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清心里很感动,其实楚淮说的很对,就算和哪家小姐闹得不愉快了,回到家,父亲和姐姐总会说都是小孩子间的打闹,都没有错的。“那要是我看不惯别人,就想故意欺负人呢?你也帮我吗?”魏婉清就想试试楚淮,于是问出了这一句。

    “帮,你看不惯的人就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楚淮说完这句话,她看见魏婉清笑了,但是眼底有泪水。

    魏婉清说:“你好像是个傻子,那我要是去杀人放火呢?”

    “那太累了,何须你亲自动手,你想杀人就告诉我,我去杀。清儿,我说过的,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你瞎说,人不可能什么都做得到的。”

    “我可是大启的王爷,是战神。你不相信我?”

    “只是大家叫你战神,又不是真的神仙。”魏婉清嘟囔着说道。

    “那我一定尽自己所能,但凡我能做到的,都会帮你做。”楚淮很认真的说道。

    魏婉清夹起一块藕片,嚼的清脆,“知道了。”她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手帕上绣着只小狐狸,女子多爱在手帕上绣花朵,但她的每一块都是绣着动物,楚淮手里就有一块绣着小兔子的。魏婉清放下手帕,从怀里掏出了哨子,放到桌子上,往楚淮那边推了推,“这我不能要。”

    楚淮蹙了一下眉,“为什么?”

    “我们不是已经决定断了吗?就要断的干干净净,藕断丝连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或许我们相识时日不长,你还不太了解我,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楚淮,是我不要你了。”

    她说这几句话让楚淮觉得浑身冰冷,冬日的阳关温暖的照射在她身上,如此明媚的女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楚淮觉得后背起了冷汗,像是坠入了万丈悬崖,心也跟着在下坠,偏生她还说得如此认真。“就是,一点都不要联系了吗?”楚淮问道。

    “对,皇城中人多眼杂,你时常派人跟着我,总会被有心之人发现的,清儿还有最后一事相求。”

    楚淮看着她,魏婉清说:“小女与王爷的事情,总会有人看到的,希望王爷能处理一下,我不想被发现。”

    楚淮点点头,“我会让阿远去办。”

    魏婉清这次站起来,把哨子塞进了楚淮手里,“及笄礼王府送了很多,太妃娘娘送的东西小女都很喜欢。”

    楚淮看着魏婉清站起来,路过自己,走出了门,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楚淮这个名字这一生都不会与魏婉清写在一张纸上了。

    直到天色渐黑,掌柜进来为楚淮点了灯,楚淮拿起筷子,尝了一下魏婉清吃过的菜,都已经凉了,但他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楚淮这辈子都没流过泪,战场上满身伤口都没有流泪,现在为了魏婉清连眼泪都流了,但流泪却是无用的,放声大哭也不能抚平自己内心的伤痛。

    “楚环的事情不用再查了,以意外结案吧,对他家的照拂就到此为止吧。”楚淮出门就吩咐阿远。

    魏婉清开始跟着魏十三练习武艺,魏十三看着魏婉清瘦弱的身板,不敢让她练得太狠,魏婉清现在能做到的就是每日早起两个时辰,但魏十三只是简单的教她剑术,“魏十三,我这样练,遇到敌人可能杀之?”

    “小姐为何要学这些杀人之术?小的教您些逃跑的本领就行了。”

    “不行,我就要学这些。你一定要用心教我,你今日教的越用心,我来日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多。”

    魏十三开始尽心力的教她,不仅教了魏婉清剑术,拳脚功夫也教了一些,但是魏婉清的体力太弱了,她只能每天打足了精神强撑着,晚上,再用药材沐浴,鸣翠别的没学会,按摩的功夫可是与日俱增。

    天气渐冷,早上天亮的晚,魏婉清却时常天未亮就起床练习功法,鸣翠以往跟着她晚起惯了,日日困得耸搭着脑袋,魏十三看着她像只小狗一样,一直在点头,心里愈发想笑。鸣翠还会和他抱怨,不知道小姐发了什么风,大冬天的非要锻炼,夏天却睡到日上三竿。云霓知道魏婉清是为楚淮的心情心烦,这些日子总也睡不好。练功这样累一点,晚上还能早睡一点,渐渐地早起便成了习惯。

    冬日寒风刺骨,魏婉清披着大氅,到书房去找魏丞相,这点距离,魏婉清都冻透了,云霓熟练的接过大氅,把暖手炉放进了魏婉清的手中。

    魏丞相的书房烧的很热,魏婉清走进来就感觉到了暖和,“爹爹今日找我作甚?”

    “清儿,你如今也大了,可以谈婚嫁事宜了,近日,已经有好多人家来问过了,昨日,镇国公老夫人亲自来过,想替他家世子为你求亲。”

    魏婉清见过镇国公世子,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我不要,爹爹,女儿曾见过他,他说的心中不喜女儿。”

    “那件事情是个误会,老夫人也说了,外面天寒地冻,老夫人还能顶着严寒而来,可见对你是十分上心的。沈谦南在吏部任职,为人正直,待人谦和,镇国公家把他养的很好,也是皇城中女子们最心仪的夫婿之一。”

    “为什么是之一啊?那其他的呢?还有没有别人女儿可以选啊?”魏婉清坐在榻上,开始撒娇,她是真的不想再见沈谦南,只见过那一面魏婉清就觉得够了,那等眼高于顶的人,魏婉清不屑于与之谈婚。

    “清儿是不满意沈世子?”

    “自古以来,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清儿曾见过他啊,他当着清儿的面说不喜,还说他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女儿又何必再去招惹他,到时候成了一对怨偶,是爹爹想看到的吗?”

    “原来是那件事情啊,镇国公家老夫人已经解释过了,那就是误会,世子是心悦你的。”

    魏婉清还是不相信,他们家求娶,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人会像楚淮一样,不在乎身份地位,就单单只喜欢魏婉清这个人。

    魏丞相见她还是犹豫,便说:“爹爹问过你长姐的意思了,她也说这是门极好的亲事。清儿要不要给沈世子一个机会。”

    魏婉清还是摇头。

    翌日,魏丞相便亲自登门,谢绝沈家,在他来之前,沈老夫人还劝沈谦南,都亲自登门了,魏家定会答应的。听到是魏婉清自己不愿意,沈老夫人还是很吃惊的,毕竟,现在婚姻多由父母做主,魏婉璃定是也不愿意嫁到皇家的,但她还是嫁了。沈老夫人在算计,许是镇国公在朝堂之上得罪了魏丞相。

    送走了魏丞相,沈谦南像个小孩似的依偎在祖母身侧,“祖母,孙儿真的很喜欢她,非她不娶的那种,祖母帮孙儿想想办法吧。”

    “要不,祖母再办个宴席,邀请魏二小姐来,你再亲自去问问魏二小姐的意思?”

    沈谦南若有所思,下朝之后,见到了楚淮,楚淮这人一向主意多,沈谦南便问:“倘若你心悦一女子,见又见不到,还有何办法让她知道你心悦她?”

    “你有心悦之人了?”

    沈谦南笑笑:“但就是她没看上我。”

    沈谦南无论是家世才学、还是外貌品行都是绝佳的,所以这个答案楚淮很吃惊,“怎么会?”

    “所以你也觉得我不能放弃对不对,我还要努力一把。”说完就跑了。

    楚淮愣在原地:我可什么都没说。

    魏婉清睡了一个午觉,心情很好,睁开眼,屋里烧的暖暖的,黄嬷嬷进来,“小姐,您醒了?镇国公府的沈世子来了。”

    想到他,魏婉清好看的眉毛蹙了一下,“他来干嘛啊?”

    “他在前院等小姐,老爷说请您见他一面。”

    魏婉清诧异,“爹爹可在府中?先请爹爹过来。”

    魏丞相来了魏婉清院内,魏婉清已收拾妥当,“爹爹为何要我见那沈世子?”

    “他今日来找爹爹,恳请见你一面,说他很是喜欢你,从你开始午睡,足足等到现在,爹爹也不好赶人走是不是?”

    “我若与他成亲,对爹爹在朝堂之上可是有利?”

    “那自然是有的,不过你若实在不喜欢,不与他成亲也是无妨的,爹爹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希望你考虑他,这几日爹爹也打听了许多,大家都说他是个品行端正之人。爹爹知道,你与你姐姐都怨爹爹把她嫁入皇宫,但那是陛下啊,爹爹没法拒绝。”

    魏婉璃是魏如风的第一个孩子,彼时夫人还健在,一家三口是多么和乐啊,魏婉璃是被寄予厚望长大的,可是到了魏婉清,魏如风的官职越做越大。

    魏婉清不禁想,如果母亲还在,魏婉璃的人生会不会有不同,她未曾怀疑过父亲对子女的爱,但随着权势越来越大,在权力和子女之间,他未必会选择子女,这也是魏婉清找上楚淮的原因之一,她不愿自己的人生被权力左右。

    魏婉清同意了见沈谦南,沈谦南与楚淮是表兄弟,但是二人一点都不像,楚淮整个人都是带有侵略性的,而沈谦南则是很温柔的长相。

    沈谦南见魏婉清从远处走来,急忙迎上去:“二小姐有礼。”

    魏婉清连笑都没笑,低头回礼。

    沈谦南也不在意,“二小姐,我们之间有些许误会,今日某来,是想解释清楚,之前说我已有心悦之人,不会娶二小姐,但其实,那个人就是二小姐你。”

    魏婉清瞪大了眼睛看向沈谦南,沈谦南接着说:“在下曾于登来峰的书肆见过二小姐,自此魂牵梦萦,但当时不知就是您。这比看重魏家的家世地位还让魏婉清愤慨,“你堂堂镇国公世子,怎么和市井上的登徒子一样,心悦我什么,这张脸吗?姻缘之事怎能全靠外貌?”

    魏婉清知道自己颜色好,但很讨厌只能看得到脸的人。

    沈谦南没想到越说她越生气,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求二小姐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对二小姐好的。”

    “我劝沈世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皇城中貌美的小姐那么多,沈世子另找他人吧。”

    “是,貌美的小姐有很多,但我只心悦你一人,二小姐,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沈谦南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唯有二小姐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生唯我一人?不纳妾?”魏婉清问道。

    “绝不!”

    “你今日来的目的我已知晓了,你就是想说我就是你的心悦之人。”

    沈谦南觉得自己真是喜欢对人了,她是何等的聪明啊,“正是。”

    “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考虑考虑。”

    沈谦南很欣喜,“你真的肯考虑我?”

    魏婉清点头。

    沈谦南低声说:“看了楚淮还是有点用的,他同我讲让我争取一下,是说对了。”

    “王爷让您来找我的?”魏婉清问道。

    “没有没有,他只是说不会有女子不喜欢我的。”

    魏婉清不想与沈谦南结亲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与楚淮太要好了,与他结亲,就意味着时常听到、见到楚淮,这对魏婉清来说,算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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