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南还想跟过去说什么,只见户部同僚来找自己,说有急事,只好跟着同僚一起回户部了。原是楚淮的人一直在盯着沈谦南,见他与魏婉清搭话,便遣人叫走了他。

    魏婉清在走路时,忽有一股大力,把她拽去旁边的巷子里,魏婉清惊呼一声,就被来人抱在了怀里。她闻着熟悉的香味,慢慢的放下心来。“光天化日之下,郎君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啊?”魏婉清抬头看向楚淮,戏谑的问道。

    楚淮见她好心情的挑挑眉,放开她,改为牵起她的手,楚淮看着魏婉清,她的眼睛亮亮的,全是柔情。

    魏婉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害怕:“这里是不是人太多了啊。”

    楚淮最近接管了皇城司,正在与大理寺一起查案子,分身乏术:“乖,让我就这么抱一会儿,今日我有些忙,恐怕无暇见你了。”

    魏婉清此刻哪里还会怪他繁忙,只是想留住这片刻的温存:“可是,我们本就难见面,今日我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又……”

    楚淮也在想要不然就这样沉溺于温柔乡,他也很讨厌国事政事,但自己在朝中也活的如履薄冰。

    转眼间就到了天祝节,每年的这一天白日皇帝都会带着群臣祈福,祈求上苍保佑这一年风调雨顺,夏季涝灾减少。晚间则会赐下宫宴,皇亲国戚、大启官员和有诰命的夫人都会参加,宴席从祝祀台延绵而下。太子也要参加,醒然给太子穿衣服:“太子还这么小,祝祀台风大,他可能受?”

    魏婉璃孕肚已经明显:“他是太子,这都是他该受的。本宫相信他可以。”

    时隔三年,楚淮再次参加天祝节,这也是他从战场上下来的第一个天祝节,皇上说他是有福之人,打的四大汗国节节败退,他牵着太子的手站在皇帝身后,小团子粉雕玉砌的,可黏他了,楚淮还以为自己不会招小孩子喜欢,但其实,楚钰暮非常喜欢他,父皇忙于政事,很少陪自己玩,这个从边关回来的小皇叔,会送给自己新奇的玩意,也会带自己骑马射箭。

    晚上的宫宴往年都是魏婉璃操办,但她今年不方便,便交由容妃操办,容妃操办的有模有样,收集了每一位参加宫宴之人的过敏之物,从食物到装饰无一不透露着天家威仪。还准备了助兴节目,容妃坐在皇帝下首,一点都不曾有逾矩。

    魏丞相也在宴席上,沈谦南坐在后排,总是时不时拿眼睛瞟他,魏婉清则是陪着姐姐在未央宫用餐:“还是姐姐这里的食物好,我猜宫宴上没什么可吃的。”

    “你个小丫头,这种话你也就在我这里说说,被旁人听了去,看皇上不罚你。”

    魏婉清很心疼魏婉璃,她本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却被送进宫做了皇后,她不敢问姐姐是否喜欢皇帝,吃完饭,姐姐本想亲自去接太子,魏婉清想着天色渐黑,姐姐身子又重,便说:“还是我去吧。”

    魏婉璃派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另有两个侍卫跟在魏婉清身后,行至花园,便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魏婉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在这?

    前方楚淮正与友人相谈,二人一起走向大殿,后方的宫女见魏婉清停下,看着王爷发呆,便说道:“二小姐,前方是小王爷。”

    “什么!”魏婉清震惊的,回头看着那位宫女,问道:“你说那是谁?”

    宫女又擦亮眼看了一眼,没看错啊:“回二小姐,是本朝唯一的王爷楚淮啊。”

    魏婉清感觉一盆冷水浇在了自己身上,眉头紧蹙,颤颤巍巍的问道:“是那位,娶了当世大儒陈致远之女的王爷?”

    “是啊,多亏了王爷娶了这位王妃,采麟书院为本朝输送了不少有才学,但出身不显之人。平民百姓也能靠读书,入朝为官。真是做了件福泽天下的好事呢。”

    魏婉清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大启男子可以娶不止一位妻子,但即使他是王爷,怎能让堂堂丞相府嫡女伏低做小,他竟一直都在哄骗自己,魏婉清现在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一腔热血却被辜负,以前一直觉得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错都在自己,怪自己年纪小,怪自己出身高,原来,那个人居然连坦诚都做不到。他是怎么能一边抱着自己说情话,转头又回到自己妻子那里,温香软玉的。

    魏婉清麻木的走在去大殿的路上,到了殿外,身后的小太监说:“二小姐,稍等,奴才去带太子殿下出来。”

    “不必,我亲自去。”魏婉清出声阻止,语气中带着威严,虽知不合礼节,但是小太监也不敢反驳她。

    大殿中,一舞完毕,皇上刚刚收了一位美人,是兵部尚书之女,那女子被养的一点都不像贵族女子,一颦一笑都透着风情,媚态撩人。刚刚进宫,就只封了个善美人。对于她的进宫,群臣心照不宣,毕竟,枕边风有时还是管用的,就是不知容妃图什么,往年皇后娘娘办的宴席,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龙椅之上,善美人站在皇帝身侧,下边的大臣有的在交谈,有的在饮酒,楚淮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皇兄对着善美人笑,容妃娘娘在一旁夸赞美人舞跳的好,就是不知这夸赞几分真几分假。

    太子困得前仰后合的,楚淮想问问皇上,要不要派人先送他回去。

    魏婉清就是在这时进来的,殿中灯火辉煌,金雕玉砌,觥筹交错间尽显奢华,处处洋溢着宴会的热闹与喜悦,魏婉清步履轻盈、飘逸如仙。她穿着最普通的灰色衣衫,与这宴会格格不入。林若水是最先发现她的,她发现自己的目光总是能被魏婉清吸引,以前这种宴会魏婉清也是参加的,她们这些没有诰命的女子大多坐在最侧方,有魏婉清在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对魏婉清的夸赞,林若水觉得那些女子真是虚伪,她不就是有个做皇后的姐姐吗。

    魏婉清一步步走向前面,皇上坐在高处,看着她进来:“清儿怎的来了?不是在未央宫陪皇后吗?”

    皇上娶魏婉璃之时,还能看出英俊的模样,这几年养尊处优,又怠于骑射,人也逐渐圆润了起来,魏婉清许久未见他,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她向皇上行礼:“

    请陛下安,小女是来接太子的。”

    太子早就吵着:“姨母抱。”

    皇上看着魏婉清,她长大了,一段时间不见,是个大姑娘了。

    魏婉清几步登上高台,看向善美人:“这位姐姐国色天香,可就是刚刚被册封的善美人?”

    “正是臣妾,魏二小姐安好。”善美人很和气的说道。

    魏婉清又转头看向坐在一侧的堂堂大启唯一的王爷,楚淮从她进到大殿就一直盯着她,她脸上在笑,但楚淮还是觉得不安,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只听见她问:“这位应该就是堂堂王爷是吧?婉清听闻王爷十四岁便披甲上阵,杀敌万千,保一方百姓,奠大启基业,后又娶采麟书院院长之女,修百年同好,为寒门士子开科举之路,做的是于朝堂于民间都是有百利的大好事。”

    她虽在夸赞人,但是楚淮却深觉无颜面对她,楚淮慢慢站起来,他想要不然就在这里请旨,与她定下来,可是丞相府的嫡小姐怎能做侧室,如若娶平妻,还需与妻子商议。

    他犹豫间,皇上答了话:“是,这位就是朕的皇弟,小王爷楚淮,阿淮在外征战多年,今年才刚回京,清儿幼时应是见过的。”

    魏婉清笑了,不达心底的那种笑:“小女记性不太好,不曾记得王爷,王爷莫怪。不知今日王妃为何没有跟来?”

    “王妃还在回永熙城的路上,阿淮不在城中,王妃一人难免孤寂,她又是天下女子学习之典范,当世难得一见的才女,为了不被嫁人泯灭她的才华,太妃娘娘和阿淮特准她回书院讲学,算算时间,阿淮,她也快到永熙了吧?”皇上又替楚淮回答了。

    楚淮像皇上行礼:“是,她还有几日就到了,已经过了云台山了。”说完,他又看向魏婉清,试图弄明白她的情绪。

    “王爷待王妃可真好啊,真是羡煞旁人呢。”魏婉清笑意不达眼底的说。

    皇上见她如此说,就知她是羡慕了,姑娘长大了,开始想如意郎君了,“清儿不必羡慕,待你及笄,朕替你找个好的夫君,清儿秀雅端庄,你夫君待你一定也很好。”

    “承蒙陛下吉言,到时还请陛下为清儿掌眼呢。”魏婉清向皇帝作揖。楚淮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楚钰暮适时的跑下来,抱住魏婉清的腿:“姨母,阿暮困困。”

    魏婉清刚要开口,下首的魏丞相就走了上了:“清儿,休要在这里现眼了,快带太子回未央宫去。”魏丞相看着女儿在与皇上说话,再看看她的穿着打扮,觉得不成体统。

    “无妨。”皇上和王爷同时开口说。

    皇上看了看楚淮,又对着魏丞相说:“清儿还小,丞相不必太过苛责,再说本就是家宴,朕与丞相府都是一家人。”

    魏婉清看着爹爹面色不虞,拉过楚钰暮,也没管楚淮:“那小女就退下了。”

    楚钰暮伸着手让魏婉清抱,宫女及时开口:“奴婢来抱太子吧。”

    魏婉清蹲下来抱起楚钰暮:“算了,我来吧,阿暮是不是累了?”

    容妃看着魏婉清,又看着楚钰暮,不免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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