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尚奕辰拿给她那本书。

    羽澜对照书本,研究了整个春节,新年第一份月报出来后,她做好规划。

    漾萱和盛安的长期合作不变,她单独指派员工培养这些学生,学生学成后,足够优秀的人员可以选择留下或者以漾萱的品牌独自经营,类似加盟制的想法,但给予部分经营自主权和总公司0.1%的股份,更像布列分公司。

    至于选择离开的人员,不作考虑,权当为自己做广告宣传。

    唐棠笑说:“你干脆直接办辅导机构得了。”

    “辅导机构带来影响力有限,咱们澜澜怕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姜文促狭,“准备什么时候上市?”

    羽澜抿唇不语。

    春雨不凉,漫天银幕掀起泥土潮腥味,她顺着穿成珠子般滚落的雨水仰头。

    半年忙碌,惊蛰的决定在重阳时得到正向反馈,她感受着秋收的喜悦。

    外人对她的评价,也从自寻死路改为高瞻远瞩。

    她不在乎旁人议论,所有工作安排下去,又将视线放在国际。

    这方面经验更加匮乏,不过虽步步坎坷,但总在最后临门一脚时想到解决办法。

    冬去春来,阳萱成立的第三个年头,手工刺绣的分公司开到全国各地,国际销售渠道也终于迎来净利润大幅增长。

    回国第二个月,她被评为杰出青年企业家,漾萱的排名在锦晟之上。

    一切尘埃落定,想到自己和尚奕辰大半年分分合合,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不声不响给自己放个长假,准备好好享受胜利果实。

    不想,晚间一封匿名言论冲上热搜。

    称她最初的屏风是由旁人代劳,刺绣大赛买通评委,实际她的刺绣水平不堪入目,声称沽名钓誉之人不该有此评价。

    发帖人晒出自己的订单截图以及收到的绣品。

    羽澜点开,眉心皱了皱,上面作品确实出自她的手。

    第一扇屏风发出后,罗太太迟迟未收到货,她心里不安,印象中那段时间的作品远低于水平,后来堆去库房,再没动过。

    她心下怪异,吩咐助理去查园区库房,果然没找到当初品相一般的绣品。

    又发现拿走绣品的人躲开监控,羽澜转手托人去查ip地址。

    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羽澜点开图片,无语到极致一下笑出声。

    难以置信,是有人拿她当傻子吗?

    她将扫描件打印出来,随便装进文件袋,拿着出门。

    尚云大厦前台见她进门,轻车熟路按专用电梯。

    羽澜摆手:“普通电梯。”

    迎着前台疑问的视线走进电梯,她对着电梯内镜子整理着装,黑色工作装礼裙衬人肤白唇红,清高孤傲的视线多添几分距离感。

    35楼总裁办公室门开半扇,尚奕辰坐在办公椅,韩放站在旁边,两人面前摊开一份合同,低声说着什么。

    羽澜站在门前,曲起指节敲门。

    韩放最先抬头:“羽小姐。”

    尚奕辰诧异,瞥了眼时间:“这会过来?”

    “来晚了怕尚总毁尸灭迹。”

    “啊?”韩放不解,低头只见尚奕辰快速签字,后知后觉,忙收起合同,迅速离开,不忘贴心关门。

    尚奕辰视线落在文件袋上:“这是?”

    羽澜:“兴师问罪。”

    尚奕辰挑眉,抱臂后仰:“说来听听,羽总又打算怎么冤枉我。”

    羽澜一梗,故作冷漠的气势松泛大半,她紧咬后槽牙,高抬下巴:“我有证据。”

    她走到办公桌前站定,与尚奕辰隔着桌子相望,顺手将文件袋放在桌上,指尖发力推到尚奕辰面前。

    “有人说我沽名钓誉,发布信息的ip地址在尚云,你怎么解释?”

    尚奕辰打开文件袋,扫了眼没什么信息的纸张,抬眸:“那就看羽总准备给我几天自证清白。”

    羽澜好说话地点头:“三天。”

    “可以。”

    得到答复,羽澜转身就走,身后尚奕辰笑道:“好久没见,这就走?”

    声音由远及近,腰间收力,她顺着尚奕辰的力道转身,抬头:“尚奕辰。”

    “嗯?”

    “你现在还没有洗脱嫌疑,注意保持距离。”

    “没洗脱嫌疑,”尚奕辰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尖,温热气体撒在耳周,“怎么办,你已经沾染上嫌疑人的味道了。”

    羽澜脸色微红,抬手轻打他,收起脸上严肃,“有头绪吗?”

    “没有。”

    羽澜气笑:“没有你告诉我三天?”

    “三天好像是你说的。”

    “嘶。”

    尚奕辰眸光无辜,拥着她不松手,故意问:“解决不了怎么办?”

    羽澜抬手看时间,距会议还剩半小时,她得走了。

    “嗯?”

    羽澜攀他脖颈,踮脚轻吻,语气温柔:“解决不了你就自己睡吧。”

    说完,再次转身,尚奕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说:“再不回来,花都落了。”

    没得来扭头动作。

    “尚总想想办法,留它们到问题解决。”

    尚奕辰笑:“下班去接你。”

    话落,背影消失在视线内。

    随之一并消失的他还有脸上笑容。

    他转动办公椅,俯瞰楼下雕刻的尚氏集团商标,十指交叉,沉思。

    半小时后,韩放进门。

    “羽江年在孙总的场子里。”

    “嗯。”尚奕辰扫了眼文件袋,面无表情:“查清楚。”

    韩放连同外面纸张和文件袋一并拿起,转身想了想,试探问:“或者我拿录音笔去找他。”

    问完,尚奕辰猝然抬头,眸光冷厉,未发一言。

    韩放顿时后悔,从业十余年,他头一次清晰感受到尚总对他的怒火,忙硬着头皮解释:“留着录音笔可以...”

    “韩放。”

    话语被打断,韩放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我知道了。”

    “全部销毁,”尚奕辰眼中一片冰冷,他两唇启合不明显,声调肃厉:“还有,我不希望,她从你们嘴里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韩放连连应声,推门出去,把文件袋交给小助理,转身回办公室。

    抽屉最深处的录音笔落满灰尘,这是羽江年害羽澜最后的证据了。

    尚总曾三次交代他销毁全部资料,他偷偷留下录音笔,以便拿捏羽江年。

    录音内容很短,和什么玻璃纤维、墨水,毫无关系。

    从他们顺水推舟促成羽江年和沈家联系开始,尚总就特别注意羽澜的安全,刺绣大赛的场地他们里里外外检查过数次,确保不会让羽澜受到伤害。

    录音笔中提及的黑屋子、药物、小混混等等,他们都提前防范,哪料,羽江年一计不成,竟在最后一刻瞒过他们的视线,送进玻璃纤维。

    那天从医院出来去见羽江年,他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他没及时拉住尚总,下一脚绝对会踹在羽江年身上。

    他以为羽江年的真实目的露出,不管再发生什么,羽澜的选择都会在尚总身上。

    不想,半年避而不见。

    公司有人八卦,沈家倒牌,尚总明明稳操胜券,但看起来完全没有落子赢棋的喜悦。

    尚氏高层大洗牌后,35楼很少有人上来,只有他能看到尚总无数次走神抚摸那块腕表。

    有时候,他远远看着,心里替尚总委屈。

    尚总怕羽澜知道羽江年做得那些勾当会伤心,不声不响瞒下来,可最终,还要被迁怒。

    那天,顾云飞过来,他在门口听到两人交谈。

    顾云飞说:“我去告诉她。”

    却被尚总拦下:“她已经很不开心了。”

    顾云飞反问:“那你开心吗?”

    尚总语气疲惫:“我把她困在我身边,有责任让她开心,她没有义务照顾我的情绪。”

    ~

    “师傅,师傅!”

    “怎么了?”

    韩放回神,晃晃脑袋,边问边将录音笔格式化。

    有些真相永远不必大白于受害人眼前。

    进度条加载至100%,解剖后的碎片丢进垃圾桶。

    这才将视线移到小助理脸上。

    小助理面色苦恼,欲言又止:“不能再查了。”

    “原因?”韩放不解。

    “尚总母亲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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