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月,楚淮终于又见到了楚潇。

    楚潇进来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但也并未在意。“阿淮,皇兄对不住你,若不责罚你,难堵朝中众人之口,各地弹劾的奏折像雪花一样递到朕的面前来。”

    楚淮还是很硬气,“皇兄,臣弟知错,请皇兄责罚。”

    楚潇拉起楚淮坐到凳子上,“太妃娘娘的事情,皇兄有误,娘娘身体一向康健,皇兄没有想到。”

    楚淮适时的开口,“是臣弟应该感谢皇兄,替臣弟扶灵入皇陵,这对于臣弟和母妃来说,已是莫大的皇恩。”

    楚潇的眼睛泛起了泪光,“皇兄应是没有告诉过你,在你未出生之前,太妃娘娘曾抚养过皇兄一段时间,她那时入宫已经快十年了,但是仍未有所出,那时朕的母后刚刚薨逝,朕在偌大的皇宫之中,谁都不相信,是娘娘的真心感化了皇兄,后来,皇兄长大了,入东宫,你又出生了,但即使太妃娘娘有了你这个亲子,对皇兄的关照也是一日未落下,所以,皇兄才格外爱护你,在朕心中,太妃娘娘与亲娘无异。这次你的事情,皇兄只是想拖一拖,皇兄真的只是想拖一拖看看能不能轻点处罚你,皇兄不算是什么好人,这天下的人没几个是皇兄拿真心对待的,但是你与静妃娘娘朕是用了真心的。”

    楚淮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他哭着跪倒在地上,一遍一遍的叫着皇兄,就像小时候那样。

    楚潇从皇陵回来的第二日,便开始了早朝,入殿前,宋望看了魏丞相一眼,而后在朝会上提及楚淮,“父皇,皇叔虽有过错,但往昔对大启有大功,近来又失去母妃,还请父皇能够从轻发落。”

    一些大臣附和,“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魏丞相也跪了下去,另一些大臣见到他跪了,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最终,楚潇判罚楚淮去恒峰戍边。

    魏婉清听到这个消息终于能笑出来了,这是最近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黄嬷嬷知道魏婉清从察合台回来一路不容易,已经许久未在魏婉清脸上看到笑容了,今日见她难得高兴,便问道:“小姐今日有什么好事吗?”

    “嗯!不算,只是嬷嬷今日做的鸡腿很合我的心意。”

    黄嬷嬷看着魏婉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

    可是魏丞相近来不是那么高兴了,魏宣已及弱冠,从前未回来时,就有不少上门打听亲事的,多是王公贵族,可现在因为魏婉璃不在了,那些从前好的亲事都没了,魏宣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魏丞相恨铁不成钢,“你妹妹就是有你这种兄长,才不把亲事放在眼里的。”

    魏宣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妹妹不是有很多王公贵族求娶吗?”

    “你妹妹年纪还小!倒是你,你这样,为父得什么时候抱上孙子!”

    魏宣不爱听这些话,推说有公事,就去了皇陵,皇陵很大,历代的皇族被埋在不同的地方,楚潇即位后里面有两位皇后,三位皇子,一位贵妃,两位公主,魏宣想着皇家的无情,也不知长姐是如何度过这悠悠岁月的。

    魏宣查看了一圈在出口的位置见到了楚淮,魏宣在家时很不喜欢他们这些武将,但是外出游历多年,早已有了改观,现在的他本就很钦佩他们,加之楚淮又救了自己和魏婉清,对他很有好感,急忙上前行礼,“王爷安好!”

    “魏公子安好。”

    “臣听闻王爷三日后就要前往恒峰了,此去路途艰险,恒峰又多战乱,臣祝王爷安宁常伴、平安归来。”

    “谢过魏公子。”楚淮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魏宣在想:果然是战神,被关了数月刚刚放出来,居然就能这么威风堂堂。

    魏婉清近来浅眠,总是在梦中惊醒,知道楚淮出来了,但是没有办法见到他,开始后悔把哨子还给他了,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有人进来了,出声道:“云霓,我没事,不用管我。”

    说完,又翻了一下身,然后就被楚淮大掌抱起,魏婉清惊呼一声,看清来人,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淮看看魏婉清,夏末天气闷热,她穿的单薄,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还能感受到她皮肤的热度,顺着洁白的脖颈往下来,圆润的饱满若隐若现,魏婉清感受到楚淮的目光,害羞的拉了拉衣服,楚淮开口道:“别遮,好看。”

    魏婉清把头埋的低低的,“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

    魏婉清忽然反应过来,自从楚淮之前不请自来过,院中已经加强了防备,今日应是魏十三守夜,“你怎么进来的?是魏十三放你进来的?”

    楚淮回忆了一下,刚刚让阿远求了魏十三好久,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没有告诉魏婉清,“区区几个护卫,你以为真能拦住我?”

    魏婉清看着他笑笑,但是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挣扎了一下,“你先放我下来。”

    楚淮把魏婉清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烛火点着,但是不亮,四目相对,魏婉清看到他眼里满满的不舍,“你是不是要走了?听爹爹说你初五就走,那不就是明日嘛!”

    楚淮看着她,“是,我要走了,所以想来看看你,把你刻在心里。”

    魏婉清低头,故意不看他,眼里泛着泪光,撇撇嘴道:“那你不应该现在来,我都没上妆,都不美了。”

    “怎会不美,清清一直都是最美的。”

    魏婉清向前倾身,拉住楚淮的手,“那你带我走好不好?我跟你去。”

    “不可,那里黄沙漫天,没有永熙的好山好水,吃食单一没有永熙的美食,冬日漫长且严寒,还时常有战乱,我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

    “可是那里有你啊,我们现在就去找爹爹好不好,请他同意让我跟你走。”

    魏婉清说的急切,楚淮也很想答应,但是不行,他怎么能忍心让自己最爱的人跟着自己受苦,而且前路难测,楚潇不让楚淮带自己的军队去,到了那下属都是那里的人,楚淮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在那里站住脚。

    楚淮摸着魏婉清的脸,“你等等我,我到了那,安定下来,就想办法接你去好不好?”

    “你不会骗我吧?”

    楚淮伸出手指,指向天,“我楚淮对天发誓,这一生都不会骗魏婉清,否则让我乱箭穿心而死。”

    上战场的人最怕这种毒誓了,魏婉清伸手堵住了楚淮的嘴,楚淮感受到她的手掌,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魏婉清吓得都不敢呼吸了,赶忙把手撤回来,“你!你!你!你这个登徒子。”然后,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他只是舔了一下自己的手啊,怎么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楚淮牵过魏婉清的手,她的手又小又软,“清清,等我来接你,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你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楚淮万不能现在使陈暖央的名誉受损,他不是不相信魏婉清,只是为了能娶到她,不能再出一点岔子了,“还不是时候。”他又亲了亲魏婉清的手。然后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魏婉清,魏婉清接过,问道:“为什么非要给我这个啊?”

    “这个,是我父皇留给我的,只雕刻了这一枚,可以保平安的。这枚是我自小就带着的,我现在送给你,希望它能保护你,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到我身边来。”

    魏婉清推脱,“既是保平安的,那我就更不能要了,你比我更需要它。”

    楚淮看看魏婉清,然后拔下了她头上的木质发簪,“你把这个给我吧,定情信物。”

    魏婉清的长发散落下来,“这个不值钱的,就是我睡觉时候用的,我去那边,我的妆匣里给你拿,我有很多的,你随意挑。”说着就要下床去给他拿。

    楚淮拉住魏婉清,”不用了,我就喜欢这个,这个是清清夜夜戴着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楚淮说:“清清睡吧,我走了。”

    “我可不会等你太久的,你要快点回来接我,不然,我可是很多人想求娶的。”

    “好,我很快。”

    魏婉清还是不舍得让楚淮走,“那你陪我睡,我睡着了你就走好不好。”说着,就躺下来,然后给楚淮让出一块地方来。

    楚淮看着魏婉清满脸天真的样子,“我就不躺下了,清清还太小,不知道我有多危险,我若是躺下了,怕是今夜就走不出这房门了。”

    “为何?”

    “以后你就明白了。”

    魏婉清闭上眼睛,楚淮又坐了一会儿开门离去,打开门,魏十三和阿远就站在门口,楚淮冲魏十三点点头,关门离开,泪水从魏婉清的眼角流下,流到耳朵里都是湿的。

    楚淮出发的那日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微风吹来阵阵花香,清晨天气并不热,也不闷,阳光透过天空照射下来,他只带了二十亲卫,自己的军队被留下驻扎皇城之外,副将们虽有不满,但无处宣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帅前去戍边,心里想着主帅还能上阵杀敌,军队留在皇城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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