“对吧？”
“是，是这样。”云禾染上哭腔，攥着唐璃裙摆，“可是现在，奴婢只有悔不当初，若是…若是奴婢知道，他成亲后会变得这么过分，甚至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对小姐做，奴婢…奴婢就算是被小姐怨恨，也一定会在大婚之前阻拦小姐。”
“不对。”唐璃笑着摇了摇头。“以我之前的心盲眼瞎，你便是说再多，做再多，我都不可能清醒回头。人教人永远都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
云禾含着泪，看着唐璃失了神，她并没有能领悟唐璃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重要，唐璃也不打算解释。
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云禾。”
“奴婢在。”
“明日，无论如何想办法出府一趟。”转过身，与云禾四目相对，“替我跑趟腿，前往东街西北巷口38号的妙手回春。”
“小姐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听到这个名字云禾就知道什么地方，一阵紧张，“持续多长时间了？拖到明天能行吗？不如奴婢现在就去。”
“不是。”唐璃抓住云禾的手阻止了她，态度坚决，确定云禾听劝放开她，坐着转了一圈打开自己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子，拿出一根乳白色发簪，在手里摩擦几下递给云禾，“找到妙手回春的江大夫，把这根发簪交给他，告诉他，之前他与我提议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云禾看着唐璃手里的东西失神几秒，快速拿到自己手里收起来，跪在地上：“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件事办妥。”
上辈子，唐璃心盲眼瞎，最终落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要是这辈子，还不清醒，那她真是死不足惜。
呵，顾云庭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对他爱的全心全意，言听计从的唐璃吗？
当天傍晚，就带着所有账本还有库房钥匙，去了老妇人院子。
赵妈进了内室，脚步飞快行至塌前，弯下腰：“隔壁院子那位来了。”
榻上，老妇人两鬓斑白带着抹额，身着黑底红色花纹锦衣，两条腿交叠向前伸出去舒服的写靠在软榻中间的小桌子，听了赵妈的话，刷的睁开眼。
别看她年事已高，这双眼依旧不失锐利。
“知道因为何事吗？”
赵妈看着老妇人摇了摇头，往前凑了些：“不过，老奴看她带着府上账本还有那把库房钥匙。”
魏氏听闻眼睛一眯很快又睁开，周身气息恢复正常，坐起来：“让进来吧。”
“是。”
赵妈脚步匆匆而去，跟着就听见她热情的吆喝：“老夫人还没睡下，听闻夫人来了，都高兴坏了，夫人快进来。”
转眼，赵妈领着唐璃一前一后进来。
赵妈行至魏氏身边站好，唐璃在距离一段的地方停下，捧着一大摞账本，第一本上面放着一大串钥匙。
对着主位，恭敬行礼：“孙媳，见过祖母。”
“起来起来。”魏氏满面慈爱，赶紧对着赵妈摆手。“快，还不把你们家夫人手里的东西接下来，她这么瘦弱的身板哪里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
赵妈才像是恍然过来，拍了下脑门：“瞧瞧老奴，真是没有眼力见。”笑着冲过去，把唐璃怀里一大摞账本还有钥匙接过来。
赵妈把东西都放在了靠门口的桌子上，刚转身，魏氏再次交代：“端凳子，给你们夫人端个凳子。”满脸笑容，指了指自己脚边，“放这里，让璃儿挨着老身坐，自她生病，已经好几日没见过了。”
赵妈笑意盈盈，端着凳子赶忙过来，安置在魏氏身边。
魏氏也极为慈爱拍了拍凳面：“璃儿，来祖母身边坐，让祖母好生瞧瞧，今日咱们二人好好说会儿话。”
这么看，是不是会觉得，顾云庭虽然挺渣，欺骗了唐璃感情，玩弄了她半生，内心冷漠阴狠，却好在，有个通情达理，内心柔软，疼爱晚辈的祖母。
上辈子，唐璃也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再刚结婚的开始两年，唐璃眼中的魏氏对她很是宠爱包容，每每她与顾云庭争吵或是被顾云庭冷落，魏氏都会向着她，袒护她，好几次都为了她斥责顾云庭。
就是从第三年开始，这个老太婆便漏出了真面目。
开始看她不顺眼，挑三拣四，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喜欢挑剔她，各种达官贵人齐聚的场合，自己成亲三年无所出这件事都会被她拿出来，满脸带笑说给所有人听，以此达到羞辱自己的目的。
顾云庭只要在自己这里有了不痛快，魏氏就像是抓住了机会，将她赶入祠堂罚跪，经常一跪就是一夜。
也是在第三年，她亲自做主，给顾云庭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
那个灭顶之灾的夜晚，她从房间里逃出来，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她，在无路可逃时，选择跑进了这个院子，她敲打着魏氏的房门，哭喊着哀求，一声又一声喊着娘，她只想活着。
只要能活着，她会自请下堂，不会再卑微奢望来自顾云庭的那少得可怜的爱。
可惜…
没有哭，没有软弱，只有一声冷笑。
云禾端着一个碗急匆匆进来，碗里是剥了壳的鸡蛋，蹲在唐璃面前拿出来一个，送到她脸上帮她热敷。
想说什么 ，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只能临时咽回去。
唐璃半低着头：“有点骨气，这没什么好哭的。”
云禾努力隐忍，眼泪还是掉了出来，用手臂给自己快速擦了一把，继续给唐璃热敷。
唐璃接过鸡蛋自己动手，云禾站起来，左右端详：“他还真是过分，把小姐当成他们将军府的奴婢不成？小姐岂是他想打就能打的人？”称呼从夫人变成了小姐，足以说明云禾的心境。
打算什么，上辈子可是死在对方手里。
“呵。”唐璃冷笑，扯到嘴角吸了口气，“无需在意这些，总归我现在已经看得清楚，还算来得及，我说的和离也绝非气话跟开玩笑。”
“小姐。”云禾吃了一惊，蹲下，把手放在唐璃膝盖上。“真的要和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荒唐？”
“不。”云禾语气坚定。“老实说，在很早之前奴婢就发现将军与二小姐总是会眉来眼去，打心里觉得他对小姐并非小姐所认为的那样，但…”
“但我糊涂，对他说过的话深信不疑，认定了他，你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会真心待我。”低下头，唐璃笑容坦然，“对吧？”
“是，是这样。”云禾染上哭腔，攥着唐璃裙摆，“可是现在，奴婢只有悔不当初，若是…若是奴婢知道，他成亲后会变得这么过分，甚至连最起码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对小姐做，奴婢…奴婢就算是被小姐怨恨，也一定会在大婚之前阻拦小姐。”
“不对。”唐璃笑着摇了摇头。“以我之前的心盲眼瞎，你便是说再多，做再多，我都不可能清醒回头。人教人永远都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
云禾含着泪，看着唐璃失了神，她并没有能领悟唐璃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重要，唐璃也不打算解释。
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云禾。”
“奴婢在。”
“明日，无论如何想办法出府一趟。”转过身，与云禾四目相对，“替我跑趟腿，前往东街西北巷口38号的妙手回春。”
“小姐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听到这个名字云禾就知道什么地方，一阵紧张，“持续多长时间了？拖到明天能行吗？不如奴婢现在就去。”
“不是。”唐璃抓住云禾的手阻止了她，态度坚决，确定云禾听劝放开她，坐着转了一圈打开自己梳妆台上的小木盒子，拿出一根乳白色发簪，在手里摩擦几下递给云禾，“找到妙手回春的江大夫，把这根发簪交给他，告诉他，之前他与我提议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云禾看着唐璃手里的东西失神几秒，快速拿到自己手里收起来，跪在地上：“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这件事办妥。”
上辈子，唐璃心盲眼瞎，最终落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要是这辈子，还不清醒，那她真是死不足惜。
呵，顾云庭真以为她还是那个对他爱的全心全意，言听计从的唐璃吗？
当天傍晚，就带着所有账本还有库房钥匙，去了老妇人院子。
赵妈进了内室，脚步飞快行至塌前，弯下腰：“隔壁院子那位来了。”
榻上，老妇人两鬓斑白带着抹额，身着黑底红色花纹锦衣，两条腿交叠向前伸出去舒服的写靠在软榻中间的小桌子，听了赵妈的话，刷的睁开眼。
别看她年事已高，这双眼依旧不失锐利。
“知道因为何事吗？”
赵妈看着老妇人摇了摇头，往前凑了些：“不过，老奴看她带着府上账本还有那把库房钥匙。”
魏氏听闻眼睛一眯很快又睁开，周身气息恢复正常，坐起来：“让进来吧。”
“是。”
赵妈脚步匆匆而去，跟着就听见她热情的吆喝：“老夫人还没睡下，听闻夫人来了，都高兴坏了，夫人快进来。”
转眼，赵妈领着唐璃一前一后进来。
赵妈行至魏氏身边站好，唐璃在距离一段的地方停下，捧着一大摞账本，第一本上面放着一大串钥匙。
对着主位，恭敬行礼：“孙媳，见过祖母。”
“起来起来。”魏氏满面慈爱，赶紧对着赵妈摆手。“快，还不把你们家夫人手里的东西接下来，她这么瘦弱的身板哪里能拿得了这么多东西。”
赵妈才像是恍然过来，拍了下脑门：“瞧瞧老奴，真是没有眼力见。”笑着冲过去，把唐璃怀里一大摞账本还有钥匙接过来。
赵妈把东西都放在了靠门口的桌子上，刚转身，魏氏再次交代：“端凳子，给你们夫人端个凳子。”满脸笑容，指了指自己脚边，“放这里，让璃儿挨着老身坐，自她生病，已经好几日没见过了。”
赵妈笑意盈盈，端着凳子赶忙过来，安置在魏氏身边。
魏氏也极为慈爱拍了拍凳面：“璃儿，来祖母身边坐，让祖母好生瞧瞧，今日咱们二人好好说会儿话。”
这么看，是不是会觉得，顾云庭虽然挺渣，欺骗了唐璃感情，玩弄了她半生，内心冷漠阴狠，却好在，有个通情达理，内心柔软，疼爱晚辈的祖母。
上辈子，唐璃也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再刚结婚的开始两年，唐璃眼中的魏氏对她很是宠爱包容，每每她与顾云庭争吵或是被顾云庭冷落，魏氏都会向着她，袒护她，好几次都为了她斥责顾云庭。
就是从第三年开始，这个老太婆便漏出了真面目。
开始看她不顺眼，挑三拣四，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喜欢挑剔她，各种达官贵人齐聚的场合，自己成亲三年无所出这件事都会被她拿出来，满脸带笑说给所有人听，以此达到羞辱自己的目的。
顾云庭只要在自己这里有了不痛快，魏氏就像是抓住了机会，将她赶入祠堂罚跪，经常一跪就是一夜。
也是在第三年，她亲自做主，给顾云庭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
那个灭顶之灾的夜晚，她从房间里逃出来，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她，在无路可逃时，选择跑进了这个院子，她敲打着魏氏的房门，哭喊着哀求，一声又一声喊着娘，她只想活着。
只要能活着，她会自请下堂，不会再卑微奢望来自顾云庭的那少得可怜的爱。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