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灵醒来的时候看到日期，差点对着天花板破口大骂。
温序一定是趁机给她注射了安眠试剂！
不然为什么她能睡上整整三天！
俞灵翻身捞过一套防护服，也没管是不是自己的，就要翻通风口出去。
踩上柜子时，还不忘把她的老战友“头盔”捞进怀里。
头盔表面被擦拭得很亮，似乎已经接受过能量补充和调试，俞灵没有佩戴，就能听见它说话。
“其实您可以走正常路线出去的，长官没有锁门。”
“……你不早说。”
头盔：“长官设置的闹铃时间还没到，我还没来得及通知您呢。”
温序这间房子也是庇护所形式，俞灵经过时浅浅扫了眼客厅，跟之前风格差异不大。
她来不及参观，戴上头盔，调出手环地图，脚步匆忙。
“您可以选择驾驶门前的悬浮汽车，如果您有驾驶证的话。”头盔贴心提醒。
“程序空间里考过的的算吗？”
头盔：“什么？抱歉我未能理解——”
俞灵道了句“算了”，直接钻进悬浮车的驾驶舱。
在世特骏公司里时，她曾通过记忆芯片跟随污染源学习过驾驶悬浮车……效果应该没差吧？
然而下一秒，头盔气定神闲的嗓音就变了调。
“请您开启自动驾驶吧！求求您了！”
俞灵在头盔哭天喊地的声音里憋气地让了权。
头盔闷闷的接管悬浮车，开始自动驾驶。
她气愤地想，若不是因为没钱，没机会开悬浮车，小小驾照她还不能拿下。
“车顶部有驾驶手册。”
一道跟头盔的ai合成音有明显差别的冷调嗓音响起，俞灵意识到大概是温序在某处收到了头盔的告状。
她抬高手臂，直接摸到了一枚小小的芯片，将其数据导入手环后，开始学习起来。
悬浮车稳稳当当停在城防区法院时，俞灵基本已经学完了初级课程。
“还挺简单的，等出来我要再试一次。”她拍拍头盔，安抚道。
总感觉这小系统要被她吓坏了。
温序声音延迟传来：“记得开保护程序，方便系统随时接管。”
俞灵大声说了句”OK”。
伤好后她简直想化身为旧世界的猴爬到楼顶上跑酷，除了断过的手臂暂时无法用武器，精神状态可以说是满格。
她戴着面罩，混入人群，找了处不起眼的地方旁听庭审。
毕竟是她经手过的任务，总要有始有终。
不过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这里碰见了373守卫队，其他人俞灵没太多印象，但650和777比较突出，俞灵一眼就看到了。
守卫们全副武装，面部被遮挡，看样子不是被特地邀请来旁听的，而是在工作中抽空跑来的。
毕竟650一坐下来，就晃动手环，在旁人无法看到的全息屏上专注办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法官。
如今的庭审在真实性上更强，泰莎身上已经换了身监狱服，手腕干干净净，被带到座位上后，立刻佩戴上脑接口，神情麻木地望着台下的人。
那个位置只能听到台下传来的嗡嗡议论，但不会听清楚内容。
不过，不用泰莎听，想也能想出来底下的人会如何批判她。
一个自私自利、丧心病狂的坏母亲。
可她本人却从未真正为自己生活过。
法院大楼的外观像一个蛋壳形，相较于其它建筑，它的设置的窗户更多一些，人造太阳的光线大面积地投进来，整个法庭都被照得明亮。
俞灵虽然一直在城防区生活，但出了去各地接任务，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城市内部。
她曾经没有合理的身份在阳光底下闲逛，此刻有了闲暇时间，却再没有心情观察这些边边角角。
千篇一律的造景，这些从出生起便被放弃了培养价值的人们，仿佛被圈养在一个上位者的围猎场里。
被需要和不被需要的结局都是悲剧。
那么多人对阶级跨越趋之若鹜，不是精英区待遇有多好，毕竟这种人无论在哪儿都是底层人的命运，而是活下来的机会总比城防区大。
泰莎被指控的并不是“糖葫芦头”案的凶手，据说这是某支亲临污染空间的守卫队队长在报告中着重分析过的，她只是帮凶。
帮助自己杀人魔儿子混淆视听，在死者头上穿过一条极细的丝线。
丝线的成分并未查明，像是金属物质，但似乎天然携带生命体，研究员在提取物质时，险些也被丝线穿透。
不过泰莎在审问环节对丝线相关的事情闭口不提，她似乎已经做好了终身监禁的打算，并不考虑减刑。
俞灵看到650方位的守卫们出现小小的骚动，不清楚是为泰莎这个决定感到愤怒还是惋惜。
毕竟，那些报告都是她们亲手递交上去的。
身后人的讨论声飘入俞灵耳朵。
“嘿，跟你说个邪门儿的，听说近来城内出现过不少未知物质伤人的案例，都被城区给压下来了。”
神叨叨的开场吸引足了周边人的注意力，有人提醒他不要乱说，可那人似乎很笃定。
“真没骗你，听说过上古邪神吗？来自亿万时光之前的古老生物，哦不对，说生物可能不太准确，总之是一种存在啦，它们的本体似乎漂浮在浩瀚宇宙中，并未有人窥见过。因为那些探知到邪神秘密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注意，我说的是失踪，而不是死亡。那些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最近城区这么混乱动荡，不少组织都开始信奉那些邪门儿的东西了，甚至还产生了信徒。”
“信徒们会偷偷举办祭祀仪式，召唤邪神，如果幸运地让仪式成功了，就可以听从召唤，这些人的特点是踪迹神秘，行动诡异，通常会使用一些日产生活里常见地媒介，但实际上哪些物品早就沾染了邪恶的诅咒。”
“碰过诅咒物品的人，连灵魂都不得安宁呢。说不定这个走火入魔的母亲就召唤过邪神！”
“喂，你说得太夸张啦，建议你不要待在这里，而是去隔壁剧院给大家讲废土笑话吧！”
不知谁嘲讽了一句，阵阵哄笑海浪一样蔓延开。
俞灵定了定神，抬眼望向面无表情的泰莎。
她看上去除了有点萎靡，健康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从程序空间出去之前，俞灵把泰莎的记忆芯片归还回去了，她没有吞活人芯片的习惯。
不过，刚才那番有关诅咒的传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与其坐在这里瞎想，不如差点真实的资料。
想着，俞灵悄悄给头盔传递指令。
头盔内置屏幕悄悄弹开，并没有使用全息模式，毕竟这是在法庭——守卫所和警署的老家。
她可没有在敌人巢穴中自投罗网的习惯。
“泰莎，你还有机会向法官表示你的虔诚与悔过，刻意用穿线的方式来危言耸听，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审判流程开始了。
泰莎的眼睛轻轻垂着，一言不发。
她现在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丈夫，也没有女儿和儿子，而她的母亲和姐姐早已不愿意认她。
——连今天的庭审都没有出席。
法官见泰莎已经摆烂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她严肃地叙述道：“你和你的丈夫，伪造了销毁同意书，擅自将有严重基因缺陷的两名婴儿带回了家抚养。”
泰莎并没有否认，只是自言自语：“两个孩子小的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听众们露出厌恶的表情，窃窃私语，仿佛在控诉泰莎愚蠢的行径。
“生不起就不要生啊，又没人逼你。”
“她真的不配做母亲。”
“如果我是她，我一定连让这两个魔鬼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真的怀疑她当初有通过抚养资格考试吗？她和她丈夫真的配当合格的父母吗？”
“舍不得孩子也情有可原吧。”
“情有可原？如果她的小孩杀了你家孩子，你还能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种话来吗？”
“嘿，这只是假设啊。”
“你的假设愚蠢透顶，跟你头上可怜的毛发一样。”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眼看有人要争吵起来，法官轻咳了几声，立刻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将冰冷武器对准了说话者。
俞灵耳边重新安静下来。
法官继续道：“据目击者你的姐姐泰拉提供的证词，当时你的丈夫尤金执意带回儿子影影，却同意在晴晴的销毁书上签字，是否属实？”
泰莎终于正面回答了法官的问题：“属实。”
台下众多跟泰莎年纪相仿的女士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情，俞灵似乎在那些表情里感觉到了一丝同情。
不是仇恨，而是出于同类的同情。
她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到奇怪。
先前大声控诉泰莎的人忽然又放低了声音，嘟囔道：“好吧，从这件事来看，她应该还算个公平的母亲。”
大屏幕上展示着案件部分公开的信息。
上面放了一张泰莎在产房时的照片，她看起来特别憔悴，环抱女儿的手臂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全靠意志强其托起。
泰莎望着屏幕，忽然伸出手，呢喃道：“我的女儿……”
“她才那么小。”
“她不可以被丢到流浪育儿中心。”
温序一定是趁机给她注射了安眠试剂！
不然为什么她能睡上整整三天！
俞灵翻身捞过一套防护服，也没管是不是自己的，就要翻通风口出去。
踩上柜子时，还不忘把她的老战友“头盔”捞进怀里。
头盔表面被擦拭得很亮，似乎已经接受过能量补充和调试，俞灵没有佩戴，就能听见它说话。
“其实您可以走正常路线出去的，长官没有锁门。”
“……你不早说。”
头盔：“长官设置的闹铃时间还没到，我还没来得及通知您呢。”
温序这间房子也是庇护所形式，俞灵经过时浅浅扫了眼客厅，跟之前风格差异不大。
她来不及参观，戴上头盔，调出手环地图，脚步匆忙。
“您可以选择驾驶门前的悬浮汽车，如果您有驾驶证的话。”头盔贴心提醒。
“程序空间里考过的的算吗？”
头盔：“什么？抱歉我未能理解——”
俞灵道了句“算了”，直接钻进悬浮车的驾驶舱。
在世特骏公司里时，她曾通过记忆芯片跟随污染源学习过驾驶悬浮车……效果应该没差吧？
然而下一秒，头盔气定神闲的嗓音就变了调。
“请您开启自动驾驶吧！求求您了！”
俞灵在头盔哭天喊地的声音里憋气地让了权。
头盔闷闷的接管悬浮车，开始自动驾驶。
她气愤地想，若不是因为没钱，没机会开悬浮车，小小驾照她还不能拿下。
“车顶部有驾驶手册。”
一道跟头盔的ai合成音有明显差别的冷调嗓音响起，俞灵意识到大概是温序在某处收到了头盔的告状。
她抬高手臂，直接摸到了一枚小小的芯片，将其数据导入手环后，开始学习起来。
悬浮车稳稳当当停在城防区法院时，俞灵基本已经学完了初级课程。
“还挺简单的，等出来我要再试一次。”她拍拍头盔，安抚道。
总感觉这小系统要被她吓坏了。
温序声音延迟传来：“记得开保护程序，方便系统随时接管。”
俞灵大声说了句”OK”。
伤好后她简直想化身为旧世界的猴爬到楼顶上跑酷，除了断过的手臂暂时无法用武器，精神状态可以说是满格。
她戴着面罩，混入人群，找了处不起眼的地方旁听庭审。
毕竟是她经手过的任务，总要有始有终。
不过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这里碰见了373守卫队，其他人俞灵没太多印象，但650和777比较突出，俞灵一眼就看到了。
守卫们全副武装，面部被遮挡，看样子不是被特地邀请来旁听的，而是在工作中抽空跑来的。
毕竟650一坐下来，就晃动手环，在旁人无法看到的全息屏上专注办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法官。
如今的庭审在真实性上更强，泰莎身上已经换了身监狱服，手腕干干净净，被带到座位上后，立刻佩戴上脑接口，神情麻木地望着台下的人。
那个位置只能听到台下传来的嗡嗡议论，但不会听清楚内容。
不过，不用泰莎听，想也能想出来底下的人会如何批判她。
一个自私自利、丧心病狂的坏母亲。
可她本人却从未真正为自己生活过。
法院大楼的外观像一个蛋壳形，相较于其它建筑，它的设置的窗户更多一些，人造太阳的光线大面积地投进来，整个法庭都被照得明亮。
俞灵虽然一直在城防区生活，但出了去各地接任务，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城市内部。
她曾经没有合理的身份在阳光底下闲逛，此刻有了闲暇时间，却再没有心情观察这些边边角角。
千篇一律的造景，这些从出生起便被放弃了培养价值的人们，仿佛被圈养在一个上位者的围猎场里。
被需要和不被需要的结局都是悲剧。
那么多人对阶级跨越趋之若鹜，不是精英区待遇有多好，毕竟这种人无论在哪儿都是底层人的命运，而是活下来的机会总比城防区大。
泰莎被指控的并不是“糖葫芦头”案的凶手，据说这是某支亲临污染空间的守卫队队长在报告中着重分析过的，她只是帮凶。
帮助自己杀人魔儿子混淆视听，在死者头上穿过一条极细的丝线。
丝线的成分并未查明，像是金属物质，但似乎天然携带生命体，研究员在提取物质时，险些也被丝线穿透。
不过泰莎在审问环节对丝线相关的事情闭口不提，她似乎已经做好了终身监禁的打算，并不考虑减刑。
俞灵看到650方位的守卫们出现小小的骚动，不清楚是为泰莎这个决定感到愤怒还是惋惜。
毕竟，那些报告都是她们亲手递交上去的。
身后人的讨论声飘入俞灵耳朵。
“嘿，跟你说个邪门儿的，听说近来城内出现过不少未知物质伤人的案例，都被城区给压下来了。”
神叨叨的开场吸引足了周边人的注意力，有人提醒他不要乱说，可那人似乎很笃定。
“真没骗你，听说过上古邪神吗？来自亿万时光之前的古老生物，哦不对，说生物可能不太准确，总之是一种存在啦，它们的本体似乎漂浮在浩瀚宇宙中，并未有人窥见过。因为那些探知到邪神秘密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注意，我说的是失踪，而不是死亡。那些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最近城区这么混乱动荡，不少组织都开始信奉那些邪门儿的东西了，甚至还产生了信徒。”
“信徒们会偷偷举办祭祀仪式，召唤邪神，如果幸运地让仪式成功了，就可以听从召唤，这些人的特点是踪迹神秘，行动诡异，通常会使用一些日产生活里常见地媒介，但实际上哪些物品早就沾染了邪恶的诅咒。”
“碰过诅咒物品的人，连灵魂都不得安宁呢。说不定这个走火入魔的母亲就召唤过邪神！”
“喂，你说得太夸张啦，建议你不要待在这里，而是去隔壁剧院给大家讲废土笑话吧！”
不知谁嘲讽了一句，阵阵哄笑海浪一样蔓延开。
俞灵定了定神，抬眼望向面无表情的泰莎。
她看上去除了有点萎靡，健康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从程序空间出去之前，俞灵把泰莎的记忆芯片归还回去了，她没有吞活人芯片的习惯。
不过，刚才那番有关诅咒的传言，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与其坐在这里瞎想，不如差点真实的资料。
想着，俞灵悄悄给头盔传递指令。
头盔内置屏幕悄悄弹开，并没有使用全息模式，毕竟这是在法庭——守卫所和警署的老家。
她可没有在敌人巢穴中自投罗网的习惯。
“泰莎，你还有机会向法官表示你的虔诚与悔过，刻意用穿线的方式来危言耸听，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审判流程开始了。
泰莎的眼睛轻轻垂着，一言不发。
她现在已经家破人亡，没有丈夫，也没有女儿和儿子，而她的母亲和姐姐早已不愿意认她。
——连今天的庭审都没有出席。
法官见泰莎已经摆烂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她严肃地叙述道：“你和你的丈夫，伪造了销毁同意书，擅自将有严重基因缺陷的两名婴儿带回了家抚养。”
泰莎并没有否认，只是自言自语：“两个孩子小的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听众们露出厌恶的表情，窃窃私语，仿佛在控诉泰莎愚蠢的行径。
“生不起就不要生啊，又没人逼你。”
“她真的不配做母亲。”
“如果我是她，我一定连让这两个魔鬼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真的怀疑她当初有通过抚养资格考试吗？她和她丈夫真的配当合格的父母吗？”
“舍不得孩子也情有可原吧。”
“情有可原？如果她的小孩杀了你家孩子，你还能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种话来吗？”
“嘿，这只是假设啊。”
“你的假设愚蠢透顶，跟你头上可怜的毛发一样。”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
眼看有人要争吵起来，法官轻咳了几声，立刻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将冰冷武器对准了说话者。
俞灵耳边重新安静下来。
法官继续道：“据目击者你的姐姐泰拉提供的证词，当时你的丈夫尤金执意带回儿子影影，却同意在晴晴的销毁书上签字，是否属实？”
泰莎终于正面回答了法官的问题：“属实。”
台下众多跟泰莎年纪相仿的女士露出一股复杂的神情，俞灵似乎在那些表情里感觉到了一丝同情。
不是仇恨，而是出于同类的同情。
她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到奇怪。
先前大声控诉泰莎的人忽然又放低了声音，嘟囔道：“好吧，从这件事来看，她应该还算个公平的母亲。”
大屏幕上展示着案件部分公开的信息。
上面放了一张泰莎在产房时的照片，她看起来特别憔悴，环抱女儿的手臂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全靠意志强其托起。
泰莎望着屏幕，忽然伸出手，呢喃道：“我的女儿……”
“她才那么小。”
“她不可以被丢到流浪育儿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