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两人同时诧异出声。

    林远致又惊又喜,草草和姜文打过招呼,看向羽澜,“在城楼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像你,还以为听错了。”

    姜文促狭道:“林总不容易。”

    距两人在楼下站脚已经过去至少三个小时,此时找到这里,不知寻过多少街巷。

    林远致腼腆笑笑,随两人一同散步。

    小巷深幽,既窄又长,才走一□□澜推说乏累,开口告辞,歉疚劝两人不用因自己败坏兴致。

    姜文瞧她神情,了然笑笑,与林远致道别。

    拐进月亮门前,姜文回头看了眼巷口,月光将林远致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独立站在夜色里,看不清眉眼情绪。

    “论内在,有能力,知进退,会尊重弱势群体。论外表,长相也是数一数二。”

    羽澜抿了下嘴角,没接话。

    知道她和尚奕辰领证的人,除双方家人朋友外,其余人不出意外都没有张口说出来的机会了。

    姜文不知道,几次给她介绍适婚男人。

    今天遇上林远致,少不得再费一番唇舌。

    “我如果没记错,你今年25岁?该慢慢考虑,你觉得呢。”

    羽澜无奈:“文姐。”

    姜文拍拍她的手:“找个人来照顾你。小伙子年轻有为,和你年纪相仿,又苦追你多年。他父亲和我先生的叔叔是同学,大家都知根知底。”

    羽澜心里默默叹口气,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和尚奕辰算什么,冷战的夫妻,还是已经分手的前男友?

    “我不喜欢他。”

    “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物色。”

    喜欢...

    一年前,她心里对喜欢两字没有概念,一年后的今天,被当面问起,她脑海中面庞逐渐清晰,眸光暗了暗,敷衍应付过姜文,上楼休息。

    民宿与小镇中心相隔甚远,即便开窗也听不到古楼入夜后的疯狂。

    她倚在窗前,静静瞭望月色。

    中秋,本该是家人团圆的日子。

    或许,父亲也在带着思思望月,他...

    他工作那么忙,大概不会有闲情赏月。

    深夜的风有安抚人心的功效,木窗被风吹得吱吱作响,她抬手关窗,颈链吊坠因动作幅度过大从领口滑了出来,做工精细的玫瑰在胸前晃动身形,嫩黄色花蕊根根分明。

    “羽澜。”

    林远致立身窗前,仰头唤她。

    他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叉竿将无尽墨色分为两处,他站在花架灯前,仿佛更好的和谐了月色与灯光。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羽澜迈步过去,秋风掠过她裙角翻飞。

    “你是不是认识苏纭苏小姐。”

    羽澜点头,“怎么了?”

    林远致握拳轻咳一声,面色为难,委婉道:“苏小姐喝醉酒,误打误撞进了我的房间。毕竟是女孩,我不方便照顾,唤别人过来,难免被人背后说闲话,你如果方便能不能.....”

    “好。”

    小路崎岖,长夜漫漫,小镇夜晚的街道沉寂无声,独靠月光照亮前路。

    林远致没话找话打破沉闷:“那天在尚云看见你,你和尚总有合作?”

    羽澜垂眸盯着脚下,步步踩在虚虚的影子上,淡声:“已经结束了。”

    “你刺绣大赛拿奖,一直没机会为你庆祝,明天有时间吗?”

    “不好意思,我明天有安排。”

    林远致搓了搓手掌,表情看上去有些受伤,他自我调整,情绪恢复很快,堆笑:“没关系,我在这边住了有小半个月,对各处比较熟悉,能算半个本地人,你想去哪可以和我说,免得在景色一般的地方浪费时间。”

    “林总。”

    “你别有压力,就算是普通朋友,我既然熟悉,招待一下又怎么样呢。”

    羽澜偏头看他一眼,抿唇未言。

    “出小镇往北有个天然温泉,景色很好,我这里有几张门票,改天拿给你。”

    “小镇西边的城楼可以看日出,打卡的人很多,如果过去最好提前两个小时。”

    “寺庙后面的那座山可以看清整个日落过程,我明天把位置发给你,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

    林远致絮絮叨叨说了一路小镇各处景点,细心告诉她游玩攻略,羽澜听在耳中,心下难为情,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几句。

    两人借月光行走半小时,也一刻不停聊了30分钟。

    这家民宿比她住的地方看上去气派许多,她在门口略站,抬眸打量,跟在身后进了林远致的房间。

    苏纭衣着暴露,半趴在沙发上,右手拿着酒瓶死死不放,见羽澜站在面前,仰头看她,轻唤:“澜澜姐,头疼。”

    羽澜拿过衣服,俯身披在苏纭身上,见她眼神迷离,柔声劝:“跟我回去。”

    大约苏纭喝得太多,没有多少意识残存,比想象中好哄,没说几句话,苏纭就自己缩进她怀里,任由她动作。

    她扶着苏纭出门,林远致忙拿了钥匙,关门跟出来,“我开车送你。”

    一圈折腾下来,已是后半夜。

    她怕苏纭呕吐,守了许久,直到苏纭呼吸平稳,沉沉睡去,她打了个哈欠,取下叉竿,和衣而眠。

    大约太过疲累,入睡很快,一夜无梦。

    清早被街道歌声吵醒,睁眼见苏纭撑着下巴发呆。

    “澜澜姐,你醒啦。”

    羽澜揉了揉额角,披衣坐起,“还难受吗?”

    苏纭摇头,盯着窗外会飞的鸡走神。

    羽澜“嗯”了一声,起身去洗漱,回来见苏纭已经换好衣服,重复同一个姿势,昨晚那身暴露的吊带短裙一半挂在木椅,一半垂向地面。

    她走过去,捡起衣服,随口问:“和朋友一起来的?你让她们过来接你,还是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苏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呆呆看她,委委屈屈说,“他不喜欢我。”

    羽澜本不想和她提起昨晚,她是尚奕辰的妹妹,自己没立场说什么,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心软,坐在她身边多说几句。

    “他昨晚来找我,说你醉酒走错房间,你是走错吗。”

    “人要自重,你喝醉穿成那样过去找他,只会让他看轻你。”

    “你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的位置,堵他人品好坏,万一他趁人之危怎么办?”

    “......”

    苏纭眼巴巴看她,抬手拉住她的衣角轻晃。

    “我知道错了,你别训我。”

    羽澜窘迫,清了清嗓子:“没训你。”

    苏纭撇撇嘴自顾自说:“你训我的语气和我哥一模一样。”

    提到尚奕辰,苏纭突然收起颓废,起身靠过来,眨巴着眼睛看她,双手合十恳求:“澜澜姐,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啊。”

    羽澜好笑,人都没在这,只是口头提起,就能让苏纭吓得立马精神。

    “这么怕他?他经常训你?”

    “也没有。其实我和我哥待在一块的时间还蛮少的。好像是我6岁左右的时候,我爷爷去世,尚爷爷把我从老家带到裕城。那会我哥接手公司没多久,天天冷着脸,特别凶。”

    怕羽澜不相信似得,苏纭强调:“不是我夸张,他真的特别特别凶。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时候感觉很难接触,他那会比现在凶多了。我根本不敢和他说话,他也从来不主动理我。”

    苏纭吐吐舌头,努力回想,“那时候我刚转学过来,好多同学欺负我,不许我告诉家里,后来欺负我的人突然给我道歉,我才知道我哥找去学校了,就对他改观很多。”

    “不过他冷脸的样子,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就有时候还会有些怕他。”

    羽澜脸上笑容淡了淡,怅然:“他只是面冷。”

    他的关心不比别人少。

    在医院问出口的所有问题,她都知道答案,她甚至相信,如果能从头再来,即便还是这个结果,尚奕辰依旧会选择瞒着她,不让她发现父亲从最初就对她厌恶。

    尚奕辰忍下她所有无理取闹,小心翼翼问她能不能见一面。

    她装作没看到,不接电话也不回复消息,大厦停车场宽阔,她好几次无意间瞥见熟悉的车影。

    “澜澜姐!”

    羽澜猛回神,“嗯?”

    苏纭把小短裙丢到垃圾桶,“我走了啊。”

    “你自己...”

    苏纭狡黠笑笑,“我也要在熙园订房间,澜澜姐别嫌我。”

    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女孩,又是尚奕辰的妹妹,不过顺手照顾几天,羽澜欣然应下。

    苏纭下楼去找老板娘,被告知只剩最后一间房,她左右看看,房间可以接受,便付钱出门。

    下车没走几步,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气愤上前:“林远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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