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一点半。

    格罗斯酒店灯火通明。

    白薏仁从后备箱拖出自己的小型行李箱。顺着正门口明晃晃地大堂望了眼。

    ……

    只是出来团建聚个餐,顾清槐订的这酒店未免太过奢华了一点。

    酒店设计简单,纯白空旷的前台,走廊房间连接着打通。头顶的水晶灯零零散散反射白炽灯光。颇有种欧式建筑风格。

    “你定的这个酒店价格不少吧。”趁着前台小姐姐低头查房间号的间隙。白薏仁偏过头和身边的顾清槐咬耳朵道。

    更何况还是包夜。

    察觉到对方小心翼翼的神色,顾清槐淡然道:“还好。”

    “这家酒店是我朋友的产业。”

    似乎是预判道白薏仁有些仓惶的心理,顾清槐继续道:

    “也算给我半个友情价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白薏仁将信将疑地把身份证递给前台。心里的疑虑打消了点。

    像星耀传媒这种大公司,每年单靠艺人商业价值换来的营业额就已经不少。更别说加上利润这些。

    对顾清槐来说应该算勾个手指的小钱。

    “女士,您的房间。”前台小姐姐把身份证和房卡递过去。打断了白薏仁出神的思绪。

    “谢谢。”白薏仁接过道。

    房间就在二楼拐角处,还是豪华版单人房。

    白薏仁低下头把房卡和证件收进挎包。抬眼时顾清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耳畔略过。

    顺势接住了前台递来的房卡。

    白薏仁刚刚拉好拉链的手一顿。莫名有些怔在原地。

    刚刚被顾清槐指腹擦过的酥麻感如同细微的电流一般淌过耳朵神经。

    明明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寻常动作。却在此刻越发显得怪异。

    对方身形高大。肩宽腿长。此刻站在身后,白薏仁只觉得头顶一阵阴影打下来。

    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他包裹住,偶然不经意间就能碰到对方结实的胸膛。

    顾清槐身上的的气息几乎包裹着整个人,远远从外面望过去严严实实遮挡了她躲在怀里的身影。

    好在对方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停留多久。

    顾清槐拿过房卡低低笑着说了声谢谢。

    但整个人只是堪堪拉出一小道距离,并没有退开多少。

    前台小姐姐眼观鼻鼻观口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似乎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有些怪异。

    “走吧。”良久之后顾清槐晃了晃手中的房卡。

    ……

    白薏仁一路上沉默了好一阵。外耳廓被对方擦到的地方隐隐有些滚烫微红。

    拿卡就拿卡,离她那么近干嘛。

    她小步跟在顾清槐身后,目光时不时往对方身上瞟两眼。意识到对方转头的刹那又移开视线。

    明明是他靠近,她一个劲儿脸红什么。

    白薏仁越想越觉得奇怪。

    明明平日里两人也有过擦肩而过的肢体触碰。可两人独处时这些举动就像放大镜一样让人神经格外敏感。

    白薏仁有些出神地想着。

    顾清槐手长腿长,白薏仁为了跟上他的步子不自觉也走快了些。

    然后迎面一头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再抬眼时正好和顾清槐视线对上。

    ……

    完了。

    好像没看路撞人身上了。

    也不知道好巧不巧顾清槐刚好转过头来。

    鹅黄色的声控感应灯在身后跟随,勾勒得顾清槐整个人笼罩在朦胧中。

    一双桃花眼盯着她看得认真,光影落在眼中有些亮,整个人也显得温柔了几分。

    白薏仁看了几秒后移开了视线。

    两人之间身高差大,白薏仁只得仰头看他。

    白薏仁莫名想起了刚转学那会儿过来,在花店里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含着笑意的眼神望着她。

    心脏感觉漏了一拍。

    “想什么呢,路都不好好看。”顾清槐低头看她,脚步却没移开半分。

    “没……”白薏仁莫名有点心虚。

    “你刚才明明心不在焉。”顾清槐毫不留情面地戳穿她。

    “总不能故意往我身上撞吧。”顾清槐看她低头眼神躲避的模样调侃道。

    白薏仁抬起头来,解释道:“没有……”

    谁知道你突然莫名其妙转过身来。

    “噢。”顾清槐看她吃瘪地模样莫名生出一股挑逗的心思。

    “那你耳朵和脸红什么?”

    ……

    白薏仁闻言下意识用手背摸了摸脸颊试探温度。

    “耳朵好像也很红。”顾清槐笑道,用微凉的指腹指了指对方微红的外耳廓。

    白薏仁下意识轻颤了颤。

    从小到大碰过她耳朵的人只有白薏仁。

    耳朵这种高度敏感的器官。

    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反应剧烈。

    刚才是顾清槐碰到的第二回。

    虽然是不经意的触碰,还是会让人下意识一震。

    显然对方似乎也没意识到白薏仁的反应。

    白薏仁平日对一切事物平淡如水。顾清槐也没想到只是不经意间碰到对方耳廓反应这么大。

    “不好意思。”反应过来之后顾清槐道。

    ……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白薏仁拿着房卡晃了晃,道:“没事。”

    “我到了,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白薏仁有一种此刻想下一秒仓皇找个树洞藏进去的冲动。

    顾清槐还是那个顾清槐,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也还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

    但似乎又有点不同了。

    白薏仁具体也说不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顾清槐……今晚似乎对她格外关注。

    前台给的房间号是二楼206,白薏仁伸手把房卡放在门口一刷。门口开出一小道缝隙。

    顾清槐还在原地看着她。

    “我进去了。”白薏仁似乎是有些疑惑,握着门把手示意道。

    “嗯。”顾清槐淡然回答道。

    “你不睡觉吗?”

    见他一直在旁边等着,白薏仁有些疑惑问道。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之亮起。几乎是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顾清槐掏出房卡在她隔壁那间房刷开了一道缝隙。

    骨节分明的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顾清槐拿着手中的房卡笑了笑:“那我进去了。”

    “晚安。”

    直到人从面前消失白薏仁都有些发愣呆在原地。

    ?

    顾清槐什么时候订的她隔壁的房间。

    走廊里声响渐渐淡去,又重新回归昏暗。

    ……

    白薏仁晚上有些失眠。

    凌晨时候起床泡了杯咖啡。码码好支架正准备开播。下一秒似乎又想到顾清槐在隔壁。

    于是悻悻收了起来。

    耳畔麻痹的触感在大脑不合时宜地浮现。

    白薏仁一口气把泡好的咖啡闷完。

    下一秒听到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动静。

    ……

    顾清槐今晚也有点失眠。

    比如上一秒说完“晚安”后下一秒关上门在心底里默默激动了好几秒。

    虽然进展速度仍有上升的空间。但是按照顾华安的话来说。

    从互道晚安开始起。

    也算一种大突破。

    “你干啥了,嘴边的笑比AK还难压。”

    顾华安此刻正忙着打麻将,手气不好刚输了一把转头就看到视频里笑得根朵花似的顾清槐。

    “我按照你教的方法说了。”良久之后顾清槐说道。

    视频对面的麻将桌战况激烈。顾华安把手中的牌一翻,骂骂咧咧地跟身边的人说话。

    偶尔转头看向视频里顾清槐试图辨认对方说的话。

    “什么方法?”

    顾清槐敷衍道。

    “追人啊。”顾清槐意有所指道。

    对面仍然沉浸在碰麻将的纷争中,偶尔抬头应付两句。

    “能不能别打你那死麻将了。”

    顾清槐见状有些无语。

    “一天打八百回输七百九十九回……”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牌友欢呼雀跃的声音。

    ……

    顾华安这个晚上还是以失败告终。

    “……下次我打牌的时候你别跟我视频通话了。”

    连续输了好几把的顾华安心如死灰。

    “影响我牌运。”

    ……

    顾清槐无语凝噎:“自己打得差手气不好还怪上别人了。”

    “人家小学生都知道菜就多练。”

    “运气这个东西不是说来就来的。你以为谁都像你啊。”顾华安愤愤道。

    顾清槐第一次接触麻将还是他怂恿的。好说歹说牌场这种奇妙的东西不仅看实力。

    还看运气。

    可顾清槐作为刚入牌场的新手运气几乎好到爆。几乎没见过他输几回。

    “偶尔打打过过瘾就行了,直到自己菜就少打点。”顾清槐道。

    “哦。”顾华安丝毫没放在心上。

    “那你也不是嘛。”

    追人还要军师支援。

    说到这个,顾华安想起顾清槐方才说的话。

    “你刚说你们两之间的进度。”

    “进展到哪一步了?”

    顾清槐小口抿了刚沏好的武夷山大红袍。

    仔细想了想。

    哪一步。

    “就……说晚安的程度。”

    顾华安闻言倒是一脸兴奋:“这么快?”

    短短几天就已经互道晚安了。

    照这样下去两人过不了多久就在一起了。

    “也……没有很快吧。”想到对方目光不敢直视的眼睛。顾清槐心里也拿不准谱。

    “你们不是互道晚安了吗?”顾华安疑惑道。

    一个刚见过几次面的男女互道晚安,在某种层次上也属于双方对彼此有那么一点兴趣。

    “没有啊。”顾清槐实诚道。

    “是我跟她说晚安了。”

    单方面晚安怎么不算说晚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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