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门山雁到这处雾鸣山捕猎地的第五个年头,从单枪匹马到自己创立角雁佣兵团,她已经对近处的雾鸣山脉了如指掌。刚从城郊外的集营地出来,伸了个懒腰率先准备今天兵团上山要用的装备,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袍还带着黑色面具的小个子坐在土地上,衣服蹭上了清晨略带湿气的泥土,嘴里还在啃着苹果,看起来已等候她多时了。

    “小子,大早上来干什么,做生意?”西门山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双手叉腰问道。

    贺十一仰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是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个贴身轻薄的麻质马甲,露出小麦色的手臂,在晨曦中凸显出生命蓬勃的肌肉线条,右手大臂上纹着大雁的纹身。看来她运气不错,开门就遇见了正主——西门山雁,角雁佣兵团的团长,虽然不少人批判她样貌可怖、衣不蔽体、不守妇道、男人婆,但并不妨碍角雁是近几年来收益和口碑最好的雇佣兵团。

    “想跟团,姐姐带我一个呗。”贺十一拍拍屁股站起来,发现自己身高勉强达到西门的下巴。

    西门山雁听声音才发现对面是个女生,她见过不少想跟团上山的大大小小的修士,但是都拒绝了,这次也不例外:“小姑娘,角雁有规矩,不带跟团,你可以去其他团里看看。”这是她的规矩,其他佣兵团倒是做这门生意,不过她和角雁的人都只想专注于捕杀魔兽,若要分心保护随行的修士或者医师很容易得不偿失。

    “我不需要角雁保护,你们不负责我的生死和吃住,只需要顺路把我领进去,我自己可以记回来的路。”贺十一听见西门的拒绝也不着急,细细把东西解释清楚。她已经打听过了,栖湘蛇龟并不在她原来待过的那片林区,而是更靠南些,但同时迷雾更浓,若非常年入山之人,必然迷失其中,而角雁佣兵团常年在这块区域活动,跟着他们最为方便。

    西门山雁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身形和声音来看也是个黄毛丫头,胆子却是不小。她有些好奇,问道:“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贺十一,十八。”

    “家住京城?没听过有姓贺的年轻修士。”

    “外地的,刚来,不熟悉,所有才找你们带路。随行要多少钱?”贺十一一五一十地回答。

    西门山雁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她思考了几秒,终于说道:“不要钱,马上出发,跟上吧。”

    今天角雁兵团入山,总共三十人左右,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干粮,预备在这次旅途中大干一场,趁秋天的尾巴最后捞一波钱,等到冬天大雪封山,兵团将休整一整个冬天,该回家的回家,等春天再回到营地。角雁大多数都是女性,只有四五个零散的少年,似乎都是队员的亲属。

    贺十一就这样乖乖跟在尾巴后面,一路上也不说话,在合适的地方拿出小刀刻上五角星标记。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此处的雾要浓密得多,日光也是一片朦胧,空气很湿,地上全是成片的翠绿的苔藓,只见西门在前面领着路,神色如常。

    似乎到了一个狩猎点。贺十一刚敏锐地听见疑似魔兽的动静,西门就已经停住脚步举手示意暂停:“四阶焚野蛛,”她偏了偏耳朵,“一只。”今日刚入林就发现了大东西。

    所有人立刻行动,像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一般迅速不动声色地抽出武器,按各自的作战位置展开队形。贺十一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观战,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专业的佣兵团,跟她原来遇到的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咕噜咕噜……”是焚野蛛的动静。贺十一在后面看到了这只大蜘蛛密密麻麻的眼睛大小不一,在黑暗中闪着白光。

    只见西门手指不断变化着动作,这是角雁内部的暗语,队伍随着她的手势调整着队形。西门山雁伸出食指的瞬间,左边的队员之间飞窜而出,在着滑腻的苔藓上却如履平路,只能看见各属性的灵力向那大蜘蛛劈去。贺十一看见它受伤的蛛腿流出紫色的血液,有些倒胃口。

    焚野蛛发出尖锐的惨叫,吐出蛛丝攻击,带火的丝线又稠又密,与潮湿的环境生出细密的水雾,不少苔藓被灼热的魔气熏成黑炭色。

    右边的队伍顺势而上,西门一把长刀直接砍掉它的好几只腿,血液喷溅到她的裤腿,其他人也不断攻击蜘蛛的身体,它一时进退两难。蜘蛛似乎知道右边的部队才是核心,晃动着身子向其喷射蛛丝,释放火焰源源不断,队伍被迫后撤,而靠得最近的一个少年难以回旋,贺十一见情况不妙,唤出魂影瞬间移动到他的身侧,将他扑倒,躲过了致命的蛛丝,只被灼烧了一点点发丝。

    西门趁机一个起跳,落在焚野蛛的身体上,毫不犹豫地直直插入蛛头,浓稠的血液飞到她的脸上,巨蛛轰然倒地。

    众人都歇了一口气。贺十一爬起身来,看着身体底下的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一些擦伤,并无大碍,她将他扶起身。刚才还在蜘蛛背上的西门直直走来,一个耳光就打在了少年的脸上,一声“啪”十分响亮。

    少年立刻羞愧地低下头,贺十一也一时没缓过神,听到西门厉声问道:“刚才在干什么!本事不大还敢靠那么近,不想活了?”

    其他队员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模式,熟稔地收拾着战场,挖出晶核,开始就地休整疗伤,半晌都没人朝这边看过来。少年也不哭不闹,只是一直低着头,脸上巴掌印明显。

    西门教育完他,转过身来立刻切换了温柔的声线:“这是我侄子西门允,多谢出手相救!还不快谢谢人家?”又转过头对他吼道:“说谢谢了吗?”

    “谢谢贺前辈,我叫西门允,叫我阿允就好。”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顶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说着谢谢。

    “我没比你大多少,叫我十一就好。”贺十一答到,她不掺和兵团内部事务,乖乖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自己走远后又看见西门在手舞足蹈地训话,不时踢阿允两脚。

    只是没想到一天下来,遇到最值钱的魔兽就是一开始的焚野蛛,七七八八遇到了些常见的二三阶魔兽,西门山雁领路到了一块树木相对稀少的林地,抬头可以看见完整的月亮,不用笼罩在全然的树影下,是最好的休整地。角雁的人对此处似乎非常熟悉,按部就班地搭起一两个简易帐篷。

    天色渐晚,伤员和部分队员留在营地休息,其余的兵分几路开始检查四周环境。夜晚虽无迷雾遮掩,但雾鸣山照样危机四伏,特别是一种名为飞晶猴的魔兽,常在夜晚出没,成群偷袭,是佣兵团过夜最大的困扰。

    贺十一看着西门山雁领着西门允一道,于是自己也好奇地跟了过去,她得趁机好好打听打听栖湘蛇龟的方位。西门一开始便知道了贺十一跟在身后,也不多说话,沿途开始泼洒特质的一种药水,有些甜腻的气味,却是驱赶魔兽的好手。

    阿允看见两人都不说话,主动撬开了话题,跟贺十一介绍起他们的事情:“这个方向其实比较安全的,一般不会有很多魔兽出入,但是保险起见,每次我们到这里过夜,都要重新巡视一遍。”

    这提起了贺十一的兴趣,她顺势问道:“怎么这么说,我看此处树木丰茂,还有不少野果浆果,不应是魔兽喜欢的环境?”

    西门山雁边忙着手中的活儿,边低声回答道:“往这个方向继续向东走两公里,是栖湘蛇龟的地界,寻常魔兽不会在附近荡悠儿。”

    西门山雁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略带嗤笑地看着被黑袍捂得严严实实的贺十一,说道:“不会你也是冲着益剑花来的吧?”

    西门山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益剑花恰好生长在如今那只栖湘蛇龟的水域,益剑花每年秋日盛开,其花粉于修习大为有益,也是炼丹制药中珍贵的原料。但自从那株益剑花在那小湖中生长,这蛇龟便聪明地霸占了地盘,又凭借其强大的魔气驱赶了所有的魔兽。数年来不少修士和佣兵欲拿到益剑花,可是死伤无处,能从龟口逃脱的都算命大,那片小湖也成了真正的禁区。

    贺十一摇摇头:“益剑花对我没用,我的目标是那栖湘蛇龟。”

    此言一出,西门允顿时睁大了眼睛,又扭过头去看着她的姑姑。西门山雁冷笑一声,扒拉高裤脚,一条几乎二十厘米长的恐怖疤痕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眼神在冷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苍凉。

    “五年前我刚开始干这行当,都不懂规矩,当时也不知道什么益剑花,我的一个姐妹只是看那池里水干净,手都没洗完就被那畜生拖下去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长疤,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去救她,结果差点把自己赔进去。我今早看过你的身手,不知道你是哪里的修士有这些稀奇的功夫,承认你有些本事。但是五年前我的实力并不比你差,你最好考虑清楚。”

    非常诚挚的劝告和警告,贺十一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她的挽留。

    西门山雁见又是个不嫌命大的,还是好心多说了些:“别听什么人说那蛇龟只是五阶魔兽的胡话。”

    贺十一刚迈出的脚步停了,回过头继续看着西门山雁,她单肩倚着树,说道:“虽然按照单纯的灵力它只有五阶,但这只王八岁数不小,脾气又大,即使单独看龟背上的蛇也有五阶上品的实力,对付得了六阶魔兽的修士也不一定会是它的对手,谁能全身而退就算命大。”

    西门允眼中全是担忧,从小跟在西门山雁身边长大的他很清楚那蛇龟的厉害,也劝着:“十一前辈,你还是别去吧……”

    贺十一还是没有彻底转身,西门山雁估摸着怕是劝不动了,扔出一个玻璃球,贺十一顺手接住。

    西门山雁笑笑,叉着腰说道:“这是定位珠,如果有危险,捏碎它,我能立刻知道你当下的位置。你救了西门允,角雁的人很感激,虽然我们不会替你解决那大王八,但是可以救你一次,不过角雁的医药费,你得负责。”

    “多谢西门团长!”贺十一把小珠放进乾坤囊里,向西门山雁鞠躬致谢,随后转过身去,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渐渐隐匿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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