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偷香红儿女,观音奴情定观音婢
“大哥!”
“哎,是仪雯那小丫头,你快躲躲。”
“青天白日的,你让我躲哪儿去呀?”红儿跟他厮缠着,两人还没分开,只见仪雯已经将门推开一条缝,一脚踏进来了。
“你别进来!”敏启喊道,“出去!”
“大哥还想瞒我?”仪雯也不臊,自进了来,道,“我才都听见了。”
“小丫头。”敏启扯了衣服,忙将自身盖住,“谁让你来的?”
“没人让我来,是嫂子的声儿把我引来的。”
“你……”
那红儿臊得不行,只将脸埋在臂肘里,趴在炕上,一时不停地抖。
敏启走到仪雯旁边,说道:“好妹妹,你听见什么了?可别告诉去。”
“哎呀。”仪雯装模作样地摸摸头发,“我不懂,只听见什么爷呀爱呀的,我也不敢动,后来,又听红儿姐姐一叫,我心想,莫非是大哥在打姐姐,我虽然人小,也得拦着啊。”
“真真这小姑奶奶,嘴像刀尖子蘸了蜜似的。”敏启一思量,便道,“红儿,你先出去。”
仪雯看见红儿低着头跑了,又见敏启一脸戒备,盯着自己,便笑着往凳子上一坐,道:“哥哥给我吃茶呀。”
敏启笑着,走过去,亲手给她倒了茶。
“哥哥也是的,今儿幸好是我听见,明儿要是别人听见了,怕是不好说。”
敏启见她是个小小年纪知事儿的,知道是李姨娘那处不避讳,让她听了看了去,故有这等言语,便坐下,叹道:
“妹妹多大,竟管起哥哥房里的事儿来了。便是有人知道,我也不怕,横竖那红儿是我房里人,早晚要给我的,如今就是早一年晚一年,又有谁说去。”
“别人不说我不知道,奶奶那儿……”
“哼。”敏启道:“你休提奶奶。你姨娘教女不严,我还要回了奶奶去呢。”说罢站起来,却不走。
仪雯只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并不理会敏启。
敏启心虚,又坐下,陪笑道:“好妹妹,你替哥哥担待着些,千万别告诉人。”
“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仪雯歪头道。
敏启叹了口气,只得狠心从腰间取出钱袋子,倒空了在桌上,道:“你可省着些花,虽说我是小爷,奶奶也不给我钱。”
仪雯并不立刻去拿,只柔声问道:“奶奶竟这样?大哥出门会友,上下打点,哪个不是要钱的?没有钱,不要说小厮们懒怠,就是朋友兄弟那里,有来无往的,也说不过去啊。”
敏启哼道:“奶奶哪里管这些。只叫我一个气儿地在家里读书,上进挣功名去!有了钱,她只说我又出去玩,给旁人带坏了性子!她哪里知道,人家见了我,知道我家里管束得严,都不愿意讨那个没趣……”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愤恨不能平。
“唉。”仪雯叹道:“哥哥的话我都明白。我虽然是闺阁女儿家,也知道这没钱的苦楚。哥哥何不另想些计策,弄几个钱来应应急?”
“哦?”敏启忙抬头问,“是何计?”
仪雯笑道:“上头有青天。”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对天指了指。
敏启会意,笑道:“好妹妹,你竟是个明白人。如今老爷太太那儿只有我一个孙儿,不给我,又给谁去?”
仪雯又将眼一垂,瞧那桌子上的钱,敏启道:“你就收着这些。往后我有了富余的,也想着你。”
“如此就多谢哥哥了。”仪雯笑道,起身对敏启福了福,敏启忙站起来,也给她作揖。兄妹两个不多留,便各自去了。
那边红儿逃出来,一心只顾低头往前跑,在拐角处,竟冷不防撞上个人。
“嗳,不要命的小蹄子,跑什么!”
红儿一低头,见是升大奶奶身边的珠儿,顿时吓得一激灵。
珠儿给一头撞到墙上,头发也斜了,珠钗也歪了,脑仁还嗡嗡地疼。那红儿吓傻了,当下不去扶,在那儿傻站着。
珠儿瞧得更是来气,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拽过红儿的胳膊,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不懂规矩的小蹄子!赶着投胎去!”
红儿被一巴掌打出泪来,用手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珠儿。
“我问你,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原是哥儿……哥儿要东西,打发我往书房拿……”
“哼,书房?这是哪儿的路,你当我不知道?”
红儿一看,原来前头正是元升书房后门。
“是……是哥儿前儿写的字在……在大爷书房里,哥儿……要我去取……”
“哼,小蹄子,你哄我呢。”珠儿扶了扶歪倒的髻,咬牙道,“不行正路,明儿自有你的好去处。”
红儿看珠儿走了,心下自有万种凄凉。她与敏启厮混,原是拗不过他百般恳求,又恋他少年颜色,想着日后的好处,虽然一时偷偷摸摸的,总有出头享福之日。如今事泄露了,一边是雯姑娘,想必也告诉李姨娘,这边珠儿又疑她往大爷身上打主意,若告诉大奶奶,一个丫头同父子两个不清不楚的,真是没活路了。
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个主意,只是不敢下定决心,怏怏地去了。
那里永郡王府为着苻龄又发病的事,请医问药,自不必说。虽然为这病常备着丸药,到底不放心,又请了太医来瞧,说不妨,开了方子,叫好生休养。
永郡王妃和长子夫人每天到苻龄房中探望,敏致也跟过去,只是不常说话,闷闷地坐着,人家走了,她也就走了。回到王妃那儿仍旧闷闷的,脸上没个笑,夜里也睡不好。
永郡王妃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兄妹情深,也常安慰她两句,只是不大管用。
今日看苻龄精神好些了,便提起道:“你妹妹这两天,为着你的病,日夜悬心的,你也劝劝她。”
敏致心里愧疚,将头低了,不肯看他。
苻龄笑了笑,道:“母亲放心,等会儿我跟妹妹说。”
王妃和长媳又坐了片刻,便把敏致留下,好让他们兄妹自在说话。身边还有几个丫头,苻龄怕她当着人,不肯开口,就找了个借口把她们支开了。
敏致这才肯看苻龄一眼,见他卧病在床,形容憔悴,明明是还没好,想到这都是自己的过错,便开始哭。
“你过来。”苻龄朝她伸出手。
敏致来到他跟前,又不敢哭了,刚刚掉下的眼泪还没流干,顺着脸流到脖子上,掉进领口,好不难受。
苻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哥哥……”
“这几天你受苦了。”
敏致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她本以为他会为那天的事恼她,或者更坏,从此就与她生分了,没想到他还肯说这一句话。
“我这一病,不过皮肉上受些苦,也不妨碍。只可怜你,小小的来这儿做客,如今人都想着我,难免委屈了你。”
“哪有这回事……”敏致摇头。
苻龄摸着她后脑勺的头发,道:“丫头婆子们倘有疏忽的,你不愿意告诉母亲,就告诉我。你别怕,有哥哥呢。”
“我是客,自然对我都很好,只是……我们家毕竟不比哥哥家……”敏致笑中带泪。
“不怕,我叫甘露跟着你去。到母亲那儿回一声就是了。”
“你何苦这样……”
“你放心,在母亲那儿,只说是我怕妹妹难受,所以叫身边的一个丫头跟着,陪妹妹几天。”
敏致抬起头,一番心意不知如何说。便坐了起来,恍恍惚惚地看着碧纱窗,外面是好天气。她喃喃低语道:
“我要是你的亲妹妹,就好了。我虽然有个哥哥……可并不拿我当妹妹看。母亲是自己的母亲,慈爱的时候却少,一日不好,连句话也不跟我说,要等我去求她。父亲像没有我一样。只有仪雯还是姐妹,可毕竟隔着娘肚子,她恼我是嫡出的,我倒情愿跟她换……”说着转过头,看向苻龄:
“我来哥哥这儿,看到哥哥的母亲是如何对哥哥的,那样温柔慈爱,就是我母亲也从未对我哥哥那样,更不要说是我。哥哥的母亲对我这个外甥女,也好极了,我……”说到这里,又双眼含泪,低下头不说了。
“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妹,未必就无缘……亲兄妹也不能长厢厮守。”
敏致听了此话,觉得哪里奇怪,便细细品着“长厢厮守”四个字。
“你说……长厢厮守?”
“妹妹既是女子,便不能和父母、兄弟长厢厮守。如此说来,不是亲兄妹倒好了。”
敏致一想,突然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背对着他。
苻龄知道她明白了,便不再多说,怕她恼了。
“妹妹不嫌弃,就用过晚饭再回吧。”
“姨妈那边还要传饭呢。”
“哥哥留你,母亲哪会不高兴。”
敏致转头,对他笑了笑,又走近了,坐在他床边。苻龄知道她好了,想着她若真是他的妹妹,郡王府的县主,不知会有多矜贵。哪里会战战兢兢,看人眼色。
“姐姐。”
“嗯。”
“咱们什么时候就永远在一起了?”
苻龄笑问:“你等不及了?”
敏致点头,仍像那天一样,羞得仿若新妇。苻龄看得入了神,好久才说:“就快了。”说完才哑然失笑。
“姐姐。”
“嗯。”
声音越来越低了。
“我没有乳名,姐姐给我取一个吧。”
取了名就是他的孩子了。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嗯。你想叫什么?”
“我想叫和姐姐一样的名字。”
苻龄笑道:“我知道。这也不难。”他想了想,道:“母亲说,当年生我之前,不知是男是女。若生个姐儿,就要取名叫观音婢。如今给了你,岂不更好?”
敏致点点头:“那我就叫这个。”
“嗯,悄悄的,就咱们两个知道。”苻龄嘱咐道。
“我是姐姐的人了。”她微微一笑。
“嗳,说什么呢?”他也笑了,只觉得顷刻间,万种甜蜜涌上心头,将这几天的病痛一扫而光。
“哎,是仪雯那小丫头,你快躲躲。”
“青天白日的,你让我躲哪儿去呀?”红儿跟他厮缠着,两人还没分开,只见仪雯已经将门推开一条缝,一脚踏进来了。
“你别进来!”敏启喊道,“出去!”
“大哥还想瞒我?”仪雯也不臊,自进了来,道,“我才都听见了。”
“小丫头。”敏启扯了衣服,忙将自身盖住,“谁让你来的?”
“没人让我来,是嫂子的声儿把我引来的。”
“你……”
那红儿臊得不行,只将脸埋在臂肘里,趴在炕上,一时不停地抖。
敏启走到仪雯旁边,说道:“好妹妹,你听见什么了?可别告诉去。”
“哎呀。”仪雯装模作样地摸摸头发,“我不懂,只听见什么爷呀爱呀的,我也不敢动,后来,又听红儿姐姐一叫,我心想,莫非是大哥在打姐姐,我虽然人小,也得拦着啊。”
“真真这小姑奶奶,嘴像刀尖子蘸了蜜似的。”敏启一思量,便道,“红儿,你先出去。”
仪雯看见红儿低着头跑了,又见敏启一脸戒备,盯着自己,便笑着往凳子上一坐,道:“哥哥给我吃茶呀。”
敏启笑着,走过去,亲手给她倒了茶。
“哥哥也是的,今儿幸好是我听见,明儿要是别人听见了,怕是不好说。”
敏启见她是个小小年纪知事儿的,知道是李姨娘那处不避讳,让她听了看了去,故有这等言语,便坐下,叹道:
“妹妹多大,竟管起哥哥房里的事儿来了。便是有人知道,我也不怕,横竖那红儿是我房里人,早晚要给我的,如今就是早一年晚一年,又有谁说去。”
“别人不说我不知道,奶奶那儿……”
“哼。”敏启道:“你休提奶奶。你姨娘教女不严,我还要回了奶奶去呢。”说罢站起来,却不走。
仪雯只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并不理会敏启。
敏启心虚,又坐下,陪笑道:“好妹妹,你替哥哥担待着些,千万别告诉人。”
“我帮了你,你怎么谢我?”仪雯歪头道。
敏启叹了口气,只得狠心从腰间取出钱袋子,倒空了在桌上,道:“你可省着些花,虽说我是小爷,奶奶也不给我钱。”
仪雯并不立刻去拿,只柔声问道:“奶奶竟这样?大哥出门会友,上下打点,哪个不是要钱的?没有钱,不要说小厮们懒怠,就是朋友兄弟那里,有来无往的,也说不过去啊。”
敏启哼道:“奶奶哪里管这些。只叫我一个气儿地在家里读书,上进挣功名去!有了钱,她只说我又出去玩,给旁人带坏了性子!她哪里知道,人家见了我,知道我家里管束得严,都不愿意讨那个没趣……”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愤恨不能平。
“唉。”仪雯叹道:“哥哥的话我都明白。我虽然是闺阁女儿家,也知道这没钱的苦楚。哥哥何不另想些计策,弄几个钱来应应急?”
“哦?”敏启忙抬头问,“是何计?”
仪雯笑道:“上头有青天。”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对天指了指。
敏启会意,笑道:“好妹妹,你竟是个明白人。如今老爷太太那儿只有我一个孙儿,不给我,又给谁去?”
仪雯又将眼一垂,瞧那桌子上的钱,敏启道:“你就收着这些。往后我有了富余的,也想着你。”
“如此就多谢哥哥了。”仪雯笑道,起身对敏启福了福,敏启忙站起来,也给她作揖。兄妹两个不多留,便各自去了。
那边红儿逃出来,一心只顾低头往前跑,在拐角处,竟冷不防撞上个人。
“嗳,不要命的小蹄子,跑什么!”
红儿一低头,见是升大奶奶身边的珠儿,顿时吓得一激灵。
珠儿给一头撞到墙上,头发也斜了,珠钗也歪了,脑仁还嗡嗡地疼。那红儿吓傻了,当下不去扶,在那儿傻站着。
珠儿瞧得更是来气,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拽过红儿的胳膊,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不懂规矩的小蹄子!赶着投胎去!”
红儿被一巴掌打出泪来,用手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珠儿。
“我问你,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原是哥儿……哥儿要东西,打发我往书房拿……”
“哼,书房?这是哪儿的路,你当我不知道?”
红儿一看,原来前头正是元升书房后门。
“是……是哥儿前儿写的字在……在大爷书房里,哥儿……要我去取……”
“哼,小蹄子,你哄我呢。”珠儿扶了扶歪倒的髻,咬牙道,“不行正路,明儿自有你的好去处。”
红儿看珠儿走了,心下自有万种凄凉。她与敏启厮混,原是拗不过他百般恳求,又恋他少年颜色,想着日后的好处,虽然一时偷偷摸摸的,总有出头享福之日。如今事泄露了,一边是雯姑娘,想必也告诉李姨娘,这边珠儿又疑她往大爷身上打主意,若告诉大奶奶,一个丫头同父子两个不清不楚的,真是没活路了。
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个主意,只是不敢下定决心,怏怏地去了。
那里永郡王府为着苻龄又发病的事,请医问药,自不必说。虽然为这病常备着丸药,到底不放心,又请了太医来瞧,说不妨,开了方子,叫好生休养。
永郡王妃和长子夫人每天到苻龄房中探望,敏致也跟过去,只是不常说话,闷闷地坐着,人家走了,她也就走了。回到王妃那儿仍旧闷闷的,脸上没个笑,夜里也睡不好。
永郡王妃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兄妹情深,也常安慰她两句,只是不大管用。
今日看苻龄精神好些了,便提起道:“你妹妹这两天,为着你的病,日夜悬心的,你也劝劝她。”
敏致心里愧疚,将头低了,不肯看他。
苻龄笑了笑,道:“母亲放心,等会儿我跟妹妹说。”
王妃和长媳又坐了片刻,便把敏致留下,好让他们兄妹自在说话。身边还有几个丫头,苻龄怕她当着人,不肯开口,就找了个借口把她们支开了。
敏致这才肯看苻龄一眼,见他卧病在床,形容憔悴,明明是还没好,想到这都是自己的过错,便开始哭。
“你过来。”苻龄朝她伸出手。
敏致来到他跟前,又不敢哭了,刚刚掉下的眼泪还没流干,顺着脸流到脖子上,掉进领口,好不难受。
苻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
“哥哥……”
“这几天你受苦了。”
敏致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她本以为他会为那天的事恼她,或者更坏,从此就与她生分了,没想到他还肯说这一句话。
“我这一病,不过皮肉上受些苦,也不妨碍。只可怜你,小小的来这儿做客,如今人都想着我,难免委屈了你。”
“哪有这回事……”敏致摇头。
苻龄摸着她后脑勺的头发,道:“丫头婆子们倘有疏忽的,你不愿意告诉母亲,就告诉我。你别怕,有哥哥呢。”
“我是客,自然对我都很好,只是……我们家毕竟不比哥哥家……”敏致笑中带泪。
“不怕,我叫甘露跟着你去。到母亲那儿回一声就是了。”
“你何苦这样……”
“你放心,在母亲那儿,只说是我怕妹妹难受,所以叫身边的一个丫头跟着,陪妹妹几天。”
敏致抬起头,一番心意不知如何说。便坐了起来,恍恍惚惚地看着碧纱窗,外面是好天气。她喃喃低语道:
“我要是你的亲妹妹,就好了。我虽然有个哥哥……可并不拿我当妹妹看。母亲是自己的母亲,慈爱的时候却少,一日不好,连句话也不跟我说,要等我去求她。父亲像没有我一样。只有仪雯还是姐妹,可毕竟隔着娘肚子,她恼我是嫡出的,我倒情愿跟她换……”说着转过头,看向苻龄:
“我来哥哥这儿,看到哥哥的母亲是如何对哥哥的,那样温柔慈爱,就是我母亲也从未对我哥哥那样,更不要说是我。哥哥的母亲对我这个外甥女,也好极了,我……”说到这里,又双眼含泪,低下头不说了。
“咱们虽然不是亲兄妹,未必就无缘……亲兄妹也不能长厢厮守。”
敏致听了此话,觉得哪里奇怪,便细细品着“长厢厮守”四个字。
“你说……长厢厮守?”
“妹妹既是女子,便不能和父母、兄弟长厢厮守。如此说来,不是亲兄妹倒好了。”
敏致一想,突然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背对着他。
苻龄知道她明白了,便不再多说,怕她恼了。
“妹妹不嫌弃,就用过晚饭再回吧。”
“姨妈那边还要传饭呢。”
“哥哥留你,母亲哪会不高兴。”
敏致转头,对他笑了笑,又走近了,坐在他床边。苻龄知道她好了,想着她若真是他的妹妹,郡王府的县主,不知会有多矜贵。哪里会战战兢兢,看人眼色。
“姐姐。”
“嗯。”
“咱们什么时候就永远在一起了?”
苻龄笑问:“你等不及了?”
敏致点头,仍像那天一样,羞得仿若新妇。苻龄看得入了神,好久才说:“就快了。”说完才哑然失笑。
“姐姐。”
“嗯。”
声音越来越低了。
“我没有乳名,姐姐给我取一个吧。”
取了名就是他的孩子了。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嗯。你想叫什么?”
“我想叫和姐姐一样的名字。”
苻龄笑道:“我知道。这也不难。”他想了想,道:“母亲说,当年生我之前,不知是男是女。若生个姐儿,就要取名叫观音婢。如今给了你,岂不更好?”
敏致点点头:“那我就叫这个。”
“嗯,悄悄的,就咱们两个知道。”苻龄嘱咐道。
“我是姐姐的人了。”她微微一笑。
“嗳,说什么呢?”他也笑了,只觉得顷刻间,万种甜蜜涌上心头,将这几天的病痛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