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妈的,往死里揍!我的甩棍呢?给我递过来!”

    “想用他的胳膊烫烟花。”

    “自己主动从我□□钻过去我今天就不揍你,否则你不仅要被拖过去,还得挨揍。”

    “诶!给他打几个耳洞怎么样?”

    那些人带着狞笑又出现在郑怀壁的梦里。

    雨水般的拳头落下,很疼,身上很疼。可能不仅是拳头吧,还有烟头,还有订书器......

    最后浮现的是一个女孩的脸,五官已经模糊了,只能听见她在说话,她说:

    “我要让你以后每一天都是地狱。”

    “无所谓,你们想怎么他都行,反正我要走了。”

    “别走,别走,别走!”郑怀壁挣扎着睁开眼,原来是梦。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缓慢坐起身靠在了床头。

    或许是刚醒来还不太清醒,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我要让你以后每一天都是地狱。”

    郑怀壁按亮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03:45,刚睡了1个多小时,而且离天亮还早着呢。今天已经预约了心理医生,他应该好好休息打起精神,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耳边不断响起那个声音。

    又是无眠夜。

    “哒哒哒”关瑜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走去。男人带着银框眼镜,长相斯文,五官清俊,他手再旁边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打扰到他。

    关瑜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发现对方一直没注意到她,于是伸手拿走了郑怀壁的书。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架上好多正统心理学的书,我以为你会对他们更感兴趣。”关瑜看了眼书名,笑着和郑怀壁打招呼。

    郑怀壁起身,一站起来才发现他的个子很高,怕是1.85还要往上,宽肩窄腰比例极好。他摘下眼镜,对关瑜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正统心理学的书无趣,这本书写得有趣,消磨时间罢了。”

    关瑜这才注意到郑怀壁的脸色不好,眼下乌青愈发明显,她皱起眉头说:“你最近又没怎么睡觉吗?”

    郑怀壁叹了一口气,坐回沙发,他双手覆在脸上,周身围绕着疲惫:“是,我昨天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上次的催眠治疗对我无效,这段时间我入睡一次比一次困难。”

    “不是无效,是失败,每次一深入进展你就会清醒。又都是那种梦吗?上学时候被欺负的那种......”关瑜担忧的看着郑怀壁。

    “是,一睡着就做那种梦。”还有她的声音一直在环绕;后半句郑怀壁没对关瑜说。

    “关医生我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我还走不出来,甚至还越来越严重,到了躯体化的程度。明明我年少所求都得到了,怎么还会困在少年时被欺凌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呢?”郑怀壁眼睛看着前方,目光中有无限茫然。

    “怀壁,从心理学上讲,少年时的心理创伤如果当时不及时治疗,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善的,它只会更扎深于心底,慢慢让你痛苦焦虑,最后逐渐演变成精神类的疾病。”想了一下,关瑜还是轻声开口:“从两年前认识你开始,我们已经做了很多次心理治疗了,其中还有几次催眠,但都失败了,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是不是你还有什么创伤对我隐瞒了?如果有你抓紧告诉我,没事的。”

    郑怀壁沉默了很久,似是在思考,半晌才说:“没什么,主要的我都对你说了。”

    “好吧,但你现在躯体化越来越严重了,失眠也一次比一次长,单纯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可能没什么效果。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然怀壁你给自己放几天假,咱们一起去找那些当年霸凌过你的人看看呢?”关瑜小心翼翼的向他提出建议。

    “忙完这阵再说吧。”

    郑怀壁坐了没一会公司有事就又走了,关瑜送他到停车场,看着他挺拔俊丽的背影,不禁想到两年多以前两人初见的时候。

    郑怀壁之所以会来到关瑜的诊所是之前的合作伙伴介绍来的,对方听说郑怀壁心理状况不太好,成天成宿睡不着觉,已经神经衰弱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样,就让郑怀壁不要讳疾忌医,抓紧来关瑜的诊所看一下。这位关瑜医生虽然年轻,但是经验丰富,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心理系,家里父母都是国内外有名的心理医生,专业能力极其强悍。于是郑怀壁答应下来,如约来到关瑜的诊所。

    关瑜见到郑怀壁的第一眼就心生好感,原因无他,眼前的男人长得真是斯文漂亮,周身气场温柔沉静,为人又彬彬有礼。

    当听说郑怀壁之所以会有心理问题,都是因为年少时曾被校园霸凌而导致的,关瑜心中涌起了巨大的疼痛,她心疼眼前的男人。

    男人如此优秀,白手起家创立的游戏公司,去年开发了一款游戏国内外爆火,不过三十岁就跻身京市新贵。外形方面更不遑多让,是无数女子争先恐后想嫁的对象。

    可优秀如他,却被年少梦魇困扰至今。

    关瑜动用了她所学到的所有知识想要治好男人,却在过程中逐渐喜欢上了对方。

    “怀壁,心理医生爱上病人是大忌,如果让业内知道,我可能会身败名裂……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我很喜欢你,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走进你心里吗?我知道你或许对我没什么爱意,但我愿意等,我不动用任何的心理暗示,只是等你,等你痊愈并爱上我的那一天”那天关瑜约郑怀壁私下吃饭,她喝了点酒,低着头红着脸,轻轻的向郑怀壁诉说心意,她所言句句属实,爱上郑怀壁是意外,所有后果她也愿意承担,不动用任何心理暗示,只希望郑怀壁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走进他心里。

    等了很久,关瑜都没等到答复,于是她红着脸抬头,这才发现郑怀壁的目光中竟满是茫然,好一会才听他轻声说:“抱歉,关医生,我只把你当做朋友。”

    那天之后郑怀壁就减少了见她的次数,关瑜猜他可能有想换心理医生的想法。可是两年的治疗,没人比关瑜更了解他的病情,加之关瑜本人的专业能力其实很强,这次郑怀壁又来找她,想必是病情严重到了不得不求助她的程度。

    刚才那番话都是认真的,如果她都束手无策,那不如让郑怀壁试着去接触一下过往。

    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回到公司的郑怀壁刚处理完几个方案,秘书小杨就急匆匆的过来说有个合同需要郑总签一下字,郑怀壁点头接过笔开始看合同内容,突然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极力想压制,然而却适得其反,他连合同都拿不住了,随着他的颤抖手一松,满天的纸页落下,他闭上眼睛,耳边再次想起了那些刺耳的辱骂声音。

    郑怀壁眼前越来越黑,他用最后的理智叫小杨将他的药拿出来,颤抖的吃下后情况好了一些。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想到关瑜刚才说的那些话,郑怀壁打定了决心,眸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确定要离开一段时间后,郑怀壁就开始频繁的给公司高层领导开会,针对他休假期间的大小适宜进行细致的安排。

    多年来,郑怀壁一心扑在工作上,可以称得上是全年无休的劳模,如今他终于要休息了,大家心里其实都隐隐有点兴奋。

    一切安排妥当,他准备出发。

    郑怀壁要先找一个人,她是一切的起源,是祸根,是午夜梦回时恨不得撕碎的人。

    满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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