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鲁国公府一向来往的都是勋贵家，最近却有小官出入，是跟着延平侯罗家老二去的。马盛瑀本来没放在心上，因为闵家公子仕途很顺，结交些官场中人正常，大理寺的七品官，品级实在太小，说不定是通过罗小二引荐，来巴结闵家的也未可知。
“我让盯着的人回来说，罗小二对那个闻家小子很客气，闻家小子也不是谄媚的样子，那小子出门时，似乎还有个内院的小丫头跟着后面，我才起了疑，”马盛瑀期待地说：“是不是我想多了，闻家公子应该是为了公事去闵府吧？”
闻家？大理寺的七品官，莫非是那丫头的哥哥？赵沐春听马盛瑀确认后，思索片刻说：“你猜测的也许没错，闻家虽门第小，家里人口少，进门就是当家主母，相较到你家应对一堆人，未必太差。”
马盛瑀听了，颓丧地一拍桌子道：“我还比不上个七品官！气死我了！”端起酒盅仰脖子喝尽，放下酒盅，愤懑地问道：“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没什么办法么，我真是不甘心！”
赵沐春喝了一口汤，冷静地说：“不是这位闻公子还有别家，你有办法阻止又如何？关键是她家已经回绝你家了！”
马盛瑀咬牙说道：“如果是咱一个圈子里的人，好歹和我家门第差不多，我也就算了，找这么个七品小官，这不是打脸吗？”
说完，给赵沐春的酒盅斟满酒，请求道：“表哥，你脑瓜子灵，一定有办法的，帮我想想吧！”
赵沐春端起酒盅一口喝了，嬉笑着说：“还不知道你猜的对不对，没准儿是你想多了呢？”
马盛瑀忙给他又斟满了酒，笑着求他道：“如果我猜对了，你一定要帮我出个主意，喝了我的酒，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噢！”
赵沐春笑了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暗喜，如果真是那样，也许自己的机会也来了？一边喝着酒，他脑子里已在琢磨点子。
和马盛瑀吃完，出门见到孙大虎，赵沐春皱了眉，这事得安排双寿去做，也不知这小子听到刚才的对话没？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将他调开。
次日，孙大虎抽空子去了柳叶的杂货店回来，被他爹告知，派他去太太陪嫁的茶叶铺子里，跟在大掌柜身边学徒。孙大虎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难道被少爷发现了行踪？不会，如果被发现，少爷岂会这样放过自己。
他爹孙泰安说：“是少爷对太太说，他这几年都在书院，那里不让带书童，有双寿这小厮跑个腿就够了，你在外面不能荒废，不如去铺子里学些庶务，将来给他当帮手也好尽快上手，太太也觉着不错，所以这么安排的。”
见他发呆，孙泰安劝道：“我知道你娘看你跟着少爷读书，巴望将来能读出来，最好是举业出来有个好前程，现在猛不丁的去铺子里学徒，一下子接受不了，但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听少爷的安排也不错，你到铺子里要手眼勤快，尽快学得独当一面的本事，少爷过两年成了亲，也会担当些家里的庶务，那时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孙大虎听了，保证一定好好学，不让少爷失望。
那天在醉仙楼，孙大虎隐约听到马少爷听了几次闻家，套了马家小厮的话，联想上次马少爷买马鞭之事，对马少爷的心思有了几分猜测。以孙大虎对赵二少爷的了解，他必不会放过这机会，将自己调开是防备之举，正说明二少爷没放弃原来的想法。
孙大虎给姜少爷送信的原由是怕二少爷犯错，自己作为贴身奴仆会受罚，其实内心的隐秘想法自己也不愿触及。脑海里的表妹仍是昔日乖巧听话的模样，高兴时笑得无忧无虑，脸颊上的酒窝和笑得弯弯的眉眼，让他见了不由被感染，心情跟着喜悦起来。
好了，离了二少爷，没什么消息需要去闻家客栈，不用操这份心了。以后再无交集，孙大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有莫名的失落感涌上来。
武小松给姜攸捎来孙大虎的口信，说孙大虎已不在赵沐春身边当差，提醒他注意双寿这个随身小厮。听孙大虎讲述在醉仙楼的情形，姜攸有了不好的预感，赵沐春和马盛瑀都没有入仕，手里的人脉有限，只是家里背景不容忽视。如果闵家真的看中了闻卓枫，倒是有了点优势。
闻卓枫去闵家拜访过世子与嫡孙，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此时再听姜攸的分析，对于娶闵小姐之事，已由不得他拒绝了。
卓枫的内心忐忑不安，仿佛童年那个春天的不安全感又回来了！他暗下决心，旧事一定不能重演，冷静地说：“正巧袁家三郎在兴平县做县丞，我请他安排人盯着赵家小厮的动向，霜儿身边，我已在庄子里找了会拳脚的丫头，过了年就能来。”
姜攸点头表示赞同，提出自己的长随里，张保的家眷会武功，可以贴身护卫凌霜，于是，凌霜身边有了位管事章婶子。
凌霜在家没等到周家的赏花贴，待姑母说出中间人露的口风，心里好笑自家多虑了。闻姑母自嘲地笑道：“听说周家小姐得了英郡王妃的赏识，爱惜她人才出众，要为她保门好亲，周家哪还有请你们赏花的心思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人之常情，”闻姑母笑说：“看来卓枫是入了闵家的眼，咱闻家要迎娶高门媳妇咯！”
“姑母的意思是，英郡王妃的事与闵家有关？再说，姑母不担心‘齐大非偶’了？”
“以前的聚会周家小姐也参加过，怎么英郡王妃这时突然喜欢了？偏巧闵家与英郡王妃的娘家有亲，你想想其中的奥妙，”闻姑母递了个眼色给凌霜，又释然地一笑，“闵家的门第还称不得‘齐大’！咱家也是有来历的，祖上曾经显赫过，可惜老老太爷喜欢玩骰子，手面太大，家里一时没撑住才落下来，不过卓枫这芝兰玉树的人品，并不辱没了闵家。”
“不是‘齐大非偶’，就是‘佳偶天成’咯！”
“霜儿说的好，我和你大哥说说，过了年就提亲去，接着是你的事，姜家来过大定下聘，然后加紧给你大哥过礼，希望年底能将你嫂子迎进门，你明年出阁我就放心了。”
“一年就办完只怕紧了些，闵家不会同意的吧！”
“提亲后，让你大哥勤着往闵家去，闵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人家愿意呢！”闻姑母叹口气：“也是没法子，今年我那儿会忙乱些，要给你三表哥接亲，你二表嫂下半年会生育，你们这里有人操持着，我就放心了。”
凌霜笑着谢过姑母的费心，问起元宵节的灯会，袁歆有没有空出来？
“她对你的态度变化，我看在眼里，好孩子，难为你还想着她，她终究是个糊涂的，还是信了她姨娘的话！”
闻姑母拉着凌霜的手，笑道：“也怪我，这么些年，我待她吃穿用度及培养一样不差，谁知她看起来落落大方，听了她姨娘的话与你比较，心里又不平起来，早知道‘升米恩斗米仇’，一开头就该让她懂得嫡庶之别，像别家庶女那样关在家里做针线，做什么还培养她琴棋书画的，真是白费蜡！”
“姑母就是说说，嘴上厉害呢！”凌霜笑着安慰，“歆表妹心里哪会不明白，她对姑母是感激的，总说要孝顺姑母，再则，这多年都过来了，姑母且再包容她一二，等她出阁了，只有更感激姑母的！”
“不图她的感激，希望她将来顺利，全了我和她的母女面子，就够了！”闻姑母不禁回忆起过去，小时的自己对身份差别不服气，同为父亲的子女，为何区别相待？当初还暗暗决定，以后做主母必要坦荡大气，谁知却是这个结果！
闻姑母的内心对庶女失望，又很快释然，毕竟人心隔肚皮，自己一味教导她好，中间夹着她姨娘，她未必能体会其深意，罢了，各人缘法不同，实非人力可为！
闻姑母挥挥手，笑道，“算了，我只当是给自己的孩子积福，霜儿是个心胸宽阔的，也是她的运气好，幸亏你不计较，帮我提携着她，姑母心里有数！”
“我是和姑母学的，咱闻家的女子，都是心地温柔又宽和！”
闻姑母笑着摇头说：“听你说话，心情都松快许多，霜儿口齿伶俐，真讨人喜欢！”
卓枫的亲事有了眉目，闻姑母安心地回府打理家事，凌霜回家喜笑颜开地对大哥说：“明年，我就要有大嫂咯，大哥有福气，闵小姐很好的。”
卓枫知道与闵家的亲事多半是定下来了，不知闵姑娘是个什么性子，此时听到小妹的打趣，想来，凌霜一向稳妥的人能这样说，两人必定相处得好，他笑道，“小妹先不要这么说，事情还没定下来，万一不慎被人听了去，以为咱们孟浪就不好了。”
他笑着建议，次日去丰台赶庙会，再到自家庄子去歇息，“庄头说，秋天新打井发现的泉眼，泉水甘甜清冽，你还没去过，正好明天去看看。”
“我让盯着的人回来说，罗小二对那个闻家小子很客气，闻家小子也不是谄媚的样子，那小子出门时，似乎还有个内院的小丫头跟着后面，我才起了疑，”马盛瑀期待地说：“是不是我想多了，闻家公子应该是为了公事去闵府吧？”
闻家？大理寺的七品官，莫非是那丫头的哥哥？赵沐春听马盛瑀确认后，思索片刻说：“你猜测的也许没错，闻家虽门第小，家里人口少，进门就是当家主母，相较到你家应对一堆人，未必太差。”
马盛瑀听了，颓丧地一拍桌子道：“我还比不上个七品官！气死我了！”端起酒盅仰脖子喝尽，放下酒盅，愤懑地问道：“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没什么办法么，我真是不甘心！”
赵沐春喝了一口汤，冷静地说：“不是这位闻公子还有别家，你有办法阻止又如何？关键是她家已经回绝你家了！”
马盛瑀咬牙说道：“如果是咱一个圈子里的人，好歹和我家门第差不多，我也就算了，找这么个七品小官，这不是打脸吗？”
说完，给赵沐春的酒盅斟满酒，请求道：“表哥，你脑瓜子灵，一定有办法的，帮我想想吧！”
赵沐春端起酒盅一口喝了，嬉笑着说：“还不知道你猜的对不对，没准儿是你想多了呢？”
马盛瑀忙给他又斟满了酒，笑着求他道：“如果我猜对了，你一定要帮我出个主意，喝了我的酒，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噢！”
赵沐春笑了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暗喜，如果真是那样，也许自己的机会也来了？一边喝着酒，他脑子里已在琢磨点子。
和马盛瑀吃完，出门见到孙大虎，赵沐春皱了眉，这事得安排双寿去做，也不知这小子听到刚才的对话没？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将他调开。
次日，孙大虎抽空子去了柳叶的杂货店回来，被他爹告知，派他去太太陪嫁的茶叶铺子里，跟在大掌柜身边学徒。孙大虎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难道被少爷发现了行踪？不会，如果被发现，少爷岂会这样放过自己。
他爹孙泰安说：“是少爷对太太说，他这几年都在书院，那里不让带书童，有双寿这小厮跑个腿就够了，你在外面不能荒废，不如去铺子里学些庶务，将来给他当帮手也好尽快上手，太太也觉着不错，所以这么安排的。”
见他发呆，孙泰安劝道：“我知道你娘看你跟着少爷读书，巴望将来能读出来，最好是举业出来有个好前程，现在猛不丁的去铺子里学徒，一下子接受不了，但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听少爷的安排也不错，你到铺子里要手眼勤快，尽快学得独当一面的本事，少爷过两年成了亲，也会担当些家里的庶务，那时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孙大虎听了，保证一定好好学，不让少爷失望。
那天在醉仙楼，孙大虎隐约听到马少爷听了几次闻家，套了马家小厮的话，联想上次马少爷买马鞭之事，对马少爷的心思有了几分猜测。以孙大虎对赵二少爷的了解，他必不会放过这机会，将自己调开是防备之举，正说明二少爷没放弃原来的想法。
孙大虎给姜少爷送信的原由是怕二少爷犯错，自己作为贴身奴仆会受罚，其实内心的隐秘想法自己也不愿触及。脑海里的表妹仍是昔日乖巧听话的模样，高兴时笑得无忧无虑，脸颊上的酒窝和笑得弯弯的眉眼，让他见了不由被感染，心情跟着喜悦起来。
好了，离了二少爷，没什么消息需要去闻家客栈，不用操这份心了。以后再无交集，孙大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有莫名的失落感涌上来。
武小松给姜攸捎来孙大虎的口信，说孙大虎已不在赵沐春身边当差，提醒他注意双寿这个随身小厮。听孙大虎讲述在醉仙楼的情形，姜攸有了不好的预感，赵沐春和马盛瑀都没有入仕，手里的人脉有限，只是家里背景不容忽视。如果闵家真的看中了闻卓枫，倒是有了点优势。
闻卓枫去闵家拜访过世子与嫡孙，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此时再听姜攸的分析，对于娶闵小姐之事，已由不得他拒绝了。
卓枫的内心忐忑不安，仿佛童年那个春天的不安全感又回来了！他暗下决心，旧事一定不能重演，冷静地说：“正巧袁家三郎在兴平县做县丞，我请他安排人盯着赵家小厮的动向，霜儿身边，我已在庄子里找了会拳脚的丫头，过了年就能来。”
姜攸点头表示赞同，提出自己的长随里，张保的家眷会武功，可以贴身护卫凌霜，于是，凌霜身边有了位管事章婶子。
凌霜在家没等到周家的赏花贴，待姑母说出中间人露的口风，心里好笑自家多虑了。闻姑母自嘲地笑道：“听说周家小姐得了英郡王妃的赏识，爱惜她人才出众，要为她保门好亲，周家哪还有请你们赏花的心思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人之常情，”闻姑母笑说：“看来卓枫是入了闵家的眼，咱闻家要迎娶高门媳妇咯！”
“姑母的意思是，英郡王妃的事与闵家有关？再说，姑母不担心‘齐大非偶’了？”
“以前的聚会周家小姐也参加过，怎么英郡王妃这时突然喜欢了？偏巧闵家与英郡王妃的娘家有亲，你想想其中的奥妙，”闻姑母递了个眼色给凌霜，又释然地一笑，“闵家的门第还称不得‘齐大’！咱家也是有来历的，祖上曾经显赫过，可惜老老太爷喜欢玩骰子，手面太大，家里一时没撑住才落下来，不过卓枫这芝兰玉树的人品，并不辱没了闵家。”
“不是‘齐大非偶’，就是‘佳偶天成’咯！”
“霜儿说的好，我和你大哥说说，过了年就提亲去，接着是你的事，姜家来过大定下聘，然后加紧给你大哥过礼，希望年底能将你嫂子迎进门，你明年出阁我就放心了。”
“一年就办完只怕紧了些，闵家不会同意的吧！”
“提亲后，让你大哥勤着往闵家去，闵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人家愿意呢！”闻姑母叹口气：“也是没法子，今年我那儿会忙乱些，要给你三表哥接亲，你二表嫂下半年会生育，你们这里有人操持着，我就放心了。”
凌霜笑着谢过姑母的费心，问起元宵节的灯会，袁歆有没有空出来？
“她对你的态度变化，我看在眼里，好孩子，难为你还想着她，她终究是个糊涂的，还是信了她姨娘的话！”
闻姑母拉着凌霜的手，笑道：“也怪我，这么些年，我待她吃穿用度及培养一样不差，谁知她看起来落落大方，听了她姨娘的话与你比较，心里又不平起来，早知道‘升米恩斗米仇’，一开头就该让她懂得嫡庶之别，像别家庶女那样关在家里做针线，做什么还培养她琴棋书画的，真是白费蜡！”
“姑母就是说说，嘴上厉害呢！”凌霜笑着安慰，“歆表妹心里哪会不明白，她对姑母是感激的，总说要孝顺姑母，再则，这多年都过来了，姑母且再包容她一二，等她出阁了，只有更感激姑母的！”
“不图她的感激，希望她将来顺利，全了我和她的母女面子，就够了！”闻姑母不禁回忆起过去，小时的自己对身份差别不服气，同为父亲的子女，为何区别相待？当初还暗暗决定，以后做主母必要坦荡大气，谁知却是这个结果！
闻姑母的内心对庶女失望，又很快释然，毕竟人心隔肚皮，自己一味教导她好，中间夹着她姨娘，她未必能体会其深意，罢了，各人缘法不同，实非人力可为！
闻姑母挥挥手，笑道，“算了，我只当是给自己的孩子积福，霜儿是个心胸宽阔的，也是她的运气好，幸亏你不计较，帮我提携着她，姑母心里有数！”
“我是和姑母学的，咱闻家的女子，都是心地温柔又宽和！”
闻姑母笑着摇头说：“听你说话，心情都松快许多，霜儿口齿伶俐，真讨人喜欢！”
卓枫的亲事有了眉目，闻姑母安心地回府打理家事，凌霜回家喜笑颜开地对大哥说：“明年，我就要有大嫂咯，大哥有福气，闵小姐很好的。”
卓枫知道与闵家的亲事多半是定下来了，不知闵姑娘是个什么性子，此时听到小妹的打趣，想来，凌霜一向稳妥的人能这样说，两人必定相处得好，他笑道，“小妹先不要这么说，事情还没定下来，万一不慎被人听了去，以为咱们孟浪就不好了。”
他笑着建议，次日去丰台赶庙会，再到自家庄子去歇息，“庄头说，秋天新打井发现的泉眼，泉水甘甜清冽，你还没去过，正好明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