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姜以柠睁大眸子，被惊得不轻。
不怪她吓一跳，这样的字眼从他嘴里听到有分明的割裂感。
她跟他其实并不熟。
高中三年，这人一直是八卦中心。
成绩顶尖，家世好相貌好，又与异性保持很远的距离，从没有人挖出他半点风月八卦，冷淡到像蒙了清辉的月，透着不染世俗的孤冷，朦胧中又带着点不可窥探的神秘。
姜以柠记得一次高中宿舍夜谈，聊到他。
舍友惊叹：“今儿午休学生会检查校纪，高二有一对在器材室打啵儿被裴司衍抓个正着，两人在慌乱中男生手里的那个东东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掉在裴司衍脚边，你知道他说什么？”
众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别脱裤子脱一半，赶紧的！！”
“他说：‘垃圾收好。’，噗哈哈哈。”
“……”
“哈哈哈，还没讲完，那个男生也是有病，他下意识接了句：‘什么垃圾，那是套！！’”
“……”
“裴司衍一边毫无感情的往本子上记东西，一边说：‘嗯，手套拣好’。”
“……”
“你们懂吗？！！！！现在竟然还有人说‘套’这个字，想到的是‘手套’！！！而且那东西特别明显，他连这个都不知道！！靠靠靠，感觉更爱了！！”
有舍友泼冷水：“我不相信，男的哪个不满脑子黄废料。”
“……”
那晚两人在宿舍争论了好久。
但对于裴司衍不近女色的传言还是信了一大半。
宁中确实很多人喜欢他，但几乎都不敢去招惹他，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领导谈话，唯恐打扰了他学习。
就像苏晚说的，宁中至少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毕竟没人不喜欢完美的存在。
姜以柠自然也暗恋过他。
高三开学那时。
姜以柠刚结束上一段暗恋。
她情绪没受影响，却因为家里原因，摸底考掉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放榜那天，她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榜单第二张偏下的位置，而全校第一那里不出所料是“裴司衍”的名字。
这次考试难度偏大，但他一骑绝尘，依旧考了近乎满分的成绩。
那时的裴司衍，在她眼里也只是宿舍女生们聊八卦的存在，是个常年霸占第一的学神。
而她眼前只有母亲方琼溪失望的眼神，还有姑姑早出晚归的辛劳工作。
没有所谓的天赋，姜以柠成绩一向稳定在年级前五，是她拼尽全力所换来的。
成绩下滑，导致她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焦虑和自厌情绪里。
她便开始疯狂找暗恋对象。
直到一个月后，姜以柠在学校图书馆，遇到安静靠在书柜上看书的裴司衍。
玻璃窗外投过来的那缕阳光给他黑发镀上一层金光，冷白清俊的面容几乎融化在逆光里，他端着一本很厚的书籍在看，身姿清隽，眉目认真。
姜以柠脑海中莫名想起舍友讲的八卦，这样不真实的完美男生确实很适合暗恋。
内心饥渴的瘾症似乎瞬间被抚平。
姜以柠心念一动，开始了新一轮暗恋。
和众多她“暗恋”过的男生一样，她会私下打听他的喜好，每次出操都会隐在人群里看他，把他私藏进日记本，后来还偷偷给他送过水，也在考试时托人给他送过准考证和橡皮擦。
姜以柠很享受着这种躲在暗处窥得愉悦的瘾。
隐秘心事，也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
这点窥探欲被满足，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投入学习。
她和他之间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却在毕业时，她听信苏晚的蛊惑，写了封情书，送到了他书桌里。
他书桌被情书塞的满满当当，而她的那封在其中并不惹眼，甚至她还故意往底层塞了塞。
她并不希望他知道，更没想过要他的回应。
但就在两个月前，毕业聚餐那晚。
裴司衍指尖勾着那封信把她堵在了楼梯口。
男生穿着白衬衣，指骨分明干净，落在她眼里的手臂经络明晰，那张从来清淡的眼眸里溢着勾人的柔意。
姜以柠眼神却不敢对上去。
目光在触及到他手上那枚熟悉的信封时，显得慌乱无措。
这信，她压根没写署名，怎么会在他手上，他又怎么精准知道是她？
裴司衍：“你送的？”
姜以柠下意识点了头。
他眉眼在黯淡的灯下露出棱角，侧脸轮廓很深，从眼尾勾连出一抹极其不常见的笑意。
下秒，猝不及防听到他继续：“我答应你。”
“什么？”
他目光轻轻笼着她：“答应当你男朋友。”
镂空的铁制楼梯下传来人声鼎沸的喧嚣，而这方角落似乎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姜以柠手一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除了她单方面的关注之外，他们之间算不上有交集。
高中三年那样的机会只有寥寥几次，一次在高一学科竞赛后，她取得了省前五十的好成绩，而他拔得头筹，在全校疯狂的掌声中，他们一同站在领奖台上，之间隔着三个人的距离。
还有次，她在教学楼转角，听到女生向他告白，他姿态慵散，欣长上身靠上灰白墙壁，半垂下的眼神看不清情绪，他的回应很简单，只一句凉薄地：“抱歉。”便能让面前女孩红着眼跑开，而他偏头对上角落里偷听的她，随后又漠然的收回视线。
三年里，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他竟然说——
同意她的告白，当她男朋友？
姜以柠一向是班级里沉默寡言的女生，学习上需要费劲，性格上也不出挑。
所以除了他在开玩笑之外，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
思绪回笼，男生长指捏着那枚信封在她眼前晃，轻声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抬眼，姜以柠落入那道染着温润的眸子。
只倒影着她小小的影子。
她一时无法招架，脑中乱成浆糊。
几秒后，她往后撤开半步距离，缓口气的功夫里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表情：“呃，我...我那个...手机响了。”
她低头慌乱的拉开手机，飞快转身，脚步不停，绕过墙角，身影很快隐入黑暗。
算得上落荒而逃。
这段暗恋本就只是满足自己的内心怪癖，这个发展并不在姜以柠所能掌控之内，所以，她只能当缩头乌龟，逃避着。
直到今晚。
虽然她这种怪癖跟情感无关，但情书确实是自己写的，也是她亲手送的。
那晚落荒而逃后，姜以柠想过很多解释的话，但自那后，他们就没有再遇到过，彼此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两个月的时间，或许他冷静了下来，也觉得当初说出“答应当她男朋友”这样的话过于荒唐。
他那晚应该是喝醉了，或者认错了人。
令姜以柠没想到，在此刻，他们会再次面对面讲话。
甚至还在谈论“接吻”。
“我们没...”她刚出声，就明显感觉不对，她声音怎么听起来很心虚？
清了清嗓，姜以柠腰背挺直，嗓音坚定了几分：“他故意的，没吻到。”
他们身影隐一片密林下，隐隐有种暧昧感萦绕而上，尤其是在姜以柠解释完这句话后。
那道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辨别某种情绪，她表情并不开心，为刚刚那个男生的故意。
既然是故意的，那意思就是说，不是她的意愿，也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样。
她被强迫了。
姜以柠垂下视线，抿了抿唇瓣：“我得回寝室了。”
暗夜里，孤男寡女，谈论什么“吻不吻”的，有够尴尬。
今晚的相遇不在姜以柠意料之中，她也没准备好要怎么解释。
男生收回视线，高大的身影落在她脚边，克制着适当的距离，并没有冒犯和压迫。
甚至在她解释完后，还温和回了句：“嗯，送你。”
他嗓音和在台上的散漫不同，带着笑意地磁哑，性感地往耳膜里钻。
可能是他头上顶着的光环太大，也或许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姜以柠没摸着他的底线，说到底还是有点儿畏惧。
她应该做何解释？
是说她那封信其实是送错了，不是给他的？
这样的解释，会让人误以为她在故意玩他。
未知让姜以柠有点儿退缩。
男生落后她半步，真在认真践行“送她”这一宗旨。
姜以柠背脊依旧崩紧，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这里到寝室大门口会遇到不少学生，被发现的后果她不敢设想。
但庆幸的是，迎新晚会还未结束，手机群里滴滴答答叫个不停，有人私聊她说系里在挨个儿点名，问她们寝室怎么集体不在。还有在学校大群里发着一张张精修舞台图片的，更有八卦群里一层层扒着裴司衍口里的那位“想见的人”。
掌心沁出了薄汗，也不怪姜以柠想多，他刚刚演讲时，那句明目张胆的“想见的人”
——不会是她吧？
还有那句似真亦假的“女朋友”。
真拿她当女朋友了？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回眸看去，却瞬间掉入一双黑沉沉的双眸，一如半个小时前那双隔着人海从舞台上对过来的视线，直白又干净，让人明确，但又恍忽自己生出了别样的猜测。
他一直在看她，从他们一前一后走路开始。
姜以柠心跳错位半拍，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猛地看到寝室门口那颗女贞树下有两道身影正吻得难舍难分。
虽然在平日里这不算什么事，但一想到和裴司衍同时看到，还是让姜以柠有种说不出来的窘迫。
今晚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眼神飘忽，停下步子仰着小脸看向男生：“我进去了。”
女生说话时尾音会下意识往上扬一点，是南方特有的调子。从小巧的鼻尖往下，那唇色是浅淡的粉，像家里前院盛开的荷瓣。
他安静看她，一时没有说话。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很难不让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那我走了，拜拜。”姜以柠回身，捂了下乱跳的心脏。
没走两步，身后响起沉哑的声线：“姜以柠。”
“嗯？”
姜以柠不明所以。
“下次记得打招呼。”他语气温淡，并没有半点质问不满，桃花眼半垂，莫名就让人心跳飞升。
刚刚礼堂外他对着她说“女朋友”的情景自动在脑中回放。
在当时的情况下，姜以柠不可能和他打招呼的。
“嗯，”姜以柠顺着点头，也觉得刚刚故意躲他的行为有点儿幼稚，“刚刚有点儿没看清。”
不知她拙劣的解释有没有过关，但男生似乎并不计较。
他脚步压着往前，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示意她伸手。
柔软的指腹划过掌心。
姜以柠下意识看过去，那里赫然躺着一颗亮闪闪的糖果。
柠檬味的。
姜以柠懵懵的接过，又说了句谢谢。
还没等她再次回身，裴司衍突然俯低半截身子，凑到眼下：“还有，”
“刚刚说，想见的那个人，”他视线直直望进她漆黑的瞳孔，语气认真地不容置喙，“是你。”
姜以柠睁大眸子，被惊得不轻。
不怪她吓一跳，这样的字眼从他嘴里听到有分明的割裂感。
她跟他其实并不熟。
高中三年，这人一直是八卦中心。
成绩顶尖，家世好相貌好，又与异性保持很远的距离，从没有人挖出他半点风月八卦，冷淡到像蒙了清辉的月，透着不染世俗的孤冷，朦胧中又带着点不可窥探的神秘。
姜以柠记得一次高中宿舍夜谈，聊到他。
舍友惊叹：“今儿午休学生会检查校纪，高二有一对在器材室打啵儿被裴司衍抓个正着，两人在慌乱中男生手里的那个东东飞了出去，好巧不巧掉在裴司衍脚边，你知道他说什么？”
众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别脱裤子脱一半，赶紧的！！”
“他说：‘垃圾收好。’，噗哈哈哈。”
“……”
“哈哈哈，还没讲完，那个男生也是有病，他下意识接了句：‘什么垃圾，那是套！！’”
“……”
“裴司衍一边毫无感情的往本子上记东西，一边说：‘嗯，手套拣好’。”
“……”
“你们懂吗？！！！！现在竟然还有人说‘套’这个字，想到的是‘手套’！！！而且那东西特别明显，他连这个都不知道！！靠靠靠，感觉更爱了！！”
有舍友泼冷水：“我不相信，男的哪个不满脑子黄废料。”
“……”
那晚两人在宿舍争论了好久。
但对于裴司衍不近女色的传言还是信了一大半。
宁中确实很多人喜欢他，但几乎都不敢去招惹他，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领导谈话，唯恐打扰了他学习。
就像苏晚说的，宁中至少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对他有好感。
毕竟没人不喜欢完美的存在。
姜以柠自然也暗恋过他。
高三开学那时。
姜以柠刚结束上一段暗恋。
她情绪没受影响，却因为家里原因，摸底考掉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放榜那天，她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榜单第二张偏下的位置，而全校第一那里不出所料是“裴司衍”的名字。
这次考试难度偏大，但他一骑绝尘，依旧考了近乎满分的成绩。
那时的裴司衍，在她眼里也只是宿舍女生们聊八卦的存在，是个常年霸占第一的学神。
而她眼前只有母亲方琼溪失望的眼神，还有姑姑早出晚归的辛劳工作。
没有所谓的天赋，姜以柠成绩一向稳定在年级前五，是她拼尽全力所换来的。
成绩下滑，导致她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焦虑和自厌情绪里。
她便开始疯狂找暗恋对象。
直到一个月后，姜以柠在学校图书馆，遇到安静靠在书柜上看书的裴司衍。
玻璃窗外投过来的那缕阳光给他黑发镀上一层金光，冷白清俊的面容几乎融化在逆光里，他端着一本很厚的书籍在看，身姿清隽，眉目认真。
姜以柠脑海中莫名想起舍友讲的八卦，这样不真实的完美男生确实很适合暗恋。
内心饥渴的瘾症似乎瞬间被抚平。
姜以柠心念一动，开始了新一轮暗恋。
和众多她“暗恋”过的男生一样，她会私下打听他的喜好，每次出操都会隐在人群里看他，把他私藏进日记本，后来还偷偷给他送过水，也在考试时托人给他送过准考证和橡皮擦。
姜以柠很享受着这种躲在暗处窥得愉悦的瘾。
隐秘心事，也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
这点窥探欲被满足，她终于能静下心来投入学习。
她和他之间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却在毕业时，她听信苏晚的蛊惑，写了封情书，送到了他书桌里。
他书桌被情书塞的满满当当，而她的那封在其中并不惹眼，甚至她还故意往底层塞了塞。
她并不希望他知道，更没想过要他的回应。
但就在两个月前，毕业聚餐那晚。
裴司衍指尖勾着那封信把她堵在了楼梯口。
男生穿着白衬衣，指骨分明干净，落在她眼里的手臂经络明晰，那张从来清淡的眼眸里溢着勾人的柔意。
姜以柠眼神却不敢对上去。
目光在触及到他手上那枚熟悉的信封时，显得慌乱无措。
这信，她压根没写署名，怎么会在他手上，他又怎么精准知道是她？
裴司衍：“你送的？”
姜以柠下意识点了头。
他眉眼在黯淡的灯下露出棱角，侧脸轮廓很深，从眼尾勾连出一抹极其不常见的笑意。
下秒，猝不及防听到他继续：“我答应你。”
“什么？”
他目光轻轻笼着她：“答应当你男朋友。”
镂空的铁制楼梯下传来人声鼎沸的喧嚣，而这方角落似乎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姜以柠手一抖，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除了她单方面的关注之外，他们之间算不上有交集。
高中三年那样的机会只有寥寥几次，一次在高一学科竞赛后，她取得了省前五十的好成绩，而他拔得头筹，在全校疯狂的掌声中，他们一同站在领奖台上，之间隔着三个人的距离。
还有次，她在教学楼转角，听到女生向他告白，他姿态慵散，欣长上身靠上灰白墙壁，半垂下的眼神看不清情绪，他的回应很简单，只一句凉薄地：“抱歉。”便能让面前女孩红着眼跑开，而他偏头对上角落里偷听的她，随后又漠然的收回视线。
三年里，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他竟然说——
同意她的告白，当她男朋友？
姜以柠一向是班级里沉默寡言的女生，学习上需要费劲，性格上也不出挑。
所以除了他在开玩笑之外，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
思绪回笼，男生长指捏着那枚信封在她眼前晃，轻声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抬眼，姜以柠落入那道染着温润的眸子。
只倒影着她小小的影子。
她一时无法招架，脑中乱成浆糊。
几秒后，她往后撤开半步距离，缓口气的功夫里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笑的表情：“呃，我...我那个...手机响了。”
她低头慌乱的拉开手机，飞快转身，脚步不停，绕过墙角，身影很快隐入黑暗。
算得上落荒而逃。
这段暗恋本就只是满足自己的内心怪癖，这个发展并不在姜以柠所能掌控之内，所以，她只能当缩头乌龟，逃避着。
直到今晚。
虽然她这种怪癖跟情感无关，但情书确实是自己写的，也是她亲手送的。
那晚落荒而逃后，姜以柠想过很多解释的话，但自那后，他们就没有再遇到过，彼此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两个月的时间，或许他冷静了下来，也觉得当初说出“答应当她男朋友”这样的话过于荒唐。
他那晚应该是喝醉了，或者认错了人。
令姜以柠没想到，在此刻，他们会再次面对面讲话。
甚至还在谈论“接吻”。
“我们没...”她刚出声，就明显感觉不对，她声音怎么听起来很心虚？
清了清嗓，姜以柠腰背挺直，嗓音坚定了几分：“他故意的，没吻到。”
他们身影隐一片密林下，隐隐有种暧昧感萦绕而上，尤其是在姜以柠解释完这句话后。
那道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辨别某种情绪，她表情并不开心，为刚刚那个男生的故意。
既然是故意的，那意思就是说，不是她的意愿，也不像他表面看到的那样。
她被强迫了。
姜以柠垂下视线，抿了抿唇瓣：“我得回寝室了。”
暗夜里，孤男寡女，谈论什么“吻不吻”的，有够尴尬。
今晚的相遇不在姜以柠意料之中，她也没准备好要怎么解释。
男生收回视线，高大的身影落在她脚边，克制着适当的距离，并没有冒犯和压迫。
甚至在她解释完后，还温和回了句：“嗯，送你。”
他嗓音和在台上的散漫不同，带着笑意地磁哑，性感地往耳膜里钻。
可能是他头上顶着的光环太大，也或许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姜以柠没摸着他的底线，说到底还是有点儿畏惧。
她应该做何解释？
是说她那封信其实是送错了，不是给他的？
这样的解释，会让人误以为她在故意玩他。
未知让姜以柠有点儿退缩。
男生落后她半步，真在认真践行“送她”这一宗旨。
姜以柠背脊依旧崩紧，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这里到寝室大门口会遇到不少学生，被发现的后果她不敢设想。
但庆幸的是，迎新晚会还未结束，手机群里滴滴答答叫个不停，有人私聊她说系里在挨个儿点名，问她们寝室怎么集体不在。还有在学校大群里发着一张张精修舞台图片的，更有八卦群里一层层扒着裴司衍口里的那位“想见的人”。
掌心沁出了薄汗，也不怪姜以柠想多，他刚刚演讲时，那句明目张胆的“想见的人”
——不会是她吧？
还有那句似真亦假的“女朋友”。
真拿她当女朋友了？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回眸看去，却瞬间掉入一双黑沉沉的双眸，一如半个小时前那双隔着人海从舞台上对过来的视线，直白又干净，让人明确，但又恍忽自己生出了别样的猜测。
他一直在看她，从他们一前一后走路开始。
姜以柠心跳错位半拍，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猛地看到寝室门口那颗女贞树下有两道身影正吻得难舍难分。
虽然在平日里这不算什么事，但一想到和裴司衍同时看到，还是让姜以柠有种说不出来的窘迫。
今晚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她眼神飘忽，停下步子仰着小脸看向男生：“我进去了。”
女生说话时尾音会下意识往上扬一点，是南方特有的调子。从小巧的鼻尖往下，那唇色是浅淡的粉，像家里前院盛开的荷瓣。
他安静看她，一时没有说话。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很难不让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那我走了，拜拜。”姜以柠回身，捂了下乱跳的心脏。
没走两步，身后响起沉哑的声线：“姜以柠。”
“嗯？”
姜以柠不明所以。
“下次记得打招呼。”他语气温淡，并没有半点质问不满，桃花眼半垂，莫名就让人心跳飞升。
刚刚礼堂外他对着她说“女朋友”的情景自动在脑中回放。
在当时的情况下，姜以柠不可能和他打招呼的。
“嗯，”姜以柠顺着点头，也觉得刚刚故意躲他的行为有点儿幼稚，“刚刚有点儿没看清。”
不知她拙劣的解释有没有过关，但男生似乎并不计较。
他脚步压着往前，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示意她伸手。
柔软的指腹划过掌心。
姜以柠下意识看过去，那里赫然躺着一颗亮闪闪的糖果。
柠檬味的。
姜以柠懵懵的接过，又说了句谢谢。
还没等她再次回身，裴司衍突然俯低半截身子，凑到眼下：“还有，”
“刚刚说，想见的那个人，”他视线直直望进她漆黑的瞳孔，语气认真地不容置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