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予大概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日能过得如此隆重。陈家这对父女似乎都没有特意庆祝生日的仪式感,当然,每年的蛋糕和口头的祝福还是有的,只不过陈思卓每次问她想要什么,她都说没有。

    今年的生日恰好赶上了周日,一大早起,陈幸予就吃到了程颂给她下的长寿面,程颂特意交代她,吃的时候面条不能咬断。

    “这个习俗我还是知道的啦!”陈幸予扬起的嘴角就没平下来过,她乖乖把面条一口吃完,又端详起了碗里卧的鸡蛋。程颂似乎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他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异常兴奋地说着:“今天早上打出了一个双黄蛋。”

    “好事成双的意思嘛,我们两个一人一半?”陈幸予挑起了一只鸡蛋,冲着程颂眨眼。

    程颂也依着陈幸予的意思,两人分享了这顿特别的“早餐”。

    趁着程颂收拾碗筷的空档,陈幸予也上楼洗漱化妆完毕,正当她盯着打开的衣柜思索着穿哪件衣服时,程颂就拎着一个手提袋进了屋。

    “不如试试这件?”程颂把手提袋提到陈幸予眼前晃了晃,陈幸予光是看见手提袋的牌子,眼睛就不由得睁大了些,她接过袋子,拿出礼盒一打开,不由地惊呼:“这件不是……”

    “对,你说放在收藏夹里吃灰的那件。”程颂斜靠衣柜,环抱手臂冲陈幸予满眼温柔地笑着。

    陈幸予已经开心地不知如何表达,程颂催促着她穿上试试尺码,她羞赧一笑,踮起脚尖贴到程颂跟前狠狠亲了他一口,转身就哼着歌进了衣帽间。

    “怎么样?”陈幸予在程颂眼前拎起裙子转了两圈,其实刚才一穿上,她就觉得相当满意,自己已经偷偷在衣帽间左右照了好几遍。

    “嗯,尺码合身,光彩照人。”虽然话不多,但程颂眼里的喜欢和得意却已经满得溢出来了,“走吧,去吃饭。”程颂看陈幸予已经准备好,便拉着她出了门。

    到小院的时候,院里的工作人员已经都准备完毕了,中庭的花全都换成了郁金香,红、黄、粉、紫开满了石砖路两边的花坛,颜色缤纷又不让人眼花缭乱,陈幸予一步一步赞叹欣赏,再抬眼时,发现程颂正拿着手机对着她各种拍照留念。

    陈幸予的脸旋即红了,她害羞地快步走到程颂跟前,低头笑着让他注意点形象。程颂一脸骄傲,扬手招呼老秦,又给他们拍了好几张合照。

    走到“落日珊瑚”门前的时候,程颂停下脚步,还想要再卖关子:“你要不要先闭上眼睛?”

    陈幸予表情倔强,却还是照做了,她先是感觉到属于程颂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脸颊上一片柔软温热,就在她有些惊讶地睁眼之迹,门被缓缓打开了。

    满眼的“落日珊瑚”花开各色,颜色由深至浅,蔓延了整个房间,近在眼前的是浓郁的西瓜红,往远处看,依次是热烈的橘红、艳丽的玫粉、柔淡的胭脂粉、细腻的奶白、目光尽头则是簇拥黄色花蕊的绢白色……色彩的渐变似真似幻,缱绻浪漫,陈幸予感觉自己既像步入了染尽落日余晖的云朵之空,又像踏进了一个打翻了调色盘的绮丽之梦。

    “五月份是芍药花正开的季节,落日珊瑚这个品种,会在3-6天之内发生颜色的变化”程颂在一旁简单解释着,“这些花是我让老秦算好了日子,分批次打理出来的。”

    也就是说,程颂把这份转瞬即逝的绚烂与美好,在同一时间,全部定格在了陈幸予的眼前。

    “好像……在这里和你看了一场日落。”陈幸予的目光也仿佛点进了璀璨流光,她拉着程颂不断在这些芍药花之间流连,几乎忘记了时间。

    门口的铃铛声想起,陈幸予循声望去,门缝一开,进来的却是穿着“西装”的驷马,驷马背上背着一小簇鲜花,鲜花中间稳稳地放着一个精致的青蓝色小首饰盒。

    驷马一路小跑着到了陈幸予跟前,蹭着陈幸予的腿喵喵地撒着娇。陈幸予喜出望外,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程颂一眼,然后抱起驷马亲了又亲,才把首饰盒从花朵里摘了下来。

    这一切真的像在做梦,完美到陈幸予开始自我怀疑是否真的可以拥有,她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有点紧张地握着小盒子不敢打开看。

    程颂在一旁轻声细语:“打开吧,早就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幸予看出了程颂也有一些紧张和没底,就又搂着他的脖子热情地亲了一下,“我从没过过这么梦幻的生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说完,她打开了盒子,一条绿色宝石的吊坠安静躺在里面。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祖母绿吧?”陈幸予捂着嘴,小声地问着程颂。

    “带上试试,绿色应该蛮衬你肤色。”程颂微微笑着,似答非答,他顺手把项链拿出来帮陈幸予戴上,陈幸予戴好后一回身,他眼里的不安变成了满意和赞赏。

    陈幸予走到镜子前照了照,也被这抹浓郁而剔透的绿色打动了,“这宝石好漂亮啊!”她不禁感叹。

    程颂嘴角都弯到了天上,还不忘捧着陈幸予:“嗯,勉强配得上你。”

    陈幸予从镜子前转身,吊着眉眼冲程颂笑:“嗯,不像咱们两个,配得刚刚好,对吧?”

    程颂头点得停不下来,表示下次再送,要换个颜色,还要更大一些,陈幸予也立刻表示,没那个必要。

    两个人吃完午饭后,下午出去逛了逛,晚上的时候又一起到了陈思卓家。一进门,陈幸予就向陈思卓一阵炫耀,给他展示着早餐和鲜花的照片,脖子上的项链,和下午逛街的战利品。

    陈思卓看着陈幸予说话时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个孩子,又看了一眼旁边愉悦自得的程颂,笑而不语。

    陈幸予和程颂临走前,陈思卓从房间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到了陈幸予的手里。

    看陈幸予拿着卡满眼疑问,陈思卓悠悠地说:“拿着吧,这么多年你都没要生日礼物,我都给你变现了,这是我和你妈妈商量好的,一开始是你几岁就给你存几个十块,后来就是几个二十,几个五十,现在就是几个一百,正好今儿你生日,就当给你点零花钱,先拿着花去吧!”

    陈幸予听后惊讶又惊喜:“哎呀陈老师!你这这这……简直是天降大礼啊!哈哈哈,你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话一说完,陈幸予从沙发上弹起来就给了陈思卓一个拥抱。

    “行了行了,不至于,快放开我吧,喘不上气了!”陈思卓笑着轻拍陈幸予,一扭头也顺带冲程颂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哎陈老师,那我结婚了你不会不给我存了吧?”陈幸予突然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陈思卓回答得干脆:“当然接着存啊,你嫁人了也是我闺女啊!”

    陈幸予一听,更是感动,当场又给陈思卓的地位升了级:“陈老师,我刚太肤浅了,你不是全世界最好的老爸,你是全银河系,不,全宇宙最好的老爸!”

    女儿最直白的夸奖也让陈思卓十分得意,陈幸予走了以后,他还坐在沙发上笑着回味她刚才说的话和开心的表情。

    程颂开车带陈幸予回家的路上,看陈幸予一路兴奋地摆弄手里的银行卡,突然叹了口气。

    陈幸予听程颂的叹气声有些深长,立刻关心:“怎么了亲爱的?”

    程颂先是摇头,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若有所思地说:“没什么,感叹父爱如山,陈老师对你真是用心。”

    陈幸予十分认同地点头说道:“嗯,的确。”

    程颂听着,一路上没再说话,等到了家把车停好以后,他没着急下车,而是转过身握住了陈幸予的手,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脱口而出:“那我是不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好的老公啊?”

    哈,陈幸予一秒领悟,随即噗嗤一声捂着嘴乐了,她翻过手和程颂十指交握,“在成为全宇宙最好老公的赛道上,你已经打败了99%的人了。”

    “还差1%是什么意思?”程颂拉近了陈幸予刨根问底。

    陈幸予用银行卡轻拍着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剩下的1%嘛,我没当过老公,我也不知道。”说完,她笑嘻嘻地下了车,后面是快步追上来的程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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