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端阳你快点!”宋胧快速拐进一个巷子,连跨几步抬手扒住面前的高墙,双脚迅速蹬墙借力翻过去,靠在墙角大口喘气。没过多久,一个男孩的身影就落在了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等到墙后的脚步声和杂乱的谩骂消失,赵端阳神经一松,才张开嘴开始剧烈的喘息。宋胧已经平复下来,拍了拍赵端阳的肩,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打2v2,对面怎么直接全军出击了?”赵端阳平了平气,仍然弯着腰:“被暗算了。这事儿是强子交涉的,我回去问问。”

    看着赵端阳这大高个儿吃瘪的样子,宋胧摸了摸面前的头,笑起来:“行了,那是你的事。配合的不错兄弟。”赵端阳连忙推开她的手,不满道:“龙哥!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像小时候一样摸我的头!”

    宋胧收回手,看赵端阳做贼心虚的四处张望,像是怕被谁看见刚才的一幕。她禁不住笑得更大声,转过身挥了挥手:“我就先撤了,一会儿晚自习别迟到啊。“赵端阳没搭理,突然猛地一拍头,着急忙慌地排队买奶茶去了。

    想到赵端阳那被勾了魂的样子,宋胧不禁摇了摇头。转过一个拐角,她一眼就看到了邓利那伙人。对面显然也发现了她,立刻将手里的土豆放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就追了上来。“真是阴魂不散。”宋胧转身撒腿就跑。原路返回发现赵端阳已经不在了。她当机立断跑向附近的篮球场,可是刚到前面的小树林就被包围了。

    宋胧看着邓利,不断估算着胜算。直到邓利的人陆续到达,完蛋。对面一群,己方一个,孤军奋战,这怎么打!宋胧心里咆哮面上却装得镇定。邓利喘匀了气,阴恻恻道:“还挺能跑,你再跑啊。”宋胧笑了笑,放缓了声调:“你这围得水泄不通的,我怎么跑?有本事你就让个豁口出来呗。”邓利啐了一口:“做什么梦呢,我还能真当你是个娘们?”

    其实宋胧的外表所体现出来的性征并不明显。她有着跟大多数男孩一样的短发,胸部发育不明显,又总穿一些黑色的长衣长裤,让人很难一眼看出她的性别。既像个清秀的男孩,又像个酷酷的姑娘。

    宋胧也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邓利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又抹了把嘴:“这样吧,我不计较你上次打伤我兄弟的事儿了。”他的兄弟们立刻发出了不满:“老大,怎么能这样啊!”宋胧也抬了抬眼,看他到底想放什么狗屁。邓利挥手示意他们停下,盯着宋胧:“你也别当你的龙哥了。我呢,勉为其难包容包容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儿。给我当压寨夫人吧,”他斜了斜眼“怎么样?”

    宋胧一拳揍上了他的脸,没想到他直接拉了坨大的来恶心她。小弟们撸起袖子就冲了上来。这邓利一向信奉人多势众,帮派里什么歪瓜裂枣都收,能打的寥寥无几,宋胧信心满满地迎战。

    宋胧利落地放倒率先冲过来的几个歪瓜,又快速地放倒后面的劣枣。人源源不断地涌来,总是倒不完。宋胧逐渐力竭,终究双拳难敌多手。混乱之中宋胧被打了好几下,踹了不知道多少脚。她使劲抱住头部,拼命护住自己的脸。不得不承认,人海战术是真他妈的好用。对面还剩下的几个人将她团团围住。无法,宋胧只得蹲下,透过杂乱的人脚观察着邓利。他正靠在一棵树边抽烟,眼里满是得意。

    只听“砰”的一声响,宋胧的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她立马抓住机会,冲上去先踹了邓利一脚,再立马锁住他的喉,对他嗤道:“结束了,现在我是刀俎,你是鱼肉,懂了吗?”宋胧这才转过头,看到那个篮球在地上滚动,然后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这人的手真白,还长,又细,像玉,想牵。宋胧视线上移,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夕阳的余晖里,男孩儿手中颠着那颗篮球,T恤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的胳膊线条分明,上面还缠着汗珠。他五官深邃,眉眼间缠着慵懒。皮肤白皙,像个贵公子。他挑了挑眉,看向呆住的宋胧,桃花眼里流转着困惑。

    宋胧的手越收越紧,邓利不断拍打着她的小臂,她才回过神来。收了收心绪,宋胧恶狠狠地在邓利耳边小声放狠话:“你别管我是不是个娘们儿,反正能揍得你头掉。”周围没人敢说话,一片寂静。宋胧只得继续放低声音:“还有,老子那是中性风,不是什么不男不女。回去多看点书吧,少看点抗日神剧,把你那中二病治治。头一次见到跟我中二快赶上我的,不过我可不认你这个病友。”

    说完就又踹了他一脚,拉过那个少年就跑。只剩下在原地哎哟叫唤的战五渣和蜂拥而上去扶老大的小弟们。

    转过几个弯,宋胧把少年牵进了一个便利店,放了钱在桌上:“老板,拿瓶冰红茶。”宋胧只顾站着喘气,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也没撒手。直到少年把手抽了回去,还掏出张纸擦了擦手。宋胧看着他又长又翘的睫毛,问:“哪儿来的?没看见过你。”少年摸了摸口袋,没纸了,就又就着那张纸揩揩脖颈上的汗,也没看她:“新来的。路过,看你被群殴,就抬了抬手。”他抬了眼,冲宋胧眨眨:“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宋胧嘴角翘了起来,接过老板给的水,毫不犹豫拧开喝了一口,控制着水流向右边流动,咽下。又把水递给男孩儿。少年皱着眉推了推,自己又重新拿了瓶乐虎。宋胧转过头,小声嘀咕:“还挺有脾气。”收了收脸上的笑意,又把头拧回来:“对不住啊,你帮了我个大忙,我该谢谢你的。可我是个穷光蛋,没法儿请你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少年瞥她一眼:“看出来了。”夕阳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眼睛是那么剔透,那一瞬间,宋胧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神性。

    晃了晃头,宋胧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心里一惊,告别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要是有缘下次见到我再请你吃饭。”说着就转身跑了。真……是用跑的。“跑得还挺快,跟兔子似的。”少年付了钱,也转身消失在了黄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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