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变了!

    狂风肆虐,天象怪异,不祥之兆。

    柠栀头裹纱巾欲躲过风暴,却不料被一罗锅老汉拦住。

    “姑娘行行好,我那小孙女儿入了巷口便不知去向,我腿脚不便,可否替我去寻得?”

    柠栀抬头望天,眼见要生暴风,又见那老汉着急欲哭,没得多想,小跑至小巷拐口,替老汉去寻孙女。

    却忽的被绊倒,后背被有力抵住动弹不得,紧接闻到一股异香,意识恍惚。

    无人注意巷口一身着赤锦的矜贵公子半靠在墙边,慵懒贵气得随手打开折扇,淡淡吐一字。

    “蠢。”

    柠栀在朦胧中听见有女子呜咽声,察觉手脚被捆,睁眼瞧见约莫数十名女子同自己一块被困在这阴暗的屋子里。

    挣扎坐起,吐掉嘴里酸涩苦腥的破布。

    “姑娘们怎如此哭泣?这是什么地方?”

    “嘭”两彪膀大汉一脚踹开门锁,随手拖拽一位还在昏迷的姑娘,见那女子如同死肉一般被拖走。

    另余几人见此情景,哭的更凶。柠栀左右环顾,察觉危险,但也不似其他姑娘们那般紧张害怕。自己想要收拾这两大汉,简直如拎鸡雏一般容易,

    “姑娘莫急,待我解开这……”

    “诶?”

    莫慌张,莫慌张。

    再试一次便好,许是手脚被捆许久的缘故。

    诶?等下……好似有些不对劲。

    仙法怎用不出!

    柠栀呼吸变得急促,闭眼凝炁却看到一片虚无。

    未察觉身边何时多出一体态丰饶的妇人,正半蹲着打量:这丫头莫不是个傻的,在这眯眼摇头用的什么劲儿。

    可其他的都哭花了脸,太丑,遂起身一挥手儿,吩咐“这个,给那位公子爷儿送去。”

    柠栀蓦地身轻脱离地面,果真是手脚发麻使不出仙法,现下好了。

    睁眼却见天地倒悬,哪里是仙法恢复,原是自己被那大汉当鸡仔一般拎起,任凭怎么挣扎扭曲,皆如案板上的鱼肉,被丢至一春香暖色的屋里。

    艰难爬起身,见榻上有人半卧,赤色的外衫,织锦长褂,样子华贵。

    那人展开折扇,气质放荡,嘴角勾笑,轻声道“来吧。”

    柠栀被捆着手脚,向前跳了跳,待看清其长相,惊叹的一口气未喘过来咳了几声,还未见过长相如此妖艳的人,男女不辨,似是魅鬼。

    半蹲蓄力,双腿一蹬,却向后跳去,随即一跳一跳地蹦到门前,要撞开门逃跑。

    忽听得那公子大喝一声“来人!”

    门开便见那妇人和二位大汉,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满脸堆笑,问道“公子作何吩咐啊?嘿嘿嘿。”

    “这哪里寻得蠢货,竟甚也不会!”

    妇人使了两个眼色,柠栀便觉头晕眼花,天地倒悬,只听造作尖细的声音赔笑道“这丫头小,还不会伺候。我给公子寻个头牌好好儿的伺候公子。”

    “不必,不会就去学得,我等着。”

    妇人讪笑,挥了挥手让二位大汉退下,赔笑应了。又问那人莫不如让找两位姑娘先陪着,却被骂走。

    关门,瞥见柠栀又被大汉擒住,丢一个白眼“给春泉姑娘送去,调教调教。实是不行,亮些手段,让她吃吃苦头。”

    柠栀被抗在肩上,下了一层被丢进一暖阁,室内摆件清新雅致,幽幽暗香却有一番风趣。

    柠栀扭了扭手腕,未见那女子正反手握一细钗,满脸愠怒的朝自己走来,便随口说道“姑娘,你这屋内潮湿,便莫要点这些虚气的香了,否则气虚短闷,胸痛难忍。”

    只见那清丽姑娘眼眸微动,含笑杏口微启“你学得医术?”

    柠栀见罢看得呆滞,这女子一颦一笑皆如仙人,甚美啊!

    “那是自然。我师父院外便是药王仙人的住处,我自小便被其当小药童指使……”

    刚解开手腕松快松快,便被纤细玉指牵引至其胸口。柠栀羞红了脸,见那女子哭也似的“姑娘可真会瞧病,那便瞧瞧我,我咯血多日,却不见好。”

    “怎得不寻个医者?”

    “我这下三流的娼妓,寻常清白家世的郎中不屑与我们入同一屋檐。拖了一身病痛而无处瞧,若是病了,便只能等死,卷一挂草席随处丢去。”

    柠栀一惊,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哇!这是妓院?我还未来过妓院呢……只是听说过,一直好奇想来瞧瞧。”

    说罢切脉看诊,执笔写方“熟地二钱十八文,生地二钱十四文,归身二钱四百五十文,白芍十七文、甘草、桔梗、玄参半钱共一千五百文,贝母、麦冬、百合各两钱半共计四百八十文。”

    “故一共二两四钱银子七十九文,外加诊费一两银。”一气呵成,长吁一口气。

    “还……还要钱?”春泉姑娘已看傻,这小丫头说些痴呆疯傻的话,还药王仙人……可算起账来算盘都不用,小嘴一嘟噜算的不差分毫。

    “自是要钱的,我诊脉开方的市场价。”什么都可以马虎,钱可马虎不得。

    咱是财神的弟子,新上任不久的小财神!自是一厘一豪都不会差。

    落笔伸手,干脆利落。

    “给钱。”

    三两四钱银子不算便宜,约是春泉一月的月供,可怎奈旁日里豪掷千金也寻不来一位郎中。

    风尘女子看病问诊何其艰难。遂高兴给了诊金,又叫人去拿着方子去抓药。

    隔屋的姑娘原是听见动静过来看戏的,却瞧见那小厮握这药方跑走了,急忙回屋取了金贵首饰,探头进来“春泉姐姐,能否请这位姑娘到我屋里头给我看看。”

    一时间,不知怎的消息传开了。

    络绎不绝,走廊上挤满了姑娘,甚有些开始不接客了。

    “刘妈妈!怎么回事!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哎呦,官人,我瞧瞧这是怎么了,姑娘伺候不顺心吗?”

    一小厮来禀“妈妈,姑娘们都聚到春泉姑娘处,说是……来一医女,可看病。”

    “什么?医女?医女怎会来这呢?”刘妈妈扭着丰腴的屁股,便急忙朝着春泉房间奔,走了一半又急急吩咐道“闭门闭门,今日不营业,谢客!”

    待到暖阁转角,已是水泄不通,好容易挤过去,却见是上午那呆疯的丫头。

    心里暗道不好,遂又推攘出去上了楼,小心推开门,却发现哪里有人!那赤衣的公子已然不见,又放下心来。

    费了好些力气挤进暖阁娇笑道“诶哟喂姑娘,我就瞧着你与旁的气质不同,原是医女。可得好好给姊妹们瞧儿上一瞧。”又挥着手帕开始张罗儿,“给姑娘收拾一间宽敞的上房”。

    遂柠栀离开春泉处,满院儿的人又一窝蜂似的随着去了。

    楼阁转角挤满了人,却见那楼梯上下皆是来看医女的姑娘。

    “姑娘先给我看罢,我多出一两诊金。”

    “姑娘先给我看,我出二两!”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我出十两!姑娘先给我看。”

    众人蓦地瞧见刘妈妈端着她那百宝盒子挤了过来,缄默不出声,这百宝盒刘妈妈藏得深,可不见其拿出来过。

    “姑娘,先给我看吧,诊金不是问题。”

    柠栀正低头谱方子,头也未抬,随手一挥“后头排队,诊金一两银,不用多也必不可少。”

    刘妈妈听后只得讪笑,往后走了走,随即插到一小姑娘面前,丰腴的屁股一扭,险些给那姑娘抡出去。

    好容易轮到了刘妈妈,上来紧紧抓着柠栀的手“姑娘快给我看罢,我近日头晕目眩,吃不下饭。”

    柠栀上下打量着她,面色红润,心宽体胖。又附其手腕诊脉,言曰“吃不下就少吃些吧,无碍,我与你开一方健胃消食的方子。”

    “可我近日头晕目眩。”

    “多食瓜果,少入荤腥吧。刘妈妈,看你舌苔肥厚,恐是脾胃劳累。口臭的很。”众人听罢哄笑,却又怕刘妈妈淫威不敢造次。

    刘妈妈便拿了方子将要离去,却听得后面那一姑娘脸上长了疹子,柠栀又多开了副美容养颜的药方。

    美容养颜!

    随即人群开始攒动,疯狂推搡。

    “姑娘,我近日面部蜡黄!”

    “姑娘给我看看罢,我脸上生了许多斑。”

    “姑娘我颈处有疤痕!”

    “排队!排队!我写方子汝交诊金。”

    众人听罢,即是围了个水泄不通,前几个看过的又回过来想再请柠栀问诊一次。

    却不料又是刘妈妈一屁股坐下“姑娘,我想……”

    “扭捏什么,可有难言之隐?”柠栀狐疑的看着刘妈妈,体态丰腴,不像有病的样子。

    “可有瘦身美体的方子啊!”

    “有是有……”刚说完就听其他小姑娘们欢呼雀跃,高兴的叫喊将柠栀后半句淹没。

    “但是刘妈妈……你要少吃些啊!否则怎会有效!”

    ——

    这几日,春香院把柠栀当活菩萨一般供起来,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是滋润。柠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随意往嘴里丢一蜜饯,怪不得上仙都往下届跑,真是快活似神仙呐!

    柠栀赚的盆满钵满,钱袋子鼓鼓囊囊,遂是不解,师父说人间疾苦,赚钱不易,更是教导一分辛苦便换一份银钱。

    需得将世人所获银钱算的仔细明白,不差分毫,赏罚分明,才对得起世人的辛苦。

    可这赚钱,却没有远没有师父说的那般艰难,很容易的嘛。

    待到春香院里的姑娘尽数看得差不多了。想起还有正事,遂去寻刘妈妈与众姐妹辞行。

    却只见刘妈妈眉毛一横,“什么!想走?”

    “是了,大家按照医嘱定会早日……”

    “春香院不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

    刘妈妈冷笑一声,自打干了这活计,就再未寻过郎中,好容易来了个医女,怎的轻易放人走。

    “姑娘好生在上房住着,我好吃好喝养你,且不用你接客。”

    “但倘若你非要蹬鼻子上脸,我这春香院开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柠栀近日里同这些姐妹讲话,也听过春香院整人的法子,便看向春泉。

    只见其也侧身不理,好容易来了个医女怎可让其走呢。

    周围的姑娘们知其要走,也瞬间没了往日姐妹情深的好脸色。

    心里暗道她本会医术,命好不用接客,单是写写方子就可吃香喝辣,比她们那些风尘女子强了多少倍,现如今赚了钱就拍拍屁股走人?怎得就她命好?自是没这个道理!

    原活泼友爱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刘妈妈张罗两个小厮便要将柠栀抓着关起来,被钳制住双臂,柠栀挣扎叫喊。

    众人皆冷脸看着,无人帮忙。

    柠栀急得要哭出来,可真是身有正事耽误不得,没有仙法,力气还不够,两下挣扎滚在地上。

    突然听得一声爽朗轻狂的嗤笑。

    众人回头。

    只见是一赤衣翩翩公子,青丝微挽,面容美的张狂肆意好不真切,轻笑道“刘妈妈,怎得要把我的人给扣下?”

    遂又半蹲着看向滚在地上的柠栀,轻浮的吹了一声口哨“小娘子活计学的怎么样,可会服侍人了?”

    众女见如此美貌的公子,春心荡漾,这比旁日里那些油腻肥硕的老男人强百倍。

    即听得刘妈妈赶紧上前陪笑“诶呀喂,是什么风把公子您给吹来了。这……”

    赤衣男子低头轻笑“我怕刘妈妈忘了,那日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把这姑娘买下了。”

    说罢,背手绕了一圈,站定在柠栀身前,又继续说道“遂过来……要人!”

    “啊……是,是有这回事。可这姑娘我们不挂牌子原是不卖的。”

    “哦?不卖了?可刘妈妈却收了我的钱。”

    刘妈妈讪笑,从未见过此人,见其衣着考究,许是哪家惹不起的公子。“我退还于公子便是了……这”

    红衣公子低头思索,似是纠结许久。

    “甚好,那还请刘妈妈取钱吧。”

    柠栀惊愕!什么意思?不救我了?

    遂急得站起身来,这纨绔子弟忒靠不谱,我若是有法术,我定要……

    诶!?

    法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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