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姈这几日安生的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必要的请安哪里也不去,胳膊上的伤好了一些能轻微的抬起,却依旧拿不了有点分量的东西。

    今日是下元节,晚上两市开至天明没有宵禁,碧水河还有雅集,无论身份无论贵贱只要答的上题皆可入席,众多才子也会在这一天齐聚于此赏景饮酒、作画吟诗。

    卫家小辈今晚都会去碧水河除了卫琳,卫姈自然也在其列,正好她也打算好好跟这些世家子弟套套近乎。

    菘蓝帮卫姈换好衣服,担忧的看着卫姈的伤“娘子非去不可吗?”

    卫姈点点头。

    “娘子这伤还没好,若是碰了撞了怎么办,娘子不说怎么受的伤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不爱惜自己。”

    卫姈这几日都不敢让菘蓝帮她上药,虽说已经结了痂,但创面可怖,怕吓着菘蓝,都是自己勉强上的药。

    卫姈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是去游玩又不去打仗,不会有事的,怎么比祖母身边的严嬷嬷还啰嗦。”卫姈拍拍菘蓝道:“你与我一起还不放心吗?”

    晚上卫蕙与宋四娘一辆车,卫姈卫萱一辆,卫徜、韩吉和宋方祁骑马,没错宋四娘与宋方祁早早来了卫府,明明卫姈才是从没去过碧水河雅集的人,宋四娘倒是比她都兴奋。

    上车前宋四娘看见韩吉也在,兴奋的神情立马落了下来。

    “那个讨厌鬼怎么又来衡州了,还要跟我们一起去!”宋四娘愤愤道,她说的自然是韩吉。

    韩吉看宋四娘一直看她,还给她回了一个自以为倜傥的笑容,宋四娘见之摔上帘子生闷气。

    卫姈见状就知道这韩吉估计也招惹过宋四娘,还真是肆意妄为。

    “蕙娘,这个韩吉他品行不多如此...”宋四娘突然停住,想起韩吉毕竟是卫蕙的表兄,这么当人家面说她表兄的坏话实在失礼,尴尬的笑笑先上了马车。

    卫姈与卫萱上车后,问道“那韩吉招惹过宋四娘?”

    卫萱想了想道:“应该是看四娘漂亮调笑过两句,表兄不会做什么的。”

    卫姈心想,只是调戏估计不至于此,韩吉他那是不敢做什么,而非不想。

    卫萱斟酌言辞道:“表兄是不是对九姐姐你,言语不敬了?他毕竟是母亲的侄子,姐姐莫要与他真的起了冲突。”

    卫姈笑笑:“好说,好说,伯娘的侄子就是咱们的兄弟,兄妹之间玩笑大闹算不得什么。”他若老实就罢了,若不老实她自然会帮伯娘好好收拾收拾这位哥哥。

    她们出门不算早,往碧水河去的路都热闹的不行,马车行进的慢,到了碧水河边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下车时宋四娘看见卫姈下车戴了帷帽“九娘怎么夜里还要戴帷帽?”

    “你当九妹妹是你这个疯丫头。”宋方祁真是会说话,一句话将除了卫姈的其他三个女娘都得罪了,不,应当是四个。

    卫姈摇了摇头,这个宋方祁可真是会添堵,幸好她只是一个过客,跟他没什么关系,就冲他这说话,真为他未来娘子的姑嫂关系堪忧,哪有捧一贬一的,她还没找补,又听见韩吉道:“九妹妹长得好看是得遮起来,若不然岂非要让今夜碧水河的女娘们黯然失色。”

    卫姈心头大怒,瞪着韩吉,可惜隔着帘子韩吉感受不到这能冻死人的视线。

    这厮!真会拉仇恨,幸好这会儿就她们这些人,要不然也太狂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指使他说的呢。

    卫萱面色微变,卫蕙面上笑容未退,宋四娘也不在意,主要是对韩吉太厌恶了。

    卫姈道:“天气寒凉了,怕见风。”其实卫姈是怕被那木看见,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衡州这么大可她从来不抱侥幸之心,若是被那木发现她是卫家的卫九娘岂不是暴露无遗,再没有杀掉他以前,她不会轻易露面。

    卫姈掀开帷帽一边,瞪着韩吉一字一顿道:“有的人最好少说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韩吉也想起那天被卫姈收拾的事,眼神躲闪,随即反应过来,大庭广众她还敢打自己不成,又挺直腰背微微朝卫徜身后遮了一点点。

    “我道是谁这么貌若天仙,这么一看不过如此,还真是大言不惭。”一位妙龄少女先是听见韩吉的话,又看见卫姈掀起帷帽一角露出的容貌,评论道。

    这少女容貌艳丽,紫衫罗裙身段绝佳,卫姈闻见她身上的零落香知道她出自乐坊,在一瞧她身后的婢女抱着阮。

    虽然这紫衫少女无端评论很无礼,但卫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争论,只将这账都记到韩吉的头上。

    理也未理这位少女,卫姈率先朝前走去。

    众人看卫姈没有反应都松下一口气,看来大家都在心中将卫姈看作有仇必报,不管局面的人了。

    那少女看卫姈直接走了,如此无视她,太目中无人了。

    卫徜大步上前准备带着他们入场,唯有韩吉落在后面,装模作样的朝那少女搭话:“娘子说的极是,本以为九妹妹已是姣好,没想到还有娘子这般绝色佳人,真是见之倾心。”

    小词儿一套一套的,可以想象说过多少次了。

    “滚开!”紫衫少女看也不看他,见他挡了视线呵斥道。

    韩吉在此惊愕怎么今年衡州遇见这么些个美人儿全是凶巴巴的。

    这点距离卫姈自然也听见他的话,不过脚步未停,心里想着,之后得好好教教他什么叫祸从口出,休叫她以后再从他嘴里听见她的名字。

    卫徜带一行人上了画舫,发现韩吉不见了,回头看见韩吉在纠缠那个紫衫少女,气的头疼,大庭广众之下又得维持风度,脸只扭曲了一息,就恢复笑容。

    但仍可以听出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宋二,你先带蕙娘她们上去。”

    “呵,同情你啊,卫三。”宋方祁幸灾乐祸的笑笑,这个韩吉可是个惹祸精,只要见到他就能见到热闹。

    远远看见卫徜,加快脚步赶了过去,然后暗戳戳踹了韩吉一脚,拉到一旁开始数落他。

    “宋二哥,我们先上去吧。”宋方祁看的正乐,听见卫蕙这么一提,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人家面看人家的热闹。

    “走走,我们去里面那座。”这要是卫徜在这儿,宋方祁那肯定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定看热闹看的贼起劲,可卫蕙一向恪守规矩,宋方祁从来不跟她开玩笑。

    卫姈发现说是众人平等却也不尽然,至少卫姈他们所到的这三个画舫就是外人不可上。

    以前衡州的下元节都是各家在自己的画舫上宴饮,衡州就这么大,世家多少也都认识,也都沾亲带点故,碧水河总能遇见相熟的人家,这样一来两个画舫之间就会搭上木桥方便两家通过一起游玩。

    就这样一家搭一家,时间一久,也不知道哪个鬼才想出的点子,将这众多画舫之间都连上小木桥,远看就像是水上庭院热闹又喜庆,后来年年都是如此直到如今。

    所以这连片的画舫每年下元节都会办雅集,对外是不拘身份,只要答的上题做得出诗都可入舫,但这连片的画舫中还有特有的三座是衡州士族才可进入,简而言之就是,要么有名贴、要么有身份。

    而这画舫也不像卫姈以往见过的那样最多两层,这连片的画舫,有的搞大三四层,有的虽只有两层,但很大,远处看去倒不像画舫,像水上楼阁或楼船。

    宋方祁去了三座画舫中的头一个叫凌云舫,他们男子聚在那里喝酒吹牛玩乐,卫蕙领着卫姈她们去了第二座叫慧灵舫,里面大多是女娘。

    卫姈知道外人进不来,也很放心的拿下了帷帽。他们到的算晚的,画舫上已有不少熟面孔,看见卫蕙来了,纷纷打趣。

    “卫大才女今日可有诗兴,也叫那些郎君们瞧瞧,莫要以为咱们女娘不如他们。”卫姈看这女娘大方自然的调笑卫蕙便知两人是熟人。

    奇怪上次秋日宴怎么未见她?

    卫蕙轻拍了下她的手“你啊,六艺皆通骑射尤其厉害,长的也美,就是这嘴太厉害了,这才害的伯母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

    那女娘也不害羞,不在乎道:“那自然是配得上我的人还没出现。”

    宋四娘偷吃了一口朱赢饮,闻言差点呛到:“秦三娘你可真是,真是厚脸皮。”

    秦三娘不以为意回道:“我长的美是事实,厚不厚脸皮不知道,你肯定是个脸皮嫩的,喝个酒还要偷喝。”

    卫姈听见他们你来我往,觉得这秦三娘真对她脾性,对自己的美貌还自知既不娇柔假作谦虚也不恃美傲物,还精通骑射,简直比她们鄯州的女娘还像西北人。

    秦三娘看到卫蕙身旁的女娘在看她眼带赞赏,而她又不认识“这位就是九娘?”

    卫蕙介绍两人认识。

    “那日我四妹回去同我说,卫家的九娘是个娇柔美人,没想到是真的,看来在衡州又有一个与我能在容貌上争锋的美娇娘了。”秦三娘最后还故作惊奇。

    一番恭维卫姈的话竟然还不忘带上自己,让周围听见的人都捧腹不已。

    卫姈也笑说:“谬赞了。”

    “我可从不说假话。”秦三娘磊落道,至少之前也就卫琳能与她一较高下,虽说容貌爹娘给的与人比之有些肤浅,可那都是世人给美人上的枷锁,有谁不爱颜色好的人,否则怎有看杀卫玠这一说。

    她既已长的貌美何必装作不自知,不过她自己可调侃,别人可说不得。

    “肤浅!”还真有人找茬,秦三娘转身看去,是袁六娘和刘娘子,不过两人都盯着卫姈,理也未理秦三娘,秦三娘奇怪的很这两人今日怎么跟没看见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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