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喉咙很疼,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割自己的喉咙,“清儿,朕是真的很喜爱你,朕这一辈子除了你没爱过任何人,你要相信朕对你的感情。”

    “那我姐姐呢?”

    楚潇侧躺着,很费劲,“她只是你父亲给朕的皇后。朕……很幸运,在最后的日子还有你的陪伴。”

    魏婉清看着这偌大的寝殿,灯火通明,门外站着他所有的大臣,她冷笑一下,“可是我并不喜欢你,甚至很恶心你。”

    楚潇听到这句话大力的咳嗽了一下,咳出了血,魏婉清看着他嘴角流出的血,觉得很脏,她没有给楚潇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进宫,可是你们还是把我带进来了,这两年,我没有一日是不想死的,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该受到惩罚的是你。楚潇,你知道你为什么忽然间性命垂危吗?因为你喜爱我啊,我在自己身上涂满了毒药,每次你一靠近,你抚摸我,你亲吻我,你与我行房事,都是在自寻死路,怪的了谁,都怪你自己。”

    听到这话,楚潇瞪大了眼睛,他试了几次,想抬起手来,但是都没有成功,他的喉咙还能勉强发声,断断续续的问道:“为什么?”

    魏婉清笑着对他说:“我就是要你死,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所有效忠于你之人,都陪你而去,我要你成为大启的千古罪人。”

    楚潇听到外面传来楚淮的声音,他在门外请求觐见,楚潇费力的喊着:“阿淮……报仇!”但是声音太小了,楚淮听不到。

    魏婉清见他还心存希冀,从怀里掏出楚淮的玉佩,在楚潇的头顶上摇着,自己欢快的笑着,“阿淮?报仇,你的阿淮根本就不会为你报仇,他只会成为我的裙下之臣,我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哦,对了,圣上还封他做摄政王了,真是要恭喜他了呢。”

    楚潇看着玉佩,狠狠的皱着眉头,蜷缩的手指抠了一下手心,“你……你……”

    “你什么你,你说你爱我,但是我好爱你弟弟啊,我和你的阿淮才是真心相爱的,为了我,他都和离了,可是你却强行娶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你说,他还会继续为你卖命吗?”

    魏婉清收回玉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往楚潇嘴里灌,边灌边说:“你说你爱我,可是你真可悲啊,身为堂堂大启的皇帝,居然得不到我一个小女子的爱,不过现在好了,你死了,我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双宿双栖了,我们会生儿育女,好好保护你的江山。”说到最后,魏婉清已经开怀大笑了。

    楚潇全身越来越痛,好似火在灼烧全身,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听见魏婉清问他,“痛吗?”楚潇流着泪。

    魏婉清接着说:“我姐姐去的那晚,也是这样痛的。”

    顾临易带着太子过来,禁军的人围在门外,不让任何人进来,官员们和王爷都在和禁军对峙,禁军看到顾临易,让开了路,魏丞相叫了一声,“太子!”

    楚钰暮回头,冲着大家说:“各位爱卿,稍安勿躁,孤进去看看,稍后出来。”他的目光扫过楚遥曼和楚淮,然后打开门进去了。

    魏婉清及时迎了出来,挡住了楚钰暮和顾临易,楚钰暮对魏婉清说:“姨母,阿暮想去见见父皇。”

    魏婉清埋怨顾临易,“不是说,让太子待在东宫吗?”

    顾临易低下头没有回答,楚钰暮说:“姨母别怪他,福公公拿着圣旨过来的,我叫他带我来瞧瞧父皇和姨母。”

    说完,就把圣旨递给魏婉清,魏婉清打开,这不是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份,上面写着:朕之爱妻,与朕同穴……魏婉清手滑,圣旨掉到了地上,顾临易捡了起来,“娘娘,福公公已被臣的人压在了东宫,这份圣旨,只有太子殿下和臣见过。”

    楚钰暮拉着魏婉清的手,“姨母,父皇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有孤在,不会让你为他殉葬的。”

    魏婉清也没想到楚潇竟然会这样对自己,比起他,自己真是太仁慈了,魏婉清拿过圣旨说:“你父皇已经不行了,但是他吵着见王爷,你们出去,让王爷进来吧。”

    楚钰暮出门,看了眼楚淮,他的亲兵也在这里,众人盯着楚钰暮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走到楚淮面前,“皇叔,父皇要见您。”

    楚淮侧头看了一眼楚遥曼,楚遥曼向他点点头,楚淮快步走向殿内,大清殿的长廊很长,虽然都点着烛火,但是不见一人,楚淮推开楚潇寝殿的门,就被魏婉清抱了满怀,这是时隔三年,楚淮又感受到魏婉清的温度,楚淮问道:“皇兄呢?”

    “他没等到你,他已经……楚淮,我怕!”魏婉清带着哭腔说道。她趴在楚淮肩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楚淮拍着魏婉清的后背,安慰她,

    “没事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楚淮,你抱抱我,我真的很害怕。”

    听到她这样说,楚淮伸出双手,揽住了魏婉清的腰,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魏婉清说:“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就算要死,我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楚淮松开魏婉清,摸了摸她的头,“瞎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倒是皇兄?”

    “你皇兄已经不在了!”魏婉清激动地大声说道,然后,她把手里的圣旨给楚淮看,“这是你皇兄给我的。”

    楚淮看到圣旨大惊,他没想到楚潇竟然要魏婉清陪葬,楚潇应是爱魏婉清的,为何还要这样对她,楚淮问魏婉清,“这圣旨还有谁看到了?”

    “只有我和你。”

    楚淮伸手,把圣旨扔在了火炉里。

    魏婉清笑笑,回头看了一眼楚潇,他还在瞪着眼睛,他的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直至再也动不了。

    楚淮走到楚潇床前,合上了他的眼睛,问魏婉清,“太医到底怎么说的?”

    “你去问他们啊,一个两个的都说治不了。”

    楚淮看看魏婉清,她好像忽然间不伤心了,好似刚刚哭的不是她,楚淮见在魏婉清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便喊来了林医正,他问林医正到底怎么回事。

    林医正看看楚淮,又看看魏婉清,跪下说:“回王爷,皇上他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地方力不从心,但他又想时时与皇后娘娘欢好,便一直在进食大补之药,想来是,哎!”林医正说的老脸通红。

    楚淮听的面色不虞,他看看魏婉清,假装咳嗽了一下,发现魏婉清低着头。

    魏婉清感受到楚淮在看自己,便抬头说:“是,他日日留宿未央宫,太医半年以前就说不能再如此了,是以本宫勒令他搬出了未央宫。”

    魏婉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拿不准,楚淮会不会介意她与楚潇的事情,楚淮让林医正出去了。

    魏婉清哭着说:“我不喜欢他,也不想与他在一起,我没有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勾着他,是他自己非要来的,你信吗?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也不想与他们解释,但我只想让你知道。”

    楚淮点了点头,“我信的。”

    魏婉清破涕为笑。

    丧钟敲了二十下,大臣们跪了一地,顾临易宣旨,魏婉清和楚淮站在他身后,楚钰暮站在他前面。

    至此,年仅六岁的楚钰暮成为了大启朝的新皇帝,楚淮被封为摄政王,总揽大权,魏婉清成了太后,迁至栖梧宫。

    天空中乌云密布,才至傍晚,天色就如同黑夜一般暗,不过几分钟,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魏婉清站在屋檐下,四顾周围,朝中大小官员们跪了一地,楚遥曼和宋望身后站着自己的府兵,魏丞相也带了自己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大将军胡全和阿远穿着戎装,这就证明他们的军队就在不远处,朝中几位武将本就习惯着铠甲,所以魏婉清摸不清楚他们是否有为战斗做准备。

    闪电把黑夜照亮,楚遥曼站在院子里,侍女为她打着伞,但是雨水太大,她还是湿了裙角,楚遥曼看着魏婉清,她的面色苍白,发丝有点乱,整个人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眼神中却有磅礴的生命力,楚遥曼上次见她,她的眼神像一汪死水一样呆坐在父皇身旁。

    魏婉清看着雨水下落,囤积到地面,还来不及渗透,想着如果在今日打起来,那才是真的血流成河呢。

    魏丞相首先对让王爷涉政这件事情,提出来异议,雨水太大,他拉高了声音喊道:“福公公呢?”

    魏婉清和顾临易对视一眼,接着就听到后面传来福公公那尖锐的声音,“咱家在这,咱家去东宫传旨,不小心摔了一跤,这脚程又不及其他人快,便被落下了。”说着,他走到前面来,哭着跪了下去,口中喊着:“咱家的陛下啊,怎么就去了呢!”

    福公公的哭声尖锐,吵得在场的人烦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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