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陈和音去东苑参加家庭议事,所谓议事主要由陈家的女眷参加,由沈茹主持,其实就是当家女主人要安排任务。

    春节将近,她们需要开始着手安排布置过年的事宜。

    沈茹看似温柔如水,做事却果断迅速,简洁干练,是一个优秀的当家女主人。议事时间不到半个时辰,沈茹就将事情安排妥当了。

    杜婉儿负责全家的大扫除,新年伊始,宅子需要从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一遍,去除秽物,辞旧迎新。

    陈和音负责春联,包括题词,粘贴,全宅上下该贴的门面上都要贴上。

    陈和丽则需要负责过节所需要用的一些用品,比如糖果,鞭炮,祭祖安排等。

    沈茹则负责年夜饭的菜品名单和接待拜年来客。

    陈和知虽然放假了,可是屁颠屁颠跟在陈修鸿后面往军署去了,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在家呆闷了。

    其实陈家下人几十人,这些事根本不需要主人家自己亲自动手,可沈茹做事喜欢亲力亲为,而有些事单纯交给下人来做不放心,需要家里的一个主人负责主事,方能确保不出大差错。

    其实她们也只会把要做的事,要买的东西,交代给下人做,自己最后再验收一下成果看有没有纰漏就可以,但陈和音负责的贴春联则需要自己题词,比她们多花费些精力。

    今年的春节是一月十八号。

    现今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时间是够的,可陈和音还是觉得要早完成早好。

    午饭过后,陈和音就带着春莹和另外两个仆从出了门。

    买的是洒金的宣纸,宣纸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适合书写和装裱,上面再撒了一层金,符合陈宅的身份气质,挑选它准没错,上好的笔墨家里有,就不用再买了。

    一主一仆,还有身后提着纸张的两个小厮,满载而归。

    陈和音花了两天时间给这些纸张题上字,再花了一天和家里的仆从粘贴春联。陈和音写的春联,每一个苑里贴的都不同,都根据各苑实际情况和喜好来题字粘贴。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陈和谨和陈修鸿各自忙工作,太阳西沉才相继回了家。

    陈宅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两尊巨大的石狮子拱卫着朱红色的大门,看着庄严肃穆,倒是与这百年世家府邸相衬的很。

    门上贴的对联,字迹清晰工整,下笔有力,端庄大气。

    陈修鸿站在门口看了这幅对联一眼,几天来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外面局势混乱,战争四起,临城也难免会受波及,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碌地处理事情,思绪飞转,不眠不休。

    陈和谨一下车就被门口贴的对联吸引,准确的来说,是因为认出了陈和音的字迹。

    他教她练的字。从前陈和音不爱看书写字,但陈和谨似乎又是个“书呆子”,整日捧着书在看,又或者在练字。

    陈和音苦于没人陪她玩,她无奈的只能陪坐在陈和谨身边看他读书练字,后面看他写字好看,她便说她也想学练字,想像他一样写好看的字。

    之后两个人一起练字,陈和谨自然而然成了指导她练字的小老师。

    陈和音贪玩,活泼好动,思绪四处飞,静不下心来,字写的歪歪扭扭,又或者经常写错。

    陈和谨看不得这样凌乱的字迹,就会严肃地要求她,练的没有错字才能玩耍。陈和音很敬畏陈和谨,自然不敢不听话,认真写字,保准不错字,可写出来的字根本跟好看不搭边,陈和谨眉头蹙起,拿过她的手,帮她握住笔,一笔一划教她练字。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一岁。

    后来,他们时常相伴读书练字,从初春至寒冬,四季轮转,一年又一年。

    陈和谨挺欣慰她在练字上面的进步,脚下如生了风,转眼就到了梨香苑的门前。门口依然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让陈和谨不由联想到新婚布置也是这般红色。

    陈和谨走进去,廊下也挂满了红色的灯笼,还有窗子上贴着红色的兔子剪纸,小兔子活灵活现,生动有趣。

    陈和音的声音随房门打开一起传出来。

    “哥哥,你回来了。”她身上披着红色披肩,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笑颜如花,眸中似有星河,明亮如星。

    “哥哥,呆站着干嘛,快点进来。”

    陈和谨这才晃过神来,他现在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

    陈和音看他走过来,忙挽着他的胳膊进屋去。

    身上的寒意被屋内的温度融掉,陈和谨心中也暖意融融,侧过头看着陈和音。

    陈和谨每次一回来,都要来陈和音的房间里看她,仿佛这已经成了他一个习惯。倒也不是要说什么,属实是几日不见,回来的第一时间过来问候她,看看她,便是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情。

    祭祖。

    夜幕低垂,寒风凛冽,拍打着陈家祠堂的窗户。除夕祭祖,所需物品都已经准备妥当,陈家一家子人都在祠堂聚齐,祠堂里供奉着陈家百年来的先祖,牌位众百,一排排摆放在架子上,无形中形成一种威压,森然肃穆。

    陈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眼眶凹陷,脸上皱纹成堆,双眼微眯着,由她的贴身侍女推她向前点香,然后艰难地抬起双手把燃着的香插在香炉里。

    嘴里喃喃着什么,似在祈祷,又似在诉说。

    陈和音站在后面,听不清什么,不过她也不太关心就是了,陈老太太的东西,不能发问,不能好奇,否则只有被责骂的份。

    接着是陈修鸿上去敬香,然后是陈家其他人,然后才轮到陈和音他们。

    陈家虽然家世显赫,可是人丁并不是很旺,陈修鸿这一辈就只有他一个孩子,人丁凋零。其实倒是有几个妾室所生的孩子,可惜要么夭折,要么意外身死,最后就只剩陈修鸿这一个独苗,至于是真意外,还是天意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上推一辈,陈老太爷那一辈,倒是兄弟姊妹比较多,可惜女子外嫁,男子分家,到现在为止,跟他们已经甚少来往,故而,陈宅现在,人口简单。

    上完了香,所有人对着牌位拜三拜,祭祖算完成,接下来便是陈和音最期待的年夜饭了。

    年夜饭可谓丰盛至极,清蒸鲈鱼、红烧猪蹄、人参炖排骨、红烧排骨、蒜蓉龙虾、金汤鱼翅·····菜品种类丰富多样,陈和音早已垂涎欲滴。

    陈和音在桌子上只顾着吃,饭碗里堆积如山,有一些是自己夹的,其他的则是陈和谨夹的。

    桌子上,陈修鸿突然举杯:“来,咱们全家也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今天吃着开心,我们喝一杯。”

    其他人纷纷举杯应和。

    新的一年,万事顺意。

    陈和知端起酒杯,站起来望向陈和谨:“大哥,许久不见,我敬你一杯。”

    他们两之间,不说兄友弟恭,亲近异常,但是彼此间还是有礼貌客气在的,尤其是陈和知向来敬重大哥,只是陈和谨为人一向冷淡寡言,此时也只是举起酒杯微微点头,然后把酒喝下。

    一旁的陈和音则是喝完了杯中的果汁,俏皮地眨眨眼示意陈和丽把她旁边的的果汁瓶拿过来一下,陈和丽白了她一眼,依旧在吃她的饭不理陈和音。

    陈和音撇撇嘴说道:“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果汁吗?”

    陈和丽无奈,把果汁瓶递给她。

    陈和音笑了笑说:“谢谢啊丽。”

    陈和丽又白了她一眼,真是没大没小。

    总之,这个年夜饭吃的算是顺心惬意,一家人不说其乐融融,起码平心静气。

    年夜饭过后该是守岁了。

    一家人坐在厅里,看着窗外的烟花,听着声声爆竹声,陈和谨和陈修鸿在下棋对弈,陈和知则在旁边看着研习,看地目不转睛。

    陈和音,陈和鹂,还有沈茹,杜婉儿,四个人凑成了一桌麻将。

    此情此景,倒也算是异常和谐。

    不到凌晨两点,家中的长辈都已经回房休息。沈茹是凌晨一点回的房,刚准备休息,卧室的房门就轻轻响动。沈茹打开卧室的灯光,看到的就是陈修鸿略带醉意的脸。

    见房内突然变得明亮,陈修鸿看着床上的沈茹说:“怎么还不睡?”

    “今天有点不舒服,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得了风寒,老爷还是去别的屋子将就一晚吧,免得我把病气传给你,耽误工作。”沈茹温和的声音传来。

    这话就是委婉的在表达逐客令了,陈修鸿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听懂。

    他们俩成亲以来,相敬如宾,可也算不上什么相爱甚笃,或者说是没有什么爱意,只是听从父母之命成亲。

    她的冷淡,陈修鸿早已习惯,也知不该追究,相敬如宾也没有什么不好。

    陈修鸿走到门口,沉着的声音响起:“好好休息。”之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正厅里,陈和知和陈和丽已经熬不住,打呵欠声频起,不久后就说回去歇息了。

    屋内已经只剩下陈和音和陈和谨,陈和音执白棋,陈和谨执黑棋,两人下这盘棋已经僵持半个时辰了,现如今战况胶着,陈和音眉头蹙起,仔细思索着白子该往哪儿落,可思考许久也不得其法,陈和谨也不摧,静静坐着等待她落子。

    陈和音放弃了,对上陈和谨,她的棋艺简直是小丑,“哎,不下了,困了。”随后把棋子随意仍在棋盘上,搅乱一切精心布局。

    陈和音转身往旁边的沙发走,一屁股坐上去,连连打呵欠。

    陈和谨收拾桌子上散乱的棋盘,一颗颗拾起来,黑白分开,装进棋盒子里。等他收拾完,坐在沙发上的陈和音已经闭眼没了动静。

    陈和谨放轻脚步来到沙发边,慢慢俯身蹲下,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陈和音的睡颜,小脸白皙精致,唇上涂了口脂,呼吸轻浅,时不时还会吹拂到陈和谨脸上。

    陈和谨抬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到一边,此时的他,脸上是平时不常有的温柔笑意,只有面对她时,他的生命才是鲜活的。

    除夕夜,家里的帮工大多数都已经归家,府里剩下的下人则特令他们开席吃除夕团圆饭,此时大厅里已经没有什么下人,陈和谨看了看墙上挂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是不早了。

    他将手伸到陈和音手臂下,将她抱起,陈和音身体轻盈,他抱着毫不费力,脚步轻快。

    月色明亮,足以照亮前行的路,陈和谨借着月光走回梨香苑,脚步放的很慢,本来按平时的速度差不多一刻钟就能抵达,可这次他却刻意放慢了脚步,这样时间就能过的慢一点,他们之间的独处时间就能多一点。

    明知不该,可还是控制不住放纵自己。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融成一体,陈和谨边走边用余光看着他们俩的身影,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人,不用去烦恼血缘,可以毫无顾忌的相处。

    陈和谨停下脚步,凝视着熟睡中的陈和音,时间一分分消逝,最终又似下了某种决心,抱着她脚步加快。

    回到梨香苑,轻轻推开陈和音卧室的门,把她放在床上,再把被子掖过来盖在陈和音身上,陈和谨语音低微,轻轻呢喃道:“怎么会这么瘦,该多吃点才好。”

    只是过了很久陈和谨也没有离开,在床边静静注视着陈和音,忽然轻轻俯下身,手掌撑在床边。可是很快起身离开,仿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和音撑开沉重的眼皮,环顾四周,发现她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记得昨晚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用问也知道是有人把她送回来了,那个人只能是陈和谨了。

    阳光顺着窗户照进屋内,同时还有寒风渗入,陈和音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点半,用俗话说就是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刻,昨晚守岁,今早确实是起迟了。

    春莹留在陈家过年并没有回家,窗户是她今早来打开的。

    陈和音呼唤一声,春莹立刻推门而入。

    春莹告知陈和音:“小姐,洗漱用水已经在耳房备好了,现在还热着呢。”她倒是能摸准自己的作息规律,陈和音赞叹地点头。

    陈和音洗漱好后,让春莹给她梳发,也到饭点了,收拾好后就去前厅用饭,只不过吃的很少,都是素菜,动几下筷就停了。

    之后就是陪着沈茹去看望老太太,向她拜年,很开心拿了个大红包,沈茹,陈修鸿的红包也很大,陈和音嘴角都要咧开了。

    回到梨香苑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还没向陈和谨拜年,找他要压岁钱呢,于是一进门就去找陈和谨,可是他不在屋内。

    陈和谨正在清亭里练字,神情平静,认真专注于落在白纸上的字,连陈和音过来了也没发现。陈和音站在亭子边看他写字没有打扰他,忽而听到他的声音传来:“呆站在那干嘛?”陈和音惊讶他都没有转过身怎么知道她来了,不过很会又想到,以陈和谨的灵敏怎么会不知她过来了呢?

    陈和音走过去,“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

    陈和谨轻笑一声:“你以前打扰的少吗?”陈和音一想,也是,她以前总喜欢粘着他,她又活泼好动,在他看书的时候也不太安分。

    陈和音自知理亏,不答他的话,忙夸起陈和谨的字:“哥哥的字是越来越好看了。”

    陈和谨自幼喜爱练字,他的字迹,清秀工整,透着一股如他一般的温润之气,仔细一看又发现好似不一样,笔锋锐利,冷意蹦出。陈和音描述不出来,总之觉得他的字是她看过的写的最好的字,她也很喜欢。

    “过来写写。”陈和谨的声音平静的出现在她耳边。

    她承认,陈和谨的声音确实很好听,起码对她来说很有吸引力。

    陈和谨已经把笔递给了她,白纸上很快落了字,陈和谨站在一旁端详,神情温和,嘴角带着笑意,显然是对她的字满意的。

    “嗯,不错。”比以前是有很大进步。

    陈和音闻言,得意的笑:“那是当然的咯,这几年我可没闲着。”

    “不过下笔可再用力些,现在的字有些轻飘。”

    陈和音握笔下力,字落纸上,果然是比之前规整有形,陈和谨站在身后不发一言,忽然轻轻握住了陈和音执笔的手,在纸上写了一个“静”字,“下笔力气要足,该落到实处的要落到实处。”陈和谨平静清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陈和音顾不上思考那么多,只觉得一股异样的感觉侵袭内心,不免心慌乱动。

    陈和谨很快放开她的手,说道:“再试一次。”

    “我回房一下,等下再来验收你的成果。”话语是不可置疑的,容不得陈和音拒绝。

    陈和音心想,有些时候他真的是个严格的老师。

    过了约莫一刻钟,陈和谨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同时还伴着食物的香气。陈和音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去,“哇,是饺子吗?”

    陈和谨笑着回复她:“嗯,快过来吃吧。”陈和音早上吃的很少,此刻早已饿了,迫不及待走过去接下碗吃起来。

    “慢点吃,小心烫。”陈和谨边说,边把一块手帕递给她。

    饺子是鲜虾馅和鲜肉馅的,都是陈和音喜欢的。

    陈和音鼓着个嘴说道:“谢谢哥哥煮的饺子,你要不要吃一个?”

    陈和谨正在看她写的字,转过身来,“我不饿,你吃吧。”

    等陈和音吃完,陈和谨给她一个沉甸甸的红包,笑的她更合不拢嘴了。

    春节就这样过去了,天气转暖,风也没有冬天的时候冷咧,不过还是带着轻微寒气。

    陈和音有时去逛街,有时则呆在家里看闲书练字,时间过得很快,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二月份。

    陈和音很少见到到陈和谨,军校还没有开学,但是他经常和陈修鸿出去军队里视察,大抵是忙的。有时和李华嘉在一起,讨论军事上的事务,陈和音看他整天见不着人,在晚上他回来之后去他房间问他的。

    今天又是见不着人的一天,不过陈和音倒是不无聊,因为刘湘怜来找她玩了。

    她们俩在芳园散步,“啊音,你哥哥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刘湘怜漫不经心地问道。

    陈和音心里一怔愣,难道他两有情况?

    不过刘湘怜很快打消了她的疑惑,“你哥哥平时好冷漠啊,少言寡语的,看着有点凶,他在着,我都不太敢来找你。”刘湘怜闷闷地说道。

    陈和音失笑,“哥哥哪里凶了,他很温柔的。”

    “他那是对你温柔,对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陈和音皱起眉沉思,陈和谨确实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亲近。不过他们俩是从小到大的兄妹情谊了,他对她特别亲近些也无可厚非。

    陈和音沉默半响复又开口道,“哥哥从小到大性子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刘湘怜挽着陈和音的手臂,“我当然不介意了,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

    两人正在笑闹着,春莹过来禀报说陈和谨回来了,还有李华嘉也一起来了。

    刘湘怜听到李华嘉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过很快便隐去,没人发现她的变化。

    陈和音询问她:“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好。”

    说罢两人就往陈和谨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李华嘉就走了出来。

    “华嘉哥哥,你要走了吗?”陈和音开口发问。

    李华嘉笑着回答:“嗯,来跟你哥借本书,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看他匆忙的样子,陈和音也不好再作挽留,只好跟他说下次再来玩。

    不一会儿,刘湘怜也说她还有事,就不多留了,陈和音只得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去。

    刘湘怜走至陈宅大门口,发现李华嘉还站在门口没走。她小心走上前去叫住了他,并真诚地说道:“上回宴厅里谢谢你的帮助。”李华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只见她指了指身上的外套。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在陈和谨的接风宴上,她的衣服不小心被酒水打湿,在宴厅外面看见她在为湿掉的衣服发愁,他就把他的外套借给她了。

    他礼貌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你就好。”

    刘湘怜支唔说道,语气有些磕巴:“你的…衣服,我……还没有还你……”

    “一粗布寡衫而已,不必还了。”

    刘湘怜焦急地反问:“那怎么行?”

    李华嘉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那下次再见面的话请我吃顿饭吧。”

    刘湘怜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在门口分开,各自乘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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