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则美,但是对于九儿这种未经人事的姑娘来说,眼光灼灼盯着那些牛郎实在是有失修养,她只能随手拿起格子上的书来看。

    耳边传出的是悠扬婉转的歌声,面前则是翩翩起舞的牛郎妓们,场景太过诱惑,九儿也实在无心看书,胡乱将手中的书翻来翻去,只希望早早结束才好。

    烛光摇曳,画面旖旎,虽然荣河看不真实九儿的表情,但是他却能感知她内心的不安与羞怯,于是神秘一笑,拍了拍手,伴随歌舞,一名牛郎妓从天而降,怀中的琵琶琴弦随着他指尖的拨动,缓缓流出美妙而又悠远的音符。

    荣河推了推九儿,九儿不耐烦地抬眼,就只有一眼,思绪便飘向了远方:

    约会:“公子!”“莺儿!”微风徐徐,衣袂飘扬,一对璧人欢快地奔向对方,紧紧相拥。

    成亲:“佳偶天成,琴瑟和鸣,拜……”

    生子: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暮年:“夫人!”“夫君!”两位已两鬓斑白的老人,执手相看,眼眸中皆倒映的是美好的过往。

    合葬:夫君××,夫人荣莺儿,合葬之墓。

    “小妹”,荣河推了推她,她终于回过神来,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问道:“这位弹琵琶的公子贵姓?”

    “在下免贵姓陈,名允谦”,牛郎放下怀中的琵琶,恭敬回答,但又不卑不亢,和那些妩媚风情的牛郎完全不一样。

    九儿窃喜,脑海补充:夫君陈允谦,夫人荣莺儿,合葬之墓。

    毕竟是女儿家,九儿还是有些羞怯,只敢问了姓名,却未敢与陈允谦进行深入的话题。

    回到家中,九儿就患上了相思病,每天茶饭不思,精神萎靡,每天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与人交流,这可把二老给急坏了,他们可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可不能饿出个三长两短,而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九儿,就只有荣河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所以荣河也不敢说。

    对于自己爱上牛郎这件事情,九儿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如果是正经人家的公子,兴许她就告诉父母,让父母替她做主了。这下可好,爱上牛郎,也不知道父母能不能答应?

    其实,这场“阴谋”从头到尾,九儿就被蒙在鼓里,她还真以为是荣河悄悄带她去的,她还是太单纯。

    时间过去月余,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荣河问九儿:“想不想再去玉满堂?”

    她当然想,但是如果直接说“想”的话实在是太丢面子了,于是她勉为其难说道:“既然二哥想去,那九儿就陪二哥再去一次吧!放心,我不会告诉爹爹的。”

    后面的话语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真是个小机灵鬼。”荣河刮了刮她的鼻翼,并没有反驳。

    到了玉满楼,妈妈照常热情迎接,依旧是二楼的那个雅间,当陈允谦站在台子上时,九儿的内心欢呼雀跃,表面却只是微微泛起红晕。

    不一会儿,她就对陈允谦犯起痴来,沉浸再自己的美梦中,但是陈允谦对她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专心弹奏着乐曲,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虽然九儿平常大大咧咧的,但是真遇到事情时心思极为缜密,而且还会想太多,当他看到陈允谦有意避开她时,她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顺便又脑补出了一场情感大戏。只是感情这种东西身不由己,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喜欢陈允谦。

    其实,陈允谦长相很普通,但是他的从内而外的散发出的气质实在是让九儿为之着迷,导致九儿对他的感情越陷越深,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拉着荣河往玉满楼跑。

    自从有了心上人,九儿的行为举止收敛了许多,甚至开始注重自己的样貌和打扮,经常会站在镜子面前静静欣赏自己,时而皱眉头,时而抿嘴而笑,她希望自己在陈允谦心中的形象好一点,再好一点。

    对于九儿的“单相思”,荣河又好笑又心疼,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爹娘,让他们去做抉择,是允许或是不允许九儿和牛郎陈允谦接触?如果是不允许,也好让九儿断了念想。

    原本二老是希望九儿能在玉满楼找一个富家公子的,当荣河将九儿钟意牛郎的事情告诉他们时,显然让他们很吃惊,不过很快便平复了心情,回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上树掏鸟窝”,“和狗互撕”的场景,他们又露出了欣慰地笑容:“有人能收了这个妖孽也好”。

    看着别家都是子孙绕膝,荣夫人内心也希望早日能过上晨昏定醒的生活,那几个儿子是靠不住了,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一个只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有一个则是只顾着吃喝,没一个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心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的身上,能找个上门女婿也是极好的。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荣夫人决定替她向陈允谦去提亲。

    翌日黄昏,荣夫人命小翠为九儿又梳妆打扮了番,依旧是华贵是华贵的服饰,一切准备就绪后,九儿就被抬着塞进了轿撵里。当然,她依然很懵逼。

    直到轿撵在她熟悉的玉满楼停下,就连娘亲也到了,她才恍然大悟,她的“羞事”恐怕是被荣河那缺心眼的抖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这一大群浩浩荡荡的人马不会是来问罪的吧?”九儿的内心十分忐忑。

    顾不了那么多了,“啪”,在众人地注视下,九儿直接跪倒在荣夫人的面前,把她紧紧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这事与允谦没有半点关系。”演技要多好有多好。

    九儿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整得像幅水墨画一样,引得旁人忍不住笑出声。

    “乖女儿,为娘是来给你提亲的,你想些什么呢!看上哪位公子,为娘给你做主。”

    荣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溺宠说道。

    “真的吗?”

    她抬起那张泪水纵横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

    “真的!”

    九儿欢喜得差点跳起来,但是还是得保持淑女一点,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很是潇洒,这让一旁的众人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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