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刘梅一大早就起来去买菜了，年夜饭好多复杂的菜要提前准备。
李大头惴惴不安地起床后，跑去隔壁望风，找了一会发现卢溪不在，便又把丁点烦恼抛之脑后，乐呵地和桃子玩起了五子棋。
桃子玩了一会便气得小脸通红，她哥真的是臭棋篓子，悔棋耍无赖那是常态。
李向阳在旁边看得好笑，拎拎李大头的耳朵:“溪溪呢？叫她来吃早饭”
李大头痛的龇牙咧嘴:“啊啊啊痛，估计出去了吧。爸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我都快要十八了！”
“你也知道你十八了啊，好意思欺负妹妹，还想不想要诺基亚了。”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向阳刘梅答应了他今年过年给他买个诺基亚，为了诺基亚，他啥都能忍！
卢溪洗漱好和中秋一人一狗溜达上了街，本来没打算带着它，耐不住这家伙和跟屁虫一样粘着她。
“臭中秋。”
这家伙走哪跟哪，毛下脸皮和李大头一汪空气颇厚，卢溪心里因为□□的事憋屈，不时小声怨念上几句。
二十九的下午，镇上还是有不少店开着，卢溪给李向阳和刘梅每人买了一套衣服，另外还买了桃子爱吃的水果、牛奶和零食，大包小包重的她想挂屁颠屁颠的中秋脖子上。
似乎是被鞭炮声吓到，回去时中秋异常的兴奋，总是想往反方向跑，卢溪唤了半天它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
南海这边的人都有过年之前搓个澡的习惯，卢溪不太爱去澡堂子，到家后把中秋赶回去，锁上大门回去室内烧水洗澡。
家里很多东西都给她处理掉了，卫生间空间太大，哪怕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热气有限仍旧冷得很。
她打开反锁上的大铁门，跑去隔壁借小太阳。
下午四点多，太阳即将下山，大铁门盖过一片灰暗的阴影，铁门吱呀一声敞开又关上。
二十九气温已经零下，没有下雪却是透到骨子里的冷。卢溪缩着头从李大头家出来，拎着小太阳回去洗澡。
“嗯？”
她看着自家自己关上的大铁门，有点疑惑。
这也没风啊，咋关上了。她都没带钥匙，只好又回头走去李向阳家院子。两家院子的矮围墙都不需要凳子，她点点脚就能跨过去。
里面的门没有关，门口水泥地上有一道拖行的污渍，卢溪远远看着污渍，感觉到一丝怪异。
“中秋？”
难道中秋又溜去她家了？她明明看见它在大头桌子下面睡觉啊？
卢溪一边喊着中秋一边拎着小太阳走进去。左脚刚跨进门槛，右脚便定住了。
余光里，屋内右边靠墙的阴影里躺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个皮包骨头，看起来脏兮兮、臭烘烘的青少年。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左脚轻轻往后挪了几步，眼神却忍不住往右瞥过去，偷偷望地上那人的脸。
几绺打结的头发盖住半张脸，干燥皲裂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瘦削锋利的下颌线，似乎有些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地上这人似乎晕过去了。
思想斗争了一会，她放下小太阳，朝那人走近了一些。
先用脚踢踢他手臂，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再靠近一步踢踢肩膀，仍旧不动。
经过这两步，卢溪这才大起胆走起来，凑到他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微弱杂乱，进气多出气少。
她吓得一哆嗦，跌跌撞撞站起来，准备去隔壁打电话报警。
地上躺着的少年似有感应，在她站起来之前，突然抬起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脚踝。
“！”卢溪吓一大跳，啪啪两下给他手打掉甩飞。
“姐…”地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嘴巴里却发出微弱沙哑的一个音节。
受到惊吓准备逃走的卢溪脚步顿了顿，回头又望望那张脸。
姐？这么叫过她的只有一个人。
不能吧..顾意？戴眼镜，圆脸，微胖，这也太不像了啊…
这一会，大门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一帮混混气势汹汹地站在李家和卢家门口拍门。
中秋听见动静从屋子里冲出来，冲着门口嚎叫式的警告。带头拍门的人停了下来，不远处另外有几个混混似乎发现了什么，带头敲门的人一犹豫，便招呼人群往另外一处异常的地方赶。
等李向阳出来开门的时候，一群人敲门的人已经走远了。
卢溪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把里面的门也关了起来。此时室内只有她和晕倒的少年。
思考几秒，她走进去拿了块沾水的毛巾，又朝他稍微挪近几步，弯下腰伸着手远远给他擦掉脸上得污垢，继而仔细打量那脸。
不好说，像…又不像。
她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撩开他的头发，躺着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微微睁开了了一点眼睛。
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
和记忆里的眼睛重合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血液加快了流动得速度，说不清的紧张感觉从卢溪心头涌起。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膝盖跪倒在地，微微发抖的双手轻轻扶起少年让他靠于她身上。
他衣服太单薄了，又破又单薄，卢溪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颤抖得四肢。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救护车？”
“不要叫警察，不要去医院。”
“饿。”
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个音节，然后歪头倒在卢溪怀里没有声音了。
卢溪拍拍他的脸，惊恐地发现他是真晕了。
饿晕了？
轻轻放下他，她快步跑去桌上冲了碗加了很多红糖的温水，复又把他扶起，一碗红糖水慢慢给他喂了进去。
看他仍旧在发抖，卢溪转过去蹲下把他背起，晃晃悠悠的挪进了全家最暖的地方，浴室。
如果这是阿意，应该要十二岁了吧，可这人背起来轻飘飘的，可能还没中秋重。
如果这是阿意，原先肉乎乎的小朋友，发生什么了呢？
卢溪不敢细想。
浴室氤氲着热气，卢溪又打开了小太阳，温度渐渐上去，地板上少年抖的不再那么厉害，呼吸比一开始规律了一些。
她弄了条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又去房间搬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关起浴室门，小跑出去。
抬脚一跨翻过矮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大头家去。
她记得李秀丽和她说过很多遍，围墙虽矮，规矩却在，不能随意翻过。今天她却一下翻了好几回。
“阿姨阿姨，有粥吗？没有的话饭也行。”
刘梅闻声厨房里探个头:“溪溪你饿了吗？有八宝饭，喝粥的话，等我八宝饭里加点水给你煮一下。”
李大头朝她瞧瞧:“你干嘛，饿死鬼投胎？”
卢溪顾不上收拾他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好，谢谢阿姨我过会来端。”
浴室里暖和，又盖着厚被子，地上的人脸上也略微有了丝血色。卢溪扶起他，去脱他单薄破烂的外套。
浴室门口鬼鬼祟祟的伸出了个狗头，上面还叠着个大头。“你哪里捡了个叫花子？”
“快，过来帮忙！”
李大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走进去，中秋得到允许摇晃着大尾巴就冲进来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过去的人的脸。
“你变态啊，干嘛脱他衣服，呕，这叫花子也太臭了。”
卢溪脸色严肃:“清理伤口啊，你来，扶着他。”
李大头撇撇嘴，嫌弃地接过她架着的少年。
卢溪又去隔壁找刘梅拿了紫药水、纱布、酒精，再跑了一趟端了热腾腾的八宝粥。
刘梅和李向阳因着卢溪的动静，也一起跟过去，看见浴室地上的人俱都吓了一大跳。
李大头和卢溪搭档，先是把昏迷小孩身上的外伤清洗，然后消毒、包扎，简单处理了一遍。
刘梅和李向阳扶着他下巴，喂他喝了好些粥。
“圣母玛利溪，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路边的叫花子，也要往家里捡了玩。”
“大头，叔叔阿姨，你们看着他不眼熟吗？”
大家一齐从头到脚打量少年了一番，摇摇头。
“他自己跑进来的，昏过去了躺地上，醒了就叫我姐，我不是很确定，反复看了几遍，有点像阿意。”
李向阳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是有些阿意的影子，但他现在昏迷着，来历不明的，我看着还是报警的好。”
李大头和卢溪正在给地上的人洗头，他往少年伤痕累累身体上搭了个浴巾，顺势抓着少年的下巴端详:“蛤？我看他还没顾小胖一半重吧。”
“你们还记得当时，是谁把顾意带走的吗？”
那个时候，卢溪沉浸在李秀丽变成植物人的悲痛中，完全没注意顾意是什么时候从她生活中消失的，后面只听刘梅说是他妈妈那边家人把他带走了，具体是谁，带去了哪，她都没有核实过。
“是他妈妈来接的，他爸走后，他妈就是法定监护人。”李向阳作为村长，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是亲妈接走了，怎么会变这副德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卢溪眼睛变得红红的，她拿了自己的睡衣让大头给他换上，自己出去透透气，坐在门槛上发呆。
看卢溪这样子，大头也不敢造次，处理好外伤穿好衣服，把他背到卢溪床上放倒，盖好被子。
“法溪斯，要不还是报警吧，我看这也有概率是骗子…”
卢溪埋在膝盖里的头摇了摇，“等等吧，我等他醒过来，问问再说。”
这一晚，大家面对刘梅准备的满桌子好菜，兴致都不是很高，只有小桃子和中秋依旧欢欢喜喜，李大头也一改常态不多嘴乖乖吃东西，期间一直在偷看卢溪脸色。
饭桌上的李向阳和刘梅互相看了看，把原本准备大年三十晚上给卢溪的东西拿了出来。
“溪溪，你今年就成年了，一直以来独立、懂事、明理，叔叔阿姨觉得，是时候把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了。”李向阳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放在卢溪跟前，然后忍不住眼里的酸涩，放下筷子回房去了。
卢溪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遗嘱，一份监护文件，还有一张银行卡，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早在十几年前，她爸去世后，妈妈便写好了遗嘱，这些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把她抚养长大的呢？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孝顺她，她就这么走了，她怎么能这么走了呢？
卢溪趴在桌子，掩住脸却没有发出声音，肩膀不停地上下起伏。
小桃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害怕但是仍旧凑过去给卢溪拍着背。
中秋趴在卢溪脚边，呜咽着舔舔她的脚。
窗外响起来了劈哩叭啦的鞭炮声。
二十九即将过去，那新年，也不远了。
李大头惴惴不安地起床后，跑去隔壁望风，找了一会发现卢溪不在，便又把丁点烦恼抛之脑后，乐呵地和桃子玩起了五子棋。
桃子玩了一会便气得小脸通红，她哥真的是臭棋篓子，悔棋耍无赖那是常态。
李向阳在旁边看得好笑，拎拎李大头的耳朵:“溪溪呢？叫她来吃早饭”
李大头痛的龇牙咧嘴:“啊啊啊痛，估计出去了吧。爸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我都快要十八了！”
“你也知道你十八了啊，好意思欺负妹妹，还想不想要诺基亚了。”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向阳刘梅答应了他今年过年给他买个诺基亚，为了诺基亚，他啥都能忍！
卢溪洗漱好和中秋一人一狗溜达上了街，本来没打算带着它，耐不住这家伙和跟屁虫一样粘着她。
“臭中秋。”
这家伙走哪跟哪，毛下脸皮和李大头一汪空气颇厚，卢溪心里因为□□的事憋屈，不时小声怨念上几句。
二十九的下午，镇上还是有不少店开着，卢溪给李向阳和刘梅每人买了一套衣服，另外还买了桃子爱吃的水果、牛奶和零食，大包小包重的她想挂屁颠屁颠的中秋脖子上。
似乎是被鞭炮声吓到，回去时中秋异常的兴奋，总是想往反方向跑，卢溪唤了半天它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
南海这边的人都有过年之前搓个澡的习惯，卢溪不太爱去澡堂子，到家后把中秋赶回去，锁上大门回去室内烧水洗澡。
家里很多东西都给她处理掉了，卫生间空间太大，哪怕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热气有限仍旧冷得很。
她打开反锁上的大铁门，跑去隔壁借小太阳。
下午四点多，太阳即将下山，大铁门盖过一片灰暗的阴影，铁门吱呀一声敞开又关上。
二十九气温已经零下，没有下雪却是透到骨子里的冷。卢溪缩着头从李大头家出来，拎着小太阳回去洗澡。
“嗯？”
她看着自家自己关上的大铁门，有点疑惑。
这也没风啊，咋关上了。她都没带钥匙，只好又回头走去李向阳家院子。两家院子的矮围墙都不需要凳子，她点点脚就能跨过去。
里面的门没有关，门口水泥地上有一道拖行的污渍，卢溪远远看着污渍，感觉到一丝怪异。
“中秋？”
难道中秋又溜去她家了？她明明看见它在大头桌子下面睡觉啊？
卢溪一边喊着中秋一边拎着小太阳走进去。左脚刚跨进门槛，右脚便定住了。
余光里，屋内右边靠墙的阴影里躺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个皮包骨头，看起来脏兮兮、臭烘烘的青少年。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左脚轻轻往后挪了几步，眼神却忍不住往右瞥过去，偷偷望地上那人的脸。
几绺打结的头发盖住半张脸，干燥皲裂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瘦削锋利的下颌线，似乎有些种说不上的熟悉感。
地上这人似乎晕过去了。
思想斗争了一会，她放下小太阳，朝那人走近了一些。
先用脚踢踢他手臂，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再靠近一步踢踢肩膀，仍旧不动。
经过这两步，卢溪这才大起胆走起来，凑到他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微弱杂乱，进气多出气少。
她吓得一哆嗦，跌跌撞撞站起来，准备去隔壁打电话报警。
地上躺着的少年似有感应，在她站起来之前，突然抬起手，一下抓住了她的脚踝。
“！”卢溪吓一大跳，啪啪两下给他手打掉甩飞。
“姐…”地上的人仍旧闭着眼睛，嘴巴里却发出微弱沙哑的一个音节。
受到惊吓准备逃走的卢溪脚步顿了顿，回头又望望那张脸。
姐？这么叫过她的只有一个人。
不能吧..顾意？戴眼镜，圆脸，微胖，这也太不像了啊…
这一会，大门口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一帮混混气势汹汹地站在李家和卢家门口拍门。
中秋听见动静从屋子里冲出来，冲着门口嚎叫式的警告。带头拍门的人停了下来，不远处另外有几个混混似乎发现了什么，带头敲门的人一犹豫，便招呼人群往另外一处异常的地方赶。
等李向阳出来开门的时候，一群人敲门的人已经走远了。
卢溪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把里面的门也关了起来。此时室内只有她和晕倒的少年。
思考几秒，她走进去拿了块沾水的毛巾，又朝他稍微挪近几步，弯下腰伸着手远远给他擦掉脸上得污垢，继而仔细打量那脸。
不好说，像…又不像。
她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轻轻撩开他的头发，躺着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微微睁开了了一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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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忆里的眼睛重合了。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血液加快了流动得速度，说不清的紧张感觉从卢溪心头涌起。她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膝盖跪倒在地，微微发抖的双手轻轻扶起少年让他靠于她身上。
他衣服太单薄了，又破又单薄，卢溪甚至能感觉到他冰冷颤抖得四肢。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叫救护车？”
“不要叫警察，不要去医院。”
“饿。”
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个音节，然后歪头倒在卢溪怀里没有声音了。
卢溪拍拍他的脸，惊恐地发现他是真晕了。
饿晕了？
轻轻放下他，她快步跑去桌上冲了碗加了很多红糖的温水，复又把他扶起，一碗红糖水慢慢给他喂了进去。
看他仍旧在发抖，卢溪转过去蹲下把他背起，晃晃悠悠的挪进了全家最暖的地方，浴室。
如果这是阿意，应该要十二岁了吧，可这人背起来轻飘飘的，可能还没中秋重。
如果这是阿意，原先肉乎乎的小朋友，发生什么了呢？
卢溪不敢细想。
浴室氤氲着热气，卢溪又打开了小太阳，温度渐渐上去，地板上少年抖的不再那么厉害，呼吸比一开始规律了一些。
她弄了条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又去房间搬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关起浴室门，小跑出去。
抬脚一跨翻过矮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大头家去。
她记得李秀丽和她说过很多遍，围墙虽矮，规矩却在，不能随意翻过。今天她却一下翻了好几回。
“阿姨阿姨，有粥吗？没有的话饭也行。”
刘梅闻声厨房里探个头:“溪溪你饿了吗？有八宝饭，喝粥的话，等我八宝饭里加点水给你煮一下。”
李大头朝她瞧瞧:“你干嘛，饿死鬼投胎？”
卢溪顾不上收拾他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好，谢谢阿姨我过会来端。”
浴室里暖和，又盖着厚被子，地上的人脸上也略微有了丝血色。卢溪扶起他，去脱他单薄破烂的外套。
浴室门口鬼鬼祟祟的伸出了个狗头，上面还叠着个大头。“你哪里捡了个叫花子？”
“快，过来帮忙！”
李大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走进去，中秋得到允许摇晃着大尾巴就冲进来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晕过去的人的脸。
“你变态啊，干嘛脱他衣服，呕，这叫花子也太臭了。”
卢溪脸色严肃:“清理伤口啊，你来，扶着他。”
李大头撇撇嘴，嫌弃地接过她架着的少年。
卢溪又去隔壁找刘梅拿了紫药水、纱布、酒精，再跑了一趟端了热腾腾的八宝粥。
刘梅和李向阳因着卢溪的动静，也一起跟过去，看见浴室地上的人俱都吓了一大跳。
李大头和卢溪搭档，先是把昏迷小孩身上的外伤清洗，然后消毒、包扎，简单处理了一遍。
刘梅和李向阳扶着他下巴，喂他喝了好些粥。
“圣母玛利溪，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路边的叫花子，也要往家里捡了玩。”
“大头，叔叔阿姨，你们看着他不眼熟吗？”
大家一齐从头到脚打量少年了一番，摇摇头。
“他自己跑进来的，昏过去了躺地上，醒了就叫我姐，我不是很确定，反复看了几遍，有点像阿意。”
李向阳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是有些阿意的影子，但他现在昏迷着，来历不明的，我看着还是报警的好。”
李大头和卢溪正在给地上的人洗头，他往少年伤痕累累身体上搭了个浴巾，顺势抓着少年的下巴端详:“蛤？我看他还没顾小胖一半重吧。”
“你们还记得当时，是谁把顾意带走的吗？”
那个时候，卢溪沉浸在李秀丽变成植物人的悲痛中，完全没注意顾意是什么时候从她生活中消失的，后面只听刘梅说是他妈妈那边家人把他带走了，具体是谁，带去了哪，她都没有核实过。
“是他妈妈来接的，他爸走后，他妈就是法定监护人。”李向阳作为村长，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是亲妈接走了，怎么会变这副德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卢溪眼睛变得红红的，她拿了自己的睡衣让大头给他换上，自己出去透透气，坐在门槛上发呆。
看卢溪这样子，大头也不敢造次，处理好外伤穿好衣服，把他背到卢溪床上放倒，盖好被子。
“法溪斯，要不还是报警吧，我看这也有概率是骗子…”
卢溪埋在膝盖里的头摇了摇，“等等吧，我等他醒过来，问问再说。”
这一晚，大家面对刘梅准备的满桌子好菜，兴致都不是很高，只有小桃子和中秋依旧欢欢喜喜，李大头也一改常态不多嘴乖乖吃东西，期间一直在偷看卢溪脸色。
饭桌上的李向阳和刘梅互相看了看，把原本准备大年三十晚上给卢溪的东西拿了出来。
“溪溪，你今年就成年了，一直以来独立、懂事、明理，叔叔阿姨觉得，是时候把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了。”李向阳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放在卢溪跟前，然后忍不住眼里的酸涩，放下筷子回房去了。
卢溪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遗嘱，一份监护文件，还有一张银行卡，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早在十几年前，她爸去世后，妈妈便写好了遗嘱，这些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把她抚养长大的呢？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孝顺她，她就这么走了，她怎么能这么走了呢？
卢溪趴在桌子，掩住脸却没有发出声音，肩膀不停地上下起伏。
小桃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害怕但是仍旧凑过去给卢溪拍着背。
中秋趴在卢溪脚边，呜咽着舔舔她的脚。
窗外响起来了劈哩叭啦的鞭炮声。
二十九即将过去，那新年，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