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卡洛斯的父亲布莱恩校长不放心儿子办事，还是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学期结束，你就毕业了吧。”
我回答：“是。”
“真快啊，卡洛斯也长大了。”他沏了一壶新茶，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望向远方，“那小子毛毛躁躁的，跟当年卫道安向艾叶指挥官求婚时一样，戒指还没送出去，先被找艾叶签名的新生气得够呛。”
卫道安是如今的前锋指挥官，上将军衔。
也是我十几年未见的父亲。
我说：“没记错的话，过几天应该是卫将军六婚一周年纪念日吧，最近手头有点紧，没什么好的送——榴莲行吗？”
布莱恩无奈地笑笑，眼角皱纹蔓延开，叹道：“你们真的很像。”
布莱恩七十六岁，在星际年龄下，他还正值壮年，却长得皱皱巴巴，以前总是对我父母的事避之不及，想不明白这小老头今天突然抽什么风，本以为是黑盒的事，没想到他莫名跳雷区舞了一通。
“虎父无犬子么？”我态度冷下来。
“是你和原维。当年数据工坊面试时，我曾向他提起过你，那也是个不服输不认命的年轻人。我和他说，我邻居家的小孩应该与你很投缘，如果永居后想搬入中心城，可以在周末提一袋焦糖爆米花去拜访她。”
想来原维博士没什么上进心，因为并没有人带着焦糖爆米花拜访我。
小老头越聊越偏题，我着急回家，有些不耐烦，于是提醒道：“校长先生，关于黑盒，我需要上交吗？”
“听说已经被你改成语音包了，难得见你有喜爱的东西，就留着吧。”
“好。”
临走时，布莱恩又叫住我：“卫道安其实不想让你进指挥团。”
爱想不想。
我没有回应，推门离开。
终端机收到消息，预备指挥官审核通过了，我松了口气。最近许多事许多人突然冒出来，纠缠在一起，我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以准备入队考核为由，向导师请了个长假。
回到家，维多从戒指中显形，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我索性也往沙发上一靠：“都听明白了？交流一下？”
“嗯，但很抱歉，我的设计者记忆被清空了，或许……你可以尝试恢复一下。”他说完低下头，纠结一会儿，又底气不足地阻拦，“根据已知数据分析，原维先生大概，并不是个和善的人。”
戒指接入终端，初始界面再次出现在我眼前：A97维多为您服务。
我输入指令，记忆库数据飞速划过屏幕，维多有些痛苦地皱起眉，随着数据恢复，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逐渐深邃起来。
卡洛斯说原维憎恨我父亲，第九自治区边防星与首都星相隔半个光年，除了流匪和三年前那场被掩盖起来的守备军叛乱，我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联系。
如果原维恨屋及乌——
我闭上眼。
布莱恩并不了解我，我其实是个认命的人，非常擅长破罐子破摔。
勤奋只是麻痹自我的一种方式，如果我的家庭没有破碎，如果母亲还在世……我想起照片上那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她会像卡洛斯的妈妈伽业那样爱护自己的孩子吗？
我也会在父母的庇护下，自由生长，活得肆无忌惮吗？
终端机运转的声停下来，我静静等待着，屋子里寂静一片，就在我快要等睡着时，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晚上吃什么？”我听见维多问。
又是这样，明年就要进指挥团了，他还想轻轻揭过去。
我拧着眉，恶狠狠地说：“吃焦糖爆米花！”
他笑起来：“可惜我没有上进心，送不了爆米花。”
哦，忘了这货能分析脑活动了。
“那……还吃蟹黄面吧。”
维多走进厨房前，忽然回头对我说：“即使继承记忆，维多就是维多。”
心底似乎有东西破开，渐渐涌出暖意。
我重新戴上戒指，喃喃道：“艾薇也只是艾薇。”
不止是卫道安和艾叶的女儿，还会是最优秀的星际指挥官。
只是我还有点好奇。
“原维果真疯了吗？”
维多：“或许吧。他造出A0-A9共十枚黑盒，想与整个远征星系同归于尽，卡洛斯说的A0黑盒代号就是爆米花，专门送给你的。”
不愧是数据工坊独占一间研究室的领头人，原维当真是惊才绝艳，十枚黑盒，十全十美，可多出来的A97又是怎么回事？
维多不想说，我也没有再追问。
三天后，我向指挥团提交了星舰助理参数表格，不到一个月，正式指挥官的权限下发终端，配套星舰与维多远程对接。
我成为最年轻的上校，终于如愿进入指挥官内网，看到了艾叶的死讯通报。
没有长篇报道，没有评论，专栏里只有四个殷红的字体，刺痛了我的眼睛。
携队哗变。
怎么可能呢？
“这学期结束，你就毕业了吧。”
我回答：“是。”
“真快啊，卡洛斯也长大了。”他沏了一壶新茶，起身站到落地窗前，望向远方，“那小子毛毛躁躁的，跟当年卫道安向艾叶指挥官求婚时一样，戒指还没送出去，先被找艾叶签名的新生气得够呛。”
卫道安是如今的前锋指挥官，上将军衔。
也是我十几年未见的父亲。
我说：“没记错的话，过几天应该是卫将军六婚一周年纪念日吧，最近手头有点紧，没什么好的送——榴莲行吗？”
布莱恩无奈地笑笑，眼角皱纹蔓延开，叹道：“你们真的很像。”
布莱恩七十六岁，在星际年龄下，他还正值壮年，却长得皱皱巴巴，以前总是对我父母的事避之不及，想不明白这小老头今天突然抽什么风，本以为是黑盒的事，没想到他莫名跳雷区舞了一通。
“虎父无犬子么？”我态度冷下来。
“是你和原维。当年数据工坊面试时，我曾向他提起过你，那也是个不服输不认命的年轻人。我和他说，我邻居家的小孩应该与你很投缘，如果永居后想搬入中心城，可以在周末提一袋焦糖爆米花去拜访她。”
想来原维博士没什么上进心，因为并没有人带着焦糖爆米花拜访我。
小老头越聊越偏题，我着急回家，有些不耐烦，于是提醒道：“校长先生，关于黑盒，我需要上交吗？”
“听说已经被你改成语音包了，难得见你有喜爱的东西，就留着吧。”
“好。”
临走时，布莱恩又叫住我：“卫道安其实不想让你进指挥团。”
爱想不想。
我没有回应，推门离开。
终端机收到消息，预备指挥官审核通过了，我松了口气。最近许多事许多人突然冒出来，纠缠在一起，我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以准备入队考核为由，向导师请了个长假。
回到家，维多从戒指中显形，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我索性也往沙发上一靠：“都听明白了？交流一下？”
“嗯，但很抱歉，我的设计者记忆被清空了，或许……你可以尝试恢复一下。”他说完低下头，纠结一会儿，又底气不足地阻拦，“根据已知数据分析，原维先生大概，并不是个和善的人。”
戒指接入终端，初始界面再次出现在我眼前：A97维多为您服务。
我输入指令，记忆库数据飞速划过屏幕，维多有些痛苦地皱起眉，随着数据恢复，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逐渐深邃起来。
卡洛斯说原维憎恨我父亲，第九自治区边防星与首都星相隔半个光年，除了流匪和三年前那场被掩盖起来的守备军叛乱，我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联系。
如果原维恨屋及乌——
我闭上眼。
布莱恩并不了解我，我其实是个认命的人，非常擅长破罐子破摔。
勤奋只是麻痹自我的一种方式，如果我的家庭没有破碎，如果母亲还在世……我想起照片上那个长相温柔的女人，她会像卡洛斯的妈妈伽业那样爱护自己的孩子吗？
我也会在父母的庇护下，自由生长，活得肆无忌惮吗？
终端机运转的声停下来，我静静等待着，屋子里寂静一片，就在我快要等睡着时，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晚上吃什么？”我听见维多问。
又是这样，明年就要进指挥团了，他还想轻轻揭过去。
我拧着眉，恶狠狠地说：“吃焦糖爆米花！”
他笑起来：“可惜我没有上进心，送不了爆米花。”
哦，忘了这货能分析脑活动了。
“那……还吃蟹黄面吧。”
维多走进厨房前，忽然回头对我说：“即使继承记忆，维多就是维多。”
心底似乎有东西破开，渐渐涌出暖意。
我重新戴上戒指，喃喃道：“艾薇也只是艾薇。”
不止是卫道安和艾叶的女儿，还会是最优秀的星际指挥官。
只是我还有点好奇。
“原维果真疯了吗？”
维多：“或许吧。他造出A0-A9共十枚黑盒，想与整个远征星系同归于尽，卡洛斯说的A0黑盒代号就是爆米花，专门送给你的。”
不愧是数据工坊独占一间研究室的领头人，原维当真是惊才绝艳，十枚黑盒，十全十美，可多出来的A97又是怎么回事？
维多不想说，我也没有再追问。
三天后，我向指挥团提交了星舰助理参数表格，不到一个月，正式指挥官的权限下发终端，配套星舰与维多远程对接。
我成为最年轻的上校，终于如愿进入指挥官内网，看到了艾叶的死讯通报。
没有长篇报道，没有评论，专栏里只有四个殷红的字体，刺痛了我的眼睛。
携队哗变。
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