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沙漠，黑色越野车急速行驶在狂风扬沙的公路。
车内，程回被手机震动吵醒，他眉眼乌黑凌厉，神色阴郁，从座椅角落摸出手机，看一眼，毫不犹豫挂断。
程回扭头看向窗外。
突然，他嘴角一扯，轻呵了声。
桀骜，嘲讽。
比外面的荒原都野。
手机又开始震动，七秒后，对方不客气的挂断。
紧接着，前排女助理的手机响了两下，被很快接起。
“程总。”“嗯，已经下飞机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到贺兰农场。”“程少跟我在一起，刚刚睡了一觉。”“已经醒了。”“好的。”
女助理回头把手机递给程回，示意他接电话。
对峙片刻，程回接过手机。“说。”
“程回！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没事挂了。”程回声音冷淡。
“等会——，公司年底要交付辰东的红酒订单，我希望你明白这次收购的重要性——”
“重要你找我？”程回讽刺道，“我一个浪荡子纨绔，程总第一天认识我？”
“程回，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和智商，这么多年你也该玩够了。”男人威胁，“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草。。
程回把手机从耳边拉下。
“办好这件事，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会告诉你。”男人不急不缓说出，仿佛掌控别人命运的傲慢天神。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程回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苍净的指尖泛白。
似是料到程回的反应，男人得意继续：“葡萄园地产在一个辍学的女大学生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七月底必须拿到葡萄园所有权。”
“不择手段啊......”程回冷哼，“所以，这就是程总总能成功的秘诀吗？”
这次没等对方回应，程回挂断电话。
好一会儿，他低着头，漆黑的手机屏幕映出他沉默的面部轮廓。
“停车。”程回突然开口。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响彻旷野，顶级越野车巴博斯G900，如强悍黑豹狂飙，车速惊人，不要命似的。
被赶到后排的女助理慌忙系上安全带，不敢多说什么。
开玩笑。以桀骜不驯闻名京圈的程家太子爷，谁敢跟他硬碰硬？
半小时后。
刺啦——
越野车毫无预兆紧急刹车，轮胎摩擦砂石的声音刺耳无比。
程回蹙眉，他不确定刚才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是不是动物。
开门下车，程回绕到车前。
一头小毛驴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距离车头不足二十公分。
撞死了？
程回眉间褶皱深了几分，他半蹲下，伸手把小毛驴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伤口，也没有任何血迹。
这年头驴也碰瓷？
程回现下心情不好，他压着火拍了一下小毛驴的头，“连你都敢趁火打劫——”
“哇——”
一声清脆稚嫩的哭声如利刃穿透呼啸的狂风，在这片荒原简直哭出了悲壮。
程回转头，看见一个四五岁小女孩张着嘴巴哭得撼天动地......
“啪叽”一下，所有火气被强行堵住，堵得程回要爆炸。
小女孩一脸悲痛欲绝，小身体摇摇晃晃跑来，抱着小毛驴痛哭不止，红着眼控诉程回。
“你撞死了我的珍珍呜呜呜呜......”
“......”程回低骂了一声。
他烦躁的起身走到马路边，从口袋摸出一根烟，想点上，余光瞄见哭得抽噎的女孩，犹豫片刻，愤愤把烟揉皱，抬手扬在了风里。
“还没死呢，晚点再哭。”程回回到小女孩身边，拉起小女孩的手放在小毛驴心脏位置，“感觉到了吗？这里还跳着，没有死！”
过了好一会儿，小女孩终于止住哭声，问得小心：“没有...死吗？”
程回：“......嗯。”
很快小毛驴睁开了眼睛，看见小女孩的脸，亲昵的蹭了蹭。
小女孩破涕为笑，看着程回几乎眉飞色舞，“珍珍没有死！呜呜太好了，珍珍真的没有死！”
程回无言以对，起身就要离开。下一秒，被猛地抱住！
两条柔软的小胳膊，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程回几乎身体不稳，用手扶了一下地才撑住。
“珍珍没有死。惜儿喜欢大哥哥！”小女孩的高兴毫不掩饰。
程回：“.........”
其实准确的说，是他的车惊到了她的小毛驴。
望了眼依旧荒凉的戈壁，程回把人拉开，问：“你自己出来？家长呢？”
女孩好似这才想起自己出门要做的事，兴奋起来，“我来接一个大哥哥！念念说，今天会有一个大哥哥来农场。”
“念念？她让你自己出来接人？”程回蹙眉，这家长未免太过放心。
“不是。念念不让我跑远，是我自己要到村口接人。”惜儿道。
程回嗤道：“这是村口？”
“我，我想带着珍珍跑着玩嘛......”惜儿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多说程回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不想多管闲事，道：“记不记得回家的路？能自己回去吗？”
“记得。”大胆的小姑娘这会老实了，“不能自己回去。”
程回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个意思？”
“珍珍累了。”惜儿心疼的抱住倒地不起的小毛驴，“来的时候是珍珍带着我，我也累了，走不动的。”
程回：“......你平时怎么联系你的家人？”
“有这个！”惜儿献宝似的抬了抬她手腕的儿童手表，“我可以给念念打电话。”
“呵...那你还真厉害。”程回无语。
程回看着小姑娘找到那个叫“念念”的电话，然后犹豫不决，最后眼巴巴望着他。
害怕被家长骂？程回丝毫没有同情心，“我凭什么帮你打电话？”
“哥哥呜呜......”
眼看那双兔子眼又要哭，程回还是拿住儿童手表。
“念念是谁？”通话前程回随口问。
“念念是任何人。”惜儿抬着小下巴，说到这个名字颇为骄矜。
程回：“......”这孩子指定是哪里有点问题。
电话几乎一打过去就被接通，是一道清禁的女声，开口就问：“在哪？”
如果声音倒映主人性格，程回从未听过这样清冷克制的声音。
程回面色恢复如常：“你就是她家长？”
“你是谁？为什么是你接电话？惜儿呢？”清禁克制隐隐崩裂。
没等程回说话，惜儿小脸凑近手表，带着哭腔道：“念念～我来接大哥哥，但是我跟珍珍都累倒了，是大哥哥救了我们......呜呜念念，我想你，你来接我们吧。”
也不知道说得哪个大哥哥，程回瞥了眼委委屈屈跟人撒娇的小孩，嗤了声。
“......我很快就到。”清冷的声音软下来，“惜儿，跟我描述一下你的位置。”
“在——”惜儿迷茫的望着四周，不知道什么是描述。
“旁边有个塌了一半的烽火台。”程回接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电话那端说，“如果你有别的事可以先走。”
“这么放心？”不知想到什么，程回语气算不上好。
那边只道：“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惜儿先跟程回道谢，然后牵起小毛驴，一人一驴蹲在路边玩石子。
程回打算离开，想起小姑娘口中的“大哥哥”，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问：“大哥哥是谁？你们认识？”
“大哥哥是要来农场帮念念干活的大哥哥呀～虽然惜儿现在还不认识，但一会儿就认识了。”惜儿开心回。
招来工作的农场工？人都没见过就敢独自跑来接人，还真是小小年纪无知无畏，人贩子遇到估计得高兴坏了。
程回走到越野车后排坐下。
女助理重新回到驾驶位，看着路边小女孩正犹豫要不要走，车后传来程回的声音，“等会再走。”
“好的。”女助理有点讶异。不确定程回是不是在担心小女孩安全？
程回看了会手机消息，大多是他那一群狐朋狗友来问情况的，程回一个都没回。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条短信，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程回看了眼最上面那条。
【爸爸最爱哥哥，这次肯定是想锻炼哥哥，不会不管哥哥的。】
程回点开，回：【哥个屁。爱你妈爱。】
熟练把号码删除拉黑，程回好不容易消散的火气又烧起来。
“念念——”
清脆甜腻的童音拉回程回翻涌的情绪，他抬头看向窗外。
女生身影清瘦，骑马从远处赶来，风吹动一头柔顺发丝。
“贺兰惜儿，你胆子大了？”
是电话里的声音。
程回盯着女生轮廓感很强的侧脸，线条优美的几乎夺人心魄。
惜儿抱着她撒娇，甜腻腻的笑着说了什么，这个距离，程回本该听见她们的对话，但此刻，他耳边没听到任何声音。
只有在女生转头看向他时，程回听到了自己屏息的声音。
惊艳，但并不意外。
一张冷丽的厌世脸。
冷丽到，大概她笑一下，程回愿意赔上所有。
程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猛地回神，然后匪夷所思的自嘲笑了下。
“谢谢。”贺兰念向程回点头致意，态度并不热切。
程回眯了眯眸，不咸不淡“嗯”了声。
自觉没有攀谈的必要，贺兰念带上惜儿就要离开。
“就是你们农场要招工啊？”
见贺兰念回头，程回唇角一勾，“真巧，我就是那个来应聘的。”
车内，程回被手机震动吵醒，他眉眼乌黑凌厉，神色阴郁，从座椅角落摸出手机，看一眼，毫不犹豫挂断。
程回扭头看向窗外。
突然，他嘴角一扯，轻呵了声。
桀骜，嘲讽。
比外面的荒原都野。
手机又开始震动，七秒后，对方不客气的挂断。
紧接着，前排女助理的手机响了两下，被很快接起。
“程总。”“嗯，已经下飞机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到贺兰农场。”“程少跟我在一起，刚刚睡了一觉。”“已经醒了。”“好的。”
女助理回头把手机递给程回，示意他接电话。
对峙片刻，程回接过手机。“说。”
“程回！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没事挂了。”程回声音冷淡。
“等会——，公司年底要交付辰东的红酒订单，我希望你明白这次收购的重要性——”
“重要你找我？”程回讽刺道，“我一个浪荡子纨绔，程总第一天认识我？”
“程回，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和智商，这么多年你也该玩够了。”男人威胁，“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草。。
程回把手机从耳边拉下。
“办好这件事，你想知道的那件事，我会告诉你。”男人不急不缓说出，仿佛掌控别人命运的傲慢天神。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程回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苍净的指尖泛白。
似是料到程回的反应，男人得意继续：“葡萄园地产在一个辍学的女大学生手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七月底必须拿到葡萄园所有权。”
“不择手段啊......”程回冷哼，“所以，这就是程总总能成功的秘诀吗？”
这次没等对方回应，程回挂断电话。
好一会儿，他低着头，漆黑的手机屏幕映出他沉默的面部轮廓。
“停车。”程回突然开口。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响彻旷野，顶级越野车巴博斯G900，如强悍黑豹狂飙，车速惊人，不要命似的。
被赶到后排的女助理慌忙系上安全带，不敢多说什么。
开玩笑。以桀骜不驯闻名京圈的程家太子爷，谁敢跟他硬碰硬？
半小时后。
刺啦——
越野车毫无预兆紧急刹车，轮胎摩擦砂石的声音刺耳无比。
程回蹙眉，他不确定刚才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是不是动物。
开门下车，程回绕到车前。
一头小毛驴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距离车头不足二十公分。
撞死了？
程回眉间褶皱深了几分，他半蹲下，伸手把小毛驴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伤口，也没有任何血迹。
这年头驴也碰瓷？
程回现下心情不好，他压着火拍了一下小毛驴的头，“连你都敢趁火打劫——”
“哇——”
一声清脆稚嫩的哭声如利刃穿透呼啸的狂风，在这片荒原简直哭出了悲壮。
程回转头，看见一个四五岁小女孩张着嘴巴哭得撼天动地......
“啪叽”一下，所有火气被强行堵住，堵得程回要爆炸。
小女孩一脸悲痛欲绝，小身体摇摇晃晃跑来，抱着小毛驴痛哭不止，红着眼控诉程回。
“你撞死了我的珍珍呜呜呜呜......”
“......”程回低骂了一声。
他烦躁的起身走到马路边，从口袋摸出一根烟，想点上，余光瞄见哭得抽噎的女孩，犹豫片刻，愤愤把烟揉皱，抬手扬在了风里。
“还没死呢，晚点再哭。”程回回到小女孩身边，拉起小女孩的手放在小毛驴心脏位置，“感觉到了吗？这里还跳着，没有死！”
过了好一会儿，小女孩终于止住哭声，问得小心：“没有...死吗？”
程回：“......嗯。”
很快小毛驴睁开了眼睛，看见小女孩的脸，亲昵的蹭了蹭。
小女孩破涕为笑，看着程回几乎眉飞色舞，“珍珍没有死！呜呜太好了，珍珍真的没有死！”
程回无言以对，起身就要离开。下一秒，被猛地抱住！
两条柔软的小胳膊，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程回几乎身体不稳，用手扶了一下地才撑住。
“珍珍没有死。惜儿喜欢大哥哥！”小女孩的高兴毫不掩饰。
程回：“.........”
其实准确的说，是他的车惊到了她的小毛驴。
望了眼依旧荒凉的戈壁，程回把人拉开，问：“你自己出来？家长呢？”
女孩好似这才想起自己出门要做的事，兴奋起来，“我来接一个大哥哥！念念说，今天会有一个大哥哥来农场。”
“念念？她让你自己出来接人？”程回蹙眉，这家长未免太过放心。
“不是。念念不让我跑远，是我自己要到村口接人。”惜儿道。
程回嗤道：“这是村口？”
“我，我想带着珍珍跑着玩嘛......”惜儿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多说程回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不想多管闲事，道：“记不记得回家的路？能自己回去吗？”
“记得。”大胆的小姑娘这会老实了，“不能自己回去。”
程回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个意思？”
“珍珍累了。”惜儿心疼的抱住倒地不起的小毛驴，“来的时候是珍珍带着我，我也累了，走不动的。”
程回：“......你平时怎么联系你的家人？”
“有这个！”惜儿献宝似的抬了抬她手腕的儿童手表，“我可以给念念打电话。”
“呵...那你还真厉害。”程回无语。
程回看着小姑娘找到那个叫“念念”的电话，然后犹豫不决，最后眼巴巴望着他。
害怕被家长骂？程回丝毫没有同情心，“我凭什么帮你打电话？”
“哥哥呜呜......”
眼看那双兔子眼又要哭，程回还是拿住儿童手表。
“念念是谁？”通话前程回随口问。
“念念是任何人。”惜儿抬着小下巴，说到这个名字颇为骄矜。
程回：“......”这孩子指定是哪里有点问题。
电话几乎一打过去就被接通，是一道清禁的女声，开口就问：“在哪？”
如果声音倒映主人性格，程回从未听过这样清冷克制的声音。
程回面色恢复如常：“你就是她家长？”
“你是谁？为什么是你接电话？惜儿呢？”清禁克制隐隐崩裂。
没等程回说话，惜儿小脸凑近手表，带着哭腔道：“念念～我来接大哥哥，但是我跟珍珍都累倒了，是大哥哥救了我们......呜呜念念，我想你，你来接我们吧。”
也不知道说得哪个大哥哥，程回瞥了眼委委屈屈跟人撒娇的小孩，嗤了声。
“......我很快就到。”清冷的声音软下来，“惜儿，跟我描述一下你的位置。”
“在——”惜儿迷茫的望着四周，不知道什么是描述。
“旁边有个塌了一半的烽火台。”程回接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电话那端说，“如果你有别的事可以先走。”
“这么放心？”不知想到什么，程回语气算不上好。
那边只道：“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惜儿先跟程回道谢，然后牵起小毛驴，一人一驴蹲在路边玩石子。
程回打算离开，想起小姑娘口中的“大哥哥”，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问：“大哥哥是谁？你们认识？”
“大哥哥是要来农场帮念念干活的大哥哥呀～虽然惜儿现在还不认识，但一会儿就认识了。”惜儿开心回。
招来工作的农场工？人都没见过就敢独自跑来接人，还真是小小年纪无知无畏，人贩子遇到估计得高兴坏了。
程回走到越野车后排坐下。
女助理重新回到驾驶位，看着路边小女孩正犹豫要不要走，车后传来程回的声音，“等会再走。”
“好的。”女助理有点讶异。不确定程回是不是在担心小女孩安全？
程回看了会手机消息，大多是他那一群狐朋狗友来问情况的，程回一个都没回。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条短信，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
程回看了眼最上面那条。
【爸爸最爱哥哥，这次肯定是想锻炼哥哥，不会不管哥哥的。】
程回点开，回：【哥个屁。爱你妈爱。】
熟练把号码删除拉黑，程回好不容易消散的火气又烧起来。
“念念——”
清脆甜腻的童音拉回程回翻涌的情绪，他抬头看向窗外。
女生身影清瘦，骑马从远处赶来，风吹动一头柔顺发丝。
“贺兰惜儿，你胆子大了？”
是电话里的声音。
程回盯着女生轮廓感很强的侧脸，线条优美的几乎夺人心魄。
惜儿抱着她撒娇，甜腻腻的笑着说了什么，这个距离，程回本该听见她们的对话，但此刻，他耳边没听到任何声音。
只有在女生转头看向他时，程回听到了自己屏息的声音。
惊艳，但并不意外。
一张冷丽的厌世脸。
冷丽到，大概她笑一下，程回愿意赔上所有。
程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猛地回神，然后匪夷所思的自嘲笑了下。
“谢谢。”贺兰念向程回点头致意，态度并不热切。
程回眯了眯眸，不咸不淡“嗯”了声。
自觉没有攀谈的必要，贺兰念带上惜儿就要离开。
“就是你们农场要招工啊？”
见贺兰念回头，程回唇角一勾，“真巧，我就是那个来应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