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乌廊。

    不准叫我廊乌。

    我随便说说你们也随便听听。

    我的基因很强大,就算这样,身体也不可避免的因为一次次实验落下后遗症。

    遇到宋瑜时是我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

    这里感谢我的好友,没有她们,我大概活不下来。

    我易容成为宋瑜的女朋友,因为学渊怀疑宋家。

    刚好我在同一个地方待了太久太久,人生的前十五年,我甚至待在一间屋子从未改变。

    我说:“我要离开。”

    学渊就安排我做这个任务,说完成这个任务再离开也不迟。

    反正都可以出去玩,哪个都一样,我同意了。

    完成易容后,简让我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是外面了。

    她是我为数不多十分信任的人,我乖乖闭眼。

    果然,再睁眼,我在篝火旁坐着。

    篝火璀璨,众人欢喜,笑闹耳畔。

    我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从来没有。

    下意识的抵触涌上心头,探究不到原因。

    抬眼望去,第一眼就锁定宋瑜。

    当然,彼时的我不知道是他,没有那么厉害通过背影就能认得出来。

    毕竟我对宋瑜的了解只停留在一张只有脸的正面照。

    我一眼看穿那人落寞的灵魂。

    于是我走过去。

    恶趣味上头,我推了他一把。

    他被拉回来时,我才看清那张脸。

    宋瑜。

    这么巧啊。

    男朋友。

    我和他一起回到人群中。

    原来这处篝火就是为他而起。

    可那一瞬的落寞不像是错觉。

    宋瑜的朋友对待“我”的态度完全跟他不一样。

    “我”不像宋瑜的女朋友,倒像被把玩的物件,所以他的朋友不会尊重“我”。

    乡巴佬。

    是他们对“我”的称呼。

    是他们对宋瑜真正女朋友的称呼。

    宋瑜当时真正的女朋友也就是我易容的人,叫杨思。

    我知道,杨思之前肯定不好过。

    但那是她的选择。

    杨思撞破一次交易,并在宋瑜被怀疑是挺身而出帮忙。

    虽然是倒忙,但宋瑜圆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宋瑜还是道了谢。

    宋瑜也没想到,就这么巧。

    他和杨思一个学校的。

    因为这层特殊关系。

    他们有一定交集。

    后来调查宋瑜的人追到学校。

    他们顺理成章的假扮情侣,假装在一起。

    杨思是从农村出来的高材生。

    她是村里的骄傲。

    可惜,现实社会是很残酷的。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高等学府学子毕业,成千上万的新血液输入。

    宋瑜的圈子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浮华尘世。

    可她融不进去。

    敏感的自尊让她和宋瑜朋友相处状态危危可及。

    宋瑜提出给她报酬时,她想要宋瑜成为真正的女朋友。

    宋瑜拒绝。

    她退回边界,继续以假女友的身份相处。

    她什么都没要。

    我其实不理解。

    很不理解。

    杨思要一笔封口费是最优解。

    不但解决了学费问题,还可以补贴辛辛苦苦供她念书的家里。

    学渊找上杨思时她是有拒绝余地的,可她心甘情愿答应了。

    更奇怪的是。

    杨思答应的原因不是学渊开出的丰厚条件,不是因为答应给她请私人老师专门补课,也不是因为学渊承诺她以后的职场资源倾斜,更不是钱。

    而是TC和杨思说那个人替代她的那一段时间,可以帮她打脸宋瑜的朋友,融入宋瑜圈子。

    等她再回来就是脱胎换骨。

    我自诩见过人性复杂,但也没见过那么奇葩的。

    学渊不是一个层级分明的组织,甚至涣散的有些若有若无。

    这里有来自各个行业各种身份的人,他们互不相识,互不相知。

    学渊,只要你摸到那条界,随时可以加入,随时可以退出。

    表面上。

    实际上嘛。

    我知道,人一旦来了,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致死不休。

    直到和你有关系的,你所在乎的一切玩完。

    才勉强算得上分离。

    TC是学渊为数不多身份明牌的人。

    是学渊负责传信的人。

    有谣言说他是学渊领导级别的人物。

    不信。

    就TC那傻*样。

    我来了之后没太刻意伪装,宋瑜应该清楚的意识到什么。

    他对我很亲密。

    至于宋瑜的朋友,我持有和杨思完全相反的看法。

    他们可有意思了。

    除了几个脑子不好的男女。

    我也懒得费心思。

    以刘颍珈和宋瑜表弟为代表。

    他们的脑回路和杨思一样奇葩。

    短时间见到几个稀有傻种还是很难得的。

    我们离谱的度过了一个月。

    宋瑜什么也不问我什么也没说。

    短短一个月,我们去做了很多事。

    我们去飙车。

    赛道是一座断崖十八弯的山道,又窄又绕。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怂恿让我上。

    我只笑着说,我不会。

    他们说知道我不会。

    看我穿高跟鞋带项链就知道我一点都不懂。

    只是让我上车坐着。

    宋瑜的车载了个面生的漂亮姑娘,据说那姑娘是赛车俱乐部的,做领航员。

    我上了另一辆车。

    开门进去,我抬头一看。

    驾驶员表情很臭。

    他挺帅的,贵气又雅痞,像叛经离道的海盗头子。

    在我看来,肤白貌美。

    他应该精心打扮过。

    拼接几个布块如补丁般短袖开衫,浅灰深灰,天蓝藏蓝,卡其焦糖,混乱中有序,牛仔裤腿做外翻设计,惹人眼球,外套领口处几缕掉下来的头发堪堪与其接触,剩下的一根简单黑色细橡皮筋束成一个小小啾。

    内衬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可领口刚好能看见锁骨纹的那朵小玫瑰。

    他大概是没载到想见的人。

    路面太窄了,只能容下一辆车。

    大家决定每隔十五分钟出一辆。

    他首当其冲,作为第一辆飞了出去。

    对了,他叫贺亭琛。

    贺家排行老四,江湖人称小四爷。

    我还没扣安全带,他就一脚油门踩到底。

    还好我反应够快。

    伸出腿抵住前面,才没有因为惯性往前倒撞到头。

    他们都说贺亭琛以前玩的比宋瑜还浪,后来被一朵野玫瑰降服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惜人家姑娘不稀罕。

    于是贺亭琛去纹了朵小玫瑰,从此守身如玉,痴痴等待。

    一物降一物。

    没有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前半程都没什么问题,我头半靠在隐形车窗。

    贺亭琛这车改装过,副驾驶有一定操控权。

    我知道他是为宋瑜车上那姑娘准备的。

    那朵大家口中的野玫瑰。

    谁也没想到她上了宋瑜的车。

    贺亭琛更是快要把方向盘捏碎。

    青筋暴起。

    开到中途时,贺亭琛没有减一点速,反而有愈演愈烈趋势。

    油门有问题。

    危机情况,我的身体反应总是快过大脑。

    靠驾驶侧的那方是万丈深渊。

    靠副驾驶侧的是岩壁和一些杂草枯枝。

    他过弯时,车向左/.倾斜,放任下去必定翻车。

    我立马打开副驾驶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坐在车窗边沿上,尽量往后倾。

    头发瞬间被吹散。

    那么快的速度,风刮在脸上都像被打了一样痛。

    在速度的加持下一片叶子都能伤到我,胳膊就被叶子留下了一道血痕。

    可没办法,我得活着。

    慕迟烟那家伙答应我的装修费还没到账,现在死了不是让她占便宜吗?

    确认车子恢复平衡后,我坐回原位。

    “不要减速。”这是我上车后第一句话。

    “油门失灵。”贺亭琛明显不信任我,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情形,他确实没有进行减速。

    “保持车速,全神贯注,要活命的话,你的车被远程操控了。”

    他明显严肃很多。

    看嘛,面对生死那股淡定劲就维持不住了。

    当然,当时我可没空想那么多。

    我扯下项链,一道虚拟屏幕出现。

    配合着车上唯一的通讯设备。

    修改程序。

    让他有钱没处花,买这么高级的车。

    这个年代别说智能中控,能插录音带放音乐的车都已经属于中上乘。

    十分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

    终于我停下了动作。

    “你试试。”

    贺亭琛试着降速,没有问题。

    我卸力靠在椅背,长舒一口气。

    小命保住了。

    车停在山顶的一片平地。

    贺亭琛眼神复杂的望着我。

    我忽然看向贺亭琛“相信贺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贺亭琛似乎从来没遇到过对他这般嚣张的。

    他浅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对,”我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如果您非要多这句口舌的话,可能没办法活着下山。”

    我认真的。

    他知道。

    肩膀上的伤口开始自然结痂,还是狰狞。

    一层血渍凝结在上面。

    当时没来得及处理,几滴血滴落在车上。

    贺亭琛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知道他从哪个角落里翻出医疗箱,开始帮我包扎。

    “谢谢。”

    伤口包扎完了,其他人还没上来。

    毕竟我们一路高速狂飙。

    不知是不是生死攸关刺激了肾上腺素,贺亭琛有些红温。

    也有可能是这个天气冻的。

    北半球三月份,山顶比山下凉的多的多。

    “一会我们最后走。”我对他道。

    “好。”

    贺亭琛还是聪明的。

    刚才可能是还没从刺激紧张中回神。

    “你有烟吗?”

    “没有。”

    “哦。”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抽,只是简和慕慕都多少沾点。

    只有我一点不碰。

    刚在阎王那走了一遭,总想做点什么。

    “你今年多大?”

    我惊讶,贺亭琛居然会主动开口说话。

    “二十。”我老老实实回答。

    “哦。”

    又没下文了。

    好在他们陆陆续续到了。

    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几个人站在山顶上,往下望,倒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意味。

    重山层叠,云雾缭绕。

    山上空气清新,宜人心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冷了。

    贺亭琛就穿两件。

    这么能扛冷,真羡慕啊。

    宋瑜最后上来,他穿的看着就很暖,最外层套着一件厚披风。

    下车时,最先看的是他踩在地上的靴子。

    黑色。

    也没待多久,陆陆续续下山。

    毕竟又不是来欣赏风景的,而且山上危险,他们来寻求刺激,不是真的不要命。

    贺亭琛告诉他们自己最后走。

    宋瑜就在那时开口“让杨思坐过来。”

    我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听不惯其他人的名字。

    贺亭琛好像也没反应过来。

    不然我们就不会同步慢半拍又异口同声说:“不行。”

    这回轮到宋瑜没反应过来。

    宋瑜旁边的姑娘倒是更淡定一些,只是看了我们一眼。

    我是为了取回那只沾上血液的叶子。

    贺亭琛是不想心爱的姑娘冒险。

    回程路上,差不多到那个弯道位置,他接下来。

    我们一起下车找那片叶子。

    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最后是找到了。

    叶片上的血迹已经干枯,呈暗红色。

    这趟回去之后。

    就传出了个谣言。

    贺亭琛为了气他的那朵野玫瑰和我刻意走近。

    大家都抱着看八卦的心态。

    贺亭琛确实和我越走越近了。

    今天吃个饭,明天喝杯茶,后天看个赛。

    时间久了,有人开始调侃我是不是移情别恋?

    至于贺亭琛?

    不可能的。

    他和宋瑜一样,玩玩而已。

    只是可怜我蒙在鼓里,自以为是。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爱。

    又过了一个月。

    有一天他和我说“查清楚了。”

    我点头。

    “是我哥。”

    “我姐貌似知情却没有阻止。”

    他靠着我的肩膀哭。

    泪水晕湿了那一小片衣服。

    学渊和贺家来往。

    甚至家里有核心成员加入学渊。

    我帮了他。

    当然不是白白帮忙,贺家的东西我也分了一杯羹。

    学渊的注意力似乎转到了贺家。

    我安慰自己,学渊迟早会找上贺亭琛。

    他要活下去,这是迟早的选择。

    现在没什么不好的。

    又是一个月。

    贺亭琛洗掉了锁骨那朵玫瑰。

    他忙了不少。

    他和我说“我放下方文宁了。”

    我回:“那恭喜,情之一字最难断决。”

    就是他洗掉纹身来见我的那一天。

    我意识到我为什么要帮他。

    我希望学渊的注意力能从宋瑜身上转到贺家。

    我意识到,我喜欢上宋瑜了。

    于是我对他说:“你倒是迈出情关了,我迎来了我的劫数。”

    我说“玩完,好像喜欢上宋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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