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清一行一直向南走,魏宣一路给她讲解各地的吃食,他记得魏婉清最是嘴馋了,可是嘴馋的那个是鸣翠啊,魏婉清想到鸣翠,就心痛的饭都吃不下去。

    魏宣不紧不慢的带着魏婉清走,直到魏婉清忍不了问他,“哥哥,我们不急着回皇城吗?再晚,就赶不上姐姐生子了?”

    魏宣挠挠头,“其实,前几日,我收到了长姐的家书,她让我带你走,别回皇城。”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她又没说,但是长姐的命令我不得不听。”

    “可是,走,我们能走去哪呢?不如,你再给姐姐写信问问?”

    魏宣有自己与魏婉璃沟通的方式,他写好了信,就去送信了。

    一间小小的客栈,养了近百只鸽子,魏宣走进去,把信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明显愣了一下。魏宣问:“可有难处?”

    “这位公子莫不是不知?”

    “不知什么?”魏宣问。

    “皇后娘娘,已经薨逝了。”魏宣红了眼睛,揪住掌柜的衣领,大声喊道:“什么?你说什么?胡乱说皇室中人可是死罪!”

    掌柜的跪地求饶,“小的真的没胡说啊,公子饶命!圣上已经张贴告示了,举国上下为皇后哀悼一月。这一月内不许嫁娶,不许……”魏宣听到这已经走出去了,掌柜的还在后面喊他,“哎,公子,我还没说完呢。”

    魏宣根本不信,强大如她长姐怎么薨逝,他像个疯子一样,跑到大街上,遇见一个人就抓着问:“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薨了?”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魏婉清等到魏宣回来,却发现他满脸泪痕,发冠都歪了,魏婉清急忙迎出去,“兄长这是怎么了?”

    魏宣带着哭声,开口说:“清儿,姐姐没了。”

    魏婉清其实并没有听的十分清楚,但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说什么?什么没了?”

    “长姐薨了。”说完,魏宣放声大哭起来。

    魏婉清没站稳,倒在了云霓怀里,云霓默默地哭泣着。

    魏婉清问道:“怎么会?”

    “他们说是难产,一尸两命,圣上已经下令,举国哀悼。”

    魏婉清嚎啕大哭,“不会的,是假的,你骗我,阿姐不是刚刚才给你写了信吗?”

    “清儿,我也希望是假的。”魏宣安慰她。魏婉清抹了一把眼泪,对魏宣说: “我们就这回去,我们马上回永熙去。”

    这一路魏宣和魏婉清未曾休息,累坏了几匹马,进城的时候,魏婉清的小腿都磨得红肿了,一路上,很多人跟她打招呼,喊她二小姐。

    魏宣和魏婉清打开丞相府大门的那一瞬,钟管家见到他们两个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急忙去喊魏丞相,“老爷!老爷!少爷和二小姐回来了!”

    魏婉清才离家不到两月,魏丞相像老了十岁,见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魏丞相派出去很多人找他们,但都没有找到。“我儿一路辛苦了。快回房梳洗吧。”

    魏宣开口道:“孩儿不孝,爹,长姐是怎么一回事?”

    “她难产,孩子没生出来,人也没了。”

    “怎么会?宫里面那么多的太医,圣上不也在呢吗?怎么会让姐姐出事?”魏婉清问道。

    “清儿,这是意外,圣上处置了一批人,他现在也很难过。”

    魏婉清还是不能相信魏婉璃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

    魏丞相看看跟在她后面的魏十三与云霓,问道:“鸣翠呢?”

    魏婉清哭着说:“鸣翠她,为了救我,被射杀了!”

    魏丞相轻轻抱住魏婉清,“好了,孩子,现在没事了,你回家了。”

    魏婉清回到自己的小院内,躺在床上干流着眼泪,云霓则收拾着鸣翠的东西,鸣翠是最爱小动物的了,小姐的每一条帕子上,她都绣上了小动物,鸣翠和云霓是一同到的小姐身边,她很喜欢鸣翠开朗的性格,她总是高高兴兴的,她在哪里哪里就有欢声笑语。

    魏婉清不知何时睡过去了,直到第二日午时才醒,她睁开眼看见熟悉的环境,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一切都是一场梦,魏婉清喊道:“鸣翠,我渴了!”

    走进来的是云霓,“小姐,鸣翠已经不在了。”

    魏婉清忽然间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皇后薨逝,皇帝忧思缠身,楚钰暮虽然年纪小,但他已经会叫“父皇母后”了。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母后不在了,只有敬嬷嬷和醒然陪着自己,楚钰暮变得不爱说话了,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后面跟着一大群的丫鬟嬷嬷。

    楚遥曼见到他,忽然间想到自己母后去的时候,那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阖宫上下,不知道还能信谁。

    楚遥曼一步一步走近,“太子怎么在这?”

    “皇姐。”楚钰暮奶声奶气的叫了她一声。

    楚遥曼上前抱起楚钰暮,陪着他玩了一下午。晚上,宋望来接她回家,问道:“你何时对太子这么上心了?”

    “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我母后去的时候,我比他大了几岁,其实他这样也好,他还小,等他长大了就会忘了这段时光的,但是我忘不掉。母后走后,我受到的每一记白眼,每一次羞辱,我都不会忘记,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知晓她又想到伤心事了,宋望握住了楚遥曼的手。

    楚遥曼说:“我觉得父皇没有心,太子还那么小,就任由他一个人待着,就像我那时一样,在我受尽白眼,被奴才推进泥中的时候,被疯妃吓破胆子的时候,他不是在他的温柔乡里,就是在挑新后人选。”

    魏婉清回到永熙,怎么都要去见皇帝,她也想看一看太子。

    楚潇看着魏婉清走进来的那一刻,又想到了她那日在城楼上跳舞的样子,那是楚潇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她无一处不美。

    “陛下安好,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魏丞相带着魏婉清向楚潇行礼。

    “快快请起。”

    楚潇看看魏婉清,“清儿回来了?这一路你受苦了。”

    “清儿不苦,多亏了王爷,才能平安回来。”

    “这次清儿肯为了百姓前去和亲,朕替大启感谢你的恩情。”

    “圣上不必如此,这和亲终是没成。”

    “都怪那脱里,背信弃义,居然在边关屯兵,朕已经派王爷去收拾他们了。”

    魏婉清还以为楚潇会问问自己,是否怨他呢,毕竟,从前魏婉清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但是她忘了,自大如楚潇,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告别皇帝,魏婉清去了未央宫,未央宫一应摆设都和之前无差,醒然满脸泪痕的迎她进来。

    “你快和我说说,当日是和情形?姐姐怎么会突然间薨逝的?”

    “回二小姐,自从娘娘有孕以来,未央宫上下都格外小心,吃食全是宫内做的,日常用的药是太医院邢太医开的,邢太医是信得过的,娘娘的第一胎就是他照料的,按理说不应该出问题啊,可是娘娘薨逝那晚,她说很疼,足足疼了三四个时辰。”说到最后,醒然已经泣不成声,脑海里全是魏婉璃当日痛苦的模样。

    “那邢太医现在何处?”

    “被处死了。”

    “陛下就没有想着查查姐姐的死因吗?”

    “所有的太医,都说了,就是难产,古来妇人生子,也多是凶险的,小姐您的娘,也是因为生小姐时流血过多,被用药吊着才多活了数月的。”

    魏婉清看着这偌大的未央宫,空旷的让她心疼,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这时,她听见了楚钰暮的声音,外出一看,是楚遥曼带着楚钰暮在玩,魏婉清快步走上前去,向楚遥曼行礼,“康乐公主安好。”

    “魏二姑娘好。”

    “姨母姨母。”楚钰暮喊着就往魏婉清怀里钻,楚钰暮长得太快了,魏婉清险些抱不动他了。

    楚遥曼见魏婉清来了,便先走了。魏婉清把楚钰暮抱回屋内,问嬷嬷:“公主殿下怎么在这?”

    “回二小姐的话,皇后娘娘走后这段日子,公主殿下总是来陪太子殿下玩。”

    魏婉清点头:“跟紧她,就算公主殿下来了,你们也要盯紧太子,万不可因公主殿下在就对太子有任何的疏忽。”

    “奴婢们不敢。”丫鬟嬷嬷跪了一地。

    魏婉清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

    楚钰暮见到魏婉清说道:“姨母,他们说我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是因为阿暮不乖吗?她不要阿暮了?”

    “阿暮怎的不乖,我们阿暮是全天下最乖的小孩子。只是你母后累了,她先去歇息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歇息。”魏婉清抱着楚钰暮,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走之前,她嘱咐醒然好生照顾太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别让有心之人在太子面前嚼舌根子。他今日说的那些话,怎么是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小儿能说出来的。”

    这边,从未央宫出来的楚遥曼也吩咐着,“派几个人盯住太子,别让魏家的人太过接近他。”

    魏丞相带着魏宣在大清殿待了一上午,落得个工部侍郎的官职,皇帝让他监督修缮皇陵,引得议论纷纷,这皇陵许久未修缮,先皇后已故去多年,皇帝不曾修缮,魏婉璃刚刚薨逝,就修,还是交给魏皇后的弟弟来办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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