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派出所每个人都忙到飞起,不是说工作难度有多大,主要是事情太琐碎了。

    许珥知道江鹤川最近休年假以为对方会每天在她跟前晃悠,没想到就那天拆门之后再也没联系了,让许珥一度以为是不是被他表姐气得关起来。

    这不,到了晚上,还没闲下空去关心的某人,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乐山难得对她和蔼地说:“许珥,你带江医生在我们所里逛逛。”

    许珥看见站在一旁假正经的江鹤川,拿起手上的文件,表示拒绝: “杨所,我手上还有事,让刑警队的人带他去吧,我们辖区有人报警在车后备箱看见尸体。”

    杨乐山丝毫没有挖人墙脚的不好意思:“那正好,江医生在这,让他一起去。”

    许珥一挑眉:“我们还没通知刑警队,这不太好吧。”

    “人本来就是刑警队请的法医顾问。”

    许珥心想着,杨所啊,你还知道这是刑警队的人,小心他们队长带人过来包抄了。

    但她嘴上也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点点头:“是。”

    刘潇洋出警上车时候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愕然转头:“江医生,你怎么在这?”

    对方还没回答,刘潇洋发现杨所让自己做的任务好像拖着拖着就完成了:“我知道了,你是要去刑警队当法医!”

    “没有,只是法医顾问,今天恰巧碰上。”

    江鹤川回答完看了旁边的许珥一眼,她虽然看向窗外,耳朵却听着他们的对话。

    法医顾问不是得专家吗,就江鹤川这两把刷子也可以?

    察觉到两道炙热的视线,许珥回过神发现两男人都看着自己,她清咳了声:“尸体跟人体还是不一样的,江医生一会要是不行,别勉强。”

    刘潇洋以为江鹤川会反驳,谁料他只是静静坐着,像个小学生:“好的,谢谢许警官。”

    刘潇洋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和着之前他各种求爷爷告奶奶让对方来当法医顾问,结果爱搭不理的样子都是假的吗?

    根据报警人说嫌疑人的车现在还在小区地下停车场,他们调查了车牌号直接去人家里敲门。

    开门那一霎那,许珥直接花了眼,第一次碰见他们上门,对方在求婚的状况。

    玫瑰蜡烛气球单膝下跪缺一不少,他们这时候要亮出个警官证会不会被打出来?

    还是江鹤川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那个车牌2386的车主,你家车漏油了,下来看一下。”

    嫌疑人满脸不可置信,但还是跟他们下去了,许珥表示有点牛批。

    刘潇洋让嫌疑人打开后备箱,对方一直心虚扭捏,他觉得十有八/九了,只是很疑惑怎么会处理得这么干净没有一点血腥味。

    他手机都拿出来准备通知刑警队,在许珥威逼利诱下,嫌疑人被迫打开了后备箱。

    看到里面的场景,众人静默,刘潇洋挂了电话,还好没打通,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许珥捏了捏躺在后备箱的“尸体”,柔软且有弹性,外形粗糙一看就是充气/娃娃?

    “这个,我是想寄快递来着,装袋子时候可能被人看见了。”男人红着耳根解释,他挠头知道自己被人报警了,也只能打哈哈: “挺像真人吧?”

    刘潇洋嘴角一抽:“是……挺像。”

    许珥让人签字,对方还心有疑虑:“应该不会留档案吧。”

    刘潇洋连忙摆手:“不会不会。”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内有种尴尬的寂静。

    刑警队知道杨乐山让他们把江鹤川带走,还是打电话过来要人,刘潇洋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林队。江医生完好无损呢,啊,没有,就是别人看错了,不是尸体…”

    许珥都没脸听刘潇洋汇报刚才的情况,她捂脸低头,突然感受到额头一阵暖。

    一旁沉静良久的江鹤川手掌挡在椅背护着她脑袋说:“许警官不用这么害羞,就是人类有需求,这东西才被设计出来的。”

    许珥坐直,摸了摸刚被碰的额头,那暖意残留:“没害羞,只是觉得在你们面前得装单纯些,不然显得我很老司机。”

    “……”

    *

    清荷街夜晚的人流量比白天大,榕市大部分旅游胜地,美食街和网红打卡点都在这一块,以至于清荷街派出所夜班会比其他辖区忙得多。

    车辆行驶缓慢,江鹤川侧眸看许珥单手撑着窗户,她盯着外面出神,不知想什么。

    刘潇洋汇报到手机发烫才被挂了电话,刑警队这么看中江鹤川怎么不自己派人来接,还被杨乐山截胡了。

    其实不然,是江鹤川率先找的杨乐山,后才告诉的刑警队。

    刘潇洋刚想开口轻松下气氛,活就来了,对讲机刺啦的声音很嘈杂:“清荷街派出所,临茶商场门口发生酒后骚扰及聚众斗殴,请附近警员迅速前往。”

    许珥按下对讲机:“收到,我是许珥,我和小羊刚好在附近,现在过去。”

    说完司机打开车上的警报器,一个掉头踩下了油门。

    “江医生,你…”刘潇洋欲言又止的话让许珥转头看他,哦对了,刚发呆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大人物在车上。

    江鹤川摆手:“你先忙你们的,我哪里都能下车,不耽误。”

    车子不到五分钟开到临茶商场的门口,因为双方人数较多,不知道有没有管制刀具,特警车也随之而来。

    警报声此起彼伏,广场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许珥拦住江鹤川想要这里下车的举动。

    毕竟是杨所让她把人带出来,也得安全送回去:“外面危险,你就在车里呆着,一会送你回警局。”

    江鹤川微愣,收起了手:“好。”

    他弯了弯唇,安抚的语气:“注意安全。”

    许珥没回只是眼神坚定地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随后江鹤川就见身穿蓝色警服的她掏出警棍和刘潇洋冲进人群里。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江鹤川还没开口对方先里里忙慌地说:“喂,你在哪呢,我在你医院,有个学生腿摔折了。”

    江鹤川目光追随着许珥的背影:“我没空,你找急诊医生。”

    喻舟看了看面前陌生的年轻医生,以及身边神色紧张的女人,走出了诊室小声说:“哎,不是,你们江家今晚家族聚会吗,全不在?”

    接着听筒里传来吵闹的声音让喻舟差点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你在干嘛?打架啊?”

    “凑热闹。”江鹤川听到了酒瓶被砸碎的声音,皱起了眉,随便说了两句:“别叨叨,我帮你找个认识的医生。”

    然后挂掉电话直接下了车,把刚才许珥的叮嘱抛在脑后。

    许珥看着眼前发酒疯的男人,好赖话说尽了,要不是人群中有好几个录视频真想一棍子直接敲晕带回所里:“第一次警告,放下酒瓶跟我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那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脸上喝醉醺醺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警察中唯一一个女人的脸倒是看的清楚:“你知道我舅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臭娘们。”

    许珥面色严肃往前站了一步:“第二次警告,把酒瓶放下,无关人员请离开。”

    许珥这话让围观人离远了些,毕竟也怕殃及池鱼,但她小看了人们吃瓜的心。

    醉酒男人对许珥一脸蔑视,在她说出“第三次警告”时,手中的酒瓶直接朝她脑袋上砸去,周围人一阵惊呼,他们捂着眼睛不敢看,刘潇洋离得远拉都来不及。

    随之而来是一个身影挡在面前,许珥看清面前人的脸没有丝毫犹豫,把他往身后拽,徒手接住了那酒瓶,顺便给了那男人一脚。

    她右手抓着空酒瓶,一个力道过来掌心虎口阵痛,看着地上捂着肚子装模作样打滚的男人,许珥厉声:“拷起来!”

    紧接着刘潇洋和特警把两边闹事的人全抓了,三辆警车装得满满当当。

    许珥松开紧握的手,把空酒瓶放框里,虎口好像有些撕裂,面前人完全不自知刚才多危险:“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车里带着吗?”

    江鹤川想看许珥的手有没受伤,被对方冷脸甩开,他才垂眸低声说:“看到你有危险。”

    “要你逞英雄了?”许珥见他低眉顺眼,有些委屈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她说完丢下江鹤川,大步流星上了警车,坐上副驾用力关上门。

    刘潇洋安顿好那些人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看了看风中凌乱的江鹤川,再看阴沉着脸的许珥不敢大口呼吸,捂着嘴上了车。

    江鹤川局促地站在路边像个犯错的小孩,许珥摁下窗户:“江医生不上车,怎么?要我请你吗?”

    江鹤川心虚地摸摸鼻子:“哪敢。”

    车内低气压,刘潇洋小声问旁边人:“江医生,我师姐好像生气了。”

    江鹤川浅浅一笑:“是她关心我。”

    “……”

    他回答的声音不大不小,车内没人讲话又刚好都能听得见,刘潇洋见许珥的脸又黑了几分,继续闭上了嘴,心想,之前怎么没发现这江医生脸皮还挺厚。

    最后,江鹤川还是没回警局半路在自己的公寓路口下了车,也不耽搁他们上夜班了。

    江鹤川朝许珥挥挥手:“下回…”见字还没说出来,许珥拉上了窗户,车子飞快启动,只留下一串尾气。

    江鹤川见状无奈摇头,到底还是和十年前不一样,看来追妻这条路还很长。

    车子越开越远,许珥透过后视镜看着江鹤川的身影渐渐落寞变小,她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了。

    刚才江鹤川挡酒瓶那一瞬间,许珥仿佛即将心脏骤停,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晚反应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个人,仗着是个医生,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

    幼稚,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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