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

    有人不耐烦打车轮战,也跳上了擂台。

    李团拉住妹妹仔细交代一番,连跳台保命都说了出来。

    云熠只叮嘱了一句“四两拨千斤”就不再言语。

    他们确实无话可说,用惯纸笔的人对拳头天然就有畏惧之情。

    台上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最终以上台挑战之人被踢下擂台告终。

    主事将那人拉起,派人送到旁边的医馆。

    “放开我,我还能比试。”

    “青山派的规矩,挑战内门弟子不成,永世不得入门。”

    那孩子发出一声悲鸣,哭着被抬走了。

    “还有谁?日落之前没人和我打,就一辈子没机会入我门派,自己掂量看看!”

    李圆看不惯他那混样,直接上了台。

    这两人一交手,李团就高兴地喊了一声,妹妹天赋异禀,力气比那混球还大几分。

    混球一脸阴鸷,忽然伸手抓住李圆的头发狠狠一甩。李圆借力在地上滚了一圈,却被他用劲踹了一脚。

    李圆干咳一声,倒在台上不动了。

    “阿圆!”

    云熠死死地拽住李团,比武期间随意上擂台就是找死。

    李团扒住了主事的衣袖:“你快让他停下,不是说点到为止吗?”

    “一方从擂台上滚下来,才是青山派的‘点到为止’,现在这样,不算。”

    “她都晕过去了还不喊停,你们这帮畜生!”

    那主事突然拽住了她的衣领:“今年只有一个外门弟子能晋升,你又来凑什么热闹?简直找死……”

    “砰”的一声,主事被震飞出去。

    云熠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让她不要心急。

    “小孩子养伤快,明年就带她去其他地方,天下武修千万,不是只有青山派一家。”

    那混球还想把李圆踢下去,忽然脚腕上如同针扎一样,这一顿让他直接被掀翻了。

    李圆专挑脆弱不致命的地方打,她刚才看出来他的左手动作没那么连贯,便下死力气压住了那只手。

    她自己在心里盘算过,最快也最立竿见影的修习就是练武,她们家只有她勉强能够到武修的门槛。擂台下的争吵她都听到了,要她退下养伤是万万不可能的,对她而言,这不是普通的比武,而是生死之争。

    她大喝一声,不管那人怎么抓挠,硬是打得他连声求饶。

    “够了,伽儿。”

    之前那个壮汉一跃而上,把两人分开,一脚把小混球踢了下去。

    “他认输。”

    李圆跳下来的时候异常清醒,感觉自己还能再打十个。

    在边上等着的两人看她不对劲,连忙带她去了医馆。

    郎中说她至少要卧床半年。

    那壮汉押着混球来道歉:“犬子明伽下手不知轻重,小姑娘千万别介意。”

    不等李团发作他又说:“往后小姑娘就是内门弟子,诊金之类都无需担忧。”

    “爹!”明伽眼看着就要大闹医馆,硬是被他爹武力压制了。

    “你自己旧疾复发却不知轻重,还去挑衅别人,回去把内功心法抄习百遍。”说完就拎着明伽去找之前受伤的小孩道歉去了。

    李圆冷冷地看着他们,忽然笑了一声。

    李团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孩子怕不是疼傻了。

    “我没事,只是看他们父子情深,有些感动……”

    李团知道妹妹又想说噎人的话,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好歹在青山派的地盘,多少要注意些。

    他们把李圆移到后院静养。等四下无人,云熠才问李团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

    李团来之前也没料到会有明伽这种人,如今只能跟娘实话实说。

    好在娘听了来龙去脉也没舍得说她俩,只是把明伽骂得狗血喷头。娘不放心李圆一个人住在医馆,便搬去照顾她。

    李团死活不跟她们同住,还想住在原来的屋子里。娘哪里放心得下,只是有云熠做担保,才勉强同意了。

    “说吧,为何远离家人?勿要生事。”

    李团想起那三个手板还是一阵肉痛,她辩解道:“我哪敢违背师门戒律,只是晚上确实要练习画符,跟娘住在一起免不得一番解释。她不喜这些东西,肯定要说我不学无术。”

    这算是圆过去了。

    白天照常跟云熠学东西,晚上她可不管那些规矩,拿起神棍留给她的符册埋头苦画。

    她练得最好的是真言符,就是有点费指尖血。

    神棍说,每一个符修都有自己的标记,她懒得琢磨新东西,就照着符册给画得好的符纸添上饱满的桃子。

    这天她去坊里帮云熠带烧鸡,虽然有一半的鸡和钱都落到了她的口袋里,但云熠不在意这些。

    有时候她会想,云熠为什么待她这样好,想来想去也没个答案,或许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不愿她辱没师承。

    烧鸡的香味飘了一路,她哼着娘过去哄她们入睡的歌谣,还给云熠采了一朵花。

    再转过弯就能看到云熠,不知今日要学什么,不过再难的东西她一点就通,算是个好学生。

    有人拽住了她的头发,恶狠狠地把她往后拖。

    她反应过来就要掏符纸,可想到云熠的叮嘱,还是放下了手。

    “死丫头,你娘和你妹妹呢?都死哪去了?”

    李家宝啐了一口,恶人先告状:“父老乡亲们都来看看,她娘偷人被我发现后跑了,你们说我要不要找回我老婆?”

    旁边竟有人应和道:“不光要找回来,还得打一顿!”

    “对,打服了就好了!”

    李团趴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那帮不明真相就义愤填膺的人。

    李家宝满口污言秽语,转过身面向人群,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对“老婆”多么好,她却负了他。

    “这恶婆娘,早晚要被我千刀万剐!”

    李团悄悄拿出真言符拍在了烂人的腿上。

    成了。

    “要我说,她早从了我就没那么多事,我也不至于杀了我表哥……”

    原来这烂东西是爹的表亲,李团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

    李家宝毫无异样,看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竟愈发兴奋:“抓了这个死丫头,她娘就得乖乖回来跟我拜堂成亲。等我有了儿子,再卖了那俩丫头也不迟!”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旁边的人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没一个敢招惹他。几个婶子大着胆子把李团拉了过来,心疼地给她抹掉了额头上的血。

    李家宝这才反应过来,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惜他的牙漏风,挡不住那些肮脏心思。

    他惊恐地穿过人群的空当跑了出去。

    李团吐出一口鲜血,这是真言符的反噬,她认。

    之前照着符册画符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又拿画好的符往自己身上招呼,随即就感到一种阴冷的气息涌上心头。

    普通的平安符没问题,可高级些的符就跟云熠教得不一样。

    神棍为什么要给她那本符册,她不得而知,不过如今大仇报了一半,她可是高兴得很。

    李团站起来,推开人群,晕乎乎地走到了街头。

    她捡起沾满了泥的烧鸡和被人踩过的花,至于钱自然是没了。

    她在地上枯坐半晌,忽然听到了云熠的声音。

    “你这是摔了?疼不疼?东西扔了吧,不能吃了。”

    她抬头看向云熠。

    “明日我就启程回宗门……来同你说一声。”

    李团抹掉眼泪,小声道:“骗人。”

    “你觉得我用那些符不光彩,对不对?”

    云熠扶起她,歉疚地回道:“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宗门确有急事。这是传音符,有事就用这个传消息给我。”

    云熠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连鞋也丢了一只,便转身将她背了起来。

    “你收拾东西去青山派那边住一段时间。”

    “好。”

    “我就去三天,等事情解决了就回来。”

    “……好。”

    夜深人静,李团坐在屋里,一张一张烧掉了她画的符。

    等到了白天她就去报官,李家宝发疯的时候有很多人看着,他们肯定能给她作证。

    李家宝必须偿命。

    门外有人砸门,李团赶紧收起了散落一地的符纸。她放好了抵门棍,惊疑地躲在了角落。

    那人没砸开门,竟然破窗而入。

    “死丫头!”

    李团撤掉棍子,开门跑了出去,却被一刀砍中了右肩。

    “我看到你和那个小白脸一起走的,他是不是给了你钱?”

    李团打掉那人乱摸的脏手,恨恨地说:“你找死。”

    她掏出唯一一张用血画出的符,拍在了自己的心口,用锥子扎了下去。

    晨光熹微,院子里的人们才敢打开家门。见地上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胆子小的差点吓晕过去。

    李圆恢复得很好,她跟娘商量着搬回那个小屋。之前明伽的师傅来看过她,说她很有天分,有意收她为徒。

    云熠用掉两张一等一的传送符,拎着烧鸡走在青山集的街上。

    三个人碰了头,心里都挂念着李团,就一起去寻她。

    可屋里像被打劫过一样,东西散落一地。问院子里的其他人,没人敢吱声。

    只有一个小孩偷偷告诉了他们那天夜里发生的怪事:

    院子里的人听到了呼救声和怒骂声,只敢开一道门缝悄悄地看。忽然间刮起一道狂风,把外面的两个人卷了起来。最后那个男的掉到了地上,女的却不见踪影。

    “我奶奶说,被风卷走的人最后都成了天上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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