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正午阳光明媚,竹取葵抱着被子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暖洋洋的。

    她翻了个身,又睡了一会儿,才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宿醉的脑子不太清醒,一顿一顿痛地,她迷迷糊糊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消息。

    嗯,十几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日向翔阳打的。

    嗯……

    我昨天干了什么来着?

    嗯……

    昨天晚上的回忆开始攻击她,竹取葵陷入了沉默。

    啊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啊!

    很显然喝醉断片根本没有出现在她身上,反而因为她现在清醒了,某些回忆变得更加清晰。

    包括但不限于强势地把害羞的橘发青年按在沙发上亲,最后还直接坐人家腿上去了,把人家搞出反应了,还装作不知道地撩拨他。

    真混蛋啊,竹取葵。

    看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竹取葵现在坐立难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是不是要负责啊?

    要谈恋爱吗?

    竹取葵纠结了一会儿,还没有想法,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在狂跳。

    怎么办,要接吗?

    铃声仿佛响了一个世纪,竹取葵的心跳都快把她自己给震聋了。

    颤颤巍巍地接了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青年的呼吸声,却一声不吭。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电话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仿佛对方就在身边。

    最后,是日向翔阳打破了沉默,他紧紧握着手机,只有一人的房间里,他敛着眸子,脸颊泛红,神色晦暗,“Aoi,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又是沉默,在日向翔阳紧张中,竹取葵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比以往更小,日向翔阳听得出她言语里的羞涩,

    “我记得。”

    竹取葵看向窗外,这里的天很蓝,不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下面居民楼林立,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基督山,上面的上帝几十年如一日地俯视人间。

    这里是巴西里约热内卢,不是她的家乡,但很快就会成为她的第二故乡。

    “今天晚上七点,你在老地方等我可以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好的!”

    仿佛一颗巨大的糖果从天而降,砸中了日向翔阳的脑袋,让他头晕目眩。

    心里的甜蜜快要炸开,日向翔阳忍不住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天哪,是要告白了吗,要不还是他先开口吧。

    傍晚,残阳似火,海边是熙熙攘攘的游人,还有人在纵情高歌。

    买酒和烤肉的小摊贩,打沙排的青年人,跑来跑去的孩子。

    日向翔阳抱着一大束花,他的眼前是身着绿色长裙的竹取葵。

    她的发丝和裙摆被海风扬起,漂亮的面庞在夕阳的余晖下棱角分明。

    她侧头看过来,飞扬的黑发间,那双碧绿的眼眸熠熠生辉,不是一见面时那种张扬到能将人灼伤的锐利,而是带着一股柔情。

    “Aoi!”

    “这是送给我的吗?”竹取葵看着日向翔阳手里的花,忍不住嘴角含笑。

    “是……是的”纯情橘子大狗的脸已经红了。

    “谢谢,”竹取葵将花接过来,他们沿着海边走,浪花时不时打在他们的腿上,很舒服。

    走过一段距离,日向翔阳忍不住要先开口时,竹取葵说话了,

    “翔阳君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这句不大的话,仿佛要散在风里,日向翔阳捕捉到它,心跳如鼓。

    “我……就像我那天对你说的那样,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强势耀眼的女生,你就像玫瑰一样,美丽又耀眼,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沦陷了。”

    “我……我”

    橘发青年的脸都憋红了,竹取葵盯着他,等着他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喜欢你!”

    果然,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哪怕早有预料,竹取葵心里的甜泡泡也是冒个不停。

    日向翔阳乘胜追击,“那你呢,Aoi,你是怎么想的?”

    橘发青年的眼神炽热又执拗,仿佛他将一整颗心捧到心爱之人的面前,随便她怎么对待。

    竹取葵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向前走,日向翔阳跟在她身后,心渐渐沉入谷底。

    “Ao…”

    “翔阳君之后会回日本吧!”

    日向翔阳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的,我会回日本。”

    竹取葵转过头,直视着眼前的青年,目光锐利:“翔阳君,是对感情很认真的人吧,不是那种随便谈谈打发时间的人吧!”

    “那当然了!”

    她紧紧盯着日向翔阳,想要看出他神色上的披露,可惜没有。

    眼前的橘发青年真的像一只热情的大狗,不带一丝杂质地全部心意献给了心中的玫瑰。

    半晌,竹取葵开口:“我不会回日本。”

    仿佛一道惊雷,砸中了日向翔阳,竹取葵继续说,

    “我已经在巴西待满两年,国籍的审批已经下来了,再过半个月我就是一名巴西公民。”

    “我会在巴西定居,这样翔阳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我叫竹取葵,是日本人,从出生到初中毕业一直居住在东京。

    我的家庭结构很简单,由于母亲在我年幼时就与父亲离婚,我是与母亲竹取幸子,继父竹取正太郎,妹妹竹取樱生活在一起。

    我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初中进入枭谷中学做了接应,还拿过全国初中锦标赛的MVP。

    这样的我本来应该像大部分球员一样,初中后加入俱乐部,高中打ih和春高,大学加入大学球队或者干脆不读大学去做职业运动员。

    本来应该是这样,直到我因为母亲的工作来到了新山女子中学。

    这里的女孩都很优秀,其中的接应我也非常熟,她和我做了三年对手,极其难缠。

    本来作为备受队友和教练信任的接应,来到新学校也应该如鱼得水,但是——

    “葵,你太瘦了,你这样子我都怕把你练折了。”

    高桥教练捏着我肌肉线条并不明晰的肩膀,皱紧了眉头。

    高桥真子是从v2联盟退下来的技术教练,而总教练三条更是前国家队的成员,见证过日本女排被称为“东洋魔女”的时代。

    她们的合作,为日本排坛发掘培养了无数新星。

    那之后,在她们的指导下我好好吃饭,进行力量训练,养好身体。

    我坐在板凳上,看着不断跃起的队友们,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渴望。

    在那段不能上场的时光里,一股令我痛苦的饥饿感、迫切感,笼罩着我,我拼尽一切去吸收去成长。

    但是,这还不够。

    我的技术不够成熟,只是长得高力气大外加左利手,才让我在曾经的初中无往不利,但是放在强调配合和体系的新山,就不够用了。

    以前是队友们配合她打强力接应的模式,直接让我不接一传。

    但是新山女子的教练要求每个人都要技术全面,都能够接起一传,做好小球串联。

    我稀烂的一传融不进去。

    不能上场的日子好像一场噩梦,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那一年,被日本排坛和媒体寄予厚望的天才球员,身高192cm的橘菜菜子二度落选国家队。

    那一年,未来会响彻排坛的世界第一接应竹取葵,只能坐在板凳上看着队友挥洒汗水。

    她们离梦想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但这几步却难如登天。

    三条教练是个惜才的人,看着失意的我,她给我指了条明路,

    “以你现在的一传、灵活度和二传的失配率,还有现在的发展趋势,我估计你最多打到v1级别的联赛,国家队不用想,而如果进不了国家队,你也不用想留洋打国际赛的事。”

    “你现在有两个最好选择,第一,想办法到国外参加俱乐部打比赛,现在日本排球的培养方式并不适合你,如果你继续在日本也只能自己摩挲,

    但是,国际上其他排球俱乐部也不好混,资源有限,可能还没轮到你,你就老了。

    第二,先打几年沙排,沙排最能提高技术的全面性,等你技术成熟了,再转回室内。国内这边我也有熟人,能帮你安排。”

    等我将教练的话转告给妈妈,妈妈抽了很久的烟,又去和教练交流,还找了不少熟人询问。

    最后一天晚上,我和妈妈促膝长谈,妈妈问我是什么想法。

    “我想去国外打沙排!我想提高技术!我不想一直坐冷板凳!”

    那时的我刚刚结束一年级的生活,这一年里我一直没能上过一次正式场。

    我没有埋怨教练,因为我看得出来其他人配合的很好,如果我加进去绝对不是这个效果。

    但是我不甘心,我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打排球,我做梦都想站上那个属于运动员的最高舞台。

    如果技术不行就提高技术,如果力量不够就合理饮食,增肌强身。

    我不会在这里停下,这个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优秀的球手我还没有和她们交手过,怎么能在这里就轻易停下。

    日本的陆地面积只有37.8万平方公里,而世界的陆地面积足足有1.498亿平方公里。

    这个世界太大,而日本太小,我不想被困在这里,我渴望和最厉害的排球运动员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在我和母亲聊天时,候鸟成群结队地飞跃太平洋,科帕卡巴纳海滩游人如织,巴黎铁塔下游人放声高歌,金字塔千百年如一日地屹立不倒,南极洲的冰雪初融。

    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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