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真的很少看见蒙古或是西藏的人到内地打工的，不是偏见，我的意思是我很羡慕，感觉很自由，守着自己的牛羊，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没有任何束缚。”
“那你旅行的目的地有蒙古吗？我可以带你去草原骑马。”
"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有一天，我想通了就不去了。"愿望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翻涌起悲伤的情绪，于是她错开视线，望向其木格身后的黑夜。
“为什么是想通了就不去？不应该是一件事情想清楚就去做，有些话想清楚就不说的嘛。”其木格觉得她的回答很有趣，不由得勾起嘴角笑问道。
“秘密。”愿望故作神秘。
溪渡小筑里其他租客房间的灯陆续熄灭，时间已经不早，愿望担心她俩在这里聊天会打扰到别人休息，提议其木格要不要去屋里待会，却被他拒绝。愿望送他下楼，大门已经被锁死,又不知道阿奶在哪个房间，王老师已经离开找人家要钥匙也不合理。
“怎么办？”愿望尝试着拨弄几下铜锁，不小心磕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心翼翼将锁放回原处收回手。“要不你今晚住在这里吧，房间挺大的。”
“我翻墙出去。”其木格顺着墙根走，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终于在两棵茂盛的植物间找到一小块空隙，停下脚步，打量过后，又后退几步，在脑中测量是否能翻过去。
“太危险了，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的扭伤还没好彻底，别逞强。”愿望拦住他。其木格今天陪她走了很远的路，全程没有喊过疼，走路速度也不慢，以至于让愿望都忘记了他刚刚扭伤过脚踝。这会瞧着他一条腿后撤一步，想要助跑时，脚腕吃痛微微倾斜时，她才想起来他是伤员。
“我试试吧。”
其木格虽然在外人面前撒谎说自己和愿望是已经领证的情侣，可他不会白占愿望的便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担心对愿望的名声不好。
其木格短暂的助跑过后，小腿发力，一跃而起，双手攀上墙沿，抬腿翻上墙壁，跨坐在上面，动作一气呵成。俯下身子，小声和愿望道别：“我走了，拜拜。”
“拜拜，好好休息。明天见。”愿望走到墙下，仰头望他，他的眼睛是澄澈的，没有被污染的，透着他来自草原的灵魂，比星光更加纯粹。
“明天见。”其木格说完，跳下墙。落地的一瞬间，痛的他抬起一只脚，捂着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缓解片刻后才松开手，摊开手掌，掌心被粗糙的水泥擦破很大一块皮肤，他拍了拍手，拍掉细小的沙砾与灰尘.
墙后，愿望蹲下身子，将他方才不小心踩断的一节花枝折下，在指尖搓碾，枝干转动，将叶子下藏着小小的花苞暴露出来。
愿望去公共厨房里找了一个纸杯，接一些饮用水，将花枝放进去，带回屋子里。时间已经不早，她没有找到吹风机，只能简单洗了个澡，想着明天早上在洗头。洗完澡躺在床上，全然没有困意，只好拿起手机无聊地玩着单机小游戏，越玩越清醒，更加睡不着，她最近总是失眠，常常要到早上四五点才能睡着。
愿望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去想。越是什么都不想，越是乱七八糟的事情闯进脑海里，愿望最不喜欢深夜，若是早睡必定就会做各种奇怪的梦，若是晚睡，必定情绪反扑，她只好接着玩会手机转移注意力。
夜里想找人聊聊天，给自己的朋友连发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想来人家都睡着了。不知怎么的，不自觉点开其木格的头像，入眼一片绿意的草原在她心里这是最自由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永远将自己的灵魂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束缚，她可以像一阵风一样，穿过草原，拂过河流，随着野马驰骋，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她知道世界上没有脱离□□而存在的灵魂，如果有，那为何他从来不见她，她说的不是梦，是真实地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每每想起就是一阵心痛，当情绪占据她的内心，愿望无法控制自己，鼻头一酸，眼眶湿热，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为什么不等我回家呢？”愿望将泪水拭去，很快新的泪水再次湿润她的眼角。
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浮现，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中重复。距离姥爷的去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记忆里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可他的一声笑却格外清晰，他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妈妈和姨姨们都害怕他，唯有愿望不怕，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和蔼的。
这几年愿望总觉得自己的记性变差，有很多事情开始记不清，她像是面对打翻的匣子，拼命想划拉起地上散落的珍珠，可奈何总有一些珠子不知道掉落在何处，只能张着嘴大哭一场。
她剩下最大最闪烁的珍珠记录着最后一次见面：姥爷一生只有四个女儿，自她们都结婚后，他已经不知道和姥姥两个人孤单地过了几个春节，越是上了年纪越是觉得孤单，就连初三回娘家的饺子都没有精力准备。这年，是愿望回去帮忙准备的。三个姨姨，每个都是三口之家，加上她家，一共需要准备十四个人的份量。从剁馅，到发面，擀皮，包饺子，愿望忙的热火朝天。
几个姨姨不回去帮忙，一方面是因为各自有家庭需要在婆家操劳，另一方面是因为姥爷古怪的脾气，都不喜欢和姥爷相处。只有愿望不一样，她的妈妈早就离婚了，家里只有妈妈，弟弟，她三个人，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吃年夜饭，不需要出去，另一方面是在姥爷这里，愿望总是特例，对她，姥爷总有好脾气。
包好的饺子，姥爷先给愿望单独煮了一盘饺子，薄皮裹着碧绿的韭菜馅，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馅。过了年，愿望已经二十二岁，在这里她永远是一个孩子。
“我都不是孩子了，不用单独给我煮，等一会我们一块吃得了。”愿望很享受这种偏爱，这是她唯一感受到对她的独特偏爱，独属于她，其他人都没有的，当然这也是她唯一拥有的。
老屋的地板还是红砖铺的，虽然斑驳粗糙，却很平坦。天花板矮矮的，昏黄的灯泡努力发光照亮正屋，东西各是一间屋子，两扇门一关就隔出三间屋子。正屋是一进门的那一间，也就是中间的，就这东西两面墙做了两个灶台，嵌着好大一口铁锅，不记得具体有多大，愿望只记得单手掀起锅盖都费劲。
一瓢一瓢的井水浇进去，用苞米棒子和花生壳生火，水烧开后下饺子，煮开三遍就可以捞出锅。白色的水蒸气不断升腾，弥散在整间屋子里，人在其中什么都看不清，呼吸着湿漉漉的混着烧柴火味的空气，愿望一时间呆住了，她外出读书这些年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明明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记忆里每次吃饭前都是这样白茫茫场景，她问自己为什么会忘记，没有人回答她，于是她看着，将这幅场景收进脑海里。
“在姥爷心里，老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在姥爷家，吃饺子必须先给愿望丢一锅，这是姥爷家的规矩。”姥爷慈祥的面孔如今已经模糊在蒸汽中，这句话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却听不清。
饺子早就变了味道，油放的太多，味道很咸，皮太软，可愿望一个接着一个送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她只想让自己多吃一个，再多吃一个，记住那个味道。小时候，她不爱吃饭，姥姥就会端着碗追着她喂饭，她想自己多吃一点，姥姥也会高兴。
一盘空了，饺子汤也喝了半碗。
“是不是没吃饱啊？”姥爷煮了很多，生怕她不够吃，见一盘都被她吃完还以为是自己煮的不够。
“饱了。”
如果愿望想听清熟悉的声音也是有办法，从她19岁开始，也就是去读大学的那一年开始，每次和姥爷打电话就开始录音，两年了，她的手机里已经存了许多通话记录。她没有勇气去听。
最后一条通话记录里，她说还有两个周就结束实习，马上回家。第二日，她接到妈妈的电话让她回去，她是一路哭着回来，记忆如同走马灯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多希望姥爷只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好，即使她已经猜出来是什么，可她一直在麻痹自己。
对着姥爷，跪下时她懵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哭泣，什么都忘记了只是跪着，僵硬地跪在那里听着别人的哀嚎，她木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盒子被埋在土地中，那一刻她短暂地接受姥爷死亡的现实，她傻了，挣扎着爬过去，把那个盒子当成真人。
“不要埋我姥爷——”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愿望你别哭。要是你哭了，姥爷就要在天上张大嘴哭了。你一定别哭啊。”
好像他们都知道要分离，可是他们都没有说，这一天突然就来了。
愿望哭喊时想起这句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拉扯的人见她突然安静纷纷看向她，而她一下子瘫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而后来她又陷入麻木的状态，仿佛不会悲伤，而深夜里她常常做梦，梦到姥爷还活着然后哭着醒来，被迫接受现实。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那你旅行的目的地有蒙古吗？我可以带你去草原骑马。”
"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有一天，我想通了就不去了。"愿望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翻涌起悲伤的情绪，于是她错开视线，望向其木格身后的黑夜。
“为什么是想通了就不去？不应该是一件事情想清楚就去做，有些话想清楚就不说的嘛。”其木格觉得她的回答很有趣，不由得勾起嘴角笑问道。
“秘密。”愿望故作神秘。
溪渡小筑里其他租客房间的灯陆续熄灭，时间已经不早，愿望担心她俩在这里聊天会打扰到别人休息，提议其木格要不要去屋里待会，却被他拒绝。愿望送他下楼，大门已经被锁死,又不知道阿奶在哪个房间，王老师已经离开找人家要钥匙也不合理。
“怎么办？”愿望尝试着拨弄几下铜锁，不小心磕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心翼翼将锁放回原处收回手。“要不你今晚住在这里吧，房间挺大的。”
“我翻墙出去。”其木格顺着墙根走，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终于在两棵茂盛的植物间找到一小块空隙，停下脚步，打量过后，又后退几步，在脑中测量是否能翻过去。
“太危险了，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的扭伤还没好彻底，别逞强。”愿望拦住他。其木格今天陪她走了很远的路，全程没有喊过疼，走路速度也不慢，以至于让愿望都忘记了他刚刚扭伤过脚踝。这会瞧着他一条腿后撤一步，想要助跑时，脚腕吃痛微微倾斜时，她才想起来他是伤员。
“我试试吧。”
其木格虽然在外人面前撒谎说自己和愿望是已经领证的情侣，可他不会白占愿望的便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担心对愿望的名声不好。
其木格短暂的助跑过后，小腿发力，一跃而起，双手攀上墙沿，抬腿翻上墙壁，跨坐在上面，动作一气呵成。俯下身子，小声和愿望道别：“我走了，拜拜。”
“拜拜，好好休息。明天见。”愿望走到墙下，仰头望他，他的眼睛是澄澈的，没有被污染的，透着他来自草原的灵魂，比星光更加纯粹。
“明天见。”其木格说完，跳下墙。落地的一瞬间，痛的他抬起一只脚，捂着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缓解片刻后才松开手，摊开手掌，掌心被粗糙的水泥擦破很大一块皮肤，他拍了拍手，拍掉细小的沙砾与灰尘.
墙后，愿望蹲下身子，将他方才不小心踩断的一节花枝折下，在指尖搓碾，枝干转动，将叶子下藏着小小的花苞暴露出来。
愿望去公共厨房里找了一个纸杯，接一些饮用水，将花枝放进去，带回屋子里。时间已经不早，她没有找到吹风机，只能简单洗了个澡，想着明天早上在洗头。洗完澡躺在床上，全然没有困意，只好拿起手机无聊地玩着单机小游戏，越玩越清醒，更加睡不着，她最近总是失眠，常常要到早上四五点才能睡着。
愿望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思绪，什么都不去想。越是什么都不想，越是乱七八糟的事情闯进脑海里，愿望最不喜欢深夜，若是早睡必定就会做各种奇怪的梦，若是晚睡，必定情绪反扑，她只好接着玩会手机转移注意力。
夜里想找人聊聊天，给自己的朋友连发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想来人家都睡着了。不知怎么的，不自觉点开其木格的头像，入眼一片绿意的草原在她心里这是最自由的地方，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永远将自己的灵魂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束缚，她可以像一阵风一样，穿过草原，拂过河流，随着野马驰骋，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她知道世界上没有脱离□□而存在的灵魂，如果有，那为何他从来不见她，她说的不是梦，是真实地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每每想起就是一阵心痛，当情绪占据她的内心，愿望无法控制自己，鼻头一酸，眼眶湿热，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为什么不等我回家呢？”愿望将泪水拭去，很快新的泪水再次湿润她的眼角。
脑海中的画面一一浮现，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脑海中重复。距离姥爷的去世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记忆里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可他的一声笑却格外清晰，他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妈妈和姨姨们都害怕他，唯有愿望不怕，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和蔼的。
这几年愿望总觉得自己的记性变差，有很多事情开始记不清，她像是面对打翻的匣子，拼命想划拉起地上散落的珍珠，可奈何总有一些珠子不知道掉落在何处，只能张着嘴大哭一场。
她剩下最大最闪烁的珍珠记录着最后一次见面：姥爷一生只有四个女儿，自她们都结婚后，他已经不知道和姥姥两个人孤单地过了几个春节，越是上了年纪越是觉得孤单，就连初三回娘家的饺子都没有精力准备。这年，是愿望回去帮忙准备的。三个姨姨，每个都是三口之家，加上她家，一共需要准备十四个人的份量。从剁馅，到发面，擀皮，包饺子，愿望忙的热火朝天。
几个姨姨不回去帮忙，一方面是因为各自有家庭需要在婆家操劳，另一方面是因为姥爷古怪的脾气，都不喜欢和姥爷相处。只有愿望不一样，她的妈妈早就离婚了，家里只有妈妈，弟弟，她三个人，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吃年夜饭，不需要出去，另一方面是在姥爷这里，愿望总是特例，对她，姥爷总有好脾气。
包好的饺子，姥爷先给愿望单独煮了一盘饺子，薄皮裹着碧绿的韭菜馅，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馅。过了年，愿望已经二十二岁，在这里她永远是一个孩子。
“我都不是孩子了，不用单独给我煮，等一会我们一块吃得了。”愿望很享受这种偏爱，这是她唯一感受到对她的独特偏爱，独属于她，其他人都没有的，当然这也是她唯一拥有的。
老屋的地板还是红砖铺的，虽然斑驳粗糙，却很平坦。天花板矮矮的，昏黄的灯泡努力发光照亮正屋，东西各是一间屋子，两扇门一关就隔出三间屋子。正屋是一进门的那一间，也就是中间的，就这东西两面墙做了两个灶台，嵌着好大一口铁锅，不记得具体有多大，愿望只记得单手掀起锅盖都费劲。
一瓢一瓢的井水浇进去，用苞米棒子和花生壳生火，水烧开后下饺子，煮开三遍就可以捞出锅。白色的水蒸气不断升腾，弥散在整间屋子里，人在其中什么都看不清，呼吸着湿漉漉的混着烧柴火味的空气，愿望一时间呆住了，她外出读书这些年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明明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记忆里每次吃饭前都是这样白茫茫场景，她问自己为什么会忘记，没有人回答她，于是她看着，将这幅场景收进脑海里。
“在姥爷心里，老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在姥爷家，吃饺子必须先给愿望丢一锅，这是姥爷家的规矩。”姥爷慈祥的面孔如今已经模糊在蒸汽中，这句话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却听不清。
饺子早就变了味道，油放的太多，味道很咸，皮太软，可愿望一个接着一个送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她只想让自己多吃一个，再多吃一个，记住那个味道。小时候，她不爱吃饭，姥姥就会端着碗追着她喂饭，她想自己多吃一点，姥姥也会高兴。
一盘空了，饺子汤也喝了半碗。
“是不是没吃饱啊？”姥爷煮了很多，生怕她不够吃，见一盘都被她吃完还以为是自己煮的不够。
“饱了。”
如果愿望想听清熟悉的声音也是有办法，从她19岁开始，也就是去读大学的那一年开始，每次和姥爷打电话就开始录音，两年了，她的手机里已经存了许多通话记录。她没有勇气去听。
最后一条通话记录里，她说还有两个周就结束实习，马上回家。第二日，她接到妈妈的电话让她回去，她是一路哭着回来，记忆如同走马灯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多希望姥爷只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都好，即使她已经猜出来是什么，可她一直在麻痹自己。
对着姥爷，跪下时她懵了，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哭泣，什么都忘记了只是跪着，僵硬地跪在那里听着别人的哀嚎，她木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盒子被埋在土地中，那一刻她短暂地接受姥爷死亡的现实，她傻了，挣扎着爬过去，把那个盒子当成真人。
“不要埋我姥爷——”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愿望你别哭。要是你哭了，姥爷就要在天上张大嘴哭了。你一定别哭啊。”
好像他们都知道要分离，可是他们都没有说，这一天突然就来了。
愿望哭喊时想起这句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些拉扯的人见她突然安静纷纷看向她，而她一下子瘫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而后来她又陷入麻木的状态，仿佛不会悲伤，而深夜里她常常做梦，梦到姥爷还活着然后哭着醒来，被迫接受现实。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