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槐最终还是被顾华安带了回去。
喝了点酒的顾清槐有些上头，半醉半醒地被他架着回了酒店。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白薏仁和吴清织两人。
夜晚的天空澄澈，灯光江月色拉长，两人对立而站的影子交织相错。
对视了片刻后吴清织选择并肩和她站着。
“你什么时候和顾清槐在一起的?”良久之后她只淡淡抛出这句话。
她平日里总跟白薏仁说些感情道理的长篇大论，可真正到了自己好朋友谈恋爱的那天还是会觉得有些担心。
“就……今天。”白薏仁低着脑袋，莫名心虚得有些不敢看她。
“今天下午。”她补充道。
吴清织道:“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方才看到两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震惊的程度，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就连手上的关东煮泼洒到了顾华安身上都没在意。
“这不是太突然了嘛。”白薏仁道。
谁知道前一秒刚刚确定关系，下一秒手拉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就遇见了吴清织和顾华安。
“没来得及……”白薏仁小声辩解道。
和吴清织认识这么久，对于她的性格了解得也算个七七八八。
谈恋爱这种人生大事在吴清织的认知观里应该是要第一个告诉她的。
……
白薏仁借着微弱的月光望向对方明暗恍惚的侧脸，也摸不准她现在的态度。
沉浸在月色中半张脸的吴清织一脸激动地转过头，神色八卦问道:“顾清槐怎么跟你表白的?”
在一旁担惊受怕的白薏仁:……
“就……说喜欢我啊。”说到这白薏仁莫名想起当时顾清槐望向她时郑重的表情和眼神。
耳朵有点红。
“就没了?”吴清织抱着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追问道。
那她和顾华安给顾清槐出的那些方法策划什么的都没用?
“他没给你买一束玫瑰花放一场盛大烟火什么都告白吗？”
白薏仁很疑惑:“没有啊。”
在白薏仁的感情观里，爱情无非就是一件很简单很纯粹的东西。两个人彼此喜欢相爱，真诚又合拍地走下去就已经很好的。
她害怕的是自己这多年后忽然地出现会给顾清槐带来影响，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她这几年有始无终的暗恋桥段。
可在明确了对方的心意之后，这种莫名拧巴的酸涩感在一瞬间就茅塞顿开。
“明明他在周年庆前一天还说想表白来着。”吴清织随意道。
“找我和顾华安讨论半天策划。”
转头来一个都没有用。
“你说的那些伎俩你的那些前任都实践多少回了。”白薏仁吐槽道。
小说情节里才有的那些私人飞机和满天流星雨，摆满爱心形状的蜡烛和盛大的烟花表白场景，白薏仁从没想过。
“就算他没有那些我也会答应的。”
良久之后白薏仁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
“你还说你不是恋爱脑。”吴清织见她这样有些好笑。
平日里和她高谈阔论的那些感情经历她嗤之以鼻，在一段失败的爱情经历中每次总结经验都是以我不会这样告终。
结果到头来偏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而言。
自己陷入爱情陷得最深。
“不过……”话题回归正题，吴清织倒显得十分正经。
“顾清槐这人倒也算不错。”吴清织道。
起码她从局外人的角度而言，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真诚和喜欢。
吴清织谈过的恋爱不少，但真正算得上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只剩下前一段恋爱。后来两人分道扬镳，阶级背景不同加上家里反对，本该决定好的婚姻大事就此泡汤。
她曾经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劝诫过白薏仁很多道理。
甚至前一段时间想过把霍启明介绍给她，毕竟两人也认识了解，算有个照应。
说来缘分也是奇妙，世界这么大，南华这么小。暗恋喜欢的人时隔多年相遇的概率碰巧在这一刻得到验证。
“你和顾华安帮顾清槐出谋策划?”白薏仁闻言后怔了怔。
难怪顾清槐最近总是怪怪的，和平时大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俩最近老在一起是对对方有意思呢。”白薏仁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吴清织打破她这段荒谬的想象。
“我们两是在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吴清织道。
“不过在顾清槐跟我说喜欢你的那一瞬间我都懵逼了一下。”
白薏仁被她这话吸引注意。
“我上次帮他试探你的时候没把你喜欢他这事说出去。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白薏仁的说辞，就算时隔多年顾清槐也应该不记得她了。
可为什么会说喜欢她，明明也才短暂地见过三次面。
“什么?”白薏仁偏着脑袋问。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吴清织道。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
白薏仁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
思绪忽然就被拉回了高中的某天，是顾清槐微微弯着腰俯身递给她的那束桃花，耐心帮忙讲题时认真的侧脸。
那时候的她，好像也是对他一见钟情。
不过倒也算不上突如其来。
如果换做一个人也会喜欢他吧。
毕竟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在那段青葱时光里，有着少女心中最绚烂的模样，有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热忱和善良。
本身就是很耀眼的存在。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走了一段路，回酒店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白薏仁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顾清槐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cr:“睡了吗?”
过了十几分钟过白薏仁没回，顾清槐又发了句晚安。
白薏仁望着那句晚安，也顺手回了一个过去。
把手机放在床头上，白薏仁又扫过那张两人的合照，望着有些出神地发愣。
脑海里莫名想起吴清织方才说的话。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
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呢？
白薏仁觉得像顾清槐可能两者都不是。
那他为什么喜欢她呢。
望着照片上穿着纯白色校服衬衫的男孩，白薏仁头一次因为吴清织的话陷入了沉思。
年少的记忆像是一场大雨，躲在屋檐下的少男少女青涩的回眸像是在雨中暗暗发芽的树苗。
可能随着时间推移，少年人一步步融入社会，回头再看向以前的自己是总是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正如那句“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因为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学生时代，就算是沾满了墨水吐槽试卷太多，炎热夏日里边骂边跑操的日子，阴晴交加的片段，都值得怀念。
莫名的，白薏仁望着那张照片里青涩的两人，开始回想起年少的一些事情。
比如那时候小组排位置，她第一次被分到顾清槐旁边。
那时候班上流行一种学习竞赛制度——分数守垒战。
分数低的人要给对对方准备小礼物和想说的话，白薏仁一直不太喜欢这种比赛。
对于她这种偏科严重的人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降维打击。
后来好巧不巧，她抽签和顾清槐分到了一组。
不仅成了同桌，还成了竞争对手。
但看到自己名字和对方出现在同一行时，白薏仁还是偷偷勾了勾唇角。
她平日里和顾清槐交往并不多，尽管对方有时会找她问一些文科类的问题，但白薏仁总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讲题也是囫囵吞枣地说。
后来顾清槐借讲题为由主动给了她微信号码。
虽然知道是有关学习的偶然交流，但白薏仁还是免不得欢欣雀跃了好一会儿。
再后来就发展成了她给顾清槐讲文科，顾清槐给她讲理科的学习模式。
顾清槐讲题很耐心，每个步骤也讲得很仔细。一学期下来白薏仁提了三十几分。
他甚至记得她每次数学考试大小考的具体成绩，偶尔会在辅导过程中夸奖她比上次进步了多少分。
这系列行为太过自然，甚至开始让白薏仁觉得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顾清槐对她也有那么一点好感。
可每每到这个想法之后又觉得荒谬，当时的她不过是别人青春里的路人甲，一个有些胖每天低着头的存在。
直到那次擂台赛，顾清槐仍然会有时在微信上给她讲题。
好像并没有因为“竞争对手”这个词有任何变化。
最终结果毋庸置疑还是顾清槐赢了，白薏仁送给了他一套球衣，还是他经常打球穿得八号编码。
是她存了两三个月的生活费拼拼凑凑比对很多家选出来的。
顾清槐只是看了一眼，礼貌说了声谢谢。
默念过无数次站在他面前的开场白，第一次光明正大直视顾清槐的眼睛竟然是在作为“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她站在他面前，对面少年的衣角被走廊过道的风吹扬。一如当年在人潮中温柔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澄澈见底的眼瞳里映出她的身影。
白薏仁忽然有一瞬间的冲动。
那些心底里无法说出口的爱恋，随着吹来的风一起，说给他听。
告诉他在一个春雨过后的清晨，一颗暗恋的种子悄悄发芽。
一个人默默在你身后。
可最终白薏仁还是没能说出口，人生第一次和他对视，她只说了一句:“希望你一路顺风。”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
顾清槐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也是”。
喝了点酒的顾清槐有些上头，半醉半醒地被他架着回了酒店。
空旷的街道上只剩下白薏仁和吴清织两人。
夜晚的天空澄澈，灯光江月色拉长，两人对立而站的影子交织相错。
对视了片刻后吴清织选择并肩和她站着。
“你什么时候和顾清槐在一起的?”良久之后她只淡淡抛出这句话。
她平日里总跟白薏仁说些感情道理的长篇大论，可真正到了自己好朋友谈恋爱的那天还是会觉得有些担心。
“就……今天。”白薏仁低着脑袋，莫名心虚得有些不敢看她。
“今天下午。”她补充道。
吴清织道:“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方才看到两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震惊的程度，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就连手上的关东煮泼洒到了顾华安身上都没在意。
“这不是太突然了嘛。”白薏仁道。
谁知道前一秒刚刚确定关系，下一秒手拉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就遇见了吴清织和顾华安。
“没来得及……”白薏仁小声辩解道。
和吴清织认识这么久，对于她的性格了解得也算个七七八八。
谈恋爱这种人生大事在吴清织的认知观里应该是要第一个告诉她的。
……
白薏仁借着微弱的月光望向对方明暗恍惚的侧脸，也摸不准她现在的态度。
沉浸在月色中半张脸的吴清织一脸激动地转过头，神色八卦问道:“顾清槐怎么跟你表白的?”
在一旁担惊受怕的白薏仁:……
“就……说喜欢我啊。”说到这白薏仁莫名想起当时顾清槐望向她时郑重的表情和眼神。
耳朵有点红。
“就没了?”吴清织抱着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追问道。
那她和顾华安给顾清槐出的那些方法策划什么的都没用?
“他没给你买一束玫瑰花放一场盛大烟火什么都告白吗？”
白薏仁很疑惑:“没有啊。”
在白薏仁的感情观里，爱情无非就是一件很简单很纯粹的东西。两个人彼此喜欢相爱，真诚又合拍地走下去就已经很好的。
她害怕的是自己这多年后忽然地出现会给顾清槐带来影响，也不想让对方知道她这几年有始无终的暗恋桥段。
可在明确了对方的心意之后，这种莫名拧巴的酸涩感在一瞬间就茅塞顿开。
“明明他在周年庆前一天还说想表白来着。”吴清织随意道。
“找我和顾华安讨论半天策划。”
转头来一个都没有用。
“你说的那些伎俩你的那些前任都实践多少回了。”白薏仁吐槽道。
小说情节里才有的那些私人飞机和满天流星雨，摆满爱心形状的蜡烛和盛大的烟花表白场景，白薏仁从没想过。
“就算他没有那些我也会答应的。”
良久之后白薏仁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
“你还说你不是恋爱脑。”吴清织见她这样有些好笑。
平日里和她高谈阔论的那些感情经历她嗤之以鼻，在一段失败的爱情经历中每次总结经验都是以我不会这样告终。
结果到头来偏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而言。
自己陷入爱情陷得最深。
“不过……”话题回归正题，吴清织倒显得十分正经。
“顾清槐这人倒也算不错。”吴清织道。
起码她从局外人的角度而言，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真诚和喜欢。
吴清织谈过的恋爱不少，但真正算得上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只剩下前一段恋爱。后来两人分道扬镳，阶级背景不同加上家里反对，本该决定好的婚姻大事就此泡汤。
她曾经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劝诫过白薏仁很多道理。
甚至前一段时间想过把霍启明介绍给她，毕竟两人也认识了解，算有个照应。
说来缘分也是奇妙，世界这么大，南华这么小。暗恋喜欢的人时隔多年相遇的概率碰巧在这一刻得到验证。
“你和顾华安帮顾清槐出谋策划?”白薏仁闻言后怔了怔。
难怪顾清槐最近总是怪怪的，和平时大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俩最近老在一起是对对方有意思呢。”白薏仁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吴清织打破她这段荒谬的想象。
“我们两是在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吴清织道。
“不过在顾清槐跟我说喜欢你的那一瞬间我都懵逼了一下。”
白薏仁被她这话吸引注意。
“我上次帮他试探你的时候没把你喜欢他这事说出去。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白薏仁的说辞，就算时隔多年顾清槐也应该不记得她了。
可为什么会说喜欢她，明明也才短暂地见过三次面。
“什么?”白薏仁偏着脑袋问。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吴清织道。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
白薏仁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
思绪忽然就被拉回了高中的某天，是顾清槐微微弯着腰俯身递给她的那束桃花，耐心帮忙讲题时认真的侧脸。
那时候的她，好像也是对他一见钟情。
不过倒也算不上突如其来。
如果换做一个人也会喜欢他吧。
毕竟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在那段青葱时光里，有着少女心中最绚烂的模样，有着年少时意气风发的热忱和善良。
本身就是很耀眼的存在。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走了一段路，回酒店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白薏仁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顾清槐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cr:“睡了吗?”
过了十几分钟过白薏仁没回，顾清槐又发了句晚安。
白薏仁望着那句晚安，也顺手回了一个过去。
把手机放在床头上，白薏仁又扫过那张两人的合照，望着有些出神地发愣。
脑海里莫名想起吴清织方才说的话。
“喜欢一个人这么突如其来的吗？”
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呢？
白薏仁觉得像顾清槐可能两者都不是。
那他为什么喜欢她呢。
望着照片上穿着纯白色校服衬衫的男孩，白薏仁头一次因为吴清织的话陷入了沉思。
年少的记忆像是一场大雨，躲在屋檐下的少男少女青涩的回眸像是在雨中暗暗发芽的树苗。
可能随着时间推移，少年人一步步融入社会，回头再看向以前的自己是总是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正如那句“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因为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学生时代，就算是沾满了墨水吐槽试卷太多，炎热夏日里边骂边跑操的日子，阴晴交加的片段，都值得怀念。
莫名的，白薏仁望着那张照片里青涩的两人，开始回想起年少的一些事情。
比如那时候小组排位置，她第一次被分到顾清槐旁边。
那时候班上流行一种学习竞赛制度——分数守垒战。
分数低的人要给对对方准备小礼物和想说的话，白薏仁一直不太喜欢这种比赛。
对于她这种偏科严重的人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降维打击。
后来好巧不巧，她抽签和顾清槐分到了一组。
不仅成了同桌，还成了竞争对手。
但看到自己名字和对方出现在同一行时，白薏仁还是偷偷勾了勾唇角。
她平日里和顾清槐交往并不多，尽管对方有时会找她问一些文科类的问题，但白薏仁总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讲题也是囫囵吞枣地说。
后来顾清槐借讲题为由主动给了她微信号码。
虽然知道是有关学习的偶然交流，但白薏仁还是免不得欢欣雀跃了好一会儿。
再后来就发展成了她给顾清槐讲文科，顾清槐给她讲理科的学习模式。
顾清槐讲题很耐心，每个步骤也讲得很仔细。一学期下来白薏仁提了三十几分。
他甚至记得她每次数学考试大小考的具体成绩，偶尔会在辅导过程中夸奖她比上次进步了多少分。
这系列行为太过自然，甚至开始让白薏仁觉得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顾清槐对她也有那么一点好感。
可每每到这个想法之后又觉得荒谬，当时的她不过是别人青春里的路人甲，一个有些胖每天低着头的存在。
直到那次擂台赛，顾清槐仍然会有时在微信上给她讲题。
好像并没有因为“竞争对手”这个词有任何变化。
最终结果毋庸置疑还是顾清槐赢了，白薏仁送给了他一套球衣，还是他经常打球穿得八号编码。
是她存了两三个月的生活费拼拼凑凑比对很多家选出来的。
顾清槐只是看了一眼，礼貌说了声谢谢。
默念过无数次站在他面前的开场白，第一次光明正大直视顾清槐的眼睛竟然是在作为“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她站在他面前，对面少年的衣角被走廊过道的风吹扬。一如当年在人潮中温柔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澄澈见底的眼瞳里映出她的身影。
白薏仁忽然有一瞬间的冲动。
那些心底里无法说出口的爱恋，随着吹来的风一起，说给他听。
告诉他在一个春雨过后的清晨，一颗暗恋的种子悄悄发芽。
一个人默默在你身后。
可最终白薏仁还是没能说出口，人生第一次和他对视，她只说了一句:“希望你一路顺风。”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
顾清槐在心里默默说了句“你也是”。